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並快樂著（4）

在醫院血檢的那天，她也約了個B超的時間。且不說在雙雙對對中一個人孤零零地等的感覺，約B超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那天下午好象是他那位的B超時間。
回到學校，下午最後一節課，他請假走了。看著對麵空空的座位，她貌似平靜地聽著課，心裏不住地在滴著淚。

當時班上有個同學快要生了，另外有個同學也懷了孕。看她們忙著計劃未來，享受著人們的關懷和祝福，她隻能在一旁默默地受著早孕的反應，最多是在他不時望過來的眼神中，和課間課後的擁抱中享受片刻的關懷。更多的時候，在他無意中提起的，或即使他不提起，也千真萬確不可回避的事實裏，默默地受著酸楚的噬咬。

“I know there are differences, but, please don’t emphasis them”，她隻是這麽祈求，她知道，無論如何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沒人可以怪。

不過，有時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突然很擔心，想到孩子從今以後，可能為此而受到委屈，她就非常地心疼，淚流滿麵、不知所措。她不斷地問自己是不是太自私，明知孩子生下來就要過有缺陷的生活，而仍然讓他沒有選擇來到世上。但是，她實在是舍不得放棄這個天賜的生命，他給她多少的快樂和力量呀。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了，BB在肚子一天大了。曾經有一度，她真的懷疑他是吃什麽長大的。

J 如期在五月回國了，寓所裏剩下她一個人，也就沒人一起合做飯吃了。不過，以她當時的胃口，就算J 在恐怕也沒什麽幫助。她其實從沒吐過，也不算很怕油煙味，隻是不能吃肉，除了少量的魚肉。每天隻是白飯青菜，靠一瓶瓶的酸黃瓜、酸橄欖下飯，就是西人超市賣的那種，她以前和後來就覺得是酸得實在無法下口的那種。
她很怕BB的營養不良，好在醫生（或是網上）說，BB最初幾個月的營養來自母體本身，而不是母體當時攝入的食物。

記憶裏，那年的春天到來得特別緩慢。好不容易頭三個月過去了，可是除了稍稍長了些力氣之外，人還是沒有恢複多少，一天到晚都是吃不飽的感覺，吃點飽了，不舒服，轉眼有餓了，又沒有胃口，經常是去超市走一圈，啥也不想買。對付胃成了她最最頭痛的東西，直到懷孕四、五個月。

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個讓她頓覺自己的胃有大長進的日子。那都是八月初了，她跟一個剛登陸借 J 的地方落腳的朋友一起去社區的拍賣會，四個小時，居然隻吃了半個PIZZA，一根雪條，胃也沒有造反。那天收獲頗豐，幾塊錢就拍了輛童車，還白送了輛簡易的，還拍了個三鬥櫃什麽的，她開始在為BB的到來做準備了。

BB已經開始有些輕微的胎動，開始的感覺就是肚子漲漲的，有時覺得有氣，有咕咕聲。她覺得一切都好起來了，身體慢慢恢複了，胃口也好起來了，連情緒也穩定很多了。

一切本是很PERFECT，如果不是第一次B超那個意外的結果之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