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王立軍警察維權講話＞ 玄野評： 下麵是王立軍當年為維護警察合法權益的講話，在國內主流媒體中重新被炒熱。從政治學角度看，維護執法者的安全與利益是保持良好社會秩序的核心環節；同時，限製執法人員濫用權力則是社會秩序的另一麵。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在四百年前現代政治學的啟蒙時刻就已經討論得十分清楚明確了。中國傳統政治文化雖然沒有這樣演繹性地分析，但在官民關係中已經將精髓表達得十分透徹了。幾百年來的政治學發展過程中，這一點在法製中已經發展得十分完備，已是基本常識。中國當代社會權錢交易充斥每個角落，我不知道如何評價這樣的社會，這樣的政府。這比蔣介石在大陸時的鬆散政權還要混蛋無能。蔣介石時期不是他不想幹，而是軍閥割據遺留了許多難題。當今政府在維持社會秩序方麵的無能荒謬，藉口何在？ 關於警察執法與其安全問題，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有兩個人在大街上打架，因為參與者的不同，可能會是性質完全不同的事情，對社會的影響也別若霄壤。如果是普通人鬥毆，若無重大傷害，不過糾紛而已，好心人勸解兩句的事情。如果其中一方是警察，無論是否造成傷害，都是很嚴重的犯罪事件。從警方責任到普通人犯罪，我們可以將其譜係羅列如下。其一，可能警察濫用公權，為達到個人的私利而襲擊他人。這在中國當代不是沒有。這對國家機器的信譽有致命的打擊。其二，可能是警察粗暴執法，這影響部分警察的個人名譽。其三，可能是百姓內心不平，暴力抗法。這對警察構成一定程度威脅，需要普及法律知識。在中國現階段，百姓對警察的信任度不高，這樣的事情很普遍，需要警方取信於民。其四，可能是一些匪徒和惡霸的暴力襲警。這種行為是以傷害警察健康和生命為目的，導致國家機能部門沒有安全感，國家機器將因此而喪失運轉能力，社會秩序也無從談起。這種行為在任何時代和任何國家地域都是無法容忍的。一個正在行使國家職能的人員，其安全利益是必須得到保證的。任何肆意攻擊國家職能部門的行為，都是對國家整體的攻擊。中國現在盛行顛覆國家政權罪，其實那些官商勾結，權錢交易，為得到個人利益而襲擊甚至殺害警察的行為，才是實實在在的顛覆國家政權。以上四種情形，其中的共同點是社會資源的控製者對普通百姓和普通公務員執法者的壓迫欺淩。王立軍的講話基本是集中在第四種情況，同時也涉及到執法部門管理層的腐敗問題。 王立軍法製思路的致命問題在於，重視了執法者的安全，忽視了對執法人員濫用職權的防治。而在社會運作中，這兩方麵是同等重要又同等危險的。這裏提的濫用職權，並非是指公權私用和官商勾結等當代流行的腐敗問題，而是說繞過法律對執法部門的約束，而走捷徑以期快速解決審訊與取證的難題。王對黑社會的打擊是否有刑訊逼供等反人道和反法製行為，雖然內幕尚未揭開，但就其執法過程中的蛛絲馬跡來看，難以說他很幹淨。這種濫權很可能不是為私利，但專政味道十足，將罪犯或者犯罪嫌疑人當作人民專政的對象來看待，與法製人權背道而馳。罪犯的合法權益很難得到保證，因此，法學中的潛在罪犯－－社會中的每個人的潛在合法權益就被侵害了。一旦專政思路被正式采用，這潘多拉盒子就打開了，其中的惡性循環正反饋與自激震蕩的東西出現，社會將再次變成地獄。王立軍的作為在社會效果上很可能是積極麵為大，（這依然需要事實的澄清，中國政界是否有這種曆史擔當很難說，可能得由後代的曆史學家來揭開謎底了。）