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淨瓶

羊脂玉淨瓶 名博

橙黃橘綠(6)—— 舟哥

羊脂玉淨瓶 (2014-02-28 10:59:55) 評論 (32)


我租的公寓就在陸家嘴附近,距離我的公司和“炫”都很近。

我雖然舍不得租金,但是我更舍不得自己的身體。我父母家住得太遠,如果我每天這麽來回的話,那就別想睡覺了。所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想要多多掙錢,就要保證自己的飲食和睡眠,這點子道理,我是很懂的。

康舟開得不快,我在微風的撩撥下有些昏昏欲睡起來。剛剛才闔上眼睛,立刻被康舟的一個急刹車給嚇得跳起來,整個人都快撲出去了,全靠安全帶勒著。

“要死,你幹什麽?!”我驚魂未定,拍著胸脯問他。

“一隻野貓,差點撞到。”康舟伸手過來揉揉我的頭發:“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馬上就到,你別睡了,跟我聊會兒天。”

“好!”我爽氣地答應他:“那個,舟哥,你今天真帥!”

“滾!你別氣我!”康舟皺著眉頭,氣乎乎地說:“你倒是提醒我了,明天你去跟妖精說,以後別在我麵前換衣服。”

“妖精又怎麽你了?”我立刻變得神采奕奕,蔣忻對康舟這百折不撓的心,我一直都是很讚賞的:“脫光了?其實,他的身材很好的,他天天健身房練著呢。”

“你知道他身材好?”康舟斜著看我一眼。

“他經常在我家過夜的,”我毫不在意:“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過了。”

“你一個女孩子,這樣子多不好?”康舟很不滿意:“再怎麽說,他也是個大男人。在你這裏進進出出的,被鄰居看到,背後不得議論你啊?”

我吐吐舌頭,還真沒想到過這個問題。蔣忻是我姐妹,逛街買衣服都是他陪著去的,因為我壓根就沒有審美品味。所以無論是我的衣服,鞋子還是包包,全是蔣忻的眼光。他剛從家裏搬出來的時候,心情很差,於是我經常叫他來我家。我們一起做飯吃,一起看電視,晚上就躺在一張床上聊天。時間長了,我就忘記他是個男人這件事情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我對康舟說:“其實,蔣忻現在剛有了一個男朋友,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他也知道你不是他那路的人,可就是忍不住喜歡你而已。誰讓你長這麽帥氣來著?”

康舟笑了,問我:“你也覺得我帥?”

“對的。”我點點頭:“外麵的我不知道,咱們酒吧這邊的,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我還是很清楚的。”

康舟在大家的眼裏,屬於一個很有人情味的老板。可我總認為那是精明,是禦下的手段。他能讓大家都死心塌地地好好幹活,不好意思坑他,是個技術活。

對什麽人講義氣,對什麽人玩曖昧,對什麽人談道理,他總是拿捏得很準。他的打扮,讓我覺得像拉斯維加斯賭場裏的大堂經理。再熱再冷的天氣,他都是穿得一絲不苟。襯衫熨貼得猶如量身定做,袖扣的花樣繁多,我都數不過來了。

他做起生意來非常大方,有時候老客人來,他一送就是一瓶1985年的Chateau LaTour。他不放心我的潮手拿他的好酒,就跟著我一起去酒窖。我拿酒的時候流露出心疼的意思來,他就說我沒魄力。要不就別送,要送,就送到位,不然人家不會領情的。

我記著他的教誨,在他過生日的時候我咬牙買了件Boss的襯衫送他,卻被他說得頭都抬不起來。一頓臭罵後,他按照發票把錢退給了我,看在我快哭出來的份上,他讓我請他吃了頓飯算禮物。不過那件襯衫他倒是挺喜歡的,經常看到他穿。我沒敢告訴他,那是蔣忻的眼光。

我們酒吧裏的女孩子,喜歡康舟的一抓一把。有些是看上他的人,有些是看上他的錢。我跟蔣忻經常躲在吧台後麵,偷偷觀望這些女孩們的競爭,偶爾還賭幾塊錢或者一頓飯,看誰能坐上老板娘的位置。可惜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分出輸贏來。

康舟把車停在我的樓下,拉上手刹,說:“上去吧,我抽根煙,等你廚房的燈亮了我再走。”

我點點頭,說了聲謝謝。康舟一直都很細心,每次送我回家,都會等我上樓開了燈才走。他從來都不送我上去,隻是在樓下仰頭看我的窗戶。有幾次,我故意不開廚房的燈,趴在窗台上看他。他一直抬著頭看,煙頭一閃一閃的紅,最後他給我打電話,隻說了兩個字:開燈!

當初,康舟把我撿到他的餐廳,跟撿隻流浪貓差不多。我去見工的時候,用了個Prada的小包,他看了就說我肯定幹不了活,不要我。我看他挺好說話的樣子,就死皮賴臉地天天去找他,他最後實在沒辦法,把我收留了。事實證明,我並不是嬌小姐,很能幹活,他才明白自己是賺了。

然後這一年來養著養著,就養出感情來了。我能感覺出來他喜歡我,可他就是不跟我開口。有那麽一段時間,我挺希望他開口跟我說的,因為他的溫雅成熟總能給我安全感。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始終對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每次想起這個,我就有些灰心,因為我不能不懷疑,是不是康舟也覺得,我不適合娶回家做老婆,所以才不選擇我。而我,畢竟仗著自己還年輕,很有點點傲嬌,他不說,我就隻當不知道。

到目前為止,康舟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女朋友,他對我,一直都那麽的好。而我已經過了當初的那種尋求依靠的軟弱期,再也不去想他是否還喜歡我這件事了。

第二天我們趕去方澄易的公司,由於路上堵車,差一點點遲到。

我特意穿了蔣忻給我選的衣服,黑白豎條紋的緊身連衣裙,非常簡單的裁剪式樣但是很適合我的皮膚和氣質。蔣忻說過,我的精彩之處是我這個人,所以衣服必須簡潔大方才能很好的起到襯托我的作用,而不是喧賓奪主。我早上用卷發器微微卷了卷發梢,讓頭發自然地垂在肩上,增添一點點俏皮感。

方澄易跟著一個金發鬼佬進來,同我們一一見麵交談,臉上沒有露出一絲一毫認識我的表情來。我自然是記得他關照我的話,盡力表現得大方自然。感謝瑪麗亞對我潛移默化地影響,我在演示的過程中穿插了幾個笑話,逗得大家都忍俊不已。方澄易看著我笑,鏡片後的目光灼灼,害得我一陣心跳加速。

回去的路上,方澄易發來一條短信:Good job today!

我想找句有意思的話來回複他的,可連續編輯了幾條,都不太滿意,最後隻說了聲謝謝。

我腿上的傷痕開始結疤,預示著我的浪漫偶遇已經過去。都說,哪個少女不懷春,空閑的時候,我也常常托著腮幫子幻想我的下一場愛戀。可理想總是豐滿,現實卻很骨感。我每天工作的時間超過14個小時,幾乎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時間,所以即便有機會邂逅什麽人,也沒機會發展。沒有人能靠著畫餅充饑,我做不了一個合格的女朋友。

我就隻等江南畢業,到那天我一定要找一個人,好好地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後結婚生孩子。


(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