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31) 囫圇吞魚

好友要去美國讀書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裏很不是滋味。。。

身邊的好友一個個都走了，以後想說知心話都找不到人了。。。

 

那天跟好友全家去吃告別飯，因為她的母親及姐妹們都不會出國。

中午12點左右，我們一行人到了這家叫_錢塘春的餐廳，入座後，

每人點了一道菜，其母點的是:全家福。這道菜由魚片，香菇，黑

木耳，筍片，胡蘿卜片，青江菜葉，紅菜椒片，金針菰，等10種

材料-快炒而成，各種顏色分明，看起來非常誘人，但我沒有胃口，

什麽也不想吃。。。每人的臉上都表情凝重，帶著濃濃的傷感，

因為母親已經身患晚期肺癌，這一走，可能就是永別。。。

 

母親鎮靜地往幾個孩子碗裏夾菜，並不斷的說-趁熱吃吧，冷了就

不好吃了。。。我一邊想著以後再見好友就不容易了。。。一邊

也擔心著她的母親還有多少時間。。。當母親又夾了一些菜到我

的碗裏時，我勉強的假笑著說，謝謝，然後胡亂夾起一塊魚往嘴裏

放。。。簡直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幹什麽_那塊魚，我連咬都沒咬，

就整塊吞了下去。。。幾乎是一個瞬間，我感到了疼痛--魚塊裏

有一根刺，卡在了我的喉嚨裏。。。

 

我想把魚塊吐出來，已經來不及了-那根刺已經紮在裏麵。。。

幾個人一陣慌亂，叫服務員拿來一瓶醋，喝完了也沒用，刺還在

那裏。。。又拿來一個饅頭，掰了一塊，放進嘴裏硬吞下去，也

不行。。。沒有招了，隻能去醫院了。。。

 

不遠處就是上海第四人民醫院，我們幾個在急診室掛了號，醫生

很快就來了--他聽完我敘述事情的經過，讓我張口查看，然後說:

有一根刺在喉嚨深處，得局部麻醉才能取出。。。我老老實實張

大口，噴完麻藥等了幾分鍾，醫生拿了一支9寸的彎鉗，很快就

取出了令我痛苦不堪的魚刺。。。看看吧，要用9寸長的鉗子才

能夾出來呢--醫生把那根刺放到我麵前_那是一根3-4公分長的，

帶著倒鉤的大魚刺耶!

 

你是怎麽吃飯的? 這麽長的魚刺也往下咽? 醫生很驚訝的看著我

-以後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請不要亂喝醋，吞饅頭了，那樣會

更麻煩，更危險。。。

 

我不知道說什麽，眼淚立刻就滾了下來。。。與好友分別的痛，

跟好友母親快要永別的痛，魚刺卡住喉嚨的痛，還有一些說不

出的痛。。。這些痛都糾集在一起了。。。

 

(家有小孩子的父母尤其要注意，餐廳裏的有些炒魚片，可能是

有刺的，如不當心，也許就會跟我一樣，狼狽不堪的去急診。

即使是看起來很薄的魚片，可能有根刺就在裏麵。海魚據說較

安全，沒有淡水魚那樣的倒鉤刺。)

 

食也，人之本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