但是在長遠來看，更可能是通向地獄之門。這一點，在中國學界的自由派憲政民主派那裏會討論得更加充分一些。我不再贅述。 具體到王的執法運作過程，就是熱衷黑社會這一名詞，隻要有可能就將一些案件上升到黑社會層次，打擊一大片，同時牽連到政府官員。黑社會這帽子雖然不象既往的漢奸反革命走資派等那樣蠻橫，但依然是強權的路數。對於其所舉的襲警的例子，應當從維護法律尊嚴，和法理中極端重視執法人員在執法過程中的安全這一角度出發，而不應該用黑社會帽子這一捷徑來處理。這樣做雖然簡便快捷，但是卻有許多僭越法理之處，雖然對當時的案件有好處，但對長遠的法製建設卻弊大於利。 關於這一問題，在所有正麵積極的批判中，有三種典型的思路。其一，是自由派的憲政民主思維，片麵追求所謂程序正義，對王的做法全麵否定。認為王的做法雖然有實際的效果，但是卻毀壞了程序正義，弊大於利。其二，對實際效果的重視遠大於程序正義，王有過失，但其對社會的貢獻是主流。其三，我個人的看法，我認為程序正義是有價值的，但需要與實際的功效平衡。本身，政治不是純演繹來的學術，而是綜合來的經驗，任何現實的積極經驗都應該成為政治學的綜合素材。而對於文化傳統上與西方民主自由完全不同的中國，將實際的政治操作成果綜合到政治學中來就更加必要。自由派過分強調程序正義顯然是對政治學的演繹性質過度誇大了。王立軍不理解程序正義的價值，而自由派漠視實際的執政功效與實際工作對政治理論的經驗價值，也是片麵的。我的判斷，王立軍的另一個更嚴重的缺陷，在於宗教信仰的缺失。宗教信仰是法律和政治之上的決定元素，這種認識有了，在嚴格執法和維護罪犯合法權益以及保護其家屬的正常生活方麵才能掌握好分寸。寬容卻不縱容，懲戒教育卻不依賴嚴刑峻法。這一點是王立軍的缺陷所在，卻又是他無法逾越的鴻溝，因為這六十年來中國都是毀滅信仰，妖魔化宗教的過程。王達到這樣的執政結果，應該與他生活教育中缺乏傳統文化元素有關。 王立軍：不許欺負警察——警察維權講話 共識網 發布時間:2012-02-16 09:53 作者:王立軍 同誌們： 今天召開黨委會，專題研究民警維權工作。主題就是：調查、督辦、維權。這項工作市局黨委高度重視。我在大會小會上講，曾強調過數十次關於維權工作和怎麽維權，這兩年我疾言厲色批了也不下15次。但民警維權工作卻被紀檢督察部門和個別基層領導幹部淡化。這嚴重影響了民警的職業認同感、榮譽感、歸屬感和對組織的信賴，讓民警感到很無奈、很無助，挫傷民警鬥誌，喪失執法尊嚴，損毀警察形象，侵蝕隊伍肌體。 兩年前，有一個老板駕車撞死了警察，光磊書記批的是殺人，刑警總隊認定的也是殺人。那個老板給幾十萬一忽悠，陳洪剛等人就將該案定為交通肇事，把肇事者放了。如果現在，不僅判他，至少讓他拿120萬；因公殉職，公安機關還得補償幾十萬，整個費用應該在150萬至200萬左右。當時就準備嚴肅處理陳洪剛等人。按照重慶話講，像陳洪剛這樣的領導幹部是“方腦殼”、“亂劈柴”。最後陳洪剛來了，拿個小本，說要向我匯報。第三次來的時候，我就說陳洪剛你出去。生命這麽可貴，我們能在乎幾十萬塊錢嗎？我今天講這件事什麽意思？想說明其中折射出的是有的領導幹部良知、德品和職業的缺失，對民警缺乏感情。極個別領導幹部甚至與違法犯罪人員、與“老板”勾結，一旦發生侵害民警合法權益案件，充當說客，觀望等待，讓民警忍氣吞聲，忍辱含淚。有的民警被打得頭破血流甚至致殘，可最後什麽結果？往醫院一送，給幾萬塊錢就不了了之。現在甚至出現一個怪圈：發生侵害民警合法權益的案件後，主要看市局領導的批示來決定對違法犯罪分子的處理方式和力度，決定民警被撫慰、被慰問的深度和廣度。