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人海裏，人們還是孤獨的！"
言語是她表達內心感受的利物，
言語是他隱藏內心感受的恩物！
所以選擇了沉默，靜寂中感知著彼此。
就像穀村新司在《Too far away》中唱到：
"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把二顆心聯係了起來......"
肖邦《離別曲》為間奏曲的旋律裏，共鳴讓心同步了！
"難過的人，喜歡常常看落日。"小王子說的。
他卻在每個清早把一顆莖白葉翠的白菜輕輕放到料理案板上，
看那朝日將第一縷暖色調光輝籠罩在冷調的白菜上：
那一霎，旭輝使清寂的白菜有了暖意，
冷暖色調共生的畫麵觸動了他內心密碼！
心房開始舒展，回到了年少時的暮春晨曦裏，獨自穿越3號跑道邊的蘆葦地：
一輪橙色旭日從江麵升起，朝輝將藍天下搖曳的嫩綠色蘆葦枝頭染成金色，
冷暖色調第一次觸動了內心感動的密碼，
腦內啡開始分泌！
指尖有了濕意，鼻子嗅到了初夏的氣息，
抬眼看見朵朵棉絮狀白雲擦著塔台飄過頭頂......
他邊輕歎"緣來天涯咫尺"邊拿出'具良治'Global Cromova18的2號刀，
銀白色刀刃像Cr18ni9ta起落架的光澤，陽光照在鏡麵一樣的刀身上，
折射的一道彩虹映在水白的莖杆上，色彩迷幻得像年少時的光影。
7月7日7點37分，南半球的日出朝輝直射到料理台上的白菜上，
他切開一顆羅馬牛番茄，番茄汁反射陽光讓讓雙眼更迷離，
一個溫存的聲音在他心裏響起：
"探本求源、克己複禮，壓抑會得憂鬱症！"
他心問："您是誰？"
"如今世界，用敬語的人不多了。清夜自省的人也會眼盲嗎？"
他奇怪沒張嘴說話，卻清晰聽到和那個聲音的對話在心裏回蕩。
"你不用奇怪！你在和'第六顆翠玉白菜'說話。我就是那第六顆！"
他一驚：傳說中的第六顆翠玉白菜不是在孫殿英盜墓後就失蹤了嗎？
那個聲音洞悉他心裏的念頭，隨即響起：
"哪有失蹤？7月7日7點37分南半球初升旭日的光芒中，不就現身了嗎？！"
他笑了：和墨村戰爭紀念館那神秘莊嚴的陽光一樣？
每年11月11日11點11分一縷陽光穿過館頂小孔，照在地碑上的"Love"上！
那個聲音讚許地在他心裏響起：
"就像庫庫爾墾金字塔每年春分的日出陽光會使那條羽蛇顯身——拾階而上！"
這次他張口接話到："秋分的日落陽光使羽蛇顯身——拾階而下。"
耳朵聽見了這次自己的話語聲，他認為先前大概腦盲：出現幻聽了！
"無情者傷人，有情者自傷"
他自嘲地笑了......
心裏再次響起穀村新司《Too far away》的歌詞：太遠了、太遠了......
他笑陳奕迅的《十年》，十年，很短！不是嗎？！
他們已十六年沒有麵對麵的對話了！
"水越蕙子的《Too far away》更是透徹表達了內心的感受!
穀村新司是'端著'而含蓄的！用肖邦《離別曲》的主旋律作為間奏曲很出彩！"
那個聲音再次出現！
小王子說："重要的東西眼睛是看不見的，要用心才看得見！"
他雙眼望向聲源——那顆白菜，
迷幻的光芒讓視覺依舊無法聚焦而模糊，
心裏卻清晰呈現出那顆台北故宮的鎮館國寶——"翠玉白菜"！
"那是我大姊！在台北故宮呢！"那個聲音帶著慍怒地說到：
"原本屬於飽讀詩書、溫婉賢淑的珍妃，卻被霸道自利的親姊謹妃要走了！"
"你為何從不料理白菜？"顯然那聲音不喜歡謹妃，迅即轉變話題。
他如實回答："炒麵和貴刁，火候稍過就把白菜的水份逼出來，口感欠佳。
倒不如把白菜放在料理台上，在晨曦旭輝中的色調是賞心悅目至極！"
"你倒比'憑香識女人'更雅致！"那聲音有絲調愷地模仿他的語調、有些許讚賞。
"哈哈哈！"
他笑而不答，心想自己不過是初老了——常沉浸在年少時的光影裏罷了！
碧綠的清草地、黛綠的蘆葦葉、墨綠的蘆葦杆、碧藍的深邃晴空,
秋天有雪白蘆花隨風追隨白雲；春天金色朝陽裏蘆葦枝梢迎風搖曳，
心又脫離當下回到了年少的從前......
