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充氣娃娃怎麽樣?”
“嗯,呃,還可以。”
“你把她擺到那麽高的地方幹什麽?”
“我怕大雄咬她。”
“哈!”邵友名樂了,挖苦道:“為什麽給她穿那麽多衣服?要用的時候再脫嗎?看不出你還挺有情趣。”
“我,我還沒用……”縐飛湊過來:“我還給你行麽?”
“為什麽?”邵友名愕然。
縐飛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他擦著頭發,眼睛擋在毛巾下,躊躇了片刻,壓低聲音說:“我總覺得家裏多了一個人,不說話不會動,光看著我,晚上關了燈以 後,她的眼睛還會發光,我走到這裏,她在看我,我走到那裏,她在看我,我看a片,她在看我,我打手槍,她還在看我,特嚇人!”
“嘖,你怎麽這麽蠢呢,看著充氣娃娃打手槍,有你的!”邵友名捶了他一拳,“沒用的時候就放了氣塞衣櫃裏去嘛,有什麽好嚇人的?”
縐飛指手畫腳地描繪:“放了氣更嚇人,打開衣櫃就掉出一張人皮……”
“喂喂!”邵友名也被駭了一跳,“趕緊的給我閉嘴!”
縐飛閉了嘴,委屈地看著他,那眼神在哀求:還給你吧,求你了!
那玩意兒被說得那麽恐怖,邵友名自然是不敢接收回來嚇自己,他的膽子也不見得有多大,從來不看鬼片。“你怎麽怎麽膽小呢?”邵友名拍拍胸口平伏下情緒,站著說話不腰疼:“充氣娃娃不就是用來幹的?她再看你你就幹她,幹完就不怕了!”
縐飛一臉懷疑:“可我害怕,不敢動她。”
邵友名也忘了自己的立場,慷慨陳詞:“一個充氣娃娃你都不敢動,以後還敢動女人嗎?沒用!”
縐飛鼓足勇氣,握拳信心滿滿地站起來:“說得對!”扭頭飛奔上樓去了。
啊咧……邵友名試圖阻攔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我說,你不用這麽猴急吧?
禿頭的叮當站在筆記本鍵盤上麵,麵朝邵友名拍著胸口說:“哢哢!”
邵友名拎開它,“一邊玩去。”
叮當鍥而不舍地爬回來,擋住顯示屏,不斷蹦躂,把鍵盤踩的啪啦啪啦亂響,張牙舞爪地吼:“哢哢——”
“你不是又餓了吧……”
叮當跳到邵友名肩膀上,溫柔地抓他的耳朵:“——……”
邵友名把它握到掌心裏摸了摸,“你吃太多了,沒點節製,多跑跑跳跳,別隻顧著吃。”
叮當失望地跳回桌麵上,抱著鼠標發泄般狂咬,一副以死相逼的姿態。邵友名百般無奈,隻好又抓出一把杏仁給它,“吃吧吃吧,別發瘋了。”
叮當丟下鼠標撲向杏仁,滿足地:“咕咕咕……”
邵友名擔心他的鬆鼠再這麽吃下去會肥成豚鼠,乘此機會奪回鼠標,正刷開淘寶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咬木條或磨牙棒,手機響了。喻陌在電話那頭抽泣:“民兒,我是陌兒……”
邵友名聽完這六個字,啪地合上手機,繼續刷網頁找磨牙棒。
手機毫無懸念地又響了,邵友名嫌惡地接通電話:“幹嘛?”
“我被粵粵趕出來了。”
“恭喜。”
“去你家好不好?”
“不好。”
“為嘛?為嘛?為嘛?”喻陌的質問一聲比一聲尖利。
邵友名沒好氣:“老子今天沒性欲!”
喻陌哽咽:“你連性欲都沒有了,還有什麽?”
邵友名翻白眼,“夠了哈,唉,雷粵為什麽把你趕出來了?”
“……他剛才和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什麽話?”邵友名眼睛一瞟,看到雷粵在線,他把手機夾在肩膀上,騰出手打字:你和喻陌吵架了?
喻陌抽抽搭搭地說:“他說他就讓你和我上過。”
邵友名額頭冒出虛汗:“這……那你怎麽說?”
雷粵那裏快速發過來一行字:那個死賤人說要找一個團的人來輪|奸我!
喻陌則委屈地說:“我勸他別遺憾,我這就去找一個團的人來讓他增長閱曆,你看,我又沒有說錯什麽……”
邵友名真想嘔出一口血來,“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拜拜。”啪地合上手機,順手關機,然後用顫抖的手指打出一行話發給雷粵:你別生氣,他沒有大腦,你又不是不知道……
雷粵還在氣頭上: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是賤貨!
邵友名被罵的莫名其妙:喂!我又沒有得罪你,你發火別波及無辜好不好?
