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裏尋他 (八)

八

馬力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查理人盡可妻的曆史。聽完，小妹說：我現在該怎麽辦呢？

馬力將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頓，說：當然是跟他吹！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哼，我最看不得這樣的壞男人欺負女孩子。他的問題，就是我所說的，原則性問題! 你這麽好的條件，千萬不要糊塗地載在他手裏。你聽姐姐我的話沒有錯，以後你不要再理他，他要是敢到這裏來找你，我幫你把他罵出去。 小妹感激地點點頭。

馬力勸小妹早點睡覺，“不要明天無精打彩”。她自己回到屋裏，卻激動得睡意全無，一肚子的秘密象沸騰的水咕嘟咕嘟地向上湧，喉嚨簡直承受不了那種壓力。這天晚上，馬力的電話一直占線到淩晨3點，小妹和查理的故事順著那條電話線傳達到許多個留學生的蝸居，為他們平淡得象白開水一樣的生活增添幾分色彩。

星期天的早上，查理象往常一樣開車來接小妹一起去買菜。按了門鈴之後，來開門的是等待他已久的馬力。

馬力說：小妹讓我轉達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她。

查理說：為什麽？

馬力冷笑道：嗬，還問，當然是你自己幹的好事暴露了嘛。

查理一下子明白了，說：你讓開，我要跟小妹講話。

馬力身子檔在門口，說：不是已經跟你說了人家不想再見到你麽？怎麽，聽不懂？

查理看著馬力那張得意的醜臉，氣得咬牙，說：這事兒，吃醋也輪不著你這老娘們兒啊？

馬力也不是好對付的，說：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喜歡你這樣的小白臉麽？你以為自己是中藥裏的甘草，哪一付藥裏都缺不了呢。你走不走，不走我要報警啦。

查理知道不是這老女人的對手，隻好敗陣而去。一邊開車一邊罵自己這回做事真是蠢，那金蘇三的老公就在這裏，事情早晚會暴露。哎，這真是沒法和她講得清的。

小妹在屋子聽著馬力和查理的對話，無聲地哭著。她多麽希望查理會大聲說這一切不是真的，是謠言。可是查理和馬力的對答無情地打消了她的希望。她看著桌子上的電話，不敢相信自己這一瞬間閃過的念頭是，他為什麽不打電話來解釋。難道他來解釋什麽你就會原諒他麽？她問自己，回答是不會原諒。想不起來是在哪一本書裏讀過，女主人公說；我愛的人，我要他的過去是一片空白。而查理這種人，他的過去早已塗寫了各種顏色，不可能再改成隻屬於自己的圖畫。

當查理真打來電話的時候，她聽出是他的聲音，掛了。

在係裏遇見，他嚐試著跟她搭話，她也不理睬。

男留女留們抱著各樣的心態觀察著這場事情的發展，利用每一個機會交換信息。有意思的是金蘇三和她男人倒是“曆經苦難此情不改”，甚至更加親密了，外人想煽風點火卻無從下手。有些女人來安慰小妹，卻遇到她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裏之外的麵孔，背後議論說這女孩也有問題，難怪查理有她還要去找金蘇三。男人們起哄，拿查理開開玩笑，查理很給大家麵子，嘻皮笑臉地承認自己不是個東西。大家笑說承認自己不是東西的倒還是東西。

大叫驢看到小妹消瘦的樣子覺得滿可憐的，有一天打電話去想安慰安慰她。小妹不在，接電話的是馬力。兩人隨便聊起來。馬力這種人什麽人生閱曆啊，對大叫驢的真實意圖一目了然，話題自然轉到小妹身上去。馬力說：哎，這小妹也是遇人不淑。我就覺得，還是象你這樣的男孩子老實厚道比較可靠。可是你也知道，女人嘛-大姐我是女人，並不包庇同性-很多女人就是喜歡小白臉，跟本看不到人品才是最重要的。你看，吃虧的事就擺在眼前嘛。

大叫驢說：這種事，也談不上吃虧吧？

馬力一撇嘴，說：女孩子當然吃虧。我跟你說，你不要傳出去啊，他在這裏總是呆到很晚的。嗬嗬，當然，我並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啊。

大叫驢心往下一沉，聲音也嚴肅起來：大姐，你說的是真的？

馬力說：哪裏會有假？看在你是我小老鄉的份上提醒你啊，不然我會管這種閑事？我有病嗎？

大叫驢想想，算了。當初還真是看上小妹了，可是現在也犯不著去再揀剩。查理這人對女人的口號是“有殺錯無放過”，他能會放過小妹？俗話說：寧吃仙桃一口，不啃爛梨一筐。我大叫驢不能做傻事，不能丟這個人。以前一直也有考慮過回國娶一個來，但又擔心人家來了以後讓自己當運輸大隊長，現在想想，就算是那樣，到底是當第一名，也比第二名光榮。有了準主意，大叫驢給國內的家人打了個電話：“上次你們跟我提的那個姑娘有照片麽，寄來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