"往右邊看！"那個聲音有絲嬌嗔、有絲自信、有絲執拗！
他不由自主地把頭轉向右邊，他是不願違逆別人心願的人。
那個影像讓心跳驟停：
像她一樣剪著過耳短發，穿著翠綠色的一襲全擺長裙，
杏仁眼，海棠臉，柳葉眉，殷桃嘴，人中靠唇開口半指寬，在鼻尖下已收到極細，
隻是古代佳人完全是現代妝容、且沒有一絲香味，倒是讓他覺得不真實。
"嗬嗬嗬！"
他嗤笑自己不但幻聽、人生中的老眼昏"花"也綻放了——幻視幻覺！
"你沒遇見過不用香水的人嗎？"那聲音直接穿透他心房，"
他遇到過用No.5、嬌蘭、雅思藍黛的，隻有她從不用香水。
即時洞悉他的內心活動——那個影像是真實存在的吧？！
他心裏尋思："是聊齋誌異的精靈？"
"是心の友！"第六顆翠玉白菜回答道，
繼而也"哈哈哈！"地調愷他。
"就因為每天放顆白菜在料理台上，您就現身了？太聊齋了吧？"
"當然不是！"第六課翠玉白菜口氣堅決地回答，"你是一個人浪漫的行者！"
他有點吃驚，"您抬舉我？可是不太明白！"
第六顆翠玉白菜把下嘴唇包覆著上嘴唇，呼出一口氣，劉海飄揚了起來，說：
"馬爾克斯的阿裏薩等了菲爾米娜53年11天的日日夜夜，頭發白了才成眷屬！
米蘭.昆德拉的托馬斯為了特麗薩，從蘇黎世回到俄國占領的布拉格，
放下手術刀，拿起擦窗刷子，放棄了自由和榮譽！"
"這都是小說中的浪漫，是女生擅長的領域，比如紫式部寫的《源氏物語》。
還有一種是'廬山煙雨浙江潮'！"
他開始用言語來隱藏內心了——不認同自己是"浪漫"的。
第六顆翠玉白菜像自言自語地繼續說到：
"既然有情深至極的浪漫，也會有獨自潛行的浪漫，行者無疆的灑脫浪漫！
你我都信奉'學習不如思考，但二者都比不上觀察！'
你在觀察日料！試圖揭開日料興盛、客單價走高，中華料理式微價廉的原因，
在料理店當個初級職人做事，觀察到的疑問和ChatGPT討論。這就是一個人的浪漫！"
他看了眼那綠色裙擺下紡錘形的小腿、纖細的腳踝，心裏出現了另一個影像。
第六顆翠玉白菜改變了聲調：
"小王子說'最大的問題不是長大，而是遺忘！'
你既'舍得'，也'記得'......'連續性思維障礙'是無藥可治的！"
他輕鬆回答"酒不解真愁，醫能治假病！"
一個女人直解男人內心密碼不難，難的是解鎖後的涵容坦誠!