雷粵:你無辜?你有臉說你無辜!你最下賤了,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和喻陌上床,我喜歡喻陌的時候你還和他上床!你們倆一個沒心肝,一個沒大腦,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賤貨……
邵友名下巴脫臼了,張大嘴半天沒有合上,眼睜睜看著雷粵刷刷刷發了幾百個賤貨過來,對話框上黑壓壓密麻麻都是賤貨兩個字。
晴天霹靂!
邵友名將滾動條往上拉到頂,盯著“我喜歡你的時候”這七個字盯得眼睛發疼頭皮發麻:他喜歡我的時候,什麽時候?我操的啊誰來告訴我是什麽時候?
雷粵還在發奮圖強幾百幾百的賤貨發過來,邵友名什麽心情都沒有了,幹脆關了筆記本,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心裏憋得慌。邵友名和雷粵有很多年交情了, 剛認識那會兒邵友名當真是愛死外冷內熱的雷粵了,幾次明裏暗裏透露自己有多喜歡他,可惜雷粵高傲得像公主,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邵友名試探性地傳遞出 去的一點點愛意猶如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玻璃心碎了一地,從此再也不敢對雷粵抱有任何非分之想,再加上橫空飛出喻陌那隻翠鳥,今天和雷粵搞搞一夜情,明天 和邵友名玩玩野戰,居然神奇地把三個人捆在一起成了“好朋友”!
好你媽個頭啊!邵友名鼻子有點酸:雷粵你裝什麽公主裝什麽矜持啊?你才是賤貨,你從頭到尾都是賤貨!
思來想去,邵友名憤憤不甘地重新打開手機——翠鳥和假公主讓他不高興,他也絕對不會讓那兩個賤人有好日子過!更何況假公主說了,現在已經不喜歡他,喜歡翠鳥!這才幾年?審美觀就暴跌得這麽厲害,沒救了!
他撥通喻陌的手機,陰陽怪氣的說:“喻陌,你知道雷粵為什麽會生氣嗎?”
喻陌欣喜非常:“你總算肯理我了!快告訴我為什麽!”
“因為他喜歡你。”邵友名的聲音深沉而悲傷,盡量把話說得更加露骨惡心:“他太喜歡你了,怕你有壓力,一直不敢告訴你,默默地,偷偷地,愛著你。可你居然這麽輕鬆地就說讓別人上他,你把他的心傷透了,他一個人在家哭呢,你去安慰安慰他吧。”
邵友名的話起到了意料中的效果,喻陌捏著手機全身抖得如篩糠,啞了好幾分鍾後結結巴巴地說:“他他隻是我哥們……誇,誇張……”
邵友名悉心教導:“喻陌,我早就想告訴你了,你是雙的,他不是。他和我一樣,純gay,他的字典裏沒有哥們這兩個字,隻有男人,公的,雄性!”
果不其然,喻陌嚇得不輕,“那那怎麽辦?”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著辦吧。”邵友名得意地合上手機,抿一口溫熱的牛奶:瞧吧,今後他們倆都別想過舒坦。
叩叩叩……
邵友名站起來往客廳走,“來了來了……”縐飛這二愣子敲門怎麽變得這麽斯文?唉?他不是正奮鬥在破處第一戰線上麽?
門打開,邵友名嘴裏的牛奶全噴到縐飛臉上,接連後退幾步,全身炸毛:“你這是幹什麽?”
縐飛赤條條地披一條毯子,充氣娃娃抱在胸前,哭喪著臉刺溜鑽進門裏,這才抹抹臉上的牛奶,帶著哭腔說:“你看看,我是不是操作不當?她咬住我不放……”
邵友名冷汗刷地全下來了:“咬你哪?”
兩個人同時低頭——咬哪?還用說嗎?
邵友名蹲下來,縐飛極其害羞地用毯子角擋住自己下身和充氣娃娃相連的地方:“別看……”
“不是你叫我看的嗎?別看我怎麽知道發生什麽事了?”邵友名撥開毯子,用力拽充氣娃娃的腿,“你到底搞什麽搞啊?怎麽卡在裏麵了?”
“我就是,就是按正常的姿勢……”縐飛的聲音七拐八扭地求饒:“啊疼疼疼……”
邵友名連忙鬆了手,“不動不疼?”
縐飛點頭。
“一動就疼?”
縐飛拚命點頭。
“喻陌這混蛋!一定是他做了什麽手腳!”邵友名火冒三丈高,衝回臥室裏找手機。
縐飛畏畏縮縮地跟進去:“要不要去醫院?”
“你不嫌丟人啊?等會,我打電話問問。”邵友名撥通電話,一陣嚷嚷:“喻陌,你給我的充氣娃娃裏有什麽鬼名堂?”
喻陌淫|笑:“好玩吧?是不是緊|窒得很銷|魂啊?”
“好玩你的頭!”邵友名咆哮:“你玩什麽把戲?快說!”
