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回你自己的國家”

我的一個白人女同事Sandy，三十多年前上大學的時候愛上了一個中東國家的留學生，結婚前她皈依了伊斯蘭教，每天頭上圍著頭巾。不久前突然見到她不帶頭巾了，差一點沒認出來。她微笑地說，她患了一種皮膚病，醫生叮囑不要帶頭巾。

有一天在一家商店又碰到Sandy。我問她皮膚病是不是好一點了，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什麽皮膚病。半年前就是在這家商店，一個人對她說“回你自己的國家”。她用純正的紐約口音駁斥道，“這就是我的國家”。回家後，她把發生的事告訴了丈夫。他們糾結了很長時間，最後決定，為了Sandy的安全，以後不帶頭巾了。

白人種族主義在美國抬頭，讓很多人，特別是移民，感到困惑糾結，國人也不例外。一個住在佛羅裏達州的朋友請我夏天去他那兒玩，我詫異地問他，今年怎麽不回國講學了？他歎氣說，兩名中國學者因常常回國，他們就職的大學不久前把他們開除了。這位朋友覺得風聲鶴唳，怕讓人抓到小辮子，決定今年不回去了，從此要開始夾著尾巴做人了。

我沒有留意到這條新聞，上網查了一下才知道這兩位學者是一對夫妻，李曉江和李世華，就職於亞特蘭大的埃默裏大學（Emory University），在學術上頗有成就。兩個人都已經入籍，也是“千人計劃”榜上有名。每年回國“講學”，“技術轉讓”，還拿了不少國內的“酬勞”。現在在美國有點呆不下去了，暨南大學表示歡迎回國工作。

種族主義和回國講學本來沒有什麽直接的關係，但眼下的政治環境造成了這兩種世道不太平的感覺。“回去”的聲浪開始明目張膽地在政治場合出現。中國同胞有何感受？不管你是什麽時候、為什麽來美國的，我就不信，有誰現在敢照著鏡子拍著胸脯說，不會有人對你說“回去”。即使你不糾結，你的政治立場很堅定，我相信你不會在政治場合起哄架秧子跟著高喊“回去”，是吧？

現任總統為“回去”辯解說，喊“回去”的人很“愛國”。對移民來美國的人來說，愛國是多麽複雜的情感。你愛國嗎？你困惑了嗎？別跟我說“我愛美國，也愛中國”，這個總統不允許你腳踩兩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