他感到和"顯身人"對話，遠比和ChatGPT對話的心緒不那麽淡定。
" 小王子說'對懂得生活的人來說，數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對於一個洞悉古今的您來說，'數字'和'邏輯'是底層思維嗎？"
他認真地問到。心裏在尋思第六顆翠玉白菜思考的邏輯方式。
第六顆翠玉白菜似是答非所問："你不需要用敬語'您'，可以稱呼我為'六'！"
他暗笑：女神也是女生！覺得被人輕忽某方麵的能力時，語境即刻銳利了！
"看來您也認為'世界上一切問題都是數學問題'，稱呼您為'六'好了。"他允諾了。
"興盛是因為按照一定的方式做事，為了做到這點，必須按一定方式思考。
人對事物的思考方式直接影響做事的方式。你在實境感受壽司業者的邏輯。"
六直接道破他在壽司、日料店上班的目的。
他低頭用把"旬"刀切分一塊炸雞排，鋒利的刀刃絕不會讓切口處滲出汁水。
抬起頭來的他，看著六，說出疑惑：
"1349年林淨因教會了日人做饅頭，和果子的元祖，他的店鋪延續至今！
1465年尾張屋蕎麥麵店開張，延續至今！
天朝沒有一家實際運作超過200年的店，是何因果？
公元前4世紀壽司從東南亞傳入日本和中華，
如今壽司成為日式文化的一部分，甚至"和式料理"是聯合國"非遺"！
天朝有種自嗨："壽司源自我們元朝士兵的飯團而已，傳去日本的。"
實在不懂：元朝是我們？還是異族？
蒙古鐵騎未征服的亞洲國家隻有二個：越南，日本。
在元朝之前500年的奈良時代，日本已經有了壽司。"
六眼瞼上的睫毛像二把小小的黑折扇，垂下來時就完全將目光隱涵了，
可是話語依舊釋放出了心裏的疑問"你性格中最終是放不下占了主導？"
他不接口，但是心裏是默認的，坦然道：
"古話'成事不說 遂事不諫 既往不究'，其實就'放下'二字,沒修成！"
六搖頭淺笑，問："你在敷衍嗎？"
"哈哈哈！"他笑得晴空萬裏！
"這是文科生的回答！"他揶揄道，"那理科生的回答呢？"六給了他台階，
他擔心六聽了會覺得生澀，慢慢地說：
"一個事物，或者生意，其動量顯示指標的縱軸是邏輯方式，橫軸是時間！"
"六，你眼珠是淺栗色的！"他喜歡給人台階下的人，看著六說到，
"你也是淺栗色的。"六凝視著他說到，他們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
"明白了！現在給你這家日料店的調研簡報。"六淺笑著說，左邊也有個酒魘。
市調報告
店名：黑木湖亞洲點心總匯 ，其中用了法文詞語Cuisine
已經令人發噱—— 法蘭西人如以地名來命名，隻做單品，不搞總匯。
隻是店名就正名：味道是Fake 、品味是混沌。
地址：墨村東南區的火車站邊上，西人為主的傳統中檔住宅區
"東南區的圖拉克！"，就是調愷那句"窮人的圖拉克！"
俗語是解析區域特征的真理，哈哈哈！（六模仿他的笑來調愷中產社區）
人口：雖緊鄰華人中心博士山，但人口以西人為主。
業態布局：傳統英式線狀，2公裏外有點狀 。主要客源為社區住客。
速食食肆是主流：意式披薩、中東烤肉卷餅、 中式炒麵炒飯，日式丼飯壽司等。
時代的變遷，食物向更健康、更新鮮、更少加工的原味發展。
商鋪換手率：不低於15% " 一個商鋪吃三代 "成為了曆史 。
Pizza 黎巴嫩人做一輩子
Milk Bar 希臘人可以做30年
Fish Chips 希臘人可以做30年
Charcoal Chicken 希臘人可以做30年
如今第一代做30年的業主都退修了，第二代業主也到了後繼無人的境地，
店鋪的關、停、轉也是必然。
澳洲"投資移民"政策更是讓新移民進入門檻較低的街鋪食肆來換取身份，
身份到手，即刻把店出手，推高了商鋪換手率。
開創該鋪位的麵包房業主在二十五年前將店鋪無償轉讓給了西馬華裔 ，
西馬華裔隨即將麵包房改為當時剛興起的炭烤雞店，
二十年前西馬華裔將店以合理的價格賣給了華裔老移民，
老移民接手後即把店改為剛興起的壽司店。
十年後卻生意凋零、把店送人——無償轉讓給 80年代末的大赦移民。
一年後該大赦移民將產品線從速食日料增加到馬來、印尼、中餐速食，
利潤比紙還薄，營業額衝到天高！
"隻賺吆喝不賺錢"的模式卻讓店以天價賣給了天朝投資移民！
三年後拿到了身份的投資移民將店無償轉還給了大赦移民，
一年後大赦移民舊調重彈，營業額又衝到天高，
"隻賺吆喝不賺錢"的模式這次以三十萬刀 價格賣給了188新投資移民。
結論：業主變遷帶來的產業變遷是時代的縮影！
