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媽倆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來源: 畫眉深淺 2009-06-27 17:41:09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15665 bytes)
一媽倆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偶爾很白,偶爾很雷,我承認作者我有時候真是死白死白的……

想看純情型女主請繞道幼稚園;

想看聖母型女主請直接赴台尋找瓊女士;

想看絕美型女人請讀史YY眾風華美人;

想看質樸型女主請回家獻給自己老媽一個吻,對她說:辛苦了。

本文女主性格多變詭異,容貌中上但風情絕佳,智慧腹黑卻軟肋明顯,處世謹慎行事狠辣,

---綜合一句:此女絕非善類。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

附:本文實質屬暗黑係,文內各待事觀點隻供眾姐妹兄弟消遣參考,不喜較真;

且本文內含大綜合,無言情且變態,不喜勿入,入即歡迎,但不喜莫名拍磚,謝謝合作。



文內女人男人以及孩子同作者死白我均屬非常人類詭異兩肢站立變異型爬行高級生物,

如若您恰巧也可被歸為其中一員,請給朵花支持咱的團體多多發揚光大,

為進軍火星文壇奠定良好基礎,偉大做出貢獻。




十分感謝A大替小文做的封麵,真的很漂亮^-^



建了很久卻一直沒有幾個人願意進的冷群,群號是:45066855

大家樂進即進,敲門磚可為“一媽”也可為“死白”,全憑您個人喜好而定。^^

咱不要太嚴肅,文案裏的歌又被死白我給改了。

是從百度2008歐美流行排行榜上搜來了,第幾名我忘了,但好歹是前十之內,聽了還算不錯,擺出來大家一起分享分享!

diddy——last night

跟著我,有歌聽!



很恬淡很精致的筆調帶出一副副帶著淡淡熏黃打光背景的舊色圖片,演繹出破碎憤怒卻又沾染著點點令人難以放下的悲哀情感....

母親不像母親——陰晦的愛和深刻的怨恨糾結,在那些無孔不入的話語裏錯失最後的親情;

戀人不像戀人——渴望之至又得不到的愛戀,我想要的永恒究竟盤旋在哪個荒涼的遠村;

朋友不像朋友——那豔麗無雙的笑容,背後是削著倒刺的箭,一朝刺中,想要拔出,但是連血帶肉;

老師不像老師——原諒我的心聾目盲,我寧願親手選擇放棄,也不願意當被選擇的那個。

若我離去,後會有期!


有著和優姬同一個靈魂的小優在滿是血族的世界中的曆險之旅。

很不錯的同人文,喜歡同人可以點去看看,絕對不會失望的,笑。



偷空飄上來薦一個,俺在彩虹杯征文賽裏的新文:一隻兔子的變異進化史.



因特殊原因需斷網一段時間,所以未來幾個月內將會窩居在遠離電腦的地方。(淚)

另:此文將於09年3月16日正式完結。第二部試閱版將於暑期推出,敬請期待!


PS:河蟹時期被鎖章節並不影響劇情,直接跳過閱讀即可。
鎖了112.113.114.123.160 5章



內容標簽:天之驕子 不倫之戀 黑幫情仇 江湖恩怨

搜索關鍵字:主角:一媽倆爸十孩子 ┃ 配角:無視 ┃ 其它:BT集中地,大愛亦無愛

前奏

  北京時間晚18:45。天鴻夜酉時末。
  
  天鴻帝國翼王朝,洛城城郊樹林。
  
  夜色正濃,冷風呼嘯席卷而過,夾裹著樹林中的枝葉一片搖曳嗚咽,樹影潼潼,映在撒有淡淡月光的地麵上好似群魔亂舞那般,讓人沒來由心生涼意。
  
  林間小路上依約可見兩條人影急急往大路方向奔走著,身影掩在紛亂的枝葉中,若是不仔細看看,則很難發現林中還有二人存在。
  
  近看,二人中為首的是位男子,發髻散亂,衣衫被一路的枝條給刮出一條條的劃痕,但一張臉卻是生得極好,麵若冠玉,唇若抹珠,豐神俊朗,可媲天人,即便衣著殘破衣衫,步履匆忙,但依舊掩不住眉宇間那抹尊貴氣質,眉頭輕鎖,但神情卻很是從容;他身後牽著一名女子,墨發如雲,麵如皎月,紅唇若水,雖然長相隻算中上之姿,但一雙水眸恍若顧盼間能生萬種風情般,甚是輕靈。隻是那兩汪碧潭美則美矣,但卻凝固如死水一般,無半點漣漪,與麵上的焦急比對得越顯格格不入起來。
  
  女子一張小臉甭得緊緊地,時不時回頭望望身後,好幾次欲被橫叉在腳前的矮樹根絆倒,都被前頭男子挽手圈了回來。
  
  不一會兒,風停,月破雲而出,月華滿地,二人舉哞望天,不由加快了腳步。身後黑梭梭的叢林此刻依稀辯出了點點火光,隱約有人聲傳來。
  
  “公……公子,您先走吧,別管若素了,如若再這樣下去,若素會拖累公子的。”女子背靠一棵樹幹喘著氣衝著男子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半垂首看不清神色。
  
  “若素,你明知道我不會丟下你的,何來又說這些話?走不動,我背著你便是。”男子伸手撫上女子微蹙的眉,眉眼間溢滿憐惜,輕聲道,“我知你是為保我性命,可我段傲陽又豈是那般無義小人?要我棄你先走,怎的可能?”說著便背過女子彎下身。那名叫‘若素’的女子回身看看,見那火光又亮了些許,估算著此地離林外另條大路的路程距離,貝齒輕扣櫻唇,短短思量幾秒後望著段傲陽的背身咬咬牙,嘴上柔聲應了句好,眼神卻甚是空洞,毫無生氣。段傲陽聞言一喜,兩手伸向後準備去拉女子時,不料自己身前飛速掠過一道黑影,他大驚,剛想回身拉女子時發現自己已被那黑影隔空點穴製住了,隻得幹著急,瞪著前方那華服男子,暇眥欲裂。
  
  那華服男子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也是翩翩風流人物,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輕佻,此刻正環肩似笑非笑地睨著段傲陽,嘴角輕挑,瀉出幾絲嘲諷。之前那女子正站在那男子身側,垂首而立,看著恰是一副謙卑恭馴的模樣。
  
  “段傲陽,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麽?”那男子淡然開口,眉尖微挑,瞥見段傲陽死盯著身邊女子一臉不置信與不解的模樣輕笑出聲,一手拉過女子摟進懷中,當著段傲陽的麵,一隻手環著那女子的水蛇腰,另一隻手極不規矩地探進寬大領口,一陣布料摩擦的稀唆聲之後,竟揮出一件月白的女子貼身小褂。接著在段傲陽滿目沉痛中輕吻著女子的櫻唇,女子乖巧地伏在他懷中,美目掠過段傲陽,滿是諷意。
  
  “你錯在太相信女人。”男子又是一聲輕笑,攬著女子慢聲道,“皇家最大忌諱就是動心動情,八弟,你對這女人不僅動了心,更動了情,竟為了她要放棄自己的皇子身份。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投身皇家,一輩子便是深宮的人,你自願退出,又可知父皇他是否願意?他仍記掛你,想著你回去繼承大統,可你卻是這般無誌氣,我天鴻江山豈能敗在你手中?!再者說了,你現在再看看,我懷裏的,可是你甘願放棄一切的女人啊。嗬~,如今,她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拋下了你,你作何感想呢?哥哥我真是好奇呢。”說著摟著女子上前幾步,圍著段傲陽細細打量了幾圈,嘖嘖道:“不想弟弟這幾日越發滋潤了,想來也是這小妖精的功勞吧,”說罷又是壞笑著在女子臀上輕擰了一把,換來女子咯咯嬌笑,段傲陽欲閉眼卻闔不成,隻好眼睜睜看著,心如刀割,好似泣血。
  
  男子開口還欲再說些什麽,此刻身後上前一名緋衣男子,在男子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男子劍眉一蹙,沉下臉點點頭,揮退部下後,眼風對著段傲陽一掃而過,一對鳳目神色狠絕複雜異常,哼笑一聲,道:“我的好弟弟,為了找你就費了我不少時日精力,今夜就做個了解吧,我就讓你最愛的女人送你最後一程,如何?記住,以後切莫再輕易動情,否則隻會……萬劫不複。”
  
  男子說罷便背過身去,段傲陽隻見眼前這副熟悉的纖細眉眼早已了無先前的款款柔情,取代的除了麻木還是麻木,隻覺痛心無比。驀地腹上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傳來,眼前染上一片豔紅,他望著眼前的女子,這世上最愛的素顏,身軀倒下,絕望地瞪眼望天。
  
  華衣男子轉身望著地麵上躺倒著的段傲陽,喉尖逸出一抹任何人都未聽見的歎息,舉步上前,俯身合臂將那具修長的身體抱進懷中,垂首細細吻著那染了血的菱唇,眼神炙熱溫柔,就像一名熱戀中的男子在看自己的戀人那般,不過這也隻是一瞬的事情。身體被他抱起,走過持刀女子身邊時,薄唇輕啟道:“人已死,這原本的屍身也用不著再留著了,清風,”提聲高喊,之前那黑影再度出現,半跪在男子身前,男子眼風掃了眼眼神空洞的女子繼續道:“把你那術法撤了罷,八皇子已死,要這具屍身已無用了。……找個地兒,將她好生埋了吧。”
  
  “屬下領命。”黑衣男子頷首抱拳,從衣帶裏掏出一支翠玉笛,笛聲清遠悠揚,但此刻在這叢林裏卻是說不出的詭異,伴著笛聲,隻見女子的身軀漸漸酥軟了下去,再看,人已倒地,七孔緩緩溢出血來。
  
  “傲陽,跟三哥回家。”男子俯在段傲陽耳邊幽幽一歎,雙臂又緊了緊,大步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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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時間上午9:00。
  
  BH市中心小區F棟6樓818號。
  
  “多多啊,近來工作還順利吧?我看你又瘦了不少,要多注意身體啊,賺那麽多錢,也用不了那麽多啊,還是得保重身體,這麽大人了,別總讓媽媽替你擔心。”一名中年美婦一麵歸置著玻璃茶幾上的茶杯和果皮殘骸一麵絮叨著,絳紅色唐裝映著麵上的膚色更是白皙了些,烏發盤髻,斜插著一支通透的碧玉簪,金邊眼鏡鏡片後一雙美目有些憤憤地瞪了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中年男人一眼,又道:“你這老頭,整天除了養花喂魚遛鳥看報紙,還知道什麽?這好歹也是你的女兒,也不知道幫我好好說說她!”
  
  報紙後幽幽一聲歎,報紙被拿下,露出男人一張風華猶在的臉來,滿是無奈。
  
  坐在沙發另一邊的女生早已哈哈笑出聲來,張揚清脆。隻見那女生五官小巧精致,一身火紅色的緊身吊帶短身連衣裙將身材包裹得錯落有致,凹凸玲瓏。背後襯出一線黑色蕾絲,更顯可愛性感。白膚纖腿交叉在一起,鑲著水鑽的細高跟有一下沒一個地磕著地麵,發出輕微的扣響聲。栗色卷發鬆鬆擼到肩側係上紅色發帶,頭戴一頂塗有誇張彩繪的太陽帽,女生蔥指拎著一枚晶瑩剔透的葡萄剝著外皮,嬉笑著嗔了中年美婦一眼,脆聲道:“媽,老爸退休後也就這點興趣,他不做這個做什麽呀?我覺得挺好,很能陶冶心情的嘛,您別總說爸爸。”
  
  “恩,還是女兒貼心。”男人微笑著拍拍女生的頭,繼續看報。中年美婦眼一瞪,往父女二人麵前一坐,沉麵道:“你倆也就喜歡跟我來一唱一喝的,別以為這樣就能轉移我注意力了!”
  
  女生小心翼翼地和報紙後男人對視一眼,調皮地聳了聳肩,一副認命的模樣,將葡萄塞進嘴裏大口嚼著,甜膩的汁水在口中四濺。
  
  “多多啊,雖說你才22,可媽媽認為這年齡也是可以找對象結婚的年齡了。你不像人家,這年紀才剛出大學校門,沒工作沒基礎。你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了,當初大學綴學時媽媽有段時間是不理解你,可現在媽媽看到你做出的成果了,也感到欣慰。有了事業,你也就該考慮一下結婚事兒了吧?有合適的男孩子麽?”
  
  “哎呀,媽~!您怎麽又說到這上麵來了?上月回來你就已經說過一次了!要還這樣,我下次都不敢回來了!”女生無奈抱怨,也微微沉了眉梢,“都說過了,我這不還年輕麽,這事還不急,再說了,急也急不來什麽呀。”
  
  “媽媽老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媽媽隻想看到女兒快快成家,抱抱孫子孫女,這也有錯?”中年美婦嘴一撇,一副極委屈的模樣。女生坐到美婦身邊拉住她的手忙道:“媽,您說什麽糊塗話呢?!您還年輕呢!出去看看,人家保準說咱倆是姐妹~!想看孫子,我給您領一個回來不就成了麽?!”
  
  “領一個?!孫子是能領就領回來的嗎?!我要看的是我女兒自己生的!”美婦麵色一暗,眼見就有要發飆的趨勢,報紙後頭的男人立馬向女生眨眨眼,緩緩搖了搖頭,女生又是一聲無奈歎息,隻得拉著美婦的手道:“媽,您別氣,仔細氣壞了身子。您說什麽,我聽,我聽您的還不成麽?”
  
  “臭丫頭!早應了不就好了麽!真是~”美婦言語雖是抱怨,可眉眼間還是掩不住的喜色,趕忙從沙發墊下掏出幾張照遞給女生,那速度和一疊照片把女生驚得歎為觀止。看來老媽這是‘蓄謀已久’啊?!
  
  “來,看看這張,這是XX部隊一參謀長的兒子呢,我看模樣長得挺周正的,聽說為人也不錯,我想呀,畢竟也是軍人出身,都比較有保障啊……;還有,你看看這張,XX集團副總的侄子呢,也是經商的,你倆應該會有共同語言吧?這樣子也不錯,挺白淨斯文的……;多多啊,你再看看這張……”
  
  女生一張小臉皺成苦瓜狀,直想仰天長歎一聲:神啊,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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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時間上午11:30。
  
  BH市金融巨頭CEN貿易有限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房門被扣響。
  
  “進來。”穆玄熙揚聲喚道,頭也不抬繼續處理文件。一串高跟踏響,身前傳來女秘書甜美的嗓音:“穆總,這是這季度的總結報告,請您過目。”
  
  “唔,”穆玄熙抬眼在女秘書手中的文件夾上淡淡掃過一眼,埋首繼續工作,“先把它放一邊吧,我一會兒再看,出去時請幫我把門關好,順便再送杯加濃咖啡進來,謝謝。”
  
  過了幾分鍾,穆玄熙還未聽見秘書離去的腳步聲,不由有些微詫,抬首望向站在他辦公桌前一臉漲得通紅的女秘書,不解道:“怎麽了?還有什麽別的事麽?”
  
  “是這樣,穆總,剛才……穆老夫人來了,說要找您,現在正由小鄭陪著在接待室休息呢,呃……”女秘書欲言又止,杏眼四瞟,嘴角微微抽搐,看著全然一副想笑卻又不敢笑的模樣。穆玄熙奇道:“還有什麽?一次性說完。我媽她是不是……帶了別人來?”
  
  女秘書忙不迭地點頭,道:“是的,還帶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看著……看著……看著像是要替穆總您相親呢。”說罷忍不住揚了唇角。穆玄熙一聲哀歎,單手撫額在太陽穴周圍按了按,無力道:“你先去工作吧,咖啡不用了,要小鄭幫忙轉告我媽,讓她帶著人去公司對麵那家咖啡館等等,我忙完這攤子再過去找她。”
  
  “好的,穆總。”女秘書應著,轉身離開,輕輕闔上門,未見身後辦公桌前抱著腦袋一臉苦大仇深悲悲戚戚模樣,與平日的冷峻嚴肅截然不同的穆玄熙。
  
  深似漩渦的深藍色雙眸,深刻立體的五官,肌理分明的米色肌膚,修長挺拔的身材,三十風華正盛的年齡,有才多金的背景……
  
  女秘書越想越忍不住扼腕,掬下一把心酸淚。這般好的鑽石王老五,啥時候才能砸到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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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時間下午14:35。
  
  BH市城東華風大廈43樓,金瞿進出口股份有限分公司。
  
  “小瞳啊,你現在到哪兒啦?”主任的聲音透著些焦急,端木瞳應聲道:“已經到了會議室門口了,剛才路上堵車,真對不住啊主任,沒讓客戶久等吧?”
  
  “哎,沒有呢。他們也在路上,看著就快到了,我見你還沒來,就打電話問問,既然快到了就好,你趕緊過來,啊,今天的客戶不同以往,能給公司帶來不少惠利,你趕緊的,今天發揮好了,把這單接下來,獎金都是你的!”
  
  “嗬,我知道了,主任。”端木瞳咧唇笑笑,俊秀純美的麵龐被笑容漾得甚是眩目,震碎沿路女人芳心一地。
  
  推開會議室大門,最先見的便是主任一張堪比花兒燦爛的笑顏,那燦爛程度配上臉上的皺紋深度,足以夾死一堆蒼蠅,由此可見那笑容殺傷力是極強的。端木瞳隻覺著自己小心肝抖了抖,剛想開口建議主任換副笑臉時轉眼瞥見會議桌邊幾名金發藍眼的老外,微笑著朝對方頷首示意,為首的那老外身材魁梧,窩蠶眉鷹鉤鼻,望著端木瞳纖細的身段和恬靜秀美的臉龐,不著痕跡地劃過一絲驚豔。
  
  同聲傳譯目前在國內並不見多,而端木瞳偏偏又屬是那類較優異類型的,自然而然地招人待見。商談過程很順利,順利地讓端木瞳心底反而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老外相邀端木瞳為他做導遊,在城市裏好好逛逛,晚上為了慶祝雙方合作愉快,去錢櫃訂一間包廂讓大家一起交流一下,希望今後還能有合作的機會。主任一聽這話嘴早咧到耳朵邊了,笑得讓花兒都自慚形穢,聽到老外點名要端木瞳作陪,二話不說趕緊應了下來,就怕老外一個不高興把合同抽回去了,剩下一臉假笑的端木瞳在心底暗自抱怨著。
  
  不就陪陪客戶沒麽,芝麻點大的事,本來是沒什麽。隻是那老外臨走看自己時那別有深意的眼神,實在讓人不舒服啊。
  
  “玄熙,我今晚大概要晚點才能到家,上午簽了一單,合作方說要慶祝一下合作愉快,找了幾個人開一個小PART,要不你先睡吧,別等我了。”端木瞳躲過一杯杯酒水和勸歌,避到衛生間附近給家裏的穆玄熙撥了個電話,因為一直忙著掩聽孔不被嘈雜的K歌聲吵到,所以端木瞳絲毫沒注意到身後跟著出來的人影。
  
  聽到穆玄熙一陣關懷的話語後心情很好的端木瞳收了手機進洗手間洗手,準備待會兒就進包廂辭行。此時的衛生間一人也無,端木瞳的腳步聲踏在瓷板上嗒嗒作響,驀地發覺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外還有另外一串刻意放輕的腳步,未等端木反應過來,腰上便已被環上一上鐵臂,耳後被重重呼著潮熱氣息,腰上的手分別向身體上下遊移著,一手探進自己的襯衫,另一手撫上自己下體,手指勾著長褲拉鏈劃著圈。端木瞳試著掙了掙,發現完全掙紮不開,氣急,使力反手一記鎖拿加過肩摔將背後的人甩倒在身前,被摔的人正是那負責簽合約的領頭老外,他一聲慘叫,正迎來了進衛生間的主任。
  
  接著看,不想主任後來又冒出幾個頭來,赫然就是今天被請來的那些同事。原來這幾人見端木和領頭老外外出太久,怕出了什麽事,特意跑出來找找的,不想剛進衛生間就看到了這一出。
  
  看這二人此刻的姿勢,那老外明顯是無辜人士,大家都忙著去關照被摔的老外,主動忽略掉了端木瞳衣衫不整的模樣。跟著老外一起來的那幾個神色都有些尷尬,想來也是知道他們老大這‘性取向’的。
  
  端木瞳拍拍衣服吊著眼角斜睨老外,但唇角帶笑,直道:“真是對不住,剛才閣下非要跟鄙人切磋一下武學,還讓您見笑了。沒事吧?”說著便上前一步伸手欲扶那老外,不想後者麵上掠過一絲驚恐,瑟縮一下避開。
  
  在主任和同事困惑的眼光中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再度笑笑,道:“主任,家裏有事,我得先回去了。”接著轉麵望著老外,完美的禮儀性微笑,用流利的英文道:“很愉快能夠認識閣下,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貴公司合作。此次合作無疑是成功的,希望貴公司能遵守合同條款,你我雙方互相努力。另外,如果有機會的話,真的很想再次和閣下好好探討一下武學呢,鄙人對此興趣甚濃。”
  
  滿意地看到老外眼中氣也不是怕也不是的為難神色,唇角一勾,眼波流轉,無端生出種令人無法正視的耀眼華光來。端木瞳向主任同事以及老外們道別,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出了店門,斂笑,抬手扯散頸上的領帶,揮手攔下一輛TAIX。
  
  “滾TMD急色鬼!”他低聲咒罵一句,掂著從主任那兒預先拿的獎金,心裏挺不是滋味。
  
  這算什麽?變相MB?收錢,被摸?
  
  想罷望著窗外暮色又有些忿忿,忍不住把怨氣發到有錢人身上。
  
  有錢,TLLD了不起啊?!
  
  穆玄熙坐在電腦桌前正整理著自己與端木瞳的合照,突然鼻腔一癢,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噴了筆記本液晶屏一堆水汽沫子。
  
  那名喚‘多多’的女生此刻正坐在旋轉餐廳喝湯,噴嚏一出,把嘴裏湯汁都順帶噴了出來,看著對麵男人一臉黑線,心想這噴嚏打的雖有些不雅,可也及時,幫自己解決掉這一難事,想來有了這噴嚏,這男人今後便不會再來找自己了吧?!
  
  想著想著,心裏越發高興起來,嘿嘿笑著竟是破天荒地拿紙近身要幫對方擦湯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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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時間下午16:28。
  
  鴻城大道。
  
  一輛粉紅噴漆超長型悍馬在公路上一路飛飆,前一秒還見它在十字路口前,後一秒紅燈亮前那粉紅風影早已現身下一路口,就像剛才隻是刮過一陣粉紅色旋風般,速度之快惹得後邊群車車主瞠目結舌。
  
  車裏音響裏仍放著搖滾樂,一雙紅酥手靈活地把著方向盤和換檔器,纖細的皓腕上套著一圈極誇張的寬金屬手圈,沿著由上往下看,隻見一頭酒紅色過肩直發,兩側還挑染了兩抹顯眼的亮銀;深藍色睫毛膏和銀白色眼影充分體現出了一對貓眼的靈動感,嫩粉色唇蜜,下嘴唇和左耳垂上分別扣了一個鑲鑽的銀町;脖頸上盡顯粗獷感的銅鏈;貼了銀色亮片的黑色緊身露臍小褂,臍眼間一顆海藍色亮晶石極其耀眼;超寬裝飾腰帶;韓版迷彩休閑褲,畫有DIY彩繪的嘻哈風格的板鞋,一看這套裝束就知道此人是從俱樂部裏被強行攥出來的,連行頭都沒來得及換。
  
  要是穿這身擠醫院裏去,不知道得引爆多少眼球~
  
  此女正是小名喚做‘多多’的女生。大名甚是有創意,姓尤名霧,聽字音,合著也算是古今美女的總稱了。
  
  自打上回被老媽拉去相親說想抱孫子之後,她便一直在關注福利院的消息,上回正撞上一個父母車禍雙亡的5歲小男生,看著眉眼清秀可愛,心頭一喜,趕著辦了手續便把小孩給領回了家。
  
  平時放幼兒園,不想今天老師一個電話打來,說是不知道為什麽,孩子跑天台頂上去了,一不小心從樓上栽了下來,現在正躺醫院裏呢。尤霧一聽便急了,丟了一幫狐朋狗友緊趕慢趕直往醫院奔,是個會心疼孩子的主兒,不枉這漂亮孩子給他做‘兒子’呀。
  
  看著病床上蒼白著毫無血色的小臉,尤霧麵色一沉,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床上躺著輸氧掛吊瓶的漂亮兒子,心底風翻雲湧。一旁幼兒園老師看著心驚,看尤霧這身裝束估摸著應該就算這孩子的姐姐,早想好了一套說辭好讓自己順利脫身。
  
  不料還不等自己說話尤霧便已開了口,嗓音不似以往清脆,有些嘶啞,還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感覺叫什麽來著……?恩,算‘壓迫感’吧~?
  
