八四班往事 第三章

第三章 猶太教父

 

1944年7月。

 

美國波士頓。

 

七月的波士頓風景如畫，而畫中之最在查爾斯河畔，藍天，白雲，碧水，和風，再加上河中點點白帆，給這座三百年的老城帶來一股清靈之氣。把查爾斯河比作波士頓的母親河一點也不過分，單憑她環抱著的兩所百年名校，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就可想而知了。

 

插圖：查爾斯河畔

 

此時的人們尚且不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戰還有一年多就要結束了，舉國上下還都處於緊張和亢奮的戰時狀態，這從美國在珍珠港事件後的短短三年多時間裏就造出了147艘各式航空母艦就可窺見一般。

 

然而，離查爾斯河不遠的一個出租屋的閣樓上，一個名叫威廉·詹姆斯·席德斯（William James Sidis）的人躺在床上。這個人滿臉皺紋滿目愁容一身是病，誰能想到他今年才46歲，就已經要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呢？

 

床旁邊的桌子上，除了各種威士忌酒瓶或倒或立之外，還堆滿了形形色色的藥瓶，這其中許多藥，比如一種叫作氟西汀(Fluoxetine)的液體口服藥，就連當時許多頂尖的醫生也還沒有聽說過。

 

這個可憐的落魄的中年潦倒客，一生都在掙紮焦灼中度過，他有滿肚的委屈卻找不到人傾訴，他有齊天的憤恨卻也隻能深埋心底。從他出生那時起，他就不停地在問自己，我到底是誰？我來這個世界到底要幹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所有的人和我都不一樣？為什麽……

 

他的父母很久以前就已經完全放棄他了，偶爾來看他的隻有他的猶太教父。教父也隻是來看看而已，因為他也一如既往的無能為力。他曾經帶著席德斯尋遍世間名醫，試過所有可能有幫助的藥物，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放過，即便是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甚至，他還“殘忍”地帶他去做過電擊治療。對於席德斯，這個他曾經引以為自豪的“傑作” （masterpiece），他有太多的愧疚，無限的惋惜，到了這個時候，既使他的信念堅如磐石，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了。

 

不久，席德斯去世了，他短暫的一生就這樣劃上了句號，或許他的靈魂隻有在死後才能得以安息。他的一生，雖然沒有什麽大的成就，但卻像一顆亮麗的流星劃破黑暗的夜空一樣給人類留下了希望的痕跡。

 

幾十年之後，後人對席德思的一生作了如下總結（注：以下關於席德斯的生平包括照片全部摘自維基百科網站）：

 

1898年4月1日（愚人節），出生於美國紐約；

出生後8個月能靈活使用湯匙等各種餐具，並指出地球的衛星為月亮；

出生後18個月，閱讀紐約時報；

2歲自學拉丁文；

3歲時自學希臘文，精通打字，並坐在高椅子上放送信函向梅西百貨公司訂購玩具；

4歲可以用希臘文閱讀荷馬史詩，以拉丁文閱讀高盧戰爭；

5歲設計了一種新的對數表，這種對數表以12為底數；

6歲參加文法學校。三天升三年級，七個月後畢業。自學亨利·格雷的格雷氏解剖學和亞裏斯多德的邏輯學；

7歲通過哈佛大學醫學院的解剖學測試；

8歲通過MIT的入學測試；

8歲自學了八國語言，可流利使用德語、拉丁語、希臘語、法語、俄羅斯語、希伯來語、土耳其語和亞美尼亞語，並自己發明一種新的語言，把它稱為Vendergood；

8歲修正哈佛大學教授E.V.亨廷頓數學教科書上的錯誤；

9歲通過哈佛大學入學測試，但被哈佛以年紀太輕拒絕；

10歲審定哈佛大學哲學係教授若義司新書的草稿；

11歲精通高等數學和天體運動，進入哈佛大學，並在哈佛大學數學俱樂部講授四維空間論；

……

16歲從哈佛大學畢業；

17歲進入休斯頓的萊斯大學數學係任教；

18歲又回到哈佛開始讀書，這次是法學院，成績依然優異但在二年後退出；

21歲時，因為參加反戰遊行被逮捕，並被判入獄18月，基於之前的社會名氣，引起轟動。在審訊期間，他說自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反對者，是社會主義者；

再後來，他發展了自己的個人權利自由意誌主義哲學和“美國社會連續性”。他父母送他去加利福尼亞療養院，著手“改造”他，並以送他去精神病院威脅他；

 

23歲回到東岸，過著隱居的生活。

35歲通過紐約州基層公務員考試，但隻得到幾乎最尾的第254名；

 

再後來，他的行為開始變得古怪，竭力避開數學，刻意隱藏自己的天賦，隻用化名進行寫作，最終慢慢淡出了公眾的視野。席德斯盡管小時展現神童的威力，卻沒有常人所期待的成就。 據說他後來一共懂20種語言，並能在一天之內學會一門外語，而且能互相翻譯。 當時的紐約智慧測試協會主任亞伯拉罕·斯珀林說：“我測試過超過五千人，他（席德斯）是我所見過的精神最優越的一個人，沒有人的智慧和敏銳接近席德斯。根據我的計算，他的智商可以很輕易超過230，甚至更可能高達250，是有史以來最聰明的人；

 

1944年席德斯因為腦中風落魄地病死在波士頓的一間出租屋裏……。

 

附：席德斯照片

1914年席德斯在哈佛大學畢業典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