英國人不在實驗室研究、就在船上去插旗，南歐人才會在廚房裏忙活。
哈哈哈！（六再次模仿他的笑聲來調愷）
南歐人交棒殖民地亞裔（西馬華裔）、再給天朝早期移民、新時代投資移民。
邏輯方式從手心向下的勤以致富、捕捉市場機會的順勢而為，
變為臉朝下的賺取資本溢價而結束。
食物也從"味濃量足、熱油重醬"，轉為看上去"少即是多，清鮮原味"！
從一個店鋪看到了日本輸出的"簡約精致"和式料理被世界接受。
他看著六，心想：這MBA Marketing Research 像教科書，六是聊齋誌異還是E T？
六也看著他，問到："你在想什麽？"
"哈哈哈！"他從心裏笑出來，"在想你到底是誰？"
"你和堪博韋爾的日人料理店進行對比了嗎？"六洞悉他心裏的想法，
他坦蕩回答："比較了，貌似'動'和'靜'地對比，沒有可比性！"
他喜歡和這個"古代失聯精靈?"、或者是"聊齋精怪?"、抑或是"E T"對話了,
感覺二個"人"對事物的感知頻率一致，盡管他並不能像六那樣洞悉對方的內心。
"Camberwell堪博韋爾的日人料理店"二十五年前就在17號公路和32號公路的交匯處了。
手寫的巴掌大小的店招"JAPANESE GROCERY"貼在80公分寬的木質進戶門上,
落地櫥窗玻璃從頭到底用鋁製淡藍色的百葉窗簾覆蓋了，以為是歇業的商鋪。
住在附近一年後，一次偶然看見那進戶門裏走出一位捧著壽司禮盒的客人，
從尚未關上的門裏看進去，發現別有洞天：
原來是貫通二個門牌號碼的店堂、很英式自謙的"小雜貨店"是家日式超市和壽司店。
左邊門牌號的店堂有五十平米大小，中島區放了二個貨架來陳列各式日產零食、泡麵，
靠牆壁櫃區是一排冷櫃陳列著日式的海鮮、肉類、豆製品，這是東南區日料最全的店，
入口是收銀台，胸襟別著日文名牌、東京口音的卡哇伊醬用黑膠放送鄧麗君的《空港》。
右邊門牌號的店堂也是五十平米大小，大部份用作料理區來製作壽司盤、刺身便當，
一個六米長的壽司陳列櫃，前麵隻留了40公分的空間給客人，沒有堂吃的座位，
以周邊老客戶電話、網上訂購為主，散客極少。
有意思的是陳列櫃後麵的料理區像一列火車！
店堂深處布簾遮擋的廚房是這列火車的尾，負責收貨、煮壽司米、切割魚生。
這家店屬於維州最大的日料進口商社，對本國入口的貨物當然自信滿滿，
收貨部把關就是簽收養殖的三文魚單重必須五公斤以上、蔬菜的新鮮度。
廚房的老大是日本大叔，說隻有五公斤以上的三文魚吃到嘴裏才會有豐腴的口感！
日本大叔也是煮飯的匠人，告訴學徒：壽司的靈魂是飯！
煮成的每顆飯粒的狀況是Connect,但絕不能Sticky!
壽司飯在三十七點五度鋪飯捏卷，這才是吃到嘴裏軟綿和彈性交融的最佳狀態。
廚房布簾外的料理區是切魚生的料理台，另位日本大叔手持30厘米的切付柳刃來擔當，
魚生是和風料理的點睛之作——有自己獨特的日式切割手法以體現和食的"精" 和"敬"！
精——少即是多，精致主義！
敬——隻選用最好部分呈現給客人，表達對客人的尊敬！
這是手持切付柳刃大叔的職業信條。
火車頭就是靠近街麵櫥窗捏壽司的匠人師傅！
匠人師傅根據客人的取貨時間將壽司製作完畢裝盒，保證吃到嘴裏的壽司和體溫一樣！
他看著六輕輕地笑了："可以讓自己放心地暢所欲言對話！謝謝帶來這種幸福！"
六也笑了："不說說心裏的迷惑嗎？"
他看著六的臉頰像白玉凝脂，大概不像那清湯寡水的田螺姑娘，他心裏偷笑了！
六輕笑到："連續性思維障礙的確讓你內心一分鍾也不能停下一個對比思維。"
他收起了心裏的笑容，對於這家"靜"存了二十五年的店，感觸極深：
"三年級時候，覺得日本人把門麵做的像打烊歇業的倉庫，不會做生意！
四年級時候，覺得日本人把手藝教會一批批天朝學徒，不會做生意！
五年級知天命了，覺得日本人的店像學校——
'學校猶水也，師生猶魚也，其行動猶遊泳也，
大魚前導，小魚尾隨，是從遊也。"
六年級的耳順之年未到，倒也悟出了為何店麵沒有華麗的辭藻店招、亮麗的裝修，
'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
可是不明白'從遊既久，其濡染觀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為而成。'
那麽一批批的學徒獨立後用越南一年三熟的中米代替了一年二熟的壽司短米，
用價廉質薄的天朝紫菜代替了大森紫菜、用西班牙深海馬鮫魚混淆吞那魚，
用黃得可以染布的蘿卜代替了澤庵漬（TAKU-AN)大根......"