  “老師,孩子是你幼兒園天台出事的,對吧。我想問問,你當時目睹了這孩子墜樓的全過程麽?當時天台上還有別人麽?另外這孩子到底是什麽時間跑天台上去的?據我所知,通向天台的門一般是鎖著的,一個5歲的小孩,一沒身高二沒鑰匙,根本沒法上天台。另外,孩子上天台去,也是老師們組織的麽?是不是所有孩子都上去了呢?”一番話說得極快,但咬字卻極是清晰,那老師也沒注意聽,隻覺得尤霧說這番話時,平靜的麵容似乎變得尤其猙獰,一身冷汗涔涔而下,支吾著半天愣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怎麽,老師沒話說了麽?還是根本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尤霧妙目一瞟,那女老師被那目光中有意無意流露出的寒冽給震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隻知道杵在一旁替自己默哀。
  
  見那女老師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尤霧暗歎自己還是太過激動了點,語氣微微軟了些,緊緊握住孩子微涼的小手,淡然道:“希望貴幼兒園能給我個孩子墜樓的合理解釋,千萬別跟我說是什麽意外。並且,還請老師回去和校方商量究竟要公了還是私了。如果是前者,那麽法庭上見;如果是後者,那麽……我是不會讓孩子白摔一次的。這些話,老師記得多少就算多少吧,我性子一向就這樣,要是無意中得罪了,還請見諒。”
  
  “不會不會。”女老師連連擺手,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尤霧一眼,輕聲道,“我這就可以回去,那這兒……?”
  
  “這裏有我就夠了,”尤霧冷冷一笑,竟驚起女老師一陣莫名惡寒,“我們,還是一起替孩子祈禱吧,要是有個什麽,這責任,老師你也擔不起,是吧?”說著眼風正掃到女老師麵上,同她眼神對個正著。
  
  女老師倍感脅迫,忙點頭,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連逃帶竄地出了病房。
  
  尤霧知道自己這樣針對那老師,並不是本意。隻是,有種奇怪的直覺,認為這件事絕不是那麽單純的‘意外’;另外,那女老師肯定也是知道些什麽的。
  
  正出神想著,突然覺得自己掌心裏那小手動了動,尤霧忙不瞬地盯住床上孩子他的臉,他的眼,手上也放鬆了力道,隻希望那小手再動彈一次。
  
  白嫩嫩的小手果真不負期望地再次動了動,尤霧高興地大叫醫生。剛才來醫院時那醫生還說,傷了頭,一不小心就成植物人了。但沒想到能蘇醒得這般快。
  
  醫生聞聲趕來,拿著器具一陣搗鼓後也滿臉驚奇,連喚這孩子運氣好,最後在尤霧明裏暗裏的示意和驅趕下終於帶著慨歎離開了病房。尤霧死死盯著那正在輕顫著的長而密的眼睫,半晌,兩眼睜開,一對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僵直了好一會兒才找準焦距,前後左右轉了一圈後終於轉到了尤霧臉上,小臉突地一皺,尤霧一急,以為孩子又不舒服正想喊醫生的時候,小紅唇輕輕啟開,稚嫩的童音在略顯空蕩的病房裏回響著:
  
  “你是誰?”
  




ACT8226;1

  穆玄熙背倚沙發靠墊目不斜視地盯著身前矮茶幾上的西式雕花,拿著銀調羹慢條斯理地攪著已變得微涼的炭燒咖啡,兩耳自動將對麵濃妝女人的絮絮話語屏蔽在外。
  
  母命不可違。昨晚摟著端木瞳倒了一肚子相親苦水後,自己舒坦了,隻是苦了端木,他心裏也是有壓力的吧,口上說著不介意,也隻是安慰自己罷了。
  
  看看眼前這女人,不是不美的,也不是沒有學識資本的,好歹也是國外留洋回來的博士生,隻是,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實在勉強不了。若是沒有端木在前,麵對眼前的曼妙女子或許多少也會動心吧。
  
  順著大理石地板和米色窗幔,再跳轉鏡頭看看咖啡館的另一個桌位。一位油頭加黑框眼鏡的西裝男有些局促地坐在桌邊,兩手握著咖啡杯不住左右婆娑,時不時抬眼望對麵的女子一眼,若是對方也回看過來,定又是紅了臉再度埋下頭去。
  
  對麵女子栗色大波浪粗粗編織一條辮子搭在胸前,尾端係著的墨綠色蕾絲柔柔地湊在修長的頸邊,充分襯顯出了肌膚的白皙。格子紋絲巾在頸側鬆鬆一係,黑色無領中袖羊毛衫,蘇格蘭短裙,套著棕褐色麂皮長靴的長腿斜挨在一起,靴沿的流蘇乖順地貼在腿側,暖洋洋的陽光自女子身側籠罩而來,女子垂首小品咖啡,唇邊笑容寧靜恬然,在周身一圈薰色光暈的勾勒下,一副美人圖躍然眼中。
  
  此優雅美女正是咱們常自詡為‘美麗與智慧並存’的尤霧那廝,見對麵西裝男不住看向自己時那眼中的既愛慕又羞澀的神情,全然一副懷春純情小女生的模樣,心底不知道早翻了幾翻,可一想到老媽那張沉下來的臉,隻好耐著性子扯著嘴角扮淑女,舉著杯子放在唇前詳裝小嘬咖啡,見男子紅臉埋頭後忍不住往天花板方向翻了個白眼,用力活動了下微笑得幾近僵硬的唇角,接著繼續往下裝淑女。
  
  這細節被無意中瞅到的穆玄熙盡收眼底,此刻正拿眼角興致盎然地望著她。一麵打量一麵估摸著那女人的一切相關信息。
  
  看那女人偷偷翻白眼的樣子,應該也是像自己一樣被逼相親的;
  
  並且對相親對象應該也毫無好感,應該也沒錯;
  
  那女人很年輕,約莫才二十剛出頭的模樣,裝扮大方得體,麵容姣好,五官清秀,隻是看眉眼間那抹隱隱的不耐,便可斷定女人的性格絕非沉靜一類,想來……待會兒馬上就該上演一場自拍短劇了吧?
  
  穆玄熙自顧自想著待會兒會上演的戲碼,腦海中將它跟自己曾看過的泡沫肥皂劇相重疊時的滑稽,竟一不小心輕笑出聲。
  
  這笑聲很是及時,因為對麵濃妝女子剛好說完一個短笑話。見穆玄熙入鬢劍眉高挑,揚唇輕笑的模樣,發覺那張略帶邪肆之美的俊臉在自己眼中越發鮮明了起來,自己也抿唇淺笑開來。
  
  尤霧絲毫沒察覺到自己這些小動作別其他人看了去,隻是一麵裝笑一麵暗急著家裏那漂亮小子怎麽還不來救場。正想著,舉眸時恰好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心頭湧上一陣欣喜,唇角也跟著掠大了些,一記發自內心的笑,使得整個人越發神采飛揚,明豔得不可方物。
  
  這邊穆玄熙將注意力全放在了尤霧身上,見她眉眼突然舒展開來,便順著她的目光往門邊看,瞥見一個小小身影後,瞬間了悟,嘴角情不自禁再次上挑。
  
  西裝男隻當她是在看著自己微笑,心中也是歡喜異常,剛想開口說點什麽,便被身後一句俏生生的童音打斷。
  
  “媽媽!”
  
  那童音拔高大喊,整間咖啡館的目光似乎都被這一喊聲集中到了這邊。西裝男返頭看去,隻見一5、6歲左右,玉雕般的小男孩直直盯著尤霧咧嘴甜笑,細眉鳳眼,唇紅齒白,很是靈秀可愛。尤霧笑著招手,小男孩風一般徑直撲進尤霧懷裏撒起嬌來,小臉挨著尤霧臉邊蹭了又蹭。
  
  漂亮又可愛的孩子誰都喜歡。這不,聚集這這邊的視線更多了,有羨慕有詫異,這麽一個年輕的女人竟然就有了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了,令人吃驚啊。西裝男麵色煞是難看,抿著嘴唇死盯著尤霧和她懷中磨蹭著的漂亮小子,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竟然連孩子都有了!難道得要自己去給這孩子當後爸麽?!
  
  穆玄熙眼中玩味正濃,嘴角噙笑望著笑得正歡的尤霧和神色僵硬的西裝男,耳中一鬆,恰好聽見了對麵濃妝女人似說似歎的一句話。
  
  “要是,我們今後也能生一個那樣可愛的孩子該多好。”女子語氣幽幽,卻飽含期盼。穆玄熙全身一顫,抖著雞皮疙瘩睨了女人一眼,正好和女人對視個正著。穆玄熙不太自然地笑笑,隻好裝作什麽都沒聽見;女人欲語還休滿含深意地看了穆玄熙一眼,紅了臉垂下眼瞼去。
  
  “田先生,這是我兒子。”尤霧麵色如常微笑著摟著漂亮小子向西裝男做介紹,“無論如何,我是絕不會撇下他獨自去生活的。如果您願意和我結婚,請一起接受了這個孩子吧。他很乖很聽話的。”話說得很懇切,尤霧說到這兒麵上微染紅暈,好似動情那般,慢語道:“其實見到您的第一麵起,心裏就很高興,覺得像您這樣的男人,一定可以做一位合格的好父親。”
  
  懷中的漂亮小子似乎也很想印證尤霧所說的話,扭著身子站到地上,跑到西裝男跟前站定,將西裝男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西裝男見這孩子如此動作,一時無措起來,瞥見尤霧朝自己微笑著,這才放下心來,對著孩子象征性地來了個‘溫和’的笑。
  
  “大哥哥,你的鞋子好像有點髒了,我幫你擦擦可好?!”孩子指著西裝男錚亮的皮鞋說道,話音剛落便顧自蹲下身去,小手在皮鞋上點了點,嘴裏還嘖嘖出聲,揚著白嫩嫩的小指頭對著西裝男說:“髒髒!我幫大哥哥擦擦!”說罷端著桌上那杯咖啡便往鞋子上倒,西裝男阻止的話語正卡在喉嚨裏出不來,便已感覺鞋子裏流進了一種濕熱的液體。
  
  孩子甜甜一笑,恍若天使的麵貌此刻映在西裝男眼中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小惡魔,還未來得及出手阻止時便見男孩抓了桌上的麵包片正在為自己擦著鞋麵,麵包屑沾在咖啡漬上,白花花一片。
  
  大哥哥?拿咖啡和麵包幫著擦鞋?
  
  叫男人為‘哥哥’是沒什麽,可若是對著一個有可能成為自己父親的男人叫‘哥哥’,可就別有深意了。
  
  穆玄熙見孩子忙活得正起勁,目光掠過驚怒不定的西裝男,定格在尤霧那有著輕微詫異的臉上,自己也不由小小驚詫了一把。
  
  看樣子,這並不是那女子授意的,莫非這孩子是自己做的主張,……故意的?
  
  有意思。
  
  穆玄熙如是想著,精力全放在看免費短劇上了,絲毫沒注意到另一邊自己的女伴望著自己與尤霧之間那驚疑不定的眼神。
  
  這邊西裝男瞪著眼看著自己麵目全非的皮鞋,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地,見尤霧絲毫沒有要製止孩子的意思,最後實在忍不住,隻好自己攔住了給自己‘擦鞋’的孩子,抬腕假意看著手表,找著借口便要道別。見尤霧一臉不舍自己也有些不願,可眼風一瞥見那笑得正甜的孩子,終是狠了心離開。
  
  “段傲陽我真是愛死你了!”尤霧見西裝男消失得沒影了,高興地一把摟過小男孩在那香嫩的小臉上左右各付送了香吻一枚,小男孩的臉似乎淡淡紅了紅,抿唇略微將尤霧往身外推了推,顯然是不太習慣有人這樣貼近自己。
  
  “一會兒帶你去個好地方,就當是答謝你!”尤霧笑得開心,捧著段傲陽那張溫玉小臉忍不住又印了幾個吻。
  
  穆玄熙看著那一副‘母子溫情’的和睦圖片,腦海中突然蹦進一個極荒謬的想法。




ACT8226;2

  何不借著她們讓自己也‘將計就計’呢?
  
  被自己的突兀想法嚇到了,可穆玄熙又想了想家中端木那隱忍的神情,咬牙下了狠心。
  
  萬一那女子不願配戲也沒辦法了。今天老媽帶來的這女人,似乎是要下了決心跟自己拉到一處的,若是再坐下去,隻怕後果更糟。
  
  眼看那邊女子帶著孩子要離開,穆玄熙一急,對著對麵女人鄭重道了聲‘對不住’,起身直奔那邊‘母子’而去。
  
  “小瞳!瞳瞳!”穆玄熙朝著女子高聲大喊,口中借用的是端木的名字,先暗自鄙視了自己一把,接著毅然上前拉住了女子的胳膊。
  
  尤霧一驚,轉眼看見一目測海拔直超180的藍眼混血帥哥正急急拉住自己,口中還嚷著別人的名字。剛想說他認錯人時看到了帥哥眼中那抹莫名的乞求。身側的裙擺被一隻小手扯了扯,尤霧看了看身邊的段傲陽,見後者正努嘴向一旁示意,尤霧轉目一看,正望見不遠處一時尚麗人目光焦急羞怒地瞪著自己。
  
  尤霧唇角浮上一絲了悟笑意,微微側過臉衝男子輕輕眨眼,緊接著便把男子的手甩開,板著麵孔拉著孩子就要提步往外走,又被男子攔下。
  
  穆玄熙一邊感歎她身邊這孩子的聰敏,一邊感激這女子願意幫自己這忙。女子沉麵大聲道:“你讓開!我們之間已經沒任何關係了!”
  
  說著,一邊段傲陽仰著一張白淨小臉衝著穆玄熙弱弱喚了聲‘爸爸’,聲音不大,但剛好夠周圍幾桌的人聽見。看慣了電視劇的人哪能不知道這出從何來,都津津有味地往這處頻頻看來,濃妝女人瞪著一雙大眼,淚盈於睫。
  
  女人憤怒。難道自己在他眼中真不堪到了這般田地?不喜歡倒也罷了,這麽惡俗的戲碼也被翻出來?即便是實情也不必做得這般明顯啊,真當自己是白癡麽?!
  
  這邊的穆玄熙一頭全紮在了對‘演藝事業’的熱情當中,對周邊人的一切置若罔聞。
  
  第一次聽人叫自己‘爸爸’,心底一震,感覺像是被人不輕不重地撓過,輕輕柔柔地很是舒服。腦海中極力回想以前陪端木看的肥皂劇,想著接下去的對白。
  
  “小瞳,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我還是愛你愛著孩子的,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穆玄熙一臉懇求,看得尤霧滿腹驚奇,嘴角一個勁地抽搐。
  
  這男子入戲如此神速,該不會是表演係出身吧?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愛情容不下雜質,我給過你機會,可你沒有珍惜,有了裂痕,就再也修補不了了。你該明白的。”尤霧見火候差不多了,收了話不由分說地拉著段傲陽往外走,小段同學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一步三回頭地望望穆玄熙,那不舍的神情任誰看了都覺著心酸。
  
  穆玄熙會意,趕忙跑回原座位夾上公文包直追而去,臨走前不忘再對濃妝女人抱歉淺笑,隻餘下那濃妝女人望著他的頎長身影黯然神傷。
  
  穆玄熙追上尤霧,麵帶歉意彎身道謝,尤霧笑著揮手,接著穆玄熙遞來的名片拉著段傲陽上了車。穆玄熙望著身前那輛噴漆悍馬消失在自己眼中,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鬆了口氣的同時,更多的是懊惱。
  
  自己好歹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公眾人物了,在公共場合拉著一陌生女子演這麽一出,不知道後果該有多糟糕……
  
  不過再怎樣也好過相親成功了。
  
  穆玄熙雙手揣在褲袋裏望著悍馬遠去,暗歎了口氣,回身看看咖啡廳中滿麵黯然的女子,毅然上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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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EN貿易有限公司,總裁穆玄熙?”尤霧輕輕念著名片上的黑體字,將穆玄熙三字來回道了幾遍,心下驀地一驚,這才覺著剛才那男人有些眼熟,直到一旁段傲陽提醒才完全記起來。
  
  “昨晚新聞裏接受采訪的人就是他吧?”車內簡直就是個小型酒吧,吧台長凳沙發酒架一一具全,段傲陽手裏端著一杯果汁喝得正起勁,兩腿交疊擱上座前茶幾。
  
  “我記得你說有個企化案就是跟他們公司相關的,不是說一直拿不下來麽,現在可以去試試了吧,不過還得你親自出馬才好。”
  
  尤霧聞言,若有所思地在反光鏡裏看了段傲陽一眼。後者眉頭一蹙極鬱結地抱怨道:“你何以又拿那眼神看我?”嗓音稚嫩麵容秀美,加上小小的個頭,根本體現不出什麽威嚴感,反而是一副引人發笑的故作老成的‘小大人’模樣。尤霧撲哧一下笑出聲,反手過去摸摸段傲陽的頭,悍馬一個急轉繼續向前駛去,車內段傲陽身形平穩,絲毫不受影響,老神在在地嘬著果汁,隻是眉頭仍在為剛才尤霧摸他頭那一動作糾結著。
  
  “小段同學,今天那套是誰教你的?我記得臨行前我可沒交待別的,”尤霧對著車前反光鏡裏的段傲陽挑挑眉,“尤其是這麽狗血的解圍方法。”
  
  段傲陽臉一紅,‘咕隆’灌下一大口果汁,咂咂嘴道:“電視裏不都如此麽,……否則,我過去後又當如何?”說著便想起事先躲在外邊長椅上時被眾女人‘調戲’後敢怒不敢言的場景,禁不住狠狠瞪了尤霧一眼,哀歎一口氣,報複般地又開了一罐可樂。
  
  尤霧主動忽略掉那枚白眼,抬手撫眉笑笑,思緒又飄回咖啡廳那幕。
  
  穆玄熙。
  
  竟然能拉著陌生的自己幫著‘演戲’給女伴看,難道就不怕聲譽受到影響?
  
  又或者,是要故意製造一場鬧劇抖料出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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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BH市大小報社好似結成某種聯盟般,報紙頭版頭條盡是幾近相同一排紅色醒目大字:CEN總裁穆玄熙未婚先有子,神秘女子獨自養子,原因是離異還是拋棄?!密密麻麻整版小字正文,一旁還不忘插上兩張不知被誰抓拍到的淡色彩照。
  
  照上的穆玄熙正神情緊張地抓著一位卷發美女,像是在著急著解釋著什麽;女子麵無表情,身旁還牽著一個眼神清澈無辜的小男孩。照相時似乎有些背光,那女子的樣貌照得並不清晰,隻能依約看到一個纖素的側臉,溫文婉約。
  
  據‘現場目擊者’說,當時女子表麵無表情實則內心在動搖著。一位漂亮的單身媽媽獨自撫養小孩不容易啊,更何況小孩的爸爸是大型貿易公司英俊年輕的CEO呢?二人闊別已久,如今無意撞見,再次撞擊出愛的火花,穆玄熙也對二人的分開悔不當初,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分寸出手攔人。
  
  又‘據說’,神秘女子和穆玄熙在咖啡館中正在各自相親,但不想緣分之線又將二人牽到一處,再看看那已五、六歲有餘的漂亮孩子和神秘女子離去時麵上‘無奈悲哀心酸’、穆玄熙‘痛苦愧疚急切’的複雜神情,一時間,BH市所有女同胞足有一半倒戈,紛紛猜疑痛斥穆玄熙對女子的‘不負責任’,而另一方則繼續保持盲目支持態度或者中立態度,始終力挺穆玄熙聲稱這隻是被狗仔隊無聊排演的一場鬧劇。當然嘛,英俊多金的男人誰不萌?
  
  男人們大多持觀望態度,據統計,仍是有一大部分不願泄露姓名的男子均是拿著鄙夷眼光看著這個曾讓他們在老婆和女友嘴下受盡憋屈的穆玄熙的。有了如此嬌妻又有如此乖兒,何以再出來披著‘單身貴族’的羊皮吸引女孩女的女人以及婦女們的眼球?!天理何在?!
  
  端木瞳放下報紙,起身走進廚房端牛奶,室內拖鞋摩擦著木地板發出輕微的唰唰聲。站在壁廚前徐徐往杯中灌著脫脂牛奶,腰上突然環上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潮熱的呼吸也緊跟著貼上耳側,端木手一頓,接著輕輕道了聲‘別鬧’,又繼續手中的動作。
  
  “你知道的,我昨天實在沒辦法了,一時也忘了會成這樣。”穆玄熙語調急促了起來,“昨晚已經跟你說過了,但我也沒想到這事會鬧這麽大,你……”
  
  “我明白。”端木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不置可否地笑笑,巧力移開他的懷,端著牛奶杯步向餐廳,穆玄熙急急尾隨跟上。
  
  端木瞳端著牛奶遞給穆玄熙一杯,後者見狀麵色一喜,兩手直接連帶端木的手都全握住,卻又被端木輕巧掙開。
  




ACT8226;3

  看著端木那白皙纖長的手指夾起報紙,翻到有照片的那一麵停下正欲細看,穆玄熙隻覺著自己的一顆心又蹦達到嗓子眼了,趕緊出手把報紙一把奪回。接著一屁股挨著端木在沙發上坐下,抿唇緊張兮兮地望著端木。
  
  “你沒做錯什麽,做什麽還要那麽緊張?難道真的心虛?”端木淡然開口,音調不大,但傳到穆玄熙耳中無異於一顆大型炸雷。穆玄熙緊扣著端木的手腕想用誠懇委屈的目光傳輸信息,怎料端木根本不看,一時真是急到連想死的心都有,正含了一口牛奶的俊臉漲得通紅,咽不下也吐不出。
  
  端木眼角瞥到這一幕,想到這是頭一次看到穆玄熙失態的模樣,不禁覺得可愛,看著那唇角滲出的奶白色液線,勾住穆玄熙的頸便附唇上去,輕輕舔咬著穆玄熙的下唇,待唇一開,便將那口中奶汁全數含進自己口中咽下腹去,末了看到穆玄熙微愣的神情,惡作劇心起,伸出舌尖在自己菱唇周圍調皮舔了一周,一雙誘人貓眼輕輕一眨,顧盼間波光冽豔,惹得穆玄熙下腹一緊,急急擱下牛奶杯便上前來了記‘惡虎撲羊’,一把摟住端木按在懷裏又是親又是啃地,倆人的呼吸不一會兒便急促起來,端木瞳胸前兩顆因揉搓而挺立著的嫩紅色茱萸被穆玄熙濕熱的唇舌再次覆蓋,酥麻微疼,禁不住輕喚了一聲,又惹來穆玄熙一團燎原烈火,場麵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那邊的‘十八禁’正上演得如火如荼,這邊的尤霧和段傲陽在做的事情顯然健康多了。生理需要再急也不能不分場合就擺到人前教壞小朋友不是?
  
