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淨瓶

羊脂玉淨瓶 名博

任是無情也動人(78)—— 強求別人,放縱自己

羊脂玉淨瓶 (2015-04-14 20:20:57) 評論 (39)



我的實習開始後沒有多久,老板就發了很多表格讓我填寫,其中有一部分是我的自我評估和她對我工作的評估。

一對一談話的時候,她問我道:“葉曈,咱們不談工作,你告訴我你最近好不好?”

“挺好的,”我有些不確定地問她:“怎麽了?你覺得我不好?”

“工作挺好,可是情緒不太好。”她笑笑,很隨意地問:“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搖搖頭,說:“不是的,就是我們會因為工作問題,可能需要兩地分開一段時間。他在美國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哦,”她點點頭,說:“這個我很明白,因為我有過這樣的經曆。”

我很有些好奇,但是沒好意思直接打聽她的私事。

“我在英國上的學,畢業之後考上瑞士Givaudan香水學校,我的理想是做一名香水設計師。”她微笑著對我說:“我沉迷在香水製作的過程中無法自拔,為了體驗各種氣味,我背包走遍了歐洲和美洲。由於我的居無定所,最終和相愛多年的男朋友分手了。”

我忍不住問她:“你後悔了沒?”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很喜歡看尼古拉斯凱奇的那部Family Man,看一次哭一次。不過,我不後悔,讓我從頭再來一遍,我還是會選擇現在的這條道路。”

“那你看電影哭什麽?”

“我放棄的那些美好的東西,不等於我不覺得可惜。”她說:“得到的過程,也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

我們都沉默了一會兒,她轉開話題,說:“我上次讓你帶的小提琴,你帶了沒有?”

“帶了,”我很快地回答:“好久不用,來之前還特意做了一下保養。”

“太好了,”她說:“周末的時候,我帶你去參加一個音樂會排練,我們缺人。不用擔心,都是業餘的,隻是愛好而已。你要是拉得好,我可以考慮把你留在我們日內瓦的實驗室裏多待一段時間。”

她衝我做個鬼臉,說:“薪水不會增加,不過,你在這裏距離美國可比在中國近了很多!可以常常飛過去看看你男朋友!”

我忍不住笑了:“那我一定要拉得好一點,爭取留下來。”

趁著老板心情不錯,我向她請了兩天的假期,原因是陸澎突然說要過來看我。




陸澎不要我接飛機,說自己打車到我公司樓下就行。

我見到他,那種激動的心情無法用言語表達。陸澎似乎還是當年的那個樣子,又似乎變了很多。我拉著他上下打量,說:“想死我了,快給我好好看看!”

陸澎就老老實實地站著讓我看。

我幫他拽著箱子,帶他回去我的宿舍,問他:“說來就來,都不告訴我為什麽,跟我還保密啊?”

陸澎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遞給我,說:“給你的。”

我瞥了一眼,本能地一愣,問他:“結婚請帖?”

“嗯,”他點點頭:“比較匆忙,訂的婚紗日本沒有畫橋的尺寸,我就跑過來歐洲拿。想著都到這裏了,順便看看你。”

“幾月幾號?”我停下腳步來拆請帖,翻來翻去沒看到日期和地點,問他:“我得提前請假,是咱們老家還是日本?”

陸澎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就不用參加了。”

“為什麽?”我很有些詫異。

“小婚禮,在日本辦。”他說:“隻請了兩家的家人,朋友都沒有請。”

我看看他:“我也不能參加嗎?”

陸澎說:“陸小鳳不去,牛仔褲也不去,你當然也不去。”

“那我結婚你也別來!”我瞪他一眼:“有什麽可稀罕的!”

陸澎問我:“你什麽時候結婚?”

“不知道,反正不請你!”我把箱子的拉杆塞回他手裏,說:“自己拉!”

陸澎知道我有情緒,沒有吭氣,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沈吟久是不是留美了?”

“你怎麽知道的?”我挺驚訝的,沈吟久正式簽合同才沒有多久,除了我爸媽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媽說的啊?”

“不是,”陸澎說:“我是看到沈吟久在網上把你們遊戲裏的裝備都賣了,就私信了他聊了幾句,他自己告訴我的。”

“噢,這樣。”我點點頭,說:“樓蘭,就是以前我們一起玩過的一個姑娘,前幾天問我想不想賣掉我們的裝備,她身邊有人願意收。我的這台機子跑不了太大的遊戲,就讓他去賣掉了。到這會兒,我們也真的不想再打遊戲了,能賣幾個錢也是好的。”

“那你什麽時候去美國?”陸澎歪著頭問我:“應該快了吧?”

聽到他問起這個,我便一五一十地說了說經過和我們的想法,然後習慣成自然的問他:“你覺得呢?”

陸澎抿緊了嘴唇,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說:“按我想法,是我的妞,就得跟著我。葉曈,當年是你要死要活地要跟著人家,現在怎麽又改主意了?”

我扁扁嘴道:“沒有改主意,就是晚一點而已,我都說了,可以先領證的。”

“然後呢?”陸澎問我。 “然後我在這裏工作一段時間,積累工作經驗。”

“再然後呢?”

“再然後,他要真的長久留在美國,我就跟他過去唄!”

陸澎抱著胸口看了我一會兒,說:“倒是讓我想起一個笑話。”

我問他:“什麽笑話?”

陸澎清了清嗓子,說:“某精神病院的大夫與一位即將出院的病人談話,以確認他是否已經康複。

大夫問他:給你出院,你準備做什麽?

病人說:做把彈弓,把這裏他媽的窗戶通通打爛!

大夫認為他沒有康複,不讓他出院。

時隔數月,再問相同問題,病人說:出院後爭取找份工作。

大夫問他:然後呢?

病人說:然後花錢買把彈弓,把這裏他媽的窗戶通通打爛!

於是又不讓出院。

數月後,再次談話,問相同問題,病人說:出院後爭取找份工作。

大夫問他:然後呢?

病人說:然後租個公寓。

大夫問他:然後呢?

病人說:然後請同事來玩。

大夫問他:再然後呢?

病人說:再然後從同事中發展一個女朋友。

大夫很高興,繼續問:那麽再然後呢?

病人說:再然後,請她吃飯看電影,最後帶到我家裏,脫光她的衣服,把她內褲的橡皮筋抽出來,做把彈弓,把這裏他媽的窗戶通通打爛!”



我呆呆地望著他,問:“你想說什麽?我跟這個精神病一樣?”

陸澎說:“也許不太貼切吧,隻不過,我覺得你既然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何必去繞個大圈子?人會變,事會變。我不想你跟我似的,等到懂得去珍惜一個人的時候,那人卻已經離開了。”

“他不會離開我的,”我很肯定地說:“就像我不會離開他。”

陸澎嘿嘿地笑,伸手彈了彈我的眉心,說:“說得好聽!你這就是在強求別人,放縱自己,自己還不覺得是在放縱呢!也就是遇上沈吟久,慣著你!”

我低頭不吭氣,陸澎確實沒有說錯。

“行了,別生氣啊,”陸澎攬住我的肩頭,說:“記得不記得我說過,咱們隻有把自己活明白了,才能顧得上別人。你先把自己活明白,對你對他都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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