大家想過沒有？我們讓民警麵對急難險重的任務衝上去，讓規避風險是零的民警用生命和鮮血維護社會和諧穩定與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可他們受到侵害、生命受到威脅、形象受到損傷、人格受到侮辱的時候，紀檢督察和相關組織特別是基層領導不能夠為他們撐腰，為他們仗義執言，及時撫慰他們的心靈創傷，安慰他們的家人，維護他們應該得到的尊嚴和正義，你怎麽培養民警忠誠、正直、勇敢、愛民的核心價值觀？如何提振隊伍的精、氣、神？怎麽能夠讓英雄流血不流淚？而且，如果對戰友沒有真情，對社會怎會有感情；不能為戰友伸張正義，怎麽為老百姓、為弱勢群體伸張正義；對戰友的合法權益都無法維護，怎麽維護廣大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 紀檢督察這次在調查武隆餘海波等人妨害公務案時，對民警缺乏感情，又出現了不認真、不深入、不負責等問題。這個案子老百姓都知道，紀委督察去調查的時候，第一，問民警沒有？如果問了，民警肯定要說砸相機、打警察的事。第二，餘海波在現場說的那些話為什麽丟了？你們走訪老百姓沒有？第三，有沒有縣局或者當地黨政幹部出麵遊說，要把這件事隱瞞下來？第四，要麽你們根本就沒有認真。四種情況前三種我非常看重。你看網上就寫了，億萬富翁暴打交巡警。餘海波和拆違的縣綜合執法大隊發生對峙，3次堵斷公路，並指使幾十名工人和打手圍攻、毆打執行公務的武隆縣交巡警。還說給我打，打的就是這些小警察，工資他發，有事他負責。網民還稱，“餘海波關係硬得很，與縣上多位領導是鐵哥們。”這些帖子的訪問數是多少？10月3日晚上10時46分開始，到4日下午4時，訪問數達到4120。大多數網民支持警方秉公執法，希望嚴懲凶手。紀檢督察去調查的民警難道還沒有老百姓有正義感？現在武隆縣局一看事不好，把砸相機的事報上來了。餘海波在當地能成為黑社會，肯定有幾個公安幹警包括縣委和政府的幹部要跟著進去。你們調查的人到那兒幹什麽去了？為什麽沒把餘海波的黑社會背景查出來？為什麽餘海波到場說的那些話給丟掉了？為什麽砸相機的事沒寫上來？對這件事，市局黨委責成紀委對負責調查武隆餘海波等人妨害公務案的民警予以嚴肅問責，並通報全局。 我們本身的定位就是，和平時期最不能享受和平的人，寓意就是舍小家為國家，舍一人為大家。公安機關如果自己不維護民警的權益，隻依靠社會輿論和憐憫過日子，這是一種悲哀。我們是共產黨領導下的警察，是代表廣大人民利益的警察，是維護社會主義民主法治的警察，執法權威絕不容挑釁，法律尊嚴絕不容褻瀆。國外的黑惡組織和有組織犯罪，他們甚至和政府對抗，但從來不敢和警方對抗；一旦與警方對抗，造成警察被傷害，全國的警察都將誅之。重慶警方也將如此，同仇敵愾，全力以赴。誰膽敢藐視法律尊嚴，挑戰執法權威，妨礙民警執行公務，侵害民警合法權益，威脅公安民警和廣大人民群眾安全，無論其背景有多深，經濟實力有多雄厚，都將予以嚴懲。危及民警和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的，要果斷處置，依法擊斃。維係民警和群眾的生命指數，確保最大安全，先發製敵，減少中間過程，各級公安機關都要負起責任。對餘海波這樣的不法之徒，就是要重拳出擊，嚴懲到底。要立即成立專案組，選派精兵強將迅速全麵突破。要嚴查其涉黑背景，深挖“保護傘”。對已抓獲的涉案人員，要采取異地關押，立即突審。對涉案人員，要依法全部緝捕，至少勞動教養三年。