  段傲陽兩手環胸倚在陽台門框上看著樓下草坪裏正跳著‘自創健身操’的窈窕某女,覺得之前那看似稀奇古怪的動作,現在看多了其實也不難看,而且還挺有意思的。
  
  自己醒來的第一眼便是一張嚇住自己的女人臉,眼睛上不知道畫著什麽,照著陽光閃閃發光的,還是一頭紅發,好好的一張嘴上還別著一圈鐵環,要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不過更讓自己吃驚的是周圍的環境。白牆白床以及與以往房間不同的簡約家具,感覺大大不同之前,若不是頭一陣陣發緊發疼,還會要再繼續打量下去。
  
  鼻腔裏充斥著一股奇怪的藥水氣味,還發現自己的手變得又細又小,手背上還插著細管子,看樣子似乎是在往自己身體裏灌什麽液體。自己身邊坐著的女人仍在拉著自己的手,神情是幾分不符年齡的悲傷,口中一直喊著叫我‘小楓’。想必她口中的那人同自己很相像罷,雖然不認識這女子,但聽她對著自己叫著陌生的名字仍是有些不習慣。無法,隻得告訴他自己並不是什麽‘小楓’,而是叫‘段傲陽’。
  
  話音剛落那女子兩眼便瞪直了,抓著自己的手臂捏著極疼,兩眼一眨一眨竟掉下淚來,又抓著問自己年齡國家,那時真被那淚震住了,竟都一一答了她,事後她抹了淚安定下來,臉貼上我這身體上的臉頰輕柔地蹭了蹭,道了聲‘小楓,永別’之類的話,接著便對自己說這實屬 ‘借屍還魂’,屬於‘穿越’,還說這類國寶竟被自己碰上何其有幸,但卻是快樂與痛苦同在雲雲,麵上表情左右變化之快實在讓我驚歎不已。
  
  借屍還魂,曾在小時候偷偷出宮時便聽那說書人講過,隻是沒曾想過這等事情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至於那女子跟自己說的什麽‘穿越’、‘21世紀’一類的就有些費解了。
  
  女子告訴自己,她名叫‘尤霧’,我聽完便細細端詳她的臉,發覺她若是把臉上那些奇怪的東西擦掉,把露在外頭的皮膚都遮好,會更漂亮點。把這想法告訴她,她反而笑我老土笑我大驚小怪,說隻要帶我上街便再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還教了自己有關這世界的很多東西,特意跑出去買了許多書籍回來,想我不太熟悉那書上的‘簡體字’,便一章一章親口念予我聽;帶我出了這大院,讓我見了更多‘衣不避體’的女子,沿路數不清的琳琅店麵,還有頂著大箱蓋的跑得飛快的四輪車,‘鋼筋與水泥’蓋成的高樓……
  
  這些東西,其實於我並不算陌生。在原本的那個世界,曾有個人給自己講過畫過這般景象,隻是沒來得親眼所見這般震撼罷了。
  
  母後……
  
  心又有些隱隱作痛了,我搖了搖頭盡量不去想這些。尤霧看見自己的舉動似乎很好奇,問我為何不感到奇怪為何不找她提問。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沉默不語,她很聰明,明白我心中為難,隻是拍拍我的肩,給我繼續介紹新事物,其餘的再未提起。
  
  記得自己當時曾問過她,自己借屍還魂而來,代表這身體原本的主人已不在,她該如何?她微眯了眼望著窗外,麵著陽光,一時竟看不清那眼中神色,隻知道她冷冷吐出幾個字:血債血償。
  
  周身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分,莫名感到寒冷。那詞自己並不陌生,記不清聽了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道過多少次。但不知為何,聽她口中念出來,竟比那些力比蠻牛的粗獷男子更多了幾分狠意厲與寒意,好似一片鋒利薄刃正貼在自己頸邊,稍一不甚,皮破血崩。
  
  尤霧在眼風第N次掃到陽台門框上那個小人影後,終於放棄了‘狠練半小時’的想法,琢磨著那小身體大年齡的家夥八成是餓了,隻好提著小錄音機往回奔。
  
  這孩子了不得,竟然是穿越來的。多少人望穿秋水的神話啊,竟然栽自己家裏來了,多神奇的大自然呀!
  
  聽他自述,自己曾是那國家的皇子,雙十年華,後來被至親所害,除了這幾句再連帶著那國家的國號以及一點點風土人情外,他便再也不願開口了。
  
  其實看小說看多了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被害完還那麽沉默,不是奪嫡亂就是遭最愛或親信背叛,……最是無情帝王家啊,真是可憐的孩子。
  
  尤霧換著想想自己,覺著之前十幾年的日子雖苦,可終究熬過來了,也沒遇見過那種要命的經曆,慶幸之餘不由還有些唏噓,想著今天一定要做份‘大餐’給那小可憐好好補償一下。
  
  “你想說什麽?段傲陽同學?”尤霧從報紙中抬起頭望向桌邊‘凝視’自己已久的段傲陽。後者小臉飛上兩抹紅,扯扯嘴角不好意思地將光光的麵碗推到尤霧那頭,輕聲問:“……還有麽?”
  
  尤霧報紙一抖,起身三步並兩步走到桌邊,看著那隻連湯汁都不剩的青瓷大碗,顫巍巍地豎起大拇指對著段傲陽比劃了一下。
  
  很好很強大!自己給他做的牛肉麵可是雙人的份量呢!
  
  “好吃?”尤霧笑著問,“之前一直沒在家做飯,我也怕我做的東西你會吃不慣。那個……,我想,皇宮裏的食物都很精細的啊,我還就怕你會吃不好呢。沒想到你胃容量挺大啊,隻要你還吃得下,我就去幫你煮!”
  
  段傲陽突地一蹙眉,摸著胃部想了想,最終還是淡淡搖了搖頭,小臉一垮,神情甚是沮喪。尤霧吃吃笑著走過去欲撫他的胃和腹,被小段同學毅然推開。
  
  “害羞什麽啊?你可是對我叫過‘媽’了!來,給我看看。”尤霧眯眼笑得賊兮兮地強行在段同學身上‘揩油’,對小段同學的白眼加抗議一律無視。
  
  末了,尤霧揉揉段傲陽的發,心疼地往他手中塞了一板健胃消食片,撇撇嘴角道:“寶貝兒,你這是吃撐了。”
  
  語畢,段傲陽還特應景地來響了個飽嗝,尤霧大笑,收拾碗筷進了廚房,段傲陽一臉懊惱,小腿蹬蹬,跳下木椅直奔沙發。
  
  沒錯!今天的‘大餐’就是這碗兩人份的牛肉麵!
  
  不知道段傲陽曾所屬的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國度,竟然會吃不到牛肉和麵條!並且代替‘牛’耕地的是一種‘獨角羊’!= = |||
  
  看著段傲陽抱著麵碗一陣風卷殘雲的模樣,心裏還不是一般的滿足。尤霧越想越開心,段傲陽可是品嚐自己廚藝的第一人,想來皇宮食物美味豐富,能把人的口味養刁,但不想自己隻是輕鬆一碗麵就把一皇子震住,真是……有成就感啊。
  
  這邊的小小人正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尤霧躡手躡腳上前一記猛撲,抱住那軟綿綿的一團小人兒親親捏捏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放開,笑吟吟地望著段傲陽那張紅撲撲的粉臉蛋麵向自己,鳳眼瞪著自己,神情又羞又怒,看樣子真是恨不得衝上來抓住自己海扁一頓。
  
  尤霧嘻嘻一笑,道著‘別氣別氣’順勢將手搭上段傲陽的嫩肩,目光跟著掠過報紙頭版上那張照片時,笑容越發燦爛,俏臉明媚一片,看得段傲陽小臉更紅。
  
  不過這次的紅可與憤怒無關。
  
  “你不擔心麽?”段傲陽仰頭略微不解地看著一臉無謂的尤霧,“都拿著小像了,並且還看這文裏說,昨兒那事造成的轟動不小。”
  
  尤霧嗤嗤笑出聲,翹著二踉腿伸手捏捏段傲陽那好似能掐出水來的嫩臉,長睫撲扇,幽幽望著窗外道了句文不對題的答話。
  
  “段傲陽,咱們馬上就會遇上一道選擇題了。”
  
  段傲陽正擰眉為這句頗感莫名的話沉思,頭頂突然傳來尤霧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
  
  “段傲陽你給我故意裝傻麽?!那叫‘照片’不叫‘小像’!今天已經是第二十八次了,你敢再說錯一次試試?!”
  




ACT8226;4

  “老穆,這事還是你拿主意吧,究竟要怎麽辦?”江芸煙眉輕攏,視線仍投在報紙頭版那張彩照上。“看來真的是我們疏忽了,以前一直沒好好注意一下玄熙的私生活。不想他那邊連兒子都有了,我這邊還像個傻子似的盡給他挑媳婦,給人家女方看了保不準認為我那是……,哎,你說這……這叫什麽事兒?!”
  
  穆長遠不答話,眼神溫和地望著照片,還伸手點了點裏頭背著光的尤霧,頗惋惜地歎道:“你說,咱們兒子是不是太沒眼光了?擺著這麽標誌的媳婦還不要?偏等到現如今,兒子都這麽大了才跑去說要和好。”說著還舉眸半認真半調侃著望了自己妻子一眼:“要我說,那勞什子相親不成功就算了,我看玄熙原本也沒那心思。他連這麽漂亮的媳婦都不要,你介紹的那些個女人,他要能留意上,也就不是我穆長遠的兒子了!”
  
  “你總是這樣!想著法護他!”江芸麵帶愁容,目光掠過那張照,也幽幽歎了口氣,道:“不過這女孩子看著資質也不錯,若是當時玄熙把人帶回來,指不定早就結婚了,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結果。”說罷手指輕輕撫過照上段傲陽那張可愛小臉,嘖嘖歎道:“這是咱們的孫子呀,看著……應該都有四五歲了吧。咱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有個流落在外的孫子,真是罪過。……老穆,你還別說,這小臉蛋和玄熙小時候還真有些像呢,你看你看。”江芸眼中也泛上一層喜愛神色,拿著報紙將段傲陽的五官指給穆長遠看。
  
  “你要真這麽想孫子,不如改天讓玄熙把他們母子帶家裏來吧。若是那女娃兒願意同玄熙修好,咱們就幫他們把婚禮給辦了吧,你也好順了意,天天能見著孫子,怎麽樣?”穆長遠微笑著望向妻子。江芸麵色先是一喜,接著又有些黯然,擔憂道:“你說,這事兒會這麽容易麽?”一麵說還一麵指著報紙上尤霧的不善麵色,“這孩子想必是吃了不少苦頭的,哪有這麽容易答應下來?一個女孩子年紀輕輕做了單身母親,也不知道她這幾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可憐見的。玄熙那孩子真是過份了。”
  
  “行了,等這女娃真成了咱們兒媳,你想怎樣疼都行!”穆長遠推了推鼻梁上微微下滑的眼鏡,“要我看,這女娃兒可不簡單,還是等晚上看過她的資料後再做打算吧。”
  
  皮鞋在大理石地麵上踩踏出有序的啪嗒聲,一串齊整腳步聲越來越響,穆長遠和江芸對視一眼,老神在在地呷了口茶,抬手撫平中山裝袖口處細微的褶皺。後者拾起報紙,端坐椅上。
  
  腳步聲止,虛掩的房門被輕輕扣響。穆長遠道了聲‘進來’,雙目微闔靠上椅背,手指一下一下輕擊著靠椅扶手。
  
  門開,進來一名身著黑色西服的男子,跟在他身後的另外二名男子待他進房後乖覺地闔上門。
  
  男子朝江芸頷首示意後徑直麵向穆長遠,將文件夾置於茶幾上,垂首道:“穆董,能搜集到的資料已經全部聚齊,請您過目。”
  
  “唔……資料你已經都看過了吧。你先簡單說說。”穆長遠淡淡開口。一邊江芸已忍不住出手拿起資料翻看了,細眉輕揚,似喜非喜。
  
  “是。”男子神情緊張地瞥了江芸一眼,收回目光揚聲道:“尤霧,1979年11月13日出生,現年21歲。畢業於BH大曆史係。現職業為一家名為‘BOSS’的健身俱樂部的爵士舞教練,另兼職一家名為‘VAN ISLAND’酒吧的調酒師。母親姓尤名靜,退休前曾是市建材公司銷售部的會計;父親姓行名天榮,原為市建材公司駐外經理,因車禍早逝;繼父姓陸名世清,退休前曾為BH特種部隊副參謀長,現退休養老在家。”男子頓了頓,嗓音沉了幾度,有些支吾地望著穆長遠道:“……穆總,大概的就是這些。至於小少爺……我們並未查獲到任何資料,似乎……似乎是憑空冒出來的……。”
  
  男子語調越說越輕,底氣明顯不足,垂著腦袋等著穆長遠發落。誰知穆長遠隻是‘唔’了一聲,示意已經明白了,便揮手讓他離開。
  
  “老穆,你說……這……”江芸欲言又止,望著報紙上的照片幽幽歎了口氣。穆長遠靜默不語,半晌,開口道:“先跟他們母子倆見次麵吧。”
  
  ========================================================================
  
  城市華燈初上。
  
  尤霧將目光從窗外拉回,望著對麵的穆玄熙挑挑眉,雲淡風清道:“穆總的意思,是要我以您昔日情人的身份出現在您父母麵前。而您的回禮就是爽快地簽下那張合同,並且答應大分額讓利?”
  
  穆玄熙麵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與窘迫,正色頷首,將手邊的檔案袋推到尤霧麵前,開口:“簽署好的協議在這,尤小姐若是不放心可以現在驗收。”頓了頓,道:“我知道今天這麽找尤小姐出來是突兀了些,還望見諒。”
  
  “不打緊,穆總無須這樣。”尤霧輕笑著搖搖頭,指尖按在檔案袋上停滯了幾秒,也不急著打開,隨後一記輕旋將紙袋移到一邊,兩手交叉笑望著穆玄熙,“我很好奇,穆總是如何知曉我的聯係方式的?”
  
  穆玄熙一愣,隨之輕快地笑了起來,答道:“那是因為尤小姐有個可愛的兒子。”見尤霧有些不解,繼續道:“其實,那天你們臨走前,他塞給過我一張字條。上麵寫的就是一串數字。”
  
  “似乎是預料到我會找你,我按照上麵的數字撥號,竟然真能找到你。”穆玄熙腦海中浮現出段傲陽那張清秀小臉,不由自主地微笑開來。
  
  尤霧揚揚唇角,垂首淺嘬了一口甜湯,纖長的眼睫覆蓋住眼眸,看不出絲毫異樣神色,可尤霧心裏卻早已把段傲陽的擅自主張咒了個遍。
  
  不過現在這樣也並沒損失多少,隻是形勢上有些偏離了自己預想的軌道。若是好好把握,前景還真是不錯。
  
  “好吧,穆總。我可以幫您這個忙,但你事先必須說說,我在這個角色裏,都能做些什麽。”尤霧飛速瞥了他一眼,垂眸輕歎一口氣,看似無奈道:“您這麽著急找到我,想必形勢也比較嚴峻吧。這幾天報紙的頭版頭條可都是有關咖啡廳的報導,無疑對你我的日常生活都造成了困擾。”尤霧眼神瞟瞟桌邊放著的暗紅色墨鏡,穆玄熙朝她抱歉地笑笑,微微紅了臉。
  
  雖然照片上的自己隻呈現出一張側臉,可仍能被人認出來。連續幾天來一大票神色各異的目光,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是讓段傲陽那小家夥有些招架不住,成天窩在家裏都不願出門了。
  
  “想來伯父伯母也都看到這些報導了,所以穆總才如此著急地聯絡我吧。隻是……”尤霧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望了穆玄熙一眼,“我不希望讓我的孩子過多地牽扯到這裏麵。還有,我想,我們該更好地確定一下,合同裏所謂的‘讓利’到底該為多少吧。”
  
  穆玄熙眉頭一跳,第一次靜下心來細細打量尤霧。
  
  年輕姣好的麵容,眉眼如畫,即便是安靜地坐著也掩不住自然散發出的引人注目的飛揚神采。盈盈眼底存了一份普通女子不具有的堅定和傲視天下的氣勢,這正是自己一直以來所欣賞的類型。
  
  這樣的女人,不該隻是如她口中所說的,公司的‘小職員’吧?
  
  自己刻意將‘讓利’二字模糊化,隻強調會比合同上所寫的利潤百分比多提升一些。不想在提出交換要求後,她仍會將精力放置在這個漏洞上。
  
  “依尤小姐之見,多少最合適?”穆玄熙雙目牢牢盯著尤霧,藏藍色雙眸波濤暗湧,好似海底旋渦般能把人活生生吞噬進去。尤霧也迎麵對視,心中成竹在握,主動忽略掉那種可堪稱‘秒殺’的深邃眼神,笑得有些沒心沒肺,聳聳肩示意穆玄熙先說。
  
  “最多增加3個點。”穆玄熙理理衣襟,“這是底線。”
  
  “這麽說,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尤霧單手支著下顎,微微側過臉望著穆玄熙。後者隻覺得麵對那對冽豔的眸子被淡藍色壁燈映照得清冷如刃,但細看卻又是那般無謂無害,仿佛這次的交易原本隻是興趣使然,不樂意隨時能離開。
  
  穆玄熙微笑依舊,應道:“當然不,隻是,前提是,看尤小姐的要求是否合理了。”
  
  “合理?在咖啡廳拉著陌生女人幫自己解困,之後請求對方繼續當幌子,這就合理了?”尤霧見穆玄熙的笑容已有些僵硬,適時收語,伸出四支手指,“穆總,在提升三個點的基礎上,還得再增加四個百分點。”
  
  穆玄熙一愣,看著尤霧一張笑臉怎麽看怎麽晃眼。
  
  增加這7個百分點就相當於□分成了。之前還從未做過這樣的‘讓利’。
  
  見穆玄熙微微蹙眉,尤霧笑,將文件袋向穆玄熙的座位推動了幾公分,拿著墨鏡和外套預備起身。
  
  “穆總,既然這樣讓您如此為難,作罷就是。”尤霧的笑顏在蒙朧的暗色燈光下襯顯得格外嫵媚,“總的來說,今晚能和您這麽一位有魅力的成功男士共度晚餐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不過12點來的很快,灰姑娘也該回家了,嗬嗬。謝謝您的款待,我該走了,有空再聯係吧。”說著起身便走。
  
  一步,兩步,三步。
  
  隨著身後穆玄熙一聲喜怒不辯的‘等等’,尤霧笑著止步。
  
  “多提增7個百分點,成交。”穆玄熙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幾個字的,但麵上卻不得不持續微笑著。尤霧暗暗做了個‘勝利’的手勢,風姿綽約地步回原位坐下,朝穆玄熙伸出手,“成交。”
  
  兩隻手禮節性地握了握。手指均生得秀美修長,若是在另外一個場合出現,隻怕會是在童話故事裏王子與公主的訂婚宴上。
  
  當穆玄熙還在為尤霧指腹略微粗糙的觸感到驚奇時尤霧已再次起身。她笑著向穆玄熙告別,道是要回家去照看孩子,全然一副‘慈母’形象。
  
  穆玄熙頷首應允,目送她那婀娜身影離開。心中為今晚的敗北懊惱不已。
  
  粉紅色噴漆悍馬的墨色車窗裏探出個嘴裏叼著薯條的小腦袋,揚著抓住薯條紙袋的手遠遠朝尤霧揮動著。
  
  尤霧看著那張漂亮得跟朵花似的乖巧小臉,心裏更是舒坦,踩著鑲了水鑽的細高跟,一字步走得連世界名模看了都得含恨而死,自然引來了中心廣場前一大票路人的目光。
  
  “段傲陽!你小子真腹黑,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呢?”尤霧坐上駕駛座,半調笑半認真地捏了捏段傲陽粉嫩的小臉蛋,“當時為什麽想到要把我的手機號告訴穆玄熙?”
  
  段傲陽先是薄怒,聽清尤霧的話後沉默了幾秒,瞥見尤霧麵無表情的側臉,心下霎時忐忑起來。他探著小臉偷瞥尤霧的神色,把薯條放到一邊,垂下頭掰弄著手指頭,弱弱地說道:“我想你需要這樣,他來找你也總比你主動要好。”
  
  尤霧凝神想想,轉眼瞥見他一副極委屈的模樣,就差躲進牆角劃圈圈了,終於繃不住笑了出來。伸手一把摟過段傲陽往懷裏帶,在段傲陽驚愕的眼神中啃上他嫩紅色的唇瓣,戲謔般地輕舔了一下。
  
  段傲陽哪嚐試過被女人這樣‘調戲’,頓時紅了臉,傻愣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尤霧朗聲大笑,替他綁好安全帶後發動了汽車引擎,揚眉高聲道:“段傲陽!我今個兒高興,請你去個好地方!”
  




ACT8226;5

  淡紫色光暈下,蒼白的近乎透明的纖長手指緊扣著盛有紅酒的高腳杯,粉色圓潤的指甲因手指緊緊貼著玻璃杯壁,血色微微泛白。
  
  端木瞳淡然地看了看周圍投過來炙熱的或欣賞或充滿□的視線,抬杯將剩餘的酒汁一口飲盡。一邊的藍慕楊一記嗤笑,打個響指喚來一旁的應侍生替端木瞳把酒倒滿。
  
  “瞳哥,我可以把你今天的行為理解成‘借酒澆愁’麽?”藍慕楊鳳眼輕睨了他一眼,垂首呷了一口‘深水炸彈’湧上來的泡沫,朝不遠處正注視著他的陌生男子投以一記曖昧的笑容。
  
  端木不答話,隻是默默抿著杯中的酒。藍慕楊看著他這般消極的模樣不禁火大,一把奪下他的酒杯揚聲道:“你別喝了!就算喝死了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心裏有疑問就去找他問清楚啊!”說話間見四周聚集在這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藍慕楊訕訕摸了摸鼻尖,重新垂下頭去,將立領拉高了些。
  
  “藍大腕,在公眾場合敢這麽大聲說話,是想切身體驗一下粉絲的熱情麽?”端木看著這個新出道不久便迎來大眾好評的學弟,穿著風衣戴著墨鏡且不敢大聲說話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
  
  藍慕楊怒,蹙眉道:“別插科打諢想換話題。我知道你肯定下了決心想醉死自己我才來的。為了這個我還推掉了仨通告呢。”說著,目光向周圍粗略瀏覽一圈,低聲道:“看看你身邊這些人,看著你眼珠都冒綠光,難道你想等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後被他們拖去玩‘419’麽?!”
  
  端木揚唇淺笑,隻是淡淡搖了搖頭,不說話。
  
  “瞳哥,你好歹說句話吧。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總悶在心裏一個人抗著你就覺得是光榮了?”藍慕楊手指把玩著酒杯的把手,輕輕繞在指尖輕幅度旋轉著,“這幾天,報紙的頭版頭條全是那些照片和報導,把我的位置都擠到第2、3版去了……哎,這個就先不說,就說那些內容,即便裏麵有虛假的消息,但我就不信你不嫌心裏硌得慌。”
  
  “現在說這些有的沒的還有什麽意思呢?……我相信他。”端木輕歎一口氣,“他跟我做過解釋,我能理解。其實這樣也好,至少……在他父母那邊不會再對他有過多的猜忌。你知道的,我們這個群體並非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玄熙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讓我獲得他父母的肯定和承認,但我真的不在乎。隻要能在一起,其他的都無所謂了。……但如果這樣會對他產生負麵影響,我也願意離開。隻要他能幸福就好。”
  
  “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可笑麽?”藍慕楊嗤笑一聲,“你當自己是聖人?說放手就放手了?群體不被接納又怎樣?產生負麵影響又怎樣?如果穆玄熙他會因為這點而放棄你,我會一輩子都看不起他!”
  
  “如果他真心愛你,那你離開,他有幸福可言麽?權勢和女人,並不是對每個男人都有效。”藍慕楊壞笑,伸手戲謔般勾了勾端木的下巴,“我就不信,穆玄熙他會放棄你去喜歡女人。”
  
  端木笑著拍拍藍慕楊的肩,道了聲‘謝謝’。後者被那笑容晃花了眼,舔了舔唇將臉貼近端木,笑得很是諂媚:“學長,我們做一次吧。”
  
  ‘啪’!
  
  端木先是一愣,回過神一巴掌拍在藍慕楊頭頂,迎來一聲哀嚎。
  
  “學長~!開玩笑而已嘛!”藍穆楊委屈地咬咬唇,“……你這一巴掌搗毀的可是讓我足足幹坐了兩小時的最新發型!”
  