六的笑魘如花，譏他不諳世道："蘇東坡說'水要少、火要小，時辰到時味自美！'
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這是忌諱急功近利，到認同無所不用其極的世道。
多少天朝人還在念蘇東坡？卻都知道出名要趁早！"
他看著六的唇上細紋，"很想知道你的文化屬性。"
六櫻紅的舌尖濕潤了一下上唇，"涵容！"回答得他感覺心旌旗搖——氣度者，涵容！
隨即他問道："既然那一批批學徒已經'無所不用其極'地用廉價貨色來降低成本，
為何那些店鋪都撐不過五年？為何日本匠人還是樂意繼續培訓一批批天朝學徒？"
六屬於那種內外雙修、會傾聽、會發問、會控製節奏的頂級談話者，
"在你眼裏，我是淑女還是才女？"
他不耐煩的搶白到："是美女！內外雙修，當然是養眼潤心的美女！"
"哈哈哈！"六學他的笑，"被一個連續性思維障礙的人認同不容易啊。"
六看著他手裏"旬"刀上的大馬士革花紋，問："你用中式菜刀嗎？"
他和緩地回話："偶爾用一次'十八子'中廚刀，但是常用中式手工生鐵炒鍋。"
"不用LＣ 鍋？"
"LＣ鍋?用不起！又重！用折扣入貨的VERMICULAR燉菜，常用的是萬能REＭY鍋！"
"第一個問題問為何那些天朝學徒開的店撐不過五年，答案是：更無所不用其極了！"
六迅即繼續到："不是做事有底線了，而是'不怕流氓戾氣大，就怕流氓有文化！'"
他不知道如何理解。
六的食指很長很細，豎在雙唇中間，粉色的指甲蓋輕輕敲在櫻紅的唇紋上，
他笑了：這是一個要分享秘密的暗示動作嗎？
六輕啟朱唇："你肯定發現那些天朝學徒的店鋪都是被一家壽司連鎖加盟店給代替了！
這家連鎖店的形象是西人運營的，其實法人是西馬華裔。"
他點頭表示觀察到這現象了，歎到："這二年又被一家日本連鎖加盟店取代了不少店鋪。"
"壽司二郎！"六輕笑細語地看著他，"其實和壽司郎沒有一絲關係！"
他驚訝的對六大聲說到："壽司二郎不是日本公司，C I.&VI.全 FAKE壽司郎？！"
六上下點頭表示讚成，動作有點大，劉海也輕輕地飄動了。
他張嘴說不出話了，想起千禧年時代的天朝，有家車商FAKE豐田的RAV4......
不想眼下在澳洲居然也會親眼目睹發生FAKE！？
當然人家的產品叫做RAV i4，不算FAKE！隻是那個i 用手指撕掉後的車標就是RAV 4！
當然人家的LOGO中加了J，以為壽司二郎和壽司郎有關聯，那是你自己想多了，哈！
六笑盈盈地說："如果說天朝學徒的店鋪是模仿匠人師傅店鋪、產品形象、引人錯覺，
實際上用代用品取代上等貨色，賺取日人形象產品的溢價利潤，
接著就是互相無底線的競價拚殺，結果是品質和客單價一直走低，客層走低，
終究隻是個體行為。"
六繼續笑盈盈地說："這FAKE郎，或許是常春藤畢業，或許是啥二代！
不再是一家家店鋪的個體行為，而是一個完整產業鏈運作的群體模式！
'自不求而至，不為而成。' 隻是這個產業鏈全部是代用品的產業鏈。
其座右銘：'仿冒不等於劣質，A貨賺的是原貨超額溢價的一部分而已！'
可能嗎？'忽視'從業人員待遇、作業環境、公司的社會責任、環保義務？！哈哈哈！"
六說完學他的大笑，笑意盎然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聽懂了，低下頭看著壽司竹簾，輕歎："從個體的單一F A K E，到規模化的複刻了！
那些單打獨鬥的學徒店，撐不過五年都被規模化的複刻給淘汰了，不是進步，是蛻化！"
他的回答讓六收起了笑容，六看著他用"旬"刀切出一片片生魚片，感歎：
"你用六寸刀切魚片，很另類！"
他輕聲回答："學徒階段應該用短刀的，雖然是'連續性思維障礙'，行為還得審慎自律。"
六輕聲細語："就像那些教會天朝學徒的壽司匠人一樣——審慎自律！
你已經完成了幾家壽司日料店的實境觀察，對SUZUMO這個牌子不陌生吧？
複刻店天朝子民用的製作母機：鋪飯機、包卷機、電炸爐、米飯攪拌機都是這牌子!