對用於堵斷公路的渝.ANV678號寶馬車及其它幾台車輛，全部以作案工具罰沒。要查封其全部的涉案公司。要加強對外報道，強化輿論導控，彰顯公安機關扞衛法律尊嚴，維護執法權威，打擊犯罪，伸張正義的堅定信心和決心。 對於這個案子，我第一時間就明確批示：建華：肇事者全部教養三年，不投送。我還批了一條：另：其寶馬車等以作案工具罰沒。派人指導。昨天武隆的幹警就說：“這小子在我們這兒是一霸，打警察算什麽？這下可為我們爭了口氣，不然這事又完了。”我們領導舉手之間一個批示就能為民警找回一點尊嚴，讓全體民警深受感動和鼓舞，讓老百姓感到公安機關有能力、有正氣。現在梁平、大足、武隆的警察在當地沒底氣，抬不起頭。過去還有合川，張克孝去了以後改變了。就涪陵發生的事情，我告訴值班的領導要有敏感性，要導控，要具備經驗，任何時候都要從容應對。今後，凡是報紙歪曲事實真相攻擊我市公安機關和民警的，就以單位起訴當事報社和撰稿人；如果他提及民警個人，且造成後果的，民警拿著證據到法院起訴記者，相關部門和民警所在單位要支持和協助。這就叫“雙起”，公安機關起訴報社，民警起訴記者。我們不是不懂政治，因為政治上我們沒有駕馭權。但他如果把政治變成法製，這是我們的強項。如果他要把法製過程當中的問題變成案子，咱們搞了這些年案子，他行嗎？搞政治我們隻有一半的主動權；進入法製軌道，我們就有了全部主動權；要把這事變成案子，他就是觀眾了。 今天為什麽緊急召開黨委會研究民警維權工作？就是要通過強有力的維權，讓民警及其家人在精神上得到安慰，讓他們感到有強大的後盾支持和堅強的政治保障，讓民警敢於大膽執法、理直氣壯執法、有尊嚴地執法。政治部績效處和紀委要拿出全市公安機關民警維權的量化考核標準，納入績效考核。民警任何時候受到侵害，都必須第一時間維權。政工是先導，單位政委、政治處主任及有關政工幹部必須第一時間前去看望慰問，不問對錯，首先撫平民警心靈創傷；紀檢督察要第一時間跟進維權，敢於叫板，敢於拍桌子；對不法分子，全市公安機關都必須同仇敵愾，依法嚴厲打擊，毫不客氣。慰問民警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麵：一是重大節日和傳統佳節；二是英烈及因公犧牲民警家屬、傷殘民警；三是執行急難險重任務群體以及因公負傷民警。養廉怎麽養？就這麽養出來的。如果民警都能得到慰問、得到關心、得到維權，感到組織時刻在關心、慰問和鼓舞他，有領導為他仗義執言、操心奔波，那麽民警的精神就會得到安慰，物質就會得到保障，那些社會渣滓、流氓地痞、黑惡勢力乃至黨政說客，就根本沒有機會和可能讓民警放棄尊嚴和權益。要強大，首先要自己強大。 本次會議的新聞信息，要以市局黨委緊急召開會議，專題研究民警維權工作，強調帶著責任和良知維護戰友及其家人生命安全為題盡快掛網。本次會議紀要和我在會上的講話一並掛網。要以科所隊為單位組織民警認真學習感悟，並在會議紀要的首頁簽字。要圍繞價值觀、人格、尊嚴與維權深入開展討論。近期的警營文化沙龍，也要結合市局黨委的要求，專門組織討論活動。區縣局、各直屬單位主要領導和政工紀檢部門負責人，要手寫出2000字以上的心得感悟。各單位要收集民警在學習討論中的具體反映，並形成專報。簽字首頁、心得感悟、收集民警反映的專報，要分別上報市局政治部和紀委。政治部和紀委要以簡報形式擇優登載。 （此文係作者在重慶市公安局黨委2010年第22次會上的講話） 來源: 華龍網 | 來源日期：2010年 | 責任編輯：王科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