  ==========================================================================
  
  初秋夜晚的天空是幹淨爽利的,有著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曠然。端木沿著街道邊往前踱步,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遊蕩,灰色西服被挽在臂中,白襯衫被解開了幾顆紐扣,精致的麵容與敞在夜風中的前胸就像一件用羊脂玉雕刻出的工藝品,無時不在吸引著眾人的眼球。
  
  自己終究還是介意的。
  
  穆玄熙早已往手機上發了數條短信,詢問自己現在所在的地址。想回信息,但總是無法按下發送鍵。
  
  報紙的事情,是偶然麽,真的是……一時衝動後的想法麽。
  
  端木苦笑,立在樹下停了一會兒,背靠著樹幹微微闔上雙目。
  
  不是說好了麽,要信任他,怎麽現在還在計較著?端木瞳,有你這樣的麽?!什麽時候學會的口是心非了?
  
  自嘲地笑笑,掏出手機預備給穆玄熙回短信,想告訴他今夜不回公寓了,該回家去陪陪父母。
  
  一整夜的時間讓自己釋懷,足夠。
  
  “……行喻言!咱回家去吧!”弱弱的乞求。
  
  “不回不回就不回!要回你回!反正我不回去!”別扭的支吾聲,“……行喻然我告訴你!你要回去了……我,我以後就不跟你玩了!再也不理你了!”
  
  兩個稚嫩的童聲在端木瞳身前響起,舉眸望去,是倆白玉般的小家夥。
  
  看著大約十歲左右,小臉均是粉雕玉砌般地可愛。二人雖穿著雙胞胎休閑服,但長相卻是截然不同。
  
  一個麵色蒼白透明,文弱俊秀,看似體力不支的模樣;另一個卻很是神采飛揚的,小小的瓜子臉,淡蜜色肌膚,五官精致近乎妖嬈。
  
  “行喻言,咱去姨奶奶家吧?要不然爸爸媽媽打電話回來怎麽辦?”名叫‘行喻然’的白皮膚孩子上前拉拉另一個的衣袖,“翻牆出來已經會受罰了,要是再不回家,我們會完蛋的!”
  
  行喻言黑眼珠轉轉,再轉轉,搖頭。
  
  揚著小臉說:“不怕!我們是男子漢!流血不流汗!”
  
  端木‘撲哧’一聲噴笑出來,看著行喻言抬頭挺胸兩手叉腰的小大人模樣,頗覺好笑。
  
  倆小家夥徹底被樹下的黑影驚到,誇張的一聲尖叫,行喻然倒還鎮定,隻是咬著唇定定看著端木,麵色顯得越發蒼白了些;行喻言很沒種地一頭載到行喻然懷裏,兩手死死揪住行喻然的衣服,攥起一疊褶皺。
  
  見端木隻是笑吟吟地望著他們並沒有下一步動作,行喻言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上半身傾向前不客氣地衝他喊道:“喂!你為什麽偷聽我們說話!”
  
  行喻然緊緊抿著唇,把行喻言又往懷裏拉了拉。
  
  “我沒有偷聽,我是在光明正大地聽你們說話。”端木笑著往前走兩步,倆小家夥便跟著警覺地倒退兩步。這模式若是放成遠景,怎麽看怎麽像一變態大叔在誘拐未成年兒童……
  
  行喻然嚅嚅嘴唇,揚起下巴對著端木道:“你別再過來了,不然我們喊人了~。”
  
  尾音還有些弱弱地打顫,端木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指著四周僻靜無人的街道溫言說:“你們放心,我不會把你們怎麽樣。隻是這麽晚了,你倆還不回家麽?爸爸媽媽會著急的。”
  
  倆孩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行喻言出列,兩手背在身後瞅著端木,時而嘖嘖出聲,時而微微頷首。行喻然則站在原處死死盯著他看,時不時也看看行喻言,看端木是否會突然伸出一隻手把行喻言抓走。
  
  “你長這麽漂亮,應該是好人。”行喻言咂咂嘴,回頭對行喻然說:“哥,他是好人。”
  
  長得漂亮就是好人?
  
  端木輕笑,低緩的笑聲好似林間泉水般叮咚作響,倆小家夥膽子大了,似乎是確認他是‘好人’,挪著步子站上前來。
  
  “……我們需要你幫忙。”行喻然站上前便是這麽一句,說得誠懇直接。端木對這態度的180度大轉彎有些回不神來,行喻然見他不回話,清亮的眸光有些黯然,囁喏道:“我們是從學校裏翻牆出來的,我們想回家……”下半句還未說完便消失在行喻言的手心裏。
  
  行喻言拿手緊緊捂住行喻然的嘴,小聲俯地在行喻然耳邊嘀咕:“你忘了麽?咱們還沒測試他呢!”
  
  末了不等行喻然說話便大喇喇開口向端木發問:“哥哥!我和他誰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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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玄熙為公事私事煩心,再加上第一次敗北倍受打擊,竄進了一家GAY BAR喝悶酒,本想約端木一起來,不想電話與短信全都無人回信,隻好獨自神傷;
  
  尤霧帶著小段同學進了BH鬧市區最大的一家夜總會,舞池中的俊男美女看得段傲陽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穆長遠和江芸正緊鑼密鼓地準備著與未來兒媳的‘接見’工作,連夜探討‘小孫子’的出處;
  
  端木蹲下身仔細看著眼前略微拘謹的行喻然和傲氣的行喻言,微笑著伸手手摸了摸倆小家夥的小腦袋,道:“都漂亮!”
  
  行喻言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衝著行喻然道:“看來沒錯,大人們都喜歡騙人。”行喻然沒答話,不置可否地笑笑。
  
  說罷轉身麵向端木道:“不過我們還是相信你了,哥哥,替我們找到小姨吧!她的手機號是13*****7771!”
  
  端木拿著手機撥下一串號碼,順口問道:“你們小姨叫什麽名字?”
  
  倆小家夥對視一眼,齊聲道:
  
  “尤霧!”
  




ACT8226;6

  “你倆要吃點什麽,自己去冰箱拿,”尤霧俯下身分別在行喻然和行喻言的小臉上響亮地親了一下,“你們的親親小姨現在有工作要做,所以你倆在這裏乖乖待著,其他的待會兒再說。”
  
  尤霧拉來段傲陽,摟著他的小肩膀同行氏小子做介紹:“這是我的小侄子!”指著行喻然,“這是小白!”複指著行喻言,“這是小黑!”末了指指段傲陽:“這是小八!”
  
  尤霧拎著DIOR的小包包率先揚長而去,留下仨滿頭黑線的小家夥站在原地。
  
  “你好,小八弟弟!我是你的喻然哥哥!”行喻然很是親切地上前摸摸段傲陽的小腦袋,心裏很是喜歡這個秀氣漂亮的‘表弟’,段傲陽不太自然地笑笑,不著痕跡地與行喻然拉開一段距離,點點頭後蹬著小腿蹭蹭蹭跑進廚房吃牛奶泡芙去了。
  
  “他害羞啊?!”行喻言目光閃爍著望著小段同學的背影,頂了頂行喻然的胳膊,“有意思的孩子!”
  
  (尤霧:``````撫著下巴怪笑``````,小黑呀小黑,別忘了你自己也是個洋蔥頭孩子……)
  
  行喻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行喻言,微微皺眉道:“你別亂來,他小你很多呢。”
  
  “誰說我要亂來了?隻是……他還沒叫我‘哥哥’呢!”行喻言撇撇嘴角不大滿意地嘟囔著,隨之看看行喻然,“他剛才不也沒叫你‘哥哥’麽!”見行喻然微沉了嘴角不禁來了興致,細長的雙眼睨著段傲陽的小身影笑得那叫一個奸詐,“小孩子不懂事呀!我們應該教教他!”
  
  行喻言躋著耷拉著兔耳朵的絨毛拖鞋 ‘啪嗒啪嗒’走去廚房,身後還拖著一臉神色複雜的行喻然。
  
  到了廚房門邊,行喻然死活不願進去了,臨場打了退堂鼓,在行喻言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視下還是跑回了客廳,一邊無意識往嘴裏灌著可樂,一邊偷瞄廚房的動靜。
  
  行喻言見老哥偷跑了,心裏也有些忐忑起來。兩手揣著衣袋裏,不經意摸到了幾顆上午從同學那搶來的彩虹糖,心裏頓時有了主意,抬頭挺胸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地大步邁進廚房。
  
  我們好學的小段同學此時正在磕磕碰碰地看著尤霧塞給他的《紅與黑》英漢雙譯本,空出的左手拿著奶油泡芙時不時沾沾熱鮮奶往嘴裏咬,唇邊粘上了一圈白乎乎的奶漬。
  
  行喻言也是個愛喝牛奶的主兒,看到小段同學嘴上的和杯裏的牛奶就饞了,不過為了自己的計劃,隻好先把這個放一邊,大搖大擺地走到餐桌邊刻意地大聲咳嗽著。
  
  段傲陽恍若未聞地繼續看書,不理他。
  
  行喻言瞪圓了眼,繼續幹咳。
  
  不理。
  
  再咳再咳。
  
  不理。
  
  使勁咳,咳得大廳裏的行喻然都忍不住想跑過來看看。
  
  還是不理。
  
  就在行喻言的小宇宙即將爆發之際,小段同學抿了一口牛奶轉過麵來朝他甜甜一笑:“有事麽?”
  
  看到小天使的笑容,行喻言的氣消了大半,轉眼瞅到段傲陽黑睃睃的眼底,心中竟然還萌生出了幾分怯意。
  
  “小八!我也是你哥哥!我叫行喻言!”他甩開之前那些自認為荒謬的想法,大膽地走上前拍拍桌麵對段傲陽說道:“你今後可以叫我‘表哥’!也可以叫我‘喻言哥哥’!”見段傲陽兩眼一眨不眨盯著自己,似乎在認真聽著,心底不由洋洋自得起來,摸出口袋裏的彩虹糖果炫耀般地在段傲陽眼前晃晃,咧開唇角笑得極開心,舌尖舔舔尖尖的小虎牙,身體姿勢看著跟逗小狗似的,就差沒發出象聲詞了。
  
  “小八!這種糖很好吃哦!”他說著剝開一張糖紙,拿出泛著淡粉色光澤的糖果放在段傲陽眼前,“想吃吧?!叫我一聲‘哥哥’我就給你吃一顆!”說著把口袋裏僅存的另外三顆一起翻了出來握手心裏,“叫一句吃一顆哦!”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行喻言覺得很委屈。自己搶下來的糖果都沒給哥哥吃,隻為換他四個詞語八個字,怎麽就這麽難?!
  
  段傲陽本是聽得滿頭黑線滿心鬱悶的,不過看著行喻言垮下的小臉突然覺得很解氣,嘴唇動了動,發出了個單音節詞。
  
  “哦。”
  
  哦……哦!
  
  行喻言,學校裏出了名的‘小霸王’,終於被我們的小段同學成功地激怒了。不過因為曾經多次敗於小姨的‘淫威’之下,所以對眼前這個小表弟也是不敢怎麽樣的,隻好耐著性子蹭到段傲陽身邊坐下,極為嚴肅地看著他。
  
  一記記眼刀劃過:你Y的小樣兒到底吃還是不吃?叫還是不叫?
  
  段傲陽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錯開目光主動采取‘冷戰政策’。
  
  行喻言無奈,跑到另一邊迎著段傲陽的目光,繼續射眼刀:告訴你,你Y好自為之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到時候有你哭的!
  
  段傲陽也無奈了。舉杯喝盡杯中的牛奶跑去翻儲物櫃,行喻言倆眼刀一直跟著他跑,在他抱出一大盒子彩虹糖出來時,震驚了,呆愣了,無語了。
  
  扭開盒蓋,‘嘩啦’一聲,桌麵上多了一小垛糖果堆。段傲陽似笑非笑地數出五顆糖果攤手擺在行喻言眼前,道:“喏,比你還多一顆!你叫我一聲‘哥哥’,我還另外多加你四顆,如何?”
  
  行喻言糾結了。
  
  段傲陽一眼瞥見倚在廚房門旁偷瞄的行喻然,霎時咧嘴綻開一記大大的微笑,使得整張小臉越發俊秀鮮明起來。
  
  他朝行喻然招手,將盒子裏的一大半彩虹糖果推到行喻然身前,甜甜糯糯地喚了聲:“喻然哥哥!”
  
  行喻然囧了,行喻言哭了。
  
  紅著眼眶的行喻言扁扁嘴,帶著濃濃的哭腔朝門外嚎了一嗓子:
  
  “小姨~!他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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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霧跟拎小雞崽似地一左一右拎著行喻然和行喻言。
  
  “翅膀長硬了?小小年紀學會翻高牆了?長本事呀。”尤霧扯著嘴角冷笑,一旁的小段同學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嗑吧嗑吧’地嚼著爆米花,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屏幕裏的加菲貓,對行喻言的憤憤采取無視態度。
  
  “小姨,我們不想這樣的,隻是不願意再待學校裏了。”行喻言皺著小臉開口,兩手兩腳在半空中撲閃著,和另一邊安靜聽訓的行喻然形成了強烈對比。
  
  “理由。”尤霧鬆開行喻然,推他坐一邊沙發上,一手抓著行喻言的後衣領一手反扭過他的手腕。
  
  行喻言小同學隻是眨眨眼,哇啊哇啊地哭叫了出來,邊哭邊嚷:“就是不想!就是不想去學校了!不想不想不想!”
  
  “沒個正經理由你就別想完事。你以為隨便哭哭我就放過你了?給你仨選擇,你們是自己回學校,還是要我送你們回學校?或者是跟著外婆和老師一起回學校?”尤霧見行喻言迅速掩了聲,隻是在小聲抽咽,便把目光投向了行喻然,“行喻然你說,為什麽不願意回學校?今晚是不是行喻言提出要翻牆出來的?”
  
  行喻然看了哭得可憐兮兮的行喻言一眼,抿抿唇道:“行喻言今天搶了同學的……糖,被告老師了。老師說要喊爸爸媽媽去學校。”
  
  一提到糖,行喻言又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悲戚模樣,抬眸狠狠瞪了一眼正在悠哉遊哉看電視的段傲陽。
  
  “你還有心情瞪人!”尤霧一巴掌拍上行喻言的腦門,鬆開他的衣領反手抱著他一起坐在沙發上,捏著極富彈性的小臉左拉右扯,“我還以為是怎麽著了,沒想到就這麽大點事兒。搶顆糖就能把你窩囊成這樣了!你還能幹什麽!”
  
  尤霧扳正他的身體正色道:“我問你,為什麽搶同學的糖?”
  
  “……他以前搶過我的新鋼筆。”行喻言喏喏道。
  
  尤霧:那你告老師沒有?
  
  行喻言:……搖頭搖頭……
  
  尤霧:你覺得搶幾顆糖就能抵得上那支新鋼筆了麽?
  
  行喻言:……繼續搖頭……
  
  尤霧:……今天搶糖的時候老師看到沒有?
  
  行喻然插話:沒有,隻有我們三個人在。
  
  尤霧:……笨!
  
  “小姨~”行喻言也不哭了,一頭紮進尤霧懷中,悶悶的說:“我錯了。”
  
  “是錯了!簡直錯得離譜!”尤霧氣道:“老師沒看見你承認什麽?跑什麽?你這一跑不就等於承認了麽?還拉著你哥一起跑!搶了幾顆糖就跟被哥斯拉追殺似的,當初你被搶鋼筆的時候怎麽沒拿出這氣魄來?!他錯在先,我不怪你,隻是你這事沒做幹淨。下次要做就得做到要他沒膽告老師!要善後!……知道什麽是善後麽?”行喻言揉著眼睛搖搖頭,尤霧招手喚段傲陽站過來。
  
  小段同學遲疑著走過來,還未挨近手中的整袋爆米花便已被尤霧全數丟到了地上,頭上也吃了尤霧一記爆栗。
  
  (行喻然:……可憐的小八……
  
  行喻言:壞笑,……活該吧,誰要你欺負我來著……
  
  某梨:— —!到底是誰先欺負誰來著……)
  
  “不準你吃爆米花了!服氣麽?”尤霧揚著下巴看著麵前已有慍色的段傲陽。
  
  段傲陽:……哦。
  
  說罷獨自走回去坐著,繼續看電視。
  
  活版教材實驗失敗!
  
  今晚的段傲陽童鞋真是很不對勁。
  
  尤霧睨了他一眼,決定還是先搞定趴自己身上的這隻。
  
  “欺負完了就跑這不是本事,你搶完了對方這次,到了下次他就得把東西乖乖送到你手裏來,並且還絕不敢開口拿人來壓製你。”尤霧笑著摸摸行喻言的腦袋,猛地敲了一下,滿意地聽到了小家夥嬌氣的痛嚎聲,罷了再抓上一把彩虹糖塞行喻言手裏,“暴力不能解決所有事情。打一拳,給顆糖,做到雙重標準才好。”
  
  “可……,”行喻言先是一樂,隨後眸光又暗了暗,支吾著:“可我沒那麽多糖啊……。”
  
  …… ……
  
  小別墅裏傳出隱約的哭嚎聲和清脆的大笑聲,神奇的聲音組合。過路行人紛紛扭頭視之,視不到,故均裹緊大衣赴家。
  
  …… ……
  
  “行了,我給你們外婆回過電話了,你倆今晚就住我這兒吧。”尤霧翹著二郎腿斜倚在沙發靠墊上,一臉囧字小段同學被她當作抱枕摟在懷裏華麗麗地吃著豆腐。“不過你倆還是欠我和你們爸媽一個解釋,也欠自己一個解釋。”
  
  “然然,你先說,長大後想做些什麽?”尤霧問。
  
  行喻然目光瞬間有了神采,堅定地說:“我要當醫生!”
  
  “那我做護士!”行喻言立馬揚著小手攀住行喻然的頸,“行喻然當醫生我就當護士!”
  
  “好啊,如果你可以做到不毆打病人的話。”尤霧挑眉。段傲陽悶悶哼笑了兩聲,扭轉頭去。
  
  “那我就去當黑社會老大!”行喻言衝著段傲陽不滿地翻了個白眼,隨後拍手大笑,邊笑邊唱:“保證書,保證書,保證天天不讀書。讀書苦,讀書累,讀書還要教學費!不如去當黑社會,有錢有勢有地位,後麵還有……”
  
  “啪!”行喻言腦門上又挨了一巴掌。
  
  “還有什麽?”尤霧嘴角噙著一絲笑斜睨行喻言。後者在哥哥深懷憐憫的注視下弱弱地答道:“……小妹妹。”
  
  “恩,這詞都挺押韻的,你自己編的?”尤霧問。行喻言趕緊搖頭,隻答是從報紙上看來的。
  
  尤霧笑:“不錯,還知道沒事看看報紙了。你行喻言要真能做成老大,倒也算個狠角色了。……你們爸媽明晚到家,自己先想想該怎麽為你們私自出校這事做解釋吧。”
  
  倆小家夥一聽便糾結了,頂著一張苦瓜臉互相拿眼神默默交流著。末了轉麵一起可憐兮兮地望著尤霧,尤霧嗤笑,將視線投向別處。
  
  “你倆別用這招,我可不幫你們說情了。小男子漢了,自己做事自己解決。”尤霧張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此時電話鈴驟響,隻好半倚過身子接電話。
  
  “您好,……是的,……好的,我會好好考慮一下,……不客氣,再見。”尤霧麵色逐步凝重起來,仨小家夥都噤了聲,探著腦袋去瞅尤霧有些僵硬的神色。段傲陽離尤霧最近,通話內容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待掛上聽筒後不禁開口問道:“是有麻煩了麽?”
  
  尤霧揉揉段傲陽的發,揚唇一笑:“沒什麽,隻是請咱倆吃頓飯罷了。”
  
  “鴻門宴!”行喻言率先嚷嚷了起來,似乎很是興奮,“小姨!我也想去!是鴻門宴吧?!”
  
  “要是鴻門宴,小姨哪舍得把你送進去。聽話,去洗洗睡吧!還是你們以前住過的原房間。”尤霧起身分別吻了吻行喻然和行喻言的麵頰,轉身上樓,“段傲陽,你跟我過來一下。”
  
  




ACT8226;7

  端木瞳支撐起上半身看著枕邊人,月色使得穆玄熙棱角分明的側臉愈發深刻起來,手指輕輕撫過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帶著弧度的薄唇,堅毅的、帶著微微刺人的清茬的下巴……
  
  手突然被捉住。端木一驚,似是被人窺破秘密般微紅了臉,任由穆玄熙輕輕揉捏著自己的指尖。
  
  “你怎麽了?不舒服麽?”穆玄熙輕聲道。許是沒睡醒的緣故,兩眼迷迷噔噔半睜著地顯得很是茫然。端木搖搖頭,身體重新縮回被子裏,被穆玄熙圈進懷中。
  
  “睡吧,寶貝。明天還要早起。”穆玄熙俯首吻了端木好幾下這才重新闔上雙眼。端木無話,兩手輕撫著穆玄熙的前胸,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悶悶地點點頭。
  
  穆玄熙閉眼半晌,突然察覺方才的端木神色和往常不同,運過神再次睜眼看去,果真看到端木一張掛著淚的臉。
  
  “小瞳,你……到底是出什麽事了?”穆玄熙有些慌,支起身子垂眸緊盯著端木瞳。
  
  “打嗬欠而已。沒事。”端木淡淡開口,抹去淚水後將頭安靜地枕進穆玄熙懷中,“……玄熙,我愛你。”
  
  “我也愛你。”穆玄熙在聽到告白的欣喜之餘仍覺得不對勁,蹙著眉將端木摟得更緊了些,“你到底怎麽了?說出來,讓我聽聽看,好不好?”
  
  端木抿唇不語。
  
  “小瞳。……我愛你。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穆玄熙輕歎一口氣,索性開了床頭燈點燃了一支煙,昏黃色燈光下薄煙繚繞,使得端木望向穆玄熙時更覺景象縹緲,像一場虛浮的春夢。
  
  穆玄熙一番吞煙吐霧,微眯著雙眼道:“我……準備跟他們去說了,等眼前這事解決完就去。”端木明白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穆玄熙的父母,輕輕搖了搖頭,並不答話。
  
  “別不讚成。他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倒不如我主動去說。……跟你說過願意幫忙的那個女人,我跟她做了一筆交易。她幫我在爸媽麵前圓謊,我簽署了跟他們公司製定的協議書。”穆玄熙頓了頓,又道:“那女人很是不一般,在爸媽麵前應該不會把事弄砸的。隻是,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事該怎樣了結。依他們的意思,絕對會讓我結婚,然後把孩子領回家。”看向端木,“我不想,也不會這樣。不過,萬一要是行不通,我們就按你以前說的方法試試看,怎麽樣?”
  
  端木通體一震,抬首不可置信地死死望著穆玄熙。
  
  記得以前也為見父母的事情煩惱過。當時端木偎在穆玄熙懷裏開玩笑說,若是實在不行,就找個女人結婚打幌子,結婚一年再離婚,讓女方幫忙假懷孕,之後去福利院抱個孩子回來給二老交差,這樣便不會再有過多的麻煩和阻礙。
  
  那時的穆玄熙隻是邊笑邊吻著端木的頸,話語在吻間顯得分外模糊。道是哪有這樣的女人願意這樣做,不想今晚得到的卻是他主動提出的……
  
  “那個女人……很優秀麽?”端木語氣幽幽,一瞬不瞬地望著穆玄熙。
  
  穆玄熙似是絲毫未察覺出端木語氣中的不自然,微微點頭道:“她和普通女人不同,可要說是哪點不同,又有些說不準。可能是氣質上吧……,她讓人感覺很強勢,容貌身材和辦事能力也沒得挑。我已經找人調查過她的背景資料,很幹淨……”之後的話端木再也聽不進去,隻覺得穆玄熙每說一個字,他心裏的絞痛就多一分。
  
  “當初,找她幫忙的時候,你想過後果了麽?”端木忍不住打斷穆玄熙的話,重發話題。雖然還是會提到‘她’,但總比聽著之前那些讓自己覺得刺耳的話要好。
  
  “當時沒想太多,隻覺得,無論如何也總比跟相親的那女人結婚的好。”穆玄熙想著那時的情景隻覺好笑,忍不住淺淺勾了唇角,看著端木眼裏,又是一陣刺痛。“她身邊帶著的孩子很聰明,真看不出,一個4、5歲左右的孩子能聰明成這樣,跟其他的孩子也大不相同。特別是臨走時叫了我一聲‘爸爸’的時候,真讓我覺得震撼。甚至讓我差點懷疑他的父親長相是否真的和我一模一樣……”
  
  “夠了!”端木偏過頭輕喝一聲,穆玄熙麵色一僵,顯然是不明白端木的反常從何而來。
  
  看著穆玄熙有些委屈的模樣,端木放柔聲音咬咬唇,披衣起身,“我……突然覺得有點悶,我去陽台坐一會兒。”說罷轉身,邁了幾步突然停步,問:“……那女人,叫什麽名字?”
  