你甚至查不到這牌子的實體店、代理商地址、但是被其市場的絕對壟斷地位震驚，
這才是真正的日式生意——總筋完全時時刻刻捏在自己手上！"
他頻頻點頭，確實：他隻查到該牌子在日本的地址和展示廳，澳洲代理商查不到！
日本人保護他們的代理商，絕不會一碗麵分盛三碗——所謂把蛋糕做大！
當初田島織機也如此——代理權發到香港為止，並不延伸到最大購買群體的江浙地區。
"那些日本匠人的自視很高的，並不覺得自己在教授天朝學徒一門手藝！"六輕語，
"匠人們認為自己在推廣和式文化：比如茶道的'和清敬寂'，懷石的'一期一會 款待'
和風料理的'不時不食，應季應地，精致優雅'......"
他看著六食指上的細紋，心裏在想"那不是孔子的'不時不食'嗎？！"
六大方地伸出雙手讓他看，他看見十根手指纖細修長，櫻紅手掌很小。
六繼續說到："匠人們教授、推廣了和式文化，使得SUZUMO這類產品獨行市場！
創立了一種文化生態產業鏈，底端是複刻的低階市場，高端才是他們真正在意把控的！"
他忍不住問道："霓虹國有意培訓一批批天朝學徒，以形成一個日式料理的底部市場，
既推動了日料工作母機的市場！又分散了自詡'美食王國'天朝的部分人力資源？"
六沒有直接回答他，卻說："手掌小不適合練高低杠，手指細也抓不住杠。
中國男足0：7戰日本，而參加3屆世界杯25場比賽的日本隊，是唯一沒有紅牌的隊。
有些實力和魅力是看不見的，對嗎？就足球而言：不在一個層麵上了！餐飲業呢？！"
他苦笑說："天朝子民參與一個行業，喻示著此行業的終結！比如MILK BAR、太陽能板。
是不是這個F A K E的連鎖日料店也不會長久？"
六沒有直接回答他，控製了對話節奏的人是更聰敏、優雅的人，比如六，
"安藤忠雄在直島的美術館是看不見外貌的，隱匿了司空見慣的地標姿態Gesture!
所有力量都隱匿在沉默的靜寂中，觀者缺乏一種具象的現實過程感，
共鳴的心意要不就是不曾出現，要不最開始就在心裏了！"
他靜默了，感覺六的回答是針對他倆近乎絕對靜寂的詮釋。
六繼續到："2025年的年度最佳廚刀是你手上的Global'具良治'的2號刀！
'台山'這家新金山存在了130年、澳洲首家中餐館，2025年7月30日關門大吉！"
他看了看手上的'具良治'刀的不鏽鋼刀柄，輕歎了一口氣，繼續聽六說：
"錢買不到自己的曆史、自己的健康！而天朝在花錢去曆史、去健康！
不存在毀掉一個行業、隻是做坍一個層麵而已，於整個架構無關痛癢，
工作母機是別人的、文化內涵是別人的、精進屬性是別人的，
毀掉的——怕是自己！"
他聽了六的這番話笑到："你也有情緒啊！"
六對他說："情緒是認知對情境的解釋，任何事情都取決於心態。"
他點頭表示同意，六接著輕語："形塑我們的不是經驗，是回應經驗的方式。"
隻是六給他的最後一句話，也是那既不神聖、也非羅馬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