“邵大爺,您剛才不還說沒性欲麽?這才一轉眼就玩上啦?”喻陌格兒格兒笑,那叫一個囂張,“想當年本大爺還是機電工程學院的頭~~號才子,製作一咪咪小~~機關,隻不過是小~~菜一碟的啦!”
邵友名怒極反笑:“我告訴你喻陌,讓你失望了,被夾的不是我。”
“不是你?難不成是你的歪脖兒?”喻陌的口氣一點都沒有表達出失望的心情,反而雀躍萬分。
“沒錯,你立刻告訴我怎麽拆。”邵友名恨得咬牙切齒:死翠鳥你還能再賤一點嗎啊?
“你求我啊~~”
“……”
“求我啊~~”
邵友名看了眼縐飛,那倒黴催的家夥誠惶誠恐地裹著毯子蜷在他床上,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可憐相是既可笑又可愛。邵友名低三下四地對喻陌說:“我求你。”
“態度一點都不誠懇!”
邵友名再一次放軟語氣:“拜托了喻陌,我真的很急,求你了,快告訴我。”
喻陌不緊不慢地說:“好吧實話告訴你,我裝上去也沒有考慮過拆下來的問題。”
邵友名深深吸一口氣,重重地吐出來,渾身隱泛肅殺之氣,冷靜地吐出一句話:“喻陌,我一定會有機會弄死你。”
摔了手機,邵友名憐憫且內疚地望著縐飛,“這……你別緊張,放輕鬆。”
縐飛全身僵得硬邦邦,“我沒緊張,我很輕鬆。”
邵友名在床沿邊坐下,“張開腿讓我看看。”
縐飛咧開嘴:“你剛才不是看過了嗎?”
“別吵!”邵友名拍拍他的腦袋,“要不要我幫你?靠那兒張開腿!”
縐飛乖乖縮到床角靠著,別別扭扭地張開腿,“呐,呐……”
邵友名趴在縐飛和充氣娃娃之間,伸手摸了摸,“疼不?”
縐飛紅著臉,“你摸那裏,當然不疼。”
邵友名一本正緊地摸到那相連的地方,“你用力點試試,別怕,有我在呢。”
“你媽的,生孩子啊?”縐飛忍不住爆粗口,剛用上半分力便抓住邵友名的肩膀直喘粗氣,“不行!疼!”
“死喻陌到底怎麽弄的……”邵友名在充氣娃娃的下半身來來回回地研究,就是沒有找出破綻,不小心一動開關,不得了,充氣娃娃跟失控的野馬似的,嗯嗯啊啊地尖叫著在縐飛腿上奮力聳動,叫了幾秒後,居然聲音一變,變成了喻陌的狂笑聲:“哇哈哈哈咩嘎嘎嘎……”
這場麵和音效真是恐怖到一定境界,邵友名嚇得心髒病都要犯了,下意識往後爬,縐飛則既疼又恐懼,攥住邵友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嚷:“你……你快讓她停……停下來……”
邵友名哆嗦著去關開關,哪想,開關偏偏在這時失靈,任他怎麽掰都不能製止發狂的充氣娃娃,嚇死個人命了——
邵友名手足無措地圍著縐飛打轉,情急之下,從書桌上摸到一把瑞士軍刀,二話不說掰開刀刃,往充氣娃娃連捅幾刀。
充氣娃娃嗤嗤嗤地泄了氣,化作一張人皮耷拉在縐飛身上,而下半身中包著一個盒子形狀的東西,還在不停地亂動。更為悚然的是,她的頭是立體矽膠塑膜,頭發 也做得十二萬分逼真,一顆圓滾滾的人頭粘在人皮之上。縐飛拚死掙紮,充氣娃娃的人頭從胸前甩到背後,和一團亂發一起倒掛著,在昏暗的床頭燈照耀下溫柔無辜 地朝邵友名微笑,藍色的美瞳泛著幽幽的光芒,發出喻陌的笑聲:“窩活活活……”
恐怕連喻陌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堪比鬼片現場的效果,邵友名嚇得腿腳發軟,抖擻精神上前割下充氣娃娃的頭,扶住縐飛安撫道:“別亂動!”
縐飛總算甩掉了人皮,一個方塊粘在他下半身繼續聳動,邵友名拎起人皮,沒頭沒腦地亂割,割了豐滿的胸部又割腹部,縐飛閉上眼痛苦地扭過頭,“你快點。”
邵友名忙出一身熱汗,好不容易才把人皮剝開露出盒子的真麵目,惡狠狠地撬掉電池——老天保佑,終於不動了。
之後的活簡單多了,邵友名搬來工具箱翻出螺絲刀小扳手,小心翼翼地從外到裏拆開發動盒。縐飛筋疲力盡地囁嚅說:“太嚇人了……”
邵友名花了一個多小時,將發動盒拆了個七零八落,卸掉機關後鬆了口氣,一抬頭,看到縐飛四仰八叉地晾著紅腫的小鳥,已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