  “很奇特的名字。”穆玄熙不疑有他,答道:“尤霧。”
  
  尤霧。尤物。
  
  端木回想起昨夜來接那倆小男孩的悍馬美女,嘴角情不自禁浮上一絲苦笑。
  
  相同的名字,相同的性別,
  
  ……也會是同一個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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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H市中心公園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座荒廢多時的‘半成品’建築,隻建好了房架,抹上了水泥,其餘的一概全無。就在公園後門斜對麵的街道邊,每每坐著公車往那經過,總能看到水泥砌抹的樓層中間掛著幾件或白或紅的、洗得脫了色的男式汗衫。
  
  一批外來民工就住在那裏邊。
  
  隻道這樓初建時到現在已好幾年了。可工程隻進行了一半便宣布停止,就因為投資蓋這樓的商人一家人出國旅遊,均死於車禍,從此後這樓就被視為不吉之物,聽聞當年造這樓的工程隊也碰上了不少詭異事件,之後便再也沒有工程隊敢接管,政府也拿著沒辦法,隻好先空放著,等到有了新機再說。
  
  一隔就是這麽多年,樓也被人們越傳越邪乎,BH市的老市民們幾乎每個人都能把這樓的來曆清清楚楚細細道來。因此,也再沒有外來開發商願意接下這塊地皮。
  
  因為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商人一家因為地皮死,還是地皮因為商人一家‘滅門’而變得充滿晦氣。
  
  大樓所處的方位一直背陽,之前唯一的向陽處也被旁邊的另一棟建築物給遮擋住了,因此地氣極重,哪怕是夏末秋初燥熱的天氣,也仍有冷風衝灌其中,陰暗潮濕。
  
  沈格格小腿一蹬,將身上蓋著的碎花外套踢到了一邊,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腿來,毛了邊的紅色短褲襯在碎花外套的邊緣,映得細腿白花花一片,讓人好不眼饞。
  
  一隻手顫巍巍地伸向那隻白嫩的小腿,手背因常年勞作而顯得幹燥粗糙,略泛煙黃色的手指甲縫裏還夾雜著些許黑色的類似於泥土一類的不明物質。
  
  那手順著腳踝一路輕輕往上撫,像是撫摸一件珍寶般來回揉蹭著,呼吸也隨著越發加重。手指漫上紅短褲邊沿,剛想挑開碎花外套時,指下的人似是有所察覺地嚶嚀了一聲,翻轉身來,被洗得發白的薄背心斜到一邊,透著月光甚至能看清裏麵包裹著的嬌嫩身軀柔滑的曲線。
  
  呼吸急促起來,一隻手也增加到了兩隻,碎花外套被迅速撩開,大手掌撫上背心下的身軀,將它拖進臂中大肆揉弄。
  
  □裸的性騷擾!
  
  身體的主人被這雙手和頭頂的粗重呼吸給惹得睜開眼來,待看清眼前人時忍不住大叫了出來,大手迅速捂住她的嘴,仍然對她上下其手並不停止。
  
  沈格格覺得害怕,看著眼前這個長相猥瑣的男人淫邪的笑害怕得直掉淚。
  
  男人叫劉柱,也是住在這裏的外來民工之一。常年待在BH市,給建築隊打工,沒錢沒勢,四十好幾的人了連娶媳婦的錢都集不到幾分。常年無法滿足生理需求,所以見到了沈格格這樣的幼齡女童後便動了齷齪心思,眼睛一天到晚隨著這小人轉,滿腦子想的盡是把這小人壓在身下聽她婉轉呻吟的模樣。
  
  劉柱見懷中小人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裏更覺得燥熱得無以複加,三兩下解開自己的褲腰帶便把沈格格往下壓,沈格格駭極,掙脫了半天,不僅掙脫不掉,反而被劉柱狠狠扇了倆耳光,隻好緊閉了眼睛不敢再反抗,心裏默默喊著‘姐姐’的名字。
  
  男人心急火燎地除著沈格格的衣物,薄薄一件短背心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沈格格隻感覺一陣陣的惡心反胃,鼻前是那男人呼出的氣息,腥臭甚濃,自己的□還被抵著一具潮熱的硬物,駭得忍不住大喊了一聲‘莫姐姐!’
  
  隨著沈格格一句嗓音尖銳的叫喊聲,空曠的樓層中同時還響起了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刺耳的碎片砸地聲中還夾雜著一記悶哼,徹底劃破城市寧靜的夜空。
  




ACT8226;8

  頭頂那聲吃痛的悶哼清晰地傳入耳中,身上的重量也突然減輕,沈格格試著睜開眼,看到來人後猛地撲了上去,抽噎地喚了聲‘莫姐姐’,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了滿臉。
  
  莫濯灝懷中溫熱的小身軀還在微微顫抖著,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她掃開周圍的啤酒瓶碎片,拿手慢慢撫著沈格格的背脊,輕聲安慰著。
  
  “莫姐姐……,你……嗚,怎麽……才回來啊……嗚嗚……,”沈格格的哭聲被壓抑得很厲害,一句簡單的話愣是說得斷斷續續的,莫濯灝聽著覺得揪心,哄了半天才讓沈格格大聲哭了出來。
  
  “別怕,格格,我回來晚了,對不起。”莫濯灝緊緊摟著沈格格單薄的身子沒鬆手,任由那小人的尖下巴擱在自己的肩膀上刮得生疼,隻是一直在沈格格耳邊念叨著‘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這麽晚回來了。……我以後一定會一直陪著你。別怕。”
  
  “莫姐姐,再也不離開我麽?”沈格格啜泣著抬頭看著莫濯灝,被淚水浸過的眸子晶亮澄澈,莫濯灝點著頭,忍不住將手輕輕撫上那雙眼,想撫觸到這兩顆燦如明星的水眸。
  
  沈格格見莫濯灝神情堅定且溫柔,心中的懼怕消了一半,將小腦袋埋進莫濯灝懷中蹭蹭,活像隻欲討主人寵愛的小貓。
  
  莫濯灝拉過一邊的碎花外套裹住沈格格,摟著她起身之際突然聽見那倒地男人的一聲輕哼,心下又警覺起來。沈格格也聽見了,剛剛消散一點的懼怕又重新卷土重來,死死揪住莫濯灝的衣服不撒手。
  
  男人動彈了幾下,捂住後腦勺緩緩坐起身來,抽搐著嘴角表情痛苦地呻吟起來。
  
  莫濯灝一手拉著沈格格往後退,另一隻手抽出後腰帶裏係著的彈簧小刀,將刀把牢牢攥在手中。
  
  男人罵罵咧咧地站起身,躬著身子仍然在捂著後腦的傷口。待手拿到前麵來對準月光看時,赫然發現手上一片紅褐,竟是破皮出血了。
  
  劉柱見了血,先是愣了幾秒,再反應過來時已是惡狠狠地瞪著莫濯灝和沈格格。
  
  “呸!他娘的小賤人!看我今晚怎麽弄死你們!”劉柱說著便要上前抓沈格格,莫濯灝眼疾手快,迅速將沈格格拉到身後,抬臂擋住劉柱伸過來的胳膊。劉柱哪裏肯善罷甘休,顫巍著身子也要上來拉扯莫濯灝跟沈格格。
  
  莫濯灝即便再會手腳功夫也敵不過一個成年男人,哪怕他是受傷的。劉柱三兩下便拿手鉗住了莫濯灝的手腕,一巴掌使勁甩了過去,在莫濯灝臉上擊出一聲脆響。沈格格見狀哭喊了出來,上前便要踢劉柱,劉柱躲過那一腳,也不管沈格格,隻抓著莫濯灝為難,死扣著莫濯灝的手腕,似有不脫臼不罷休的架勢。
  
  莫濯灝一麵掙紮一麵催促沈格格先走,後者自是不願意的,見劉柱和莫濯灝二人仍僵持不下,轉眼瞥見地上殘留著的玻璃瓶頸,快步跑上前拾起它,拿著碎裂的那部分便往劉柱身上插。
  
  劉柱隻顧著與莫濯灝扭打在一起,壓跟就沒注意到沈格格,等到那一玻璃裂口紮進自己側腰時禁不住低吼了出來,一時手鬆使莫濯灝用力掙脫了出來。
  
  莫濯灝隻怕樓上睡著的人會被吵醒,因而跑下來看。一手招回站在一邊傻愣著的沈格格,也不顧手痛,拿著彈簧刀便朝劉柱身上刺了過去。
  
  此時的劉柱見了刀來也不知避開,大腦因從未嚐過的疼痛出現空白。莫濯灝一刀沒入劉柱腹中,拔出,再刺,再拔,再刺,再拔……眼中一片腥紅的莫濯灝近乎癲狂地把刀一次次沒入劉柱身體裏,腦中滿是方才回來時見到他趴在沈格格身上的猥褻畫麵。
  
  沈格格自剛才插中劉柱的腰見了血後便有些癡傻,現在見了更多血,愣得更厲害了,微張了嘴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莫濯灝一刀一刀刺向劉柱,微黃色汗衫和長褲被血染成大片大片的紅,怔怔無語。
  
  劉柱倒地,兩眼瞪得極大,滿麵滿身盡是鮮血的模樣極是駭人。
  
  莫濯灝停了手,呆呆地看著手中帶血的刀和倒地的人,短暫的耳鳴,頭皮一陣發麻。
  
  殺人了。自己竟然殺人了。
  
  這是莫濯灝回過神後所想的第一句話。
  
  隻有震驚,沒有懼怕。
  
  莫濯灝看著自己滿身被濺上的血漬,咬著唇回望了沈格格一眼。見沈格格眼中異色變淺,這才思考起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腥。血液特有的鹹腥味。
  
  這樣的氣味竟然勾起來莫濯灝的食欲。她舉起刀,往著刀片上的血,湊上前伸出舌尖輕輕掠了一下,溫熱濕滑的液體被卷入口中,竟讓莫濯灝捕捉到一絲甜。
  
  沾染了血的唇殷紅一片,使得莫濯灝原本就出眾的臉龐豔麗至極。沈格格緩步走上前看著莫濯灝和躺在血泊中的劉柱,顫著嗓音問:“……莫姐姐,我們……該怎麽辦?”
  
  她問的第一句,不是‘他死了麽’,
  
  而是,‘我們該怎麽辦’。
  
  莫濯灝神色複雜地瞥著沈格格一眼,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跟了自己3年的,僅10歲的女孩是自己從未了解透的。
  
  莫濯灝沒說話,抬眼看了看四周後,這才重新望向沈格格,輕聲問:“格格,你還怕麽?”
  
  沈格格大舒一口氣,搖搖頭,一頭猛紮進莫濯灝懷中,也不管她胸前是否濺著血,隻是拿小臉往上蹭,道:“隻要有莫姐姐在,我就不怕。”
  
  莫濯灝兩手垂在身體兩側,待沈格格再次抬起頭後對她道:“你注意著樓梯過道有沒有人,這裏我來處理。”
  
  沈格格乖巧地點點頭,再次看了一眼劉柱的屍身後,往樓梯口走去。
  
  莫濯灝脫下牛仔外套,拭幹刀刃上的血漬後將彈簧刀重新插回後腰處,拿過一邊拿來捆水泥袋的麻繩係住劉柱的手腳,留出一個放手的地方便把屍體往窗邊拉。
  
  窗後是植物園的後院,平日裏除了工作人員,幾乎沒人會走到這裏。再加上這樓建再這,連園裏的工作人員也很少來這一片。
  
  樓下草綠且深,開著大朵大朵不知名的花。要是把這屍體丟下去待它慢慢腐爛,倒還能添作上等花肥使用。
  
  屍體墜下樓後發出一聲悶響。砸在深草垛裏,除了聽到草葉間的稀梭摩擦聲外再無其他,高草束掩住了屍身,紅色的花朵很好地起到了掩蓋作用,不仔細看倒真看不出下麵躺了人。
  
  莫濯灝將地麵上的玻璃碎片踹到一邊,製造出比較零散的狀態,又拖過不遠處的水泥袋,把裏邊的水泥粉對準地麵上大灘的血跡大副鋪灑上去。正拿腳和著水泥粉在血上掃動著,突聞沈格格焦急的叫喚聲,莫濯灝循聲望見沈格格朝自己一路小跑過來,道:“莫姐姐,我聽見樓上有人下來了!”
  
  莫濯灝低頭看了一眼被水泥粉覆蓋住的血跡,也管不了會不會被人拂開粉末去發現,雙目掃向四周,確定沒落下東西後,低聲說了句‘走’,將牛仔服上帶血的那麵裹在裏邊搭在肘上,拉著沈格格朝另一邊樓梯口疾步走去。
  




ACT8226;9

  尤霧往購物車裏扔了兩筒薯片,
  
  段傲陽拿出來重新放回貨架;
  
  尤霧往購物車裏拎了一瓶可樂,
  
  段傲陽拿出來重新放回貨架;
  
  尤霧往購物車裏塞了一大包方便麵,
  
  段傲陽拿出來重新放回貨架;
  
  ……?#¥¥%*#¥%?#¥……
  
  尤霧往購物車裏放了一盒進口黑巧克力,
  
  段傲陽拿起來看了看,又重新放回購物車裏。
  
  尤霧挑眉,道:“怎麽?不往回放了?”
  
  段傲陽點點頭,掰著手指邊數邊說:“昨夜看了電視上說,薯片飲料還有牛肉幹方便麵之類的東西都是‘垃圾食品’。”說罷見尤霧指著黑巧克力,目光閃爍了一下,道:“此物能降血壓預防心髒病還能細膩肌膚。……對你有好處,拿了吧。”
  
  尤霧唇角噙著笑看向段傲陽,後者隻是略略看了她一眼便迅速轉移視線,小臉微微泛紅。尤霧推車上前揉揉段傲陽的發,但笑不語。
  
  “今夜非去不可麽?”段傲陽仰起小臉望著尤霧。
  
  “怎麽?緊張了?”尤霧笑笑,一手扣住段傲陽的手腕一手把薯片一類的零食往購物車裏放,“要是真害怕去,我幫你請‘病假’吧?八王爺?”
  
  段傲陽麵色一沉,甩開尤霧的手徑自往前大步而去。後者望著段傲陽隱沒在購物人堆裏的小身影,一邊抱著零食包裝袋一邊賊兮兮地笑。
  
  尤霧折回去挑牛□,眼角瞥見那個熟悉的小身影正努力地撥開人群往自己這兒走來,暗暗勾了勾唇角,專心看著牛□包裝袋上注明的口味,詳裝沒看見。
  
  段傲陽奮力地與周圍的阻礙物頑強地做著鬥爭,第一次這樣痛恨穿越後的小身體,擠在人群裏不是蹭著別人的手就是別人的腰,最不濟的就是還差點撞上別人的……屁股!
  
  小段童鞋低聲咒罵著,手上也凝了力去推開周邊的人,踮著腳尖搜尋尤霧的身影。
  
  不遠處似乎有些騷動,大有往這片蔓延的趨勢。擠在人群裏的段傲陽沒察覺,不過尤霧卻無法不察覺,回頭看了段傲陽兩眼,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隻好鬆開購物車去找段傲陽。
  
  段傲陽還在人群裏擠啊擠啊擠啊擠,眼看朝自己伸著手的尤霧就在身前了,樂得跟鬧革命成功似地也急急伸了手過去……
  
  兩隻手相距兩米,一點五米,一米,半米。
  
  段傲陽展著指尖朝尤霧綻開一記自認為‘傾國傾城’的諂媚微笑,就在快拉著尤霧的手的一瞬間,自己的肩側突然遭到襲擊,被身後的‘不明物體’恨恨撞到了一邊,眼看就要跟旁邊的罐頭貨架來個親密接觸,尤霧白著臉上前一步推開旁邊的人將段傲陽拉回來抱進懷中,‘不明物’與自己擦肩而過,回眸迅速望了一眼後也無心再做過多的留意,蹲下身對周遭起伏不絕的咒罵聲充耳不聞,隻是沉著臉色檢查著段傲陽的身體。
  
  “沒事吧?”尤霧輕聲問道,段童鞋搖搖頭,衝動地摟住尤霧的頸把自己置進尤霧懷裏,不料卻被尤霧拉開。
  
  “你在原地站著別動,等我回來!”尤霧說罷便起身快步奔離,段傲陽僵直了身子不解地望過去,心道剛才那樣是否是輕薄了尤霧,惹她生氣了,一時心下煩悶不已。
  
  尤霧是什麽角色,段傲陽主動投懷送抱哪還有生氣的道理。隻是對剛才撞開段傲陽的那個身影還耿耿於懷。他不止差點傷了段傲陽,還順手兜跑了自己的錢夾!
  
  藏青色的牛仔外套,過手的觸感似乎還有些潮濕,剛才上前拉段傲陽的時候和他的目光相碰了短短兩秒,深褐色的眸子並無被追擊的慌亂,動作迅敏如兔,純黑色的短碎發微微遮了眼,不過能看出來是個很漂亮的少年。
  
  聽周邊人群裏的說道聲來看,估計那是個小偷,搶了東西被發現便急忙逃竄。不過……奔過自己身邊時,倒是嗅到了一抹潮腥的氣味。像是……
  
  血。
  
  血液特有的氣味讓尤霧興奮起來。少年所到之處都會響起一番鬧罵聲,尤霧身形矯捷地穿梭在人群中緊跟少年之後。
  
  付款處旁的果蔬專區,人流較少,少年一記急轉往那兒跑去,似乎想冒險從員工工作室後門跑出去。尤霧心裏嗤笑一聲,想這少年偷盜手法嫻熟,但逃跑經驗尚淺,不知往人群裏兜圈也不知進衛生間翻窗,而是直接進員工通道。
  
  進員工通道逃脫的幾率大,可被抓的幾率同樣大。
  
  不管是否被抓到,隻是今天碰見了她尤霧,就絕對沒有被逃走的可能!
  
  眼看少年就要闖進員工辦公室,尤霧輕笑,一手撐著身前儲放冷製品的冰櫃直接側翻了過去,刻意拿腕上的寬銅藏飾手鐲重重地撞上冰櫃發出撞擊聲。少年聽聞身後的動靜終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甚至連訝然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尤霧抓個正著。
  
  長跑賽時,先前跑在第一位的選手最後落敗時,往往就是因為‘回頭’。
  
  曾在部隊接受過野戰訓練的尤霧深知,無論身後發生了什麽,都不能回頭,隻要鬆懈了一時讓之後的對手趕上,之前的所有努力便全數化成雲煙,再不複存在。
  
  尤霧抓住少年的衣領,少年一扭身反回一拳,被尤霧輕巧避開,連擊數拳都是如此結果,滿腔憤怒聚集在拳頭上,擊出時卻總碰個空,打在半空中,心裏惱恨更加。
  
  尤霧挑眉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一麵驚訝於他爽利的身手一麵同他手腳周旋著,眼看門口的保安都往這跑來,尤霧快手揪住少年的外套往下拉,少年被帶著側翻轉,牛仔服被成功拉下,露出裏邊一件浸著淺紅的白T恤,尤霧眯著眼將少年兩胳膊扭轉向後,那牛仔服的衣袖死死栓住少年的手腕。少年被迫挺身,胸前的凸起與剛發育的少女無異。
  
  尤霧眼神一跳,轉眼去看少年的頸間,發現並無男生該有的喉結,再仔細看看少年清秀的五官,一驚,開口問:“你是女生?”
  
  少年抿唇不語,舉眸輕輕淺淺地瞄了尤霧一眼,唇角勾笑,好不邪媚。
  
  ============================================================================
  
  沈格格坐在小旅館的單人間裏,望著手上這把沾著星點暗紅血漬的彈簧刀發愣。
  
  這把刀,是‘爸爸媽媽’留下的唯一的東西。
  
  三年前見到莫濯灝,還是個織著羊角辮穿著小公主裙的洋娃娃版女生。她拉著自己母親的衣角央求著把全身髒兮兮的自己帶回家。
  
  那時候的自己就像隻流浪野貓,雖然被領了回去,可仍然打心底了排斥莫濯灝。嫉妒她,發了瘋地嫉妒她。
  
  嫉妒她有爸爸媽媽,她有家,她能夠過著小公主般的生活,她能夠想唱就唱想跳就跳想玩就玩,可以在窗明幾淨的教室裏上課……
  
  可自己呢,自記事起便已在孤兒院生活。吃著幹麵包片和米粥,隻有在戶主過來領養孩子時,才能吃一次可稱‘豐盛’的午餐。每日看著管理嬤嬤的臉色度日,被其他孩子搶了東西後還要麵對管理嬤嬤的責罵,被指著罵難聽的話,罵連自己都素為謀麵的父母……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逃出了孤兒院後便在街頭流浪,乞討。
  
  成了電視裏常演的乞丐。到了晚上便睡在公園的長凳上,餓了便去垃圾堆或是路邊撿路人吃剩的食物,學著其他乞丐的模樣伸了手向周邊的人乞討。
  
  這樣的日子足足過了一年。
  
  一年內,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乞兒的搶食。也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人間百態,勢力,醜陋,齷齪,不堪,下作,虛偽。
  
  遇到莫濯灝時自己隻怕已是奄奄一息了,發著高燒歪著腦袋靠在電線杆邊。模糊的視線前是一群圍觀的人,有歎息的,咂嘴的,責罵世道的,唯獨沒有人願意上前拉自己起來,沒有人像莫濯灝那樣走過來拿小手撫摸自己的額頭,對媽媽說‘我要帶她走’。
  
  她拉著自己說,從此就當她的妹妹,和她共有爸爸媽媽。待自己百般的好,受了自己無理取鬧的欺負也不說,隻是睜著眼靜靜看著自己,滿是委屈,一聲聲喚著‘妹妹’,藉來化去自己心中的不平衡。
  
  三年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爸爸媽媽’不在了,房子也被燒了。鄰居的阿姨除了搖頭歎息再無多話,給了自己和莫濯灝幾百元,要我們走,走得越遠越好。
  
  這把刀便是在房屋廢墟中尋得的。莫濯灝拿了便再不離身。
  
  那時候……自己才7歲吧。
  
  又是三年顛沛流離的日子,莫濯灝再不是當初那樣的‘小公主’,自己也不再是當初那樣隻知尋求平衡的無知少兒。她沒了笑臉,似乎失去了一切使自己開心的權利。她為了讓自己多看書習字去搶過學生們的課本,被學生群毆過;為了能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去偷錢,也被一些惡心的醉漢輕薄過。
  
  正因為如此,之後的她學會了借力格鬥,學會了如何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偷竊,學會了如果借助環境給自身帶了便利。
  
  都是為了自己,才會變成這樣。
  
  為了自己,……殺了人。
  
  沈格格搖搖頭,緊緊握住刀柄。
  
  昨夜的莫濯灝是衝動的,瘋狂的,整個人如同方從冰窖中走出,全身無不向外散發著刺骨的寒。
  
  忘不了倒在血泊中的劉柱,扭曲著臉死不瞑目的模樣;也忘不了莫濯灝拿舌舔著刀刃時的嗜血模樣。
  
  那樣的她立在月色下獨有種令人抹不開眼的魅惑,被血染得豔紅的唇朝自己掠開一道弧度時,足以顛倒眾生。
  
  今早起床時便沒見到她,就連不離身彈簧刀也在自己枕邊。
  
  她呢?
  
  沈格格皺了眉頭,跑到窗邊往外探著頭,希望能馬上發現莫濯灝的身影。
  
  正看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沈格格心中一喜,跑到門邊甜甜叫了聲‘莫姐姐’,換來的卻是幾聲男人才持有的粗笑聲。
  
  “就是你了!”
  




