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上海生煎饅頭

WLRC (2025-08-09 16:57:37) 評論 (9)

記憶中最好吃的上海生煎饅頭來自於外婆家隔壁的一家小店

這家小店在童年經常去,她就在外婆家住的公寓旁邊,出了公寓大門朝左拐有一條小弄堂,弄堂最底部是一個派出所,在弄堂裏還可以到達這家生煎店的後門,一樓是生煎店,順樓梯上到二樓,是我小學同學的家。他們家就在生煎店樓上。生煎店的旁邊是一係列大型廣告牌,廣告牌後麵是空地。

這家店門麵在淮海中路上,挨著店門麵可以看見的是二口煎生煎的大鍋,後麵是一個高大的中年帥哥在管著,這個中年帥哥話不多,每次去總是他在煎生煎,好象從不生病缺席。生煎鍋旁邊是店門,走進去是買籌碼櫃台,後麵坐著一位文靜中年阿姨,負責賣吃的,堂吃的話給你有顏色小票,外賣帶走就給圓的籌碼,籌碼有兩三種顏色,代表不同的的batch, 這些有顏色的小票籌碼把秩序維持的井井有條。不用爭搶,保證了先來後到的秩序。

除了生煎饅頭,那裏還賣咖喱牛肉湯,具體價格記不清了,80年左右,二兩生煎加咖喱牛肉湯一碗,大概四毛二,有時早上我問爸爸要五毛角票,一個人去那裏堂吃二兩生煎一碗咖喱牛肉湯,記得能找回八分錢。小時候對麵食做法沒概念,現在回想起來這個麵像是發過的,這個生煎皮薄,頂部有點透油,咬開裏麵肉餡和皮之間有空隙,有肉汁,很喜歡。現在很多生煎要麽皮太厚,而且煎得也粗糙,像是沒有足夠時間讓油氣把它充分熏熟

那時可可牛奶一角六,白牛奶二角,冰汽水也是二角。

有時候家裏來了客人,他們會差我去買生煎饅頭,我拿上一個家裏的鋼筋鍋子就去了,因為要買一斤到兩斤左右不等,有時候馬上出鍋的那一鍋裏已經沒有這個數量了,所以隻能等下一鍋。所以就有時間呆在那裏看他們是怎麽操作的。

店裏在兩口大鍋的後麵有一張大桌子,圍著桌子坐著一群工作人員,一邊說笑一邊在包生煎,一個人負責把盆裏的肉餡刮到一張皮子上,然後那個人就放了肉餡的皮子往空中一扔,每次都能夠降落在其他幾個包生煎的人的麵前,而且也不會翻倒。包到一定數量後集體滾上蔥花,等外麵的油鍋空出來了,煎生煎帥哥就把生的包子一個個口槽放在油鍋裏碼好,然後就是不斷轉動鍋子,掀開鍋蓋查看加水的過程。每次開鍋蓋我當時總以為快好了,因為看上去像是已經好了的樣子,可是經常不是這樣,不知道這個帥哥是怎麽判斷的。

包生煎的那些人還身兼數職,有二三個人同時也是服務員,負責把出鍋的生煎或牛肉湯端給坐在那裏堂吃的人,還要收盤子,有的人還要負責把店後麵的原料餡子準備好拿到桌上讓大家包,因為店後麵廚房很小,隻能放點餃肉機之類,所以包就在外麵和堂吃混在一起,就差一塊玻璃,不然就象是現在的open kitchen. 管煎鍋的帥哥和賣票的阿姨因為不能離開工作崗位,所以總是把頭扭過去聽他們說笑。

那個咖喱牛肉湯一直在火上煮著,不太需要人去管,有時會見到他們往裏麵補光已經切好的薄切片牛肉和湯汁。

後來淮海中路經曆了一係列的變化,這個地方拆遷了,和旁邊原來是廣告牌的空地並在一起造了華亭伊勢丹,這家店不知道去了哪裏,以當時的國營機製,它估計遷到一個別的地方去了。我的同學家和那條小弄堂包括派出所也遷走了。

那時也是淮海中路造地鐵出口站的年代,26路電車也改道了,原來車站就在外婆家樓門口,再後來,路上的高大的法國梧桐也移走了,淮海中路變成了一條光禿禿的路,從樓上看上去看不到了那些茂密的梧桐樹葉子和在樹蔭中的穿梭26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