ACT8226;10

  莫濯灝冷眼看著兩個女導購給自己搜身,周圍站著一圈工作人員和保安,當然也少不了抓住自己的女人和被偷錢夾的男人。
  
  女導購搜完後均是搖頭,男人沉了臉指了女導購便開罵,直嚷嚷是超市跟自己合夥算計他。
  
  怎麽還有這麽愚蠢至極的人?
  
  女導購黑了臉也一副準備開罵的架勢,卻被那個女人拉開。
  
  這個女人正是讓咱們小段童鞋在原地苦苦等候著的尤霧。
  
  尤霧看了看一臉漠然的莫濯灝,心底竟然升騰起一種近乎變態的好感。她按著莫濯灝的肩,勾起她的下巴用隻有她倆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問:“我的錢夾,也被你順走了吧?”
  
  莫濯灝仰頭,刺眼的日光燈直射自己眼中,無法看清尤霧麵上的神色。她嘲諷一笑,扭轉頭並不說話。旁邊一個保安隻當是尤霧見莫濯灝這麽小年紀便不學好,低聲教育了兩句。見莫濯灝不搭理便發飆了,罵咧著上前就想對莫濯灝動手,再次被尤霧攔下。
  
  “這還是個孩子。……等她自己想好後再說吧。”尤霧對保安輕聲道。那保安忽地紅了臉,忙不迭地點點頭。被偷了錢夾的男人不樂意了,上前指著尤霧便罵:“格老子的!你跟他也是一夥的!快把老子的錢還來!否則老子告你去!你個……啊!啊~!!”男人話語中斷,換來一聲淒厲的痛叫聲。
  
  隻見他指向尤霧的食指被尤霧死扣掌中,一聲脆響,男人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哆嗦著嘴唇似乎還想再罵些什麽,不過最終還是沒開口。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尤霧冷哼一聲,鬆開男人雙手環胸道:“去!有本事就去告!你該告些什麽呢?錢夾被弄丟了,就遷怒別人,還進行人身攻擊?隨意辱罵?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告你,說你這種言行嚴重侮辱了我的人格,要求你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呢?”看著男人捂著手指的扭曲麵容,尤霧笑著看向兩個保安,“你們可都看見了,剛才是他指著我還準備要動手的。我這可隻是正當防衛。”
  
  倆保安對視一眼,支吾著想說什麽,卻被尤霧打斷。
  
  “還是快替顧客解決這件事吧。我想你們也不願意被控告成是……和小偷聯合起來偷錢的吧?”尤霧話語一出,那男子身上迅速聚集了數道眼刀,女導購又拉著莫濯灝搜了一遍身,對她身上那抹血腥味隻當是‘異味’,微微屏息也並未察覺出來。
  
  見女導購搖頭,保安插著腰對那男人道:“先生,或許是您太敏感了吧。可能是被別人偷走了,也可能是遺落在哪兒了。您看到了,這孩子身上的確沒有。”眼風掃到那男人一臉不甘的怒容,隻道:“您該不會是來買東西忘了拿錢,故意抓個孩子頂數的吧?”
  
  尤霧心裏暗笑。
  
  直覺上,覺得偷錢這事跟眼前的‘少年’脫不開幹係,可……她身上又搜不到,又是怎麽回事?再者說來,他中途也並沒有把錢夾藏在哪個貨架中啊。
  
  更何況,自己的錢夾也被她……
  
  尤霧想著,呼吸不由一窒。下意識看向莫濯灝,正對上莫濯灝略帶諷刺的目光。尤霧神色複雜地盯著她,腦中百轉千折,連那男人離去時對她威脅的話語都未理睬。
  
  兩名保安隻當是尤霧被嚇著了,也跟著後頭狠狠說了那男人幾句,其中一位還特意走上前安慰了尤霧兩句,直誇她人漂亮身手也好之類的,尤霧回過神來應付著微笑了一下,攥著麵無表情的莫濯灝出了警衛室。
  
  誰知莫濯灝剛出警衛室掙了她的手便跑,一眨眼功夫便在人群中隱沒不見。
  
  尤霧抬手嗅了嗅還在掌心彌漫的淡淡血腥,望著莫濯灝離開的方麵微眯了雙眼。
  
  ===========================================================================
  
  江芸摟著段傲陽笑得很是欣慰,一旁的穆長遠淡淡笑著打量尤霧,尤霧坐直身體光明正大地讓他看,心想之前找人做過的半真半假的資料果真有效,眼前穆玄熙的父母鐵定是叫人調查過自己的資料的,身家背景沒什麽問題,症結就在段傲陽身上。
  
  段傲陽現在還屬於‘黑市’戶口,手續正在辦理中。他穿越前,擁有這軀體的小男孩姓嶽名楓,要細查自然也是查得到的。可人已從孤兒院領走,用的也是自己遠房表姐的名字,他們無從可查;另外,自從嶽楓在那幼兒園出了事之後,園裏的人再不願提起此事,若是有人拿著照片去問到,想那些老師也不願說出來的。
  
  哪有人願意頂著這個風險多句嘴再給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呢?
  
  眼前這夫妻二人,今天叫自己和段傲陽來,想來八成就是要親自‘驗貨’的。
  
  “孩子啊,你能再跟我們說說,你跟玄熙的事麽?”江芸向尤霧發問,目光柔和,神情懇切。
  
  尤霧點點頭,把事先跟穆玄熙商量好的說辭拿了出來,道:“當時,我才17歲,還在上大一。玄熙他作為社會精英,成功人士,被邀請到我們學校演講,我……我很崇拜他,覺得他舉手投足間優雅絕倫,人也長得很是英俊瀟灑,演講簡明幹練,還很幽默,我十分崇拜他。”尤霧說著,唇邊淺淺掛著笑,眼中略帶迷蒙的溫柔神色讓人看了就是十全十地陷入了幸福回憶裏,“作為校學生會的記者,去采訪他,寫專訪,是當仁不讓的事情。在先後幾次接觸中,我……我和他……”尤霧頓了頓,抬眸小心地看向江芸,遲疑著,微微紅了臉看似不大好意思再繼續往下說了。
  
  穆長遠推了推眼鏡架,江芸和他對視一眼,朝尤霧安撫一笑,道:“接下來的,我也能想到了。那麽……你們又是為什麽分開呢?”
  
  “是一次可笑的誤會。”尤霧蹙了眉歎息了一聲,似乎並不想說。隻道:“因為誤會,我和他便分手了。後來,他去了國外,”說著看向江芸和穆長遠,神情悲戚哀怨,“伯父伯母,報紙上的那件事,我……我真的很抱歉。我和他誰也沒預料到會變成這樣的。現在造成這麽大的不便,我真的感到愧疚。……如果當時我能馬上離開,也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了。”
  
  “孩子,我們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江芸瞟了穆長遠一眼,穆長遠接口道:“是啊,不用自責。我們看了報導上的照片,才想找你來看看,……看看我們未來的兒媳婦究竟是怎樣的。”說著還微笑著夾了一筷子菜放進段傲陽的小碗,“也想看看我們的小孫子。”
  
  誰是你們未來的兒媳婦和小孫子!
  
  尤霧麵上裝著驚詫,心裏卻是滿不在乎,隻道自己猜準了。今天被找來果真就是衝著段傲陽的。
  
  “孩子,不管當初怎樣了。總之,現在我們都是希望你跟玄熙和好的。既然是誤會,也都過去了,那麽就讓它們成為曆史吧。”江芸笑著拉過尤霧的手輕輕拍著,“當時生陽陽的時候,想來親家公親家母也是不讚同的吧?這麽多年,你辛苦了。”
  
  尤霧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淡淡搖了搖頭。
  
  江芸握著她的手,柔聲道:“孩子,玄熙也找我們說過了,這孩子臉皮薄,所以想托我們來找你說說。我們……就等著看你的意思了。”
  
  “伯母,您說。”尤霧正色道。
  
  “孩子,你願不願意,嫁給玄熙,做我們穆家的兒媳?”
  
  雖說想到過,可經江芸這麽一說,尤霧還是忍不住吃驚。
  
  他們借著穆玄熙想讓自己嫁過去,這樣段傲陽自然而然地也成了他們的孫子了,之後哪怕是離婚,隻怕他們也有足夠的把握把孩子判給他們穆家。
  
  但是,這個有關結婚的問題,該不會真的是穆玄熙的意思吧?
  
  如果是這樣,自己恕不奉陪!
  
  好歹還沒腦殘到為了一張合同把自己的婚姻連帶孩子全賠進去的地步。
  
  在心裏好好斟酌了一下,尤霧抬眸看了看麵色鐵青的段傲陽,做好心理準備後反手握住江芸的手,道:“伯母……”
  
  “爸!媽!”
  
  尤霧還未說出下文便被突來的叫喊聲打斷。
  
  房中的幾人循聲看向門口,穆玄熙喘著粗氣倚在門邊,身後站著幾名滿麵沮喪的黑衣保鏢。
  
  尤霧倏地站起身,直直瞪著穆玄熙。
  
  穆玄熙扯著領帶大步走過來,拉著尤霧的手便要離開,簡直把自己父母視為無物,隻道了句‘跟我走’,力氣大得令尤霧掙紮不開,連甩幾次都甩不開,隻好伸出另一隻手將段傲陽一起帶走,臨出門前仍不忘對穆長遠和江芸投去無奈的眼神,空餘那二人獨坐神傷。
  
  “你先走吧。”穆玄熙拉著尤霧到了酒店門口,抱歉地朝尤霧微微欠身,“我爸媽他們肯定對你提了什麽無禮的要求吧,今晚真是對不住。我來晚了。……帶著孩子回去吧,剩下的我來解決就好。”說罷又急匆匆地折回去,尤霧微微張了張嘴,若有所思地望著穆玄熙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拉著段傲陽走到車邊,在瞥見倚在車頭的黑影後,尤霧再次領悟到了什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隻好讓段傲陽先上車,自己緩步走到那黑影身邊,垂眸望著她。
  
  “我的錢夾,該還我了。”莫濯灝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你的錢夾?”尤霧輕笑,將車探進車窗拿出在超市時背著的小挎包,當著莫濯灝的麵拿出了兩個錢夾。一個是棕紅格子花紋的,這是尤霧自己的。旁邊還緊挨著另一和黑色皮夾,邊緣有些破損,明顯的舊物。尤霧打開黑皮夾將裏麵的鈔票全數塞進了自己的錢夾,把黑色皮夾扔給莫濯灝,“你的……錢夾,還給你。不過鈔票充公。”
  
  “不得不說,你的確是好手段啊!”尤霧說罷,也不管莫濯灝呆愣隱怒的神情,轉身上車關上車窗,發動了引擎,莫濯灝這才跑上來恨捶著尤霧的車窗,段傲陽不解地看看尤霧又看看她,最終選擇了無視與沉默。
  
  尤霧笑著朝窗外憤怒得想殺人的莫濯灝送去一記飛吻,開車揚長而去。莫濯灝氣得把皮夾使勁砸向車尾。
  
  “去死吧!”莫濯灝氣得把皮夾使勁砸向車尾。黑色皮夾翻撲在地,在地下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下露出極為刺眼的白色一角。
  
  莫濯灝疑惑地走上前將皮夾拾起,從中抽出了那張白色紙片。
  
  白紙黑字,上邊寫著:BOSS健身俱樂部 教練 尤霧。
  
  莫濯灝反複看了好幾遍,記下名片下的具體地址和聯係電話,將名片大力揉成一團,扔在腳下。
  




ACT8226;11

  “陽兒,不要學母後,不要再相信愛情。皇家也不允許存在愛情。你已成儲,那麽就該學會如何去傷害自己最愛的人。這是必須及格的一課。”
  
  “女人的美麗,男人的強大,都是危險的根源。你很優秀,你是母親的驕傲,你也該明白,我們是輸不起的。”
  
  “命不在天不在神,而在於自己。它永遠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你該學會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所擺布操控。”
  
  “世界上最複雜的莫過於人心。你兩眼所看兩耳所聞心中所想的,未必就是最真實的,所謂的‘用心去看’,我個人是不信的,也費功夫。倘若他的存在威脅到你,那就毀了他;若是與你成敗無關,便已無接近與看清的必要。……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與自己最親近的。”
  
  “如果自己無法變成強者,就失去了談‘平等’的資格。若是要保護自己最在意的人,最好的辦法不僅是把自己變得最強,更該讓對方變成最強大的那個。”
  
  鳳袍上那襲茜素紅宛如泣血,後冠華鳳,媚眼紅唇,回眸一瞬是攝魂奪魄的入骨風情。
  
  段傲陽伸著手探向前,麵前模糊一片,仿佛天地間唯獨剩下了那張唇,那雙眼,那抹明豔至極的紅。
  
  “……母後,陽兒在這。”段傲陽眼眶濕潤,摸索著抓住了鳳袍一角,“陽兒知錯了,陽兒忘了母後的教誨,母後,別丟下陽兒。……陽兒想你。”
  
  段傲陽淚眼婆娑著想攥緊手中纖柔的裙裾,誰料定睛看時,兩手空空如也,空剩下幾聲飄忽的笑聲,清脆張揚。
  
  “段傲陽,前世之因後世之果。既然知錯,可還會明知故犯?”清冽的嗓音聲聲入耳,尾聲輕揚卻柔媚似水,一隻手伸在段傲陽眼前,十指纖纖如筍若蔥,中指上一隻火鳳紋看得段傲陽激動無比,一把握住麵前柔荑順勢撲進那片溫香軟玉中,喃喃念著‘母後’。
  
  “陽兒定不再犯,母後再信陽兒一次可好。陽兒願做強者,隻求母後不要再離開陽兒。”段傲陽唇角噙笑,閉著眼放肆地允吸著臉前那抹熟悉的幽香。
  
  又是幾聲清脆的笑,女聲道:“那你如今又為何?你敢說對尤霧沒幾分好感情誼?段傲陽,你讓我如何信你?”
  
  段傲陽急了,睜大雙眼望著眼前人,媚眼紅唇,萬種風情,卻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母後,而是……
  
  沁涼如夜的黑發拂上自己的麵頰,夾雜著幾分桃花香;柔滑的指尖輕輕點過自己的唇,媚眼如絲末梢帶笑,誘人紅唇緩緩朝自己挨近,段傲陽怔怔地望著,忘了避開,忘了墮淚,直到那唇印上自己的……
  
  尤霧蹙著眉看著懷中的段傲陽,那張小臉在短短幾分鍾內已經成功變換了數種表情,過程詭異至極。尤霧沒動,撐著微微發酸的胳膊繼續摟著小段童鞋,繼續看他玩‘變臉’。
  
  段傲陽先微笑著嘟起小嘴,咂吧咂吧兩下,接著又迅速抿緊,秀氣的眉也皺了起來,在額間集起一個淡淡的‘川’字,尤霧忍不住替他拿手撫平,那‘川’字卻仍然很頑強地豎在那兒,看見段傲陽做的這個夢有多糾結。
  
  看著小段眉梢漸平,微翹起唇角兩手來攥自己衣領的可愛模樣,尤霧笑了,輕輕拉開他的小手,把微皺的衣領抽出來,其間不到三秒鍾,小段就哭了。張著嘴看著好像是想大哭,很費力的那種,扁扁嘴開始一個勁地掉淚,尤霧心尖一抽,扯過一邊的紙巾幫段傲陽拭淚,順道抹淨了他額上的細密的汗珠。段傲陽又嗚咽了幾聲,蹭蹭蹭,蹭到尤霧懷中,咂咂嘴又開始微笑。
  
  一係列動作運行地順暢無比,看得尤霧這叫一個歎為觀止。床頭燈在段傲陽臉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陰影,濃密的眼睫時不時輕顫一下,顫得尤霧心癢。她微微傾了臉想去數段傲陽的眼睫毛,不料段傲陽剛巧把臉湊過來,嫩粉色唇瓣直直貼在了自己唇上。
  
  尤霧先愣後笑,戲謔地舔舔小段童鞋的唇,剛想抬起頭來時才發現自己頸上不知何時已環上段傲陽的小胳膊。尤霧掙了兩下,隻覺得頸後被蹭得疼,怒,一口狠狠啃上小段童鞋的鼻尖。
  
  眼睫輕微扇扇,段傲陽醒了。
  
  兩眼焦距慢慢對準眼前的尤霧,段傲陽初醒時眯得跟縫似的雙眼瞬間瞪得老大,第一個動作便是下意識地捂住嘴唇。
  
  “你,你,你……你怎麽在這兒?!”此時段傲陽就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她的臉,麵上的神情比撞了鬼還要來得震驚。
  
  尤霧不語,隻把他往床上一拋,兩手揉著自己的後頸望了他兩秒。見他捂了唇甚是驚恐的模樣,不禁來了惡趣味。她壞笑著舔了舔唇,湊近段傲陽,低聲道:“八爺,您老方才做春夢了吧?”
  
  段傲陽瞳孔緊縮,扁扁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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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請坐。”尤霧端坐椅上朝對麵的男人微微頷首。
  
  男人坐下,取下黑色墨鏡別上西裝領口,一對深褐色眸子深若古潭,直直盯著尤霧,笑得高深莫測。
  
  “秦先生,我想知道,您這周的調查結果。要知道,上次您送來的資料我很不滿意。如果僅是印證身份的東西,我自己就能搞定,絕對用不上你們私家偵探社了。”尤霧兩手交叉擺放在桌麵上。被稱作‘秦先生’的男人不急不氣,隻是微笑著點點頭,慢條斯理地從公文包裏抽出一份檔案袋遞給尤霧。
  
  “我相信,這次的調查結果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男人笑著,抬手舉起桌上的咖啡杯印在唇邊,雙眼銳利似鷹眸,望著尤霧,目光炙烈。
  
  尤霧把製訂好的資料一張張翻看著,唇間的笑意逐步加深。
  
  嶽楓,就是段傲陽現在這具軀體的原主。這是他出事的那家幼兒園園長的詳細資料。絕對的私密資料。
  
  指間的彩照迅速被翻閱而過,尤霧抽出檔案袋裏最後那盒錄像帶,眉梢眼角盡是笑,似寒冬而非沐春,笑意冷洌如刃。
  
  “謝謝你!這次的調查結果的確令我很滿意,甚至超出了我的預想範圍。”在看向男人時,尤霧的笑容了帶了點暖意。她揮揮手中的錄像帶,“這個應該是專人攝錄的吧。其實很好奇這樣的資料你是如何得到的。不過此時過程已經不重要了。”說著拉著桌邊的小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厚信封擱在男人身前,“這是事先說好的報酬,你可以清點一下是否對數。”
  
  男人瞥了眼信封,咧開嘴笑了。他把信封推給尤霧,道:“我能用這筆報酬換一個請求麽?”
  
  尤霧一愣,挑眉示意男人說下去。
  
  “我想邀你共享燭光晚餐,不知美女能否賞光?”男人厚實豐滿的嘴唇掠開一記弧度,美得性感且危險。
  
  尤霧被他話語間的輕佻鬱悶了兩秒,但目光最終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英俊麵容下軟和下來。她聳聳肩,輕鬆地笑笑:
  
  “何樂不為呢?”尤霧把信封直接塞進男人手中,“這是你應得的。我要感謝你幫了我的大忙,所以,我請客。”
  
  男人眸光一閃,褐色古潭波瀾暗湧。他拿著信封放進風衣裏袋,起身朝尤霧行了一記極優雅的歐洲紳士禮。這一舉動樂得尤霧哈哈大笑,親自上前替男人開門送行。
  
  “說好哦,你選地點,我請客。”尤霧笑道,男人點頭稱是,徐步邁出房間,尤霧在他身後大聲說:“我請客,你付帳,別忘了!”
  
  男人腳步一滯,聽著耳後清泠的笑聲淡淡搖了搖頭,大步離開。
  
  見男人的背影消逝不見,尤霧斂去笑容,恍若由始至終在笑的都不是她。不遠處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尤霧轉眼望去,是自己爵士舞培訓班的幾個女學生。
  
  “美女老師,門口有人找你哦!”女生小跑過來壓低聲音道,笑得很是神秘。尤霧揚唇,伸手捏捏女生的鼻尖,問:“在樓下大門口麽?”
  
  “是呀!是個很帥的男生!”女生賊兮兮地笑著,掩唇道:“真沒想到美女老師也玩姐弟戀。嗬嗬。……就在樓下花壇那坐著呢,老師快去吧!”女生笑著跑遠。
  
  尤霧思肘分餘,走到窗邊看向樓下的大花壇。
  
  隻見一個藏青色身影斜倚在花壇旁的長椅上,黑色短碎發被陽光投射出淡淡的金。尤霧霎時明了,微眯了眼又看了幾秒,轉身步向電梯。
  




ACT8226;12

  話說莫濯灝回到旅館後不見沈格格的身影,心急如焚,揪住樓下老板的衣領差點要揮拳。老板瑟縮著身子連連後退,支吾著說是幾個民工打扮的男人帶走了沈格格。莫濯灝氣急,但見老板這副模樣也不便下手,憤然離去。
  
  建築工地她是萬萬不敢再回的,隻好從植物園後牆翻了進去,看著草叢裏屍身仍在,順著目光看上去,水泥建築裏安靜如昔,想必沈格格不該被重帶回來,隻好悻悻而返。
  
  耷拉著腦袋走在路上,莫濯灝想著是自己沒能及時回去而導致沈格格被帶走,一陣氣悶,緊接著便想到了中午那個年輕女人。
  
  都是她,若不是她多管閑事,自己哪會誤了時間。自然也不會錯過沈格格。
  
  莫濯灝坐在路邊怔怔看向大街上頻繁往來的車輛,直到那輛眼熟的悍馬自眼前開過,這才反應過來,拖著兩條疲憊的腿一路尾追過去。沒跑多久,便見悍馬轉進了附近一處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她卯足了勁飛奔過去想喊住那女人,可足力遠沒有車速快,待莫濯灝挨近時,女人已經帶著一位約莫5歲左右的小孩進了電梯。
  
  一等就是幾小時。
  
  地下停車場涼風陣陣,吹久了倒真覺得冷。莫濯灝貼著車門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肩,直到看著女人領著小孩走過來。
  
  她原是想做些報複舉動的,可等到女人站在身前時,卻發現自己平日裏的狠戾一分都拿不出來,也不知是否是被女人眸中的冷洌給震懾住了。莫濯灝隻好提出讓女人歸還在超市時轉移在女人挎包中的皮夾,女人微笑,望而生寒。竟當著她的麵鑽了她話語中的縫隙,掏出皮夾裏的紙鈔揚長而去,還美名其曰隻是遵囑了自己的要求。
  
  女人走後,莫濯灝在皮夾裏發現了那張名片,這才知道女人的姓名與聯係方式。
  
  一陣莫名的澀意湧上心頭,她揉皺名片將它一把扔在地上。莫濯灝找到附近的小公園睡了一夜,第二日便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女人的工作地點。
  
  尤霧剛邁出大門,看到的便是這副光景:衣著藏青色牛仔服的莫濯灝單腿弓起擱在花壇邊沿,一手枕膝一手撫發,微風輕拂過搭眉碎發,一雙狹長丹鳳顯露無疑,顧盼間恍若流珠耀陽,真真像極了一名美少年。
  
  往前走了幾步,尤霧下意識向樓上的落地窗處望去,果不其然瞅見了幾顆湊在一起的小腦袋瓜,正是自己培訓班的那些個女學生。其中一個見尤霧往上看,還笑著朝尤霧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後者哭笑不得地淡淡搖搖頭,轉眸看了莫濯灝幾秒,見對方還未注意到自己,便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挨著莫濯灝的背部坐了下來。
  
  莫濯灝警覺地回過神,迅速撇過頭去,見了是尤霧後,眼中不由自主湧上來的戾氣這才慢慢消散下去。
  
  尤霧兩手撐著花壇邊沿,扭轉頭微笑著望著莫濯灝,笑眼盈盈,一片澄澈清明。莫濯灝愣了愣,這才發現自己同尤霧之間彼此呼吸可聞,立馬朝旁邊移了移身,肅了麵色。
  
  “原本以為你會過個兩三天才來找我,沒想到今天就能看到你,真好!”尤霧笑,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對莫濯灝的好感。
  
  莫濯灝再次愣了,抿著唇,半天才問道:“你很希望我來找你?”
  
  “是啊!我很喜歡你!”尤霧笑著湊近莫濯灝妍麗的小臉,看見對方臉上淡淡的紅暈,並布滿著失措和不可置信後,不由笑得開心。
  
  從小到大第一次聽到一個陌生人說喜歡自己,莫濯灝心底泛起一絲清甜與酸澀交錯的複雜思緒,感到快意的同時又隱隱覺得有些困惑。
  
  自己和她初識時帶來的便是‘小偷’的形象,為何對自己還是這般上心?想到昨天那幕,不禁又想到了沈格格。莫濯灝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和尤霧扯開了一段距離後毅然開口。
  
  “我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的。”莫濯灝雙目堅定地望著尤霧,那神情,仿佛剛才提的不是請求,而是要幫尤霧做成某件善事。
  
  尤霧移開眼,目視前方,神色有些複雜。她問:“為什麽想到找我呢?我無權無勢,還隻是個女生。”說罷指了指身後的健身俱樂部,“你也看到了,我在這裏工作,隻是一名小小的教練而已。”
  
  “你不是。”莫濯灝迅速接口。尤霧眸色一沉,似做不經意間瞥了莫濯灝一眼,說:“自行想像出來的事物,即便感覺再有道理可言,也不代表就是現實。”
  
  莫濯灝麵色一窘,覺得自己方才回話是快了些,也未經過大腦思考就直接脫口而出,難免讓人覺得突兀可疑。隻是……這的確是自己的直覺,自打見尤霧的第一眼便有了這種直覺。
  
  “對不起。”莫濯灝呐呐開口,垂眸想了想還是正視尤霧,道:“就算是自行想像的,可我就是覺得,你能夠幫到我。”
  
  尤霧定定地望著莫濯灝,像是欲望進那對眸子的深處。半晌,尤霧重新綻開一記笑容,說:“你想讓我幫你什麽呢?”
  
  莫濯灝聞言,心中一顫,忙問:“你答應幫我啦?”
  
  此刻的莫濯灝睜大眼睛一臉驚訝的模樣,正與尤霧心中一名正常14歲少女該有的舉動與神情符合。尤霧也不做正麵回答,隻是沉吟著道:“你得先說說,如果能辦到,我可以考慮。”
  
  “好!”莫濯灝抿唇笑了笑,其間芳華直叫人抹不開眼。“我想請你幫我找到妹妹。她叫‘沈格格’。”
  
  “那你又叫什麽?”尤霧微微歪著頭問道。
  
  “莫濯灝。”
  
  “好的,莫濯灝。要在這麽大一個城市找人,於我來說,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既然你信我,那我也沒有不幫你道理。”尤霧笑,“隻是,如果我幫你找回來了,你要怎樣感謝我?”
  
  聽到尤霧提到‘回報’兩字,莫濯灝眸中泄出一抹輕蔑神色,不過為了早日找到沈格格,還是正色道:“要是真能幫我找到妹妹,你自然也可以要我替你做一件事。我莫濯灝絕無二話。”
  
  見莫濯灝小小年紀,說話頗有古代江湖的俠義風範,尤霧笑著拍拍她的肩,頷首笑笑。
  
  莫濯灝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妹妹為什麽不同姓,生活得這樣落魄麽?”
  
  尤霧撇唇笑笑,兩手揣在休閑褲袋裏起身,回眸道:“等你自己想告訴我的時候,就是我想知道的時候。”她往前走了幾步,倏地回過身去看著莫濯灝,耀眼的陽光將尤霧整張臉映襯得明閃閃一片,莫濯灝不禁微眯了眼。
  
  “你要是沒地方住,可以考慮跟著我回家。我兩小時後下班,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在停車場入口等我。”說罷轉身離去。
  
  電梯門闔上的瞬間,尤霧忍不住看了看門外花壇處坐著愣神的莫濯灝,抬手在手機上撥下一串號碼。
  
  “您好,秦先生。我想,我們馬上又會有一次愉快的合作了。”
  




ACT8226;13

  “段傲陽你這個超級霹靂屎殼郎!你是小強!你是哥斯拉!你會變成烤鴨然後被肚子餓的人吃掉!”行喻言拿著洗淨的黃瓜指著段傲陽怒嚎,行喻然微微蹙起眉,瞥了弟弟一眼,無奈地轉過眼去。
  
  被罵的家夥對此一點也不上心,仿佛自己和那罵聲壓根就不在同一個空間內。我們這位八爺正悠哉遊哉地枕在行喻然腿上翻看著卡通畫冊;行喻然舔著棒棒糖,指尖輕輕觸著段傲陽柔軟的發絲,每撫一下心中便跟著輕顫一下,仿若一絲絲電流自發絲通過指尖直達心髒。段傲陽看書看得入了迷,哪顧得了行喻然的小動作,可一旁行喻言見自己哥哥微紅著臉一副心弛神漾的模樣,腦子裏早就炸開了,舉著黃瓜噔噔噔地跑過去拉行喻然。
  
  “你……你起來!你跟我過來!”行喻言說著便動手去扯行喻然的衣袖,行喻然被措不及防地拉得身形一動,段傲陽的小腦袋跟著一晃,險些以臉著地。行喻然白著臉快手拉住段傲陽,見行喻言拉著自己差點讓段傲陽摔著,心中犯賭,語氣也冷了三分。
  
  “有話你就說,別拉著我。”行喻言皺眉道,偏肘掙開行喻言的手。段傲陽隻是淡淡瞟了這二人一眼,坐直身體直接倚到一邊的沙發扶手上看畫冊了。行喻然隻覺指尖觸感尤在,隻是現在空落落的再也不能繼續觸碰下去了,不禁暗火中燒,轉眼看著行喻言一臉憤然與委屈相結合而扭曲的小臉,還是軟下心來起身,“你要找我到哪兒去啊?”
  
  行喻言見哥哥肯搭話,咧著小嘴樂得那叫一個歡,還示威般朝段傲陽瞪了一眼。不過咱段八爺壓根看都沒看他,一手拿書一手撿著沙發邊小茶幾上的魚皮花生放嘴裏嚼,嘎嘣嘎嘣吃得正香。行喻言有些挫敗感,重重哼了一聲拉著行喻然便往一邊走,一邊走一邊抹了抹鼻子。
  
  剛才那聲哼得太厲害,差點沒把鼻涕給哼出來。在哥哥麵前流鼻涕……總覺得是件不大好的事情。
  
  看著行喻言拉著行喻然神秘兮兮地進了樓梯後邊的雜物室,段傲陽唇角挑起一抹弧度,垂下纖長濃密的眼睫繼續看書。
  
  “行喻然,你是要他還是要我?!”行喻言把行喻然堵在牆角,側身一腳抵上門。
  
  行喻然有些懵了,傻愣愣地看著距自己不到一尺的行喻言。
  
  “自從你跟段傲陽在一起你就不理我了!”行喻言很是憤怒地又朝行喻然挨近了些,行喻然背脊緊貼著牆麵,惟恐身前不對勁的行喻言猛地貼上來。“你說話呀,行喻然你說話呀!你要是說喜歡跟段傲陽待在一起,我就再也不來煩你了。”
  
  行喻然支吾著問了句:“言言,你……你為什麽要問這麽奇怪的問題啊……?”
  
  “你別問這個,你隻要說你是要我還是要段傲陽!”行喻言紅著眼眶大聲喊道。行喻然捂著耳朵偏過頭去,又被扳了回來。
  
  “言言,你……唔!”行喻然瞪大眼睛看著近距離的行喻言,此刻一片溫軟迅速攛掇上了自己的唇,綿綿的,柔柔的。
  
  行喻言也愣了,滿心滿眼全是麵前行喻然愕然的表情,竟然有種傻呆呆的……可愛。
  
  ‘嗑啦’,門開。
  
  二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分開各站一方,紅著臉垂首不說話。
  
  門後探出尤霧精致妝容的臉,她嬉笑道:“你倆做什麽呢,躲這裏頭玩了。快出來,親親小姨有事跟你們說。”說罷就這樣敞著門走開。
  
  行家倆小家夥紅著臉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抬手齊齊抹了抹嘴唇,行喻言看看行喻然嫣紅的唇瓣,不由自主地懷念起剛才那一幕。行喻然隻顧臉紅了,隻覺得心跳加快呼吸變重,哪有時間去琢磨行喻言的想法,他躊躇了一下,見行喻言沒動身,便徑自快步走了出去,行喻言見哥哥走了,自然緊跟其後。
  
  尤霧見小家夥們都到齊了,便出門喚進來一位……高個‘少年’。
  
  仨隻小崽子見來人容貌秀美,不禁好感大增。
  
  要是放在往常,行喻言早奔上去問東問西了,不過他覺得自己今個兒算是做了件‘大事’,還沒回過味來,所以隻是站在原地‘瞻仰’少年;行喻然原就有些內向,此刻也隻是站著朝那少年微笑;至於小段童鞋,就更不用說了。隻要他不給生人看冷臉就是最好的狀態了。
  
  尤霧笑著攬過‘少年’瘦削的肩,道:“這位姐姐要在我們家住段時間,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是否收到?!”
  
  仨人均不語,六隻眼睛死死地盯住‘少年’上三層下三層了打量了個遍。行喻言兩眼一亮,撫著下巴一臉欠扁地壞笑。
  
  “姐姐~!你竟然是一個沒有大胸部的姐姐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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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窩在穆玄熙懷裏,手指勾住穆玄熙前襟輕輕打著旋兒。
  
  “這事,決定好要怎樣了麽?”端木輕聲問。說著便感覺環在腰上的手緊了緊,隻聽耳後逸出一聲穆玄熙的歎息,再無他話。
  
  “如果……很麻煩的話,你說的那個方案也並非行不通。你願意,她願意,伯父伯母願意,都皆大歡喜。”端木扯著唇角笑得勉強,穆玄熙看著隻覺心疼,俯首在端木唇上輾轉親吻,道:“不可能的。如果真要結婚,你怎麽辦?再說,我並不覺得這算上上選,那晚跟你說的那些話,隻是設想罷了,做不得數的。……小瞳,我的心意你不會不懂的。”
  
  “我懂,可我不能看著你為了這些淪為不誠不孝,否則我情何以堪?”端木兩手摟緊穆玄熙,“我不願成為你的包袱。必要時候,我也會選擇放手的。玄熙,隻要你記得我這是為你好就行了。要是無法釋懷,那就當算我負了你吧。如果你我之間的愛成了你的絆腳石,那麽就拿另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取締它吧。我始終是希望你幸福的。”
  
  穆玄熙苦笑著揉了揉端木的發,在他額間鼻際印下一個個吻,啞聲道:“小傻瓜,要是你離開我,我哪還有幸福可言?別亂想了,還是早點去休息,好不好?……我知道,這幾天你心理負擔也不小。但是,小瞳,你要相信我,……我愛……”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驟響。堵住了穆玄熙未出口的關鍵字。
  
  穆瞳二人對視一眼,端木便推著穆玄熙去看看來人,自己則走回了臥室。
  
  穆玄熙拿起可視電話,看見屏幕模糊一片不禁搖頭,想著明天一定要找物管來修理,隻好舉起聽筒‘喂’了一聲。
  
  聽筒那邊先是靜靜的呼吸聲,接著便聽對方說道:“……玄熙,是媽媽。你開門吧。”
  




ACT8226;14

  穆玄熙舉著聽筒的手一緊,下意識看向臥室方向,竟瞥見端木正倚在門邊看著他,穆玄熙擱下聽筒想走向端木,卻被端木製止。
  
  “……玄熙。開門吧。”端木理了理睡袍衣領,步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穆玄熙遲疑了幾秒,還是伸手開了門鎖。
  
  剛拉開門便迎來一巴掌,穆玄熙措手不及地生生挨了這一記耳光。舉眸便看見身前紅著眼眶的江芸,身後還站著兩手背立麵色鐵青的穆長遠。
  
  江芸僵著臉便想進房,不料穆玄熙下意識扶緊了門把,看樣子就像是想把父母二人攔在門外。
  
  “你攔著我們做什麽,來都來了,還怕我們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嗎?!”江芸厲聲道,一把推開穆玄熙的胳膊直接踏進房內;穆長遠隻當這兒子不存在,跟在妻子的身後沉步進了房。
  
  端木神色雖平靜,可在見到江芸和穆長遠的一瞬還是有些忐忑的。不過對方畢竟是穆玄熙的父母,端木站起身向二人微微欠身,禮貌地喚道:“伯父、伯母。”
  
  江芸畢竟也是大戶出生,並沒有像之前對穆玄熙那樣同端木冷聲冷語,隻是淡淡應了聲當是回應。穆長遠臉色依舊僵硬,徑直坐在沙發上。
  
  室內像是降了幾個冰點後又迅速升溫,接著又重新恢複零下,來回調換著,氣氛極為緊張。
  
  端木兩手疊在一起輕輕婆娑著,穆玄熙忍不住走上前輕輕攬住他的肩。這是端木在焦急害怕時的習慣性動作。
  
  見江芸和穆長遠臉色有更近一步惡化的趨勢,端木不著痕跡地退出穆玄熙的懷,隻道:“伯父伯母先坐坐吧,我去幫二位沏茶。”
  
  “不必了。”江芸冷聲喚住端木,“我們不打算久坐,說幾句話就走,不用急著端送客茶。”
  
  兩句話說得端木頗覺委屈,當下便垂眸咬了咬唇,隻靠牆站在一邊,低垂著腦袋也不作聲了。
  
  穆玄熙見端木受委屈,心裏一抽,忙道:“媽,小瞳他不是那個意思,他……”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江芸出聲喝止穆玄熙的話,兩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著,“這就是我養了三十年的兒子麽?拋棄了妻子兒子,原因竟然是為了一個和你同性別的男人!!”江芸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忍不住伸了手直指一旁的端木。端木輕輕一震,複又垂下眸去。
  
  穆玄熙見母親這般模樣也覺得傷心,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話頭卻被一旁的端木奪了去。
  
  “伯母,請您原諒我的突兀。可我跟玄熙是真心相愛的。”端木開口,聲線幹淨通透,微微透著些磁性。江芸見端木誠懇的模樣,心中的芥蒂消了幾分,可想想自己無法抱孫子看媳婦的由頭正是因為眼前這樣一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不禁怒火重來。
  
  “我不管你們是否相愛!隻是這樣是違背天理倫常的!是天地所不容的。你要是喜歡男人可以隨意去找,隻是請你,不要再纏著我家玄熙。”江芸說著便掉了淚,從口袋裏抽出一條絲絹掩麵拭淚,複道:“玄熙需要正常的生活,他需要一個正常的家庭。要有妻子,有孩子。這是你所不能給的。難道你就希望看著玄熙這樣度過一個殘缺的人生嗎?”
  
  正常的生活。殘缺的人生。
  
  端木緊緊抿著唇,抬眼看了看一旁神情緊張的穆玄熙,閉了眼微微側過臉去。
  
  “媽,您別再說了。”穆玄熙咬咬牙,一把拉過端木摟進懷中,手輕輕按上端木微微顫抖著的肩,安撫著。“我和小瞳一定要在一起。剛才他沒說錯,我們是相愛的。同性並不代表什麽,這也是表達愛的人物形式的一種。我愛的是他的人,他的一切。隻不過,我愛的人恰巧是一個男人罷了。”
  
  江芸見兒子不知悔改,還這般義正嚴詞地頂撞自己,一時急火攻心,指尖顫抖著掠向穆玄熙和端木,隻覺著胸腔內極度窒息,當時便臉色慘白地往後倒,穆玄熙和端木大驚,一旁的穆長遠繃著臉接住妻子,由始至終預備一言不發的他在離去時還是道了一句:“……玄熙,我們等你回家。”
  
  門外走出兩名黑衣保鏢幫忙扶著江芸離開,穆玄熙麵上的急切溢於言表,看到被氣倒的母親和背影頹然的父親,穆玄熙癱坐在沙發上,兩手懊惱地深深插進發中。
  
  端木咬著下唇看了看穆玄熙,坐到他身邊,輕輕摟住了他的肩,不料卻被穆玄熙避開。
  
  “……小瞳,不早了。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了。”
  
  端木瞳眸色一黯到底,幹坐了幾秒後,機械般地點點頭,起身進了臥室。穆玄熙依舊撫額痛悔,他身後的米色沙發靠墊上,靜靜掛著一抹極突兀的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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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的臥室。”尤霧推開房門對身側的莫濯灝道,“衛生間內帶,還帶隔間,可以用來當小書房。如果你喜歡做些別的,也可以用來當興趣屋。”
  
  淡藍色低幕白色碎花的壁紙;光潔的木質地板;鋪有水色床單抱枕的南瓜床;床頂是托花半透明床紗;床邊是米黃色的貝殼形感應燈;床下還墊著一層白色滿是細絨的羊毛毯。莫濯灝暗歎一聲,看向室內那扇遮著白紗藍布窗簾的大落地窗。光是站在門邊就能看到窗外的水景,景致算是是極好的。
  
  “傻站著幹什麽?進去看看啊。”尤霧笑著拉過莫濯灝便往房間裏走,拍拍大床對麵空落落的木格書架,“以前就空著,總覺得該按房間主人的喜好來選擇該放什麽書。現在房間的主人是你了,喜歡哪類型的書可以告訴我。”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到最大,指著窗外酷似油畫的綠坪流水道,“平時沒事可以望遠,對眼睛有好處。”又拉著莫濯灝走到臥室裏的小隔間。隔間內除了牆麵上掛著的兩副外國風景圖再無其他,“這裏不知道該怎樣,所以留著你自己決定。房間裏還可以擺些其他的家具。正好我前些時間訂了幾個沙袋椅,到時候放兩個到你房間裏。”說著走到一邊扭開衛生間的門,淺藍色的全套浴室用具,莫濯灝咬著唇舉眸望了尤霧一眼,又被尤霧給一路拉出了房間。
  
  走上三樓,尤霧一個一個房間指給她看。有書房,畫房,健身房,樂器房,玩具房,甚至還預留了寵物房。
  
  參觀完畢。尤霧把莫濯灝塞進客廳,喚來行喻然拉著她去周圍逛逛,自己轉身回房。
  
  莫濯灝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喊住尤霧,遲疑道:“你……為什麽?”
  
  尤霧身形一頓,回身朝莫濯灝彎著眼璀璨一笑:“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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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兄,多日不見真真是讓在下思念得緊啊,近日可好?”尤霧笑著調侃,一手舉著手機一手微晃著盛有紅酒的高腳杯,“我說陶哥哥,最近總不見你人啊,又跑到哪個溫柔鄉休假去了?”
  
  對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惹得尤霧笑得花枝亂顫,“得了吧,就我還不知道你?……哎,對了,你最近時間緊不緊?要是有閑就幫我一個忙吧。”
  
  “我們之間還提什麽幫不幫的,有話就說,隻要能幫得上。”聽孔那邊男音低啞話語卻豪放,尤霧笑,答:“我要找個人。是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子。長得挺漂亮的吧,昨天被幾個民工給綁了。……是,算是我家小侄女,姓沈,叫沈格格。……恩,對,她自己溜出去玩,被人盯上了吧。……是是是,我現在都急死了,你說現在的小孩真是不讓人省心。……恩,好的,那就全拜托你了,行!我等你消息。……好,拜拜。”尤霧按斷通話鍵,身子倚在窗邊望向窗外行喻然拉著莫濯灝的兩條小身影,垂眸抿了口紅酒,緩緩咽下。
  
  “真讓人吃驚。”書房門邊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低沉嗓音,尤霧迅速轉身,望見一身休閑服的秦汕。“沒想到尤小姐不僅認識BH市黑道龍頭老大陶望北,而且關係還這麽鐵。早聞陶望北為人狠辣,向來講究同施不同報,做一分生意要求返三倍好處,因此從未聽說過有人敢請他幫忙查人做事的。想不到尤小姐竟是這般輕鬆。”
  
  尤霧擱下酒杯定定看著來人。心想行喻言和段傲陽倆人絕對又開始別扭了,竟然敢隨便放陌生人進家。
  
  “秦先生沒打個招呼就過來了,該吃驚的應該是我。”尤霧微微一笑,邀秦汕先坐,一邊岔開話題一邊去拿酒杯,末了朝秦汕揚了揚桌邊的酒瓶,“85年的Chateau Margaux,要不要來一杯?”
  
  秦汕微笑頷首,接過尤霧遞過來的高腳杯。杯中紅酒邊緣處泛著淡淡的棕黃色光澤,果真是陳年紅酒。他微抿了一小口,朝尤霧笑道:“真不愧是學過營養學的,會養生啊。”
  
  尤霧聞言微微色變,單手倚在辦公桌上挑眉朝秦汕輕笑,“秦大偵探真是了不得。這又是受了誰的托,調查到我身上來了?”
  
  秦汕搖頭淡笑,手指撥弄著坐椅扶手上的細紋,“你這話說得我不愛聽。純粹的興趣使然,跟調查之類的無關。我對尤霧你可是感興趣得很。”他連名帶姓地直說出尤霧的名字,唇角一揚,“你所有的存檔資料,可都是我幫你修改的啊。我又哪能不了解你的真實資料呢?……不過我發現,你的背景還真是很神秘,我知道的也僅僅是少部分罷了,至於剩下未知的大部分……,真是很誘人啊。”
  
  ‘嘩’,一杯紅色液體自秦汕麵上潑下。一滴滴順過秦汕的額間眉際往下淌。秦汕挑著舌尖輕輕舔去懸在唇邊的一滴紅酒,笑得意味深長。
  
  “……我又何嚐不是呢?”尤霧平日最狠有人來探自己的相關實情,現在看著秦汕被潑了酒後一臉深意的表情不禁警覺起來,怒極反笑,一對水眸波光流轉勾魂攝魄,“有著誘人背景的可不止我一個,偵探先生也當仁不讓啊。您說是麽,單競航先生?”
  
  秦汕麵色一僵,尤霧見狀大笑出聲,蹋著貓步走出房間拿墩布。秦汕蹙眉深思,禁不住憤恨地握拳在坐椅扶手上狠捶了一下。
  




ACT8226;15

  BH市夜幕下的各大娛樂場所都是妖精們的天下。城市各處妖孽橫生,女子清涼裝扮纖腰媚影吸引著各色眼光流連其上,霓虹燈詭豔闌珊,音樂張揚肆意地幻化出一個個不同的景,時而魅惑妖嬈時而烈焰叢生。尤霧哼著小調頷首回應周圍走來打招呼的人,身後的莫濯灝顯然有些拘謹了,看著周邊糜爛的樂景,在暗自慨歎的同時跟緊了尤霧的腳步。
  
  “以前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吧?”尤霧回頭將四下亂打量的莫濯灝拎到前邊來並排走,“跟著我走就好。我們今天來不是來玩的,改天我會再帶你來好好逛逛。”見莫濯灝點頭,尤霧輕笑了兩聲,摟緊她的肩帶她小心地避開往來的人群,朝2樓包廂走去。
  
  下午帶著莫濯灝去大商場購置了幾件衣服,這孩子還直嚷著不用這般破費,絲毫沒了初見時的乖張狂放。這樣的改變讓尤霧亦喜亦憂。自己當初看重的就是莫濯灝骨子裏那份不羈的性情,如今挨近自己身邊時把銳角全收了回去,雖說給自己省了不少麻煩,可還是覺得有些興趣缺缺了。
  
  換過裝的莫濯灝果真讓人驚豔,走在人群中是十分打眼的。今晚進酒吧夜總會這種地方,要是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斂去光華比較好。
  
  尤霧想著,又把莫濯灝頭上的棒球帽往下壓低了些許。樓梯口守著的兩個男人見是尤霧,忙往前帶路。這讓莫濯灝看得心緊了幾分,尤霧有所察覺地瞥了她一眼,安撫地輕輕一笑。
  
  “你不是想找到妹妹麽,我幫你聯係了人。他有辦法幫你找,不過,光是一兩句描述,是很難判斷的,具體的還要看你自己。”尤霧回過臉朝前方包廂內的人綻出一記笑容,率先走了進去。
  
  “陶哥!小季!晚上好!”尤霧嬉笑著上前和兩個男人象征性地輕輕抱了抱,回身指了指莫濯灝,“我家侄女!怎樣,漂亮吧?”
  
  莫濯灝拿下帽子坦然地接受包廂內幾個男人的注目禮,這讓眾人對她的初次印象有了個好的評價。至少是落落大方的,不比一些亂矜持不善交際的女生。
  
  “誰不知道你家全是美人胚子,哪有人比得上啊!”說話的這個高個男人一頭張揚紅發,炫耀如火。白膚大眼,普普通通的五官糅合在一起竟是出奇的美豔,勝過不少妙齡美女。身材瘦削卻不孱弱,笑起來虎牙一咧,說不出的可愛。
  
  不過單靠外貌是絕不可能成為陶望北的左右手的。小季本名季南,與陶望北的名字恰巧相得益彰,槍技格鬥均是一等一的好,並酷愛閱讀古今軍事布謀之類的書籍,熟悉的人都愛打趣叫他一聲‘季軍師’。
  
  另一側的陶望北,身形高大健碩,性感的小麥膚色,劍眉細長眼,舉手投足間沉穩非凡。他粗略打量了莫濯灝幾眼,朝尤霧笑道,“坐吧坐吧,慢慢說。……小季,喊服務員上果盤吧。”小季點頭離開,尤霧吃驚道:“你們也才來麽?今晚還有別的事?”
  
  陶望北抿唇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別管這些,先替你把這事搞定再說,不然也沒什麽心思去做別的。”
  
  尤霧眼神一跳,嬉笑著望後一仰靠在沙發上,撇頭笑看陶望北,“我對你的影響力這麽大呀,真是受寵若驚了!”說罷朝莫濯灝示意,“莫莫,你還愣著幹什麽,還沒喊人吧!叫陶叔叔!順便把你要說的跟陶叔叔說說。”
  
  莫濯灝看出尤霧笑容中的一絲勉強,頷首向陶望北描述有關沈格格的相關資料。身家方麵有尤霧做後盾,自然不必提起。但當陶望北提起是否招仇家報仇的時候,莫濯灝還是驚了一下,隻是模糊地說了聲不清楚。陶望北兩眼下意識看向尤霧,後者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道:“她們小孩子家家的哪能招惹來什麽綁架的仇家,或許是別的呢!總之,陶哥你幫忙找找就是,我也就全靠你了,不然真沒轍了。”
  
  尤霧見莫濯灝神情閃爍的模樣就知道她刻意隱瞞了些什麽,不過對於她來說,結果最重要。所以隻好幫著莫濯灝做掩護,朝陶望北軟語請求。
  
  “我知道了,要是不出意外,三天內我會給你們答複的。”陶望北眼神放柔,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小季笑吟吟地端著果盤走了進來,徑直把果盤擱在莫濯灝身前,“美女優先,恐龍靠邊。”說著還笑著瞟了眼一旁的尤霧。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尤霧撇嘴笑笑,眼風掠過陶望北,見對方看著自己若有所思地微笑,久了也有些不自然起來,說著便想起身告辭,卻被小季一手攔下。
  
  “尤霧,今晚老大可有話跟你說,哪能直接撩攤子就跑啊!”小季半調侃半認真地睨著尤霧,也不給她回話的機會,拉著莫濯灝好言勸她一起去樓下玩玩。莫濯灝看了看尤霧與陶望北,點了點頭,隨小季離開。
  
  “真過分!”尤霧刻意忽略掉一旁陶望北炙熱的眼神,追到門邊朝小季嚷嚷,“你可別給她灌酒,不然我非滅了你Y的!”
  
  小季拉著莫濯灝哈哈笑著,回頭揮了揮手,“放心吧,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你家的小美女呀!”
  
  “小季會有分寸的,你別擔心了。”耳後傳來陶望北含著淡淡笑意的說話聲,尤霧心跳漏了一拍,握在門把上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放鬆開來,笑著轉過身,對陶望北道:“我們還是坐著說話吧。”
  
  陶望北點點頭,回到沙發上坐下。
  
  “你是不是惹上什麽事了?”陶望北問。尤霧眉尖一蹙,沉思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怎麽突然這麽問?我就這麽像惹是生非的呀?”尤霧笑著叉了一團小西瓜球塞進嘴裏。
  
  “不是。”陶望北淡淡笑了笑,道:“這幾天來,一直有人在打聽你。我幫你查到了,其中一個是CEN的董事長。”
  
  CEN?尤霧想想,複又微笑。
  
  這定是穆玄熙老爸老媽的授意。
  
  “還有一個呢?”尤霧舉眸望著陶望北,“別跟我說是什麽要找我複仇的黑社會幫派啊,啊哈。”
  
  “你還真猜對了。”陶望北神色凝重起來,“是青幫。”
  




ACT8226;16

  “想喝點什麽?”季南坐上吧台扭頭看向莫濯灝。後者拉了拉帽簷,笑笑,“一杯白開水就好,謝謝。”
  
  季南眉尖一挑,有絲詫異,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朝一旁的waiter打了記響指,“一杯涼白開。我的那份還是老規矩。”waiter微笑著點點頭,很快便將飲品端了過來。季南歪嘴笑,“你小子學乖了啊,知道我不喜歡等,預先調好了嘿。”說著接過waiter遞過來的小鹽盒,往自己虎口處抹了抹,低頭輕舔了一下,動作優雅得像隻睡醒後舔爪子的貓~。
  
  (季南:……再說我那是貓爪子我就廢了你!
  
  某梨:兩手抱頭ING……不說了不說了……
  
  季南:?#¥%—*要是說成虎掌我也饒不了你……我這麽漂亮的手哪是你這種胭脂俗粉能染指的。
  
  某梨:……我也沒說要‘染指’啊,軍師你語文成績肯定不好……
  
  季南:……閉嘴!)
  
  莫濯灝看著他含了一口酒緩緩咽下,爾後慢條斯理地往嘴裏塞進一片檸檬,覺得很是新奇。季男轉眼瞥見莫濯灝一臉明晃晃□裸的求知欲,玩心大起,伸過手將虎口處對準莫濯灝,壞笑:“要不要也來一下?”說著晃了晃酒杯,“上等龍舌蘭,試試?”
  
  莫濯灝皺著眉轉移視線,勉強笑著說了句‘謝謝,不用’,低頭喝自己的涼白開。
  
  季南嘿然一笑,手肘朝莫濯灝的方向移了兩寸,莫濯灝有些受驚地抬頭看他。
  
  “你挨這麽近幹什麽?”
  
  季南被噎了。想他季軍事叱刹情場多少年,還是頭一次撞見一個對自己退避三舍的不解風情的小丫頭片子。
  
  “咳……,沒什麽。”季南低咳了一聲,想了想,問:“為什麽要一直戴著帽子?不戴也很好啊。”
  
  莫濯灝有些囧。現在真是怎麽看季南就覺得怎麽……無聊。
  
  “習慣。”莫濯灝漠然一笑道,抱著杯子轉過身靜靜看向喧鬧的舞池,看著形形色色的男女瘋狂地扭動著身體,肆意大笑著或痛哭著,神情麻木。
  
  季南也覺無趣,盯著莫濯灝的側臉看了良久良久,眸光漸漸晦暗下去。莫濯灝仍不自知,看著那些舉止癲狂的人們出了神。
  
  冷不丁聽到一句磁軟的嗓音貼在耳邊問道:“水泥房胚裏的春天,一定很冷吧。”
  
  莫濯灝不由地點頭。幾秒後霎時反應過來,扭頭緊盯著季南,瞳孔緊縮,大有要將對方挫骨揚灰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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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瞳呆坐在沙發上望著正前方愣神。
  
  一隻手在他麵前揮了揮,又揮了揮。端木仍是沒動靜。
  
  “嘿!地震了!”耳邊傳來一聲大喝,端木這才被驚動,抬眸一看,正是一臉溫慍的藍慕楊。
  
  “剛才沒注意。”端木訕笑著解釋,問道:“有事麽?”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藍慕楊皺著眉在他身邊坐下,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白毛巾,赫然是剛早起。“你昨晚一直沒睡麽?就坐這兒發了一夜的呆?!”
  
  “……恩。”端木淡淡應了一聲,起身走向臥室,“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現在補覺。”說罷整個人全被埋進被子裏,蜷成一團。藍慕楊怔怔地望了幾秒,轉身進了浴室。
  
  自己又做了回‘逃兵’呢。
  
  7年前在大學時便逃過一次,也是因為外界輿論和父母的阻攔,收拾行李離家出走,一年後才回來,急得父母學校‘海捕令’;現在,舊戲重演,隻不過不會再那樣興師動眾了。
  
  端木揪緊被角蹭了蹭臉。
  
  同樣的舒適觸感,可無論怎樣都感覺不到玄熙枕被間那抹暖人的氣息。
  
  現在應該分開,讓玄熙好好想想。自己亦然。
  
  藍慕楊胯間圍著一條浴巾就奔臥室裏來了,全身還淅淅淌著水珠。長碎發粘在耳邊頸間,勾勒出棱角分明的小碎瓜子臉,寬肩瘦腰窄臀,標準模特身材。
  
  端木掀開被角瞅著背對自己翻衣物的藍慕楊,一聲苦笑。
  
  這背影。若是頭發再短些,膚色再暗些,就是穆玄熙。
  
  端木翻身下床,自藍慕楊身後貼上前抱住他。肌膚溫熱的觸感傳遍四肢百骸,端木閉上眼,哭了。
  
  藍慕楊手中正拿著一條褲子,這樣被端木一抱,呆了。保持著躬身的姿勢不敢再動。感覺到端木氳燙的淚混合著未拭幹的水液自背脊滑下,自己下腹的蠢蠢欲動的家夥已有大抬頭的趨勢。
  
  “瞳哥……?”藍慕楊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身後的端木一怔,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他。
  
  背脊上的溫暖消失一空,藍慕楊隻覺著心底一蕩,說不出的難受,擱下衣褲轉身吻上端木瞳,緊摟著他在他唇上頸上印上一串串的吻,兩手下滑,一手撫進端木的睡袍內,另一手托住端木的腰,用力扣緊。
  
  “不……不行!”端木有些慌神,一麵避開藍慕楊的吻一麵拿手欲退開他的胸膛。
  
  藍慕楊見端木神慌的模樣,激情一窒,緩緩退卻下來。
  
  “……對不起。”藍慕楊深呼吸,放開端木,彎身拿起衣物出了臥房。端木站在原地喘著氣,使勁晃了晃腦袋。
  
  端木瞳啊端木瞳。抱住他的是你,推開他的還是你。你究竟想怎樣呢?
  
  藍慕楊臨走前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發呆的端木,暗暗歎口氣,將公寓的鑰匙擺在餐桌上,開門大步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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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爺!”尤霧蹲在段傲陽身前,手中晃著一個小巧的電光球。段傲陽放下舀果凍的小勺子,指了指這個銀灰色外殼的不規則圓球體:“這是何物?”
  
  尤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標準十六顆牙,看得段傲陽小心肝亂顫抖,拔涼拔涼的。
  
  “最新版電光球!”尤霧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道:“防身用的。320萬伏高壓電、強光照明、120分貝報警、直流脈衝。防搶利用充電池供電產生320萬伏的強電流,使侵犯者喪失抵抗能力,能瞬間製服侵犯者,而這種高電流的工作原理,是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使用時貼近人體或對準對方。產品可長期使用,充電器輸入電源為家用220V照明電,充電時間5-6小時,產品壽命達10年以上。是您居家旅遊的好幫手啊!”
  
  段傲陽聽她得啵得啵講了一大串,伸手想去拿那物件好好看看,不料尤霧把手一抽,收回電光球背到身後。
  
  “我還沒說完呐,您老繼續聽啊!”尤霧笑笑,繼續:“此物以電擊人體四肢為宜,電擊時間一般不超過2秒,歹徒失去反抗能力,就不要再電擊,以免發生意外。不要電擊人體頭部、心髒等重要髒器部位。”說著賊兮兮地笑說:“記住哦,千萬千萬不要電擊人體頭部、心髒等重要髒器部位!”
  
  “你這是改行當了那……物件員了麽?”段傲陽蹙眉道。尤霧嬉笑著替他更正,“不是物件員,是產品推銷員。……我哪能閑著做這事呀,我還不是為了讓你用起來得心應手,特意把性能和使用方法都背下來說給你聽啊!怎麽樣,我對你上心吧?”
  
  段傲陽聞言,小臉浮上一抹淺紅,煞是好看。他微微偏過頭問:“這個,是拿來送我的?”
  
  “八爺果真聰明呐!”尤霧笑,兩手捧著電光球擱段傲陽麵前。小段童鞋狐疑點看了尤霧半天,還是伸手接過那拳頭大小的小球左右打量著,淡淡問道:“無功不受賂。說吧,你欲讓我幫你做何事。”
  
  尤霧朝身後招招手,樓梯後閃出一臉不情願的莫濯灝。
  
  “是我。”莫濯灝說著瞟了尤霧一眼,撇撇嘴角道:“聽說你在黑道幫派方麵頗有造詣,想來向你請教一二。”
  
  聽著莫濯灝這別扭孩子一板一眼說著之前練習好的半調子古文,尤霧心裏笑抽了。她起身空出位置讓這倆小家夥慢慢交流,自己溜出了房間。
  
  段傲陽一臉黑線望著尤霧走遠,這才回過頭來仰視著站在身前的莫濯灝,“你欲問何事?”
  
  “怎樣處理掉一個……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段傲陽捏著小球的手一頓,抬頭深深看了莫濯灝一眼,複又垂下眼睫去,道:“容易啊。除了他便是。”
  
  又是讓自己殺人不成?
  
  莫濯灝想著便有些不自然,想著段傲陽是小孩始終就是小孩,不僅嗜好怪異(尤霧跟她說小段童鞋頗愛把言語點摻點古風),而且對現代法製社會一點都不了解。殺過一次沒被通緝算是大幸了,哪還有再去冒險一次的道理。
  
  小孩子家家的連殺人是什麽性質的問題都弄不懂,哪是能說殺就殺的!難道他當那些所謂的‘殺人犯’是擺設麽?!
  
  更何況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還是……
  
  “沒有別的方法了麽?”莫濯灝咬了咬唇,問。
  
  “有啊,”段傲陽小腿一蹬跳下高沙發,“你可以去鎮壓。”說著,見莫濯灝不解的模樣,道:“有時候,撞鬼了求神拜佛時是無用的。別忘了一方土歸一方仙,天高皇帝遠,那些所謂的大神可管不到這些瑣碎小事。”
  
  “凡事凡物均分大小。找個大鬼鎮壓他就是。”段傲陽勾唇一笑。
  
  “大鬼……。”莫濯灝喃喃念著,便見段傲陽一蹦一跳著跑向室外坐在草地上曬太陽的尤某人,怔怔點了點頭。
  




ACT8226;17

  “唔……,然後?”尤霧呷了口果汁輕飄飄地瞟了莫濯灝一眼,見她滿額是汗,將果汁移到她唇邊道:“喝兩口,補充點水分。”
  
  莫濯灝愣了愣,還是乖乖地對著吸管吮了一小口。尤霧收回杯子按著莫濯灝的唇印繼續喝,看得段傲陽和莫濯灝一個白臉一個紅臉,行喻然一副別扭小媳婦樣和心不在焉的行喻言玩著翻繩的小遊戲。小段童鞋鄙夷地瞅了尤霧一眼,拿著電光球跑一邊去了。
  
  “然後,就捅了他幾刀。”莫濯灝說得小心翼翼。雖說做了這事談不上後悔,但要把它說出來給其他人聽,還是有些忐忑的。萬一,壓錯了籌碼被送進勞教所,格格該怎麽辦?
  
  “哇噢~!”行喻然和行喻言震驚,一齊發出感歎。
  
  “那到底捅了幾刀呢?”行喻言忍不住發問。尤霧眇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末了轉向莫濯灝,“捅了幾刀呢?”
  
  眾人黑線。
  
  “……不知道捅了幾刀。但應該不少。”莫濯灝想起那夜滿目的紅,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行喻言惟恐她口渴不願再說下去,立馬體貼地將自己的果汁遞到她嘴邊,被莫濯灝搖頭拒開。
  
  “捅的次數不少啊,”尤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那他死了沒?”
  
  “死了。”莫濯灝這回答得很幹脆。
  
  “哇噢~!”行家倆小子又是齊身驚歎。行喻然明顯是被嚇的;而行喻言卻是被興奮的。
  
  (某梨:……BT種子果真發芽了……抹汗……)
  
  尤霧捏著吸管的手指一頓,這一細微的動作讓莫濯灝驚出一層薄汗。
  
  “哦,就這樣死了啊,”尤霧點點頭,“……那屍體呢?你怎麽處理的?”見尤霧並未吃驚,反而神色平靜,莫濯灝大為震動,忙把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聽得行喻言又是慨歎連篇。
  
  “其實吧,剛染上去的血跡你可以直接拿水衝掉的,這樣也不會留下什麽血腥味。”尤霧微微蹙著眉,挑起吸管指了指莫濯灝,“你還是經驗不足啊,撒上水泥那一塊血跡不就跟著結成塊了麽,那讓人一看上去就是鐵打的事實啊!……你把那人丟樓下,拖出血跡了吧?”
  
  莫濯灝點點頭,想了想後又開口道:“有血跡,但是不多。我拿了麻袋墊在他身子下麵的。”
  
  尤霧‘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問她:“你為什麽要殺他?”
  
  “……”莫濯灝踟躕了一下,喃喃道:“他欺負格格。”
  
  “啊,原來是猥褻女童的猥瑣大叔啊,我明白了。”尤霧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吮了口果汁後嘿然一笑,似是而非地看了不遠處的段傲陽一眼,問:“那你為什麽要把這告訴我呢?”
  
  莫濯灝聞言飛速地望了段傲陽一眼,隨後定定看向尤霧道:“因為我知道,……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我不想跟他走。”
  
  行喻然行喻言麵麵相覷不明就理;尤霧也未答話,微闔上了雙眼靠上椅背,全身籠罩在溫煦的秋日暖陽之中。
  
  微風輕拂樹梢,發出簌簌沙沙的輕響;遊泳池麵波光粼洌微瀾輕泛,風中融進一抹淡淡的花草清香,沁人心脾。
  
  就在莫濯灝等得快抓狂的時候,尤霧喉間終於逸出了一聲輕歎。
  
  “我幫你。”尤霧閉著眼微笑,兩眼眯成了淡淡的柔形弧,“不過要想待在這裏,我隻能以你是我侄女的名義幫你。”
  
  莫濯灝呆愣的模樣又換來尤霧一記輕笑。
  
  “以後,……你也叫我小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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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lene Segara的Encore une fois,舒緩婉宛,略帶嘶啞的嗓音伴隨著曲音脫俗而出,詞句圓潤旋律空靈,彌漫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奢靡華麗如歐洲宮廷般的大廳。腳下鋪陳著花紋繁複的軟地毯,四麵嵌有人魚捧蚌姿勢的薰黃色壁燈。周邊站著穿著各色晚禮服的爵男貴婦,在暗光下仿若舊時宮廷中的晚宴油畫。
  
  一束追光照在廳堂中心正在擁舞的二人身上,將二人勾勒出一層淡銀色光暈,如夢如幻。
  
  黑色的長卷發,白色的肌膚,黑色露肩卡腰流線型長裙,銀白色的鑲鑽高跟鞋;黑色短碎發,蜜色肌膚,得體的全黑色燕尾服襯得身型越發高大修長。
  
  尤霧兩手環著陶望北的頸,微微垂首,黑色卷發蓋住側臉,自一旁看去,恰如是將臉埋在陶望北胸前那般;陶望北下巴擱在尤霧頭頂,隨著舞步挪動而輕輕婆娑,雙手攬上尤霧纖細的腰肢,星目微闔,唇角始終揚著一抹弧度,迷離且性感。
  
  “今天是你的生日。之前說的事就先擱著吧,別擾了你的興致。”尤霧微微抬首淺笑著看向陶望北,吐氣如蘭,媚眼如絲。
  
  “不會。”陶望北笑得溫柔,殊不知這一笑在周邊的女人眼裏便是致命的魅惑。
  
  誰不知道陶望北素以‘冷麵修羅’著稱,在公開場合從來不笑。冷心冷麵的模樣,即使容貌再出眾也未必敢有女人上前接近,更何況他的身份還處於黑道上呢?
  
  因此眾女望向尤霧的目光多少便存了幾分敵意。尤霧似乎有所察覺,惡作劇般將臉貼向陶望北胸前,側著臉正好能讓所有人看到她閉眼帶笑的甜蜜模樣。
  
  “那個孩子你是從哪找來的?”陶望北見尤霧主動親近自己,笑意更濃。
  
  “主動送上門的呀,我哪有那個閑功夫去找?我又不是職業星探。”尤霧笑道:“不過她現在可已經是我侄女了,你們不許打她的主意,特別是小季,你一定要管好他。”
  
  陶望北低笑幾聲,胸腔微微震動。尤霧不再說話,隻是靜靜聽著陶望北說話。
  
  “莫、濯、灝。名字不錯,很中性,和她性格很搭。”陶望北道:“我注意看了她的眼睛。她跟一般的孩子太不一樣。……極端的性格,和你當年一模一樣。十足的野貓。”
  
  “野貓不好麽?”尤霧撇嘴笑笑,“她要是家貓我還不稀罕了呢。我就是衝著她身上那份戾氣去的,我就喜歡這樣的孩子。”
  
  “什麽?”季南有絲驚訝地看著身邊的男人,“你說我們老大愛上她了?開什麽玩笑!”
  




ACT8226;18

  男人笑得諱謨高深,抬眉示意讓季南看舞池裏唯一那對跳舞的人,“你不覺得尤霧跟老大是很合適的嗎?老大從不輕易笑的,可他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笑。”
  
  “不就是笑笑而已嘛,說這麽嚴重幹什麽?”季南有些不以為然,“和尤霧認識好幾年了,要是能有點什麽早就發生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說著拿手點了點那男人的額頭,“一大男人整天愛看言情小說!你還是男人麽你!”
  
  “男人也不會喜歡拿手指點別人的額頭。”男人有些委屈地揉著額反駁,被季南毫不客氣地瞪了一眼,大眼一睜眸光流轉,似乎別有風情。男人看得一愣,遂又紅了臉轉過眼去看向別處。
  
  季南的目光隨著那下相擁而舞的二人移動著,看著那倆人匯眸相望微笑怡春的模樣,忍不住咬了咬下嘴唇。
  
  “今晚為什麽請這麽多人?”尤霧瞟了四周黑壓壓的人頭一眼,“之前還跟我說就幾個熟人一起聚聚呢。”
  
  “我也不知道。”陶望北有些無奈地聳聳肩,“是小季幫我安排的,之前我也說辦簡單一點就好,低調一些。可我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嗬,當時我的吃驚程度其實也不比你的小。”
  
  “總之你看,來著這麽多人,知道意味著什麽嗎?”尤霧歪著頭朝陶望北笑問。後者搖了搖頭,尤霧噘嘴有些忿忿道:“這意味著我要為你準備一份‘昂貴’的生日禮物!”
  
  陶望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出聲,驚煞旁人。
  
  第一次見這位冷麵爺朗聲大笑,看來伴他跳這第一支舞的女人地位果真不一般。
  
  “你看看你那些禮物,貴得比世界名牌還名牌,我一窮孩子能送得起什麽呀。就我送的那東西我都不敢拿出手,不然多丟人,百分百會相形見拙啊。”尤霧眨巴著大眼極無辜地絮絮道:“後天就是我姨媽的生日,我也得準備一份禮物送給她老人家讓她好好樂和樂和。也少不了要在一堆人中好好應付幾句,我容易麽我。”
  
  “後天是姨媽的生日麽?”陶望北輕輕頷首,“我會備一份生日禮物的,到時候你替我送給你姨媽吧,也替我跟她老人家說一聲生日快樂。後天我們公司會來一位大客戶,我估計抽不開身。”
  
  “噯噯噯!您別介!工作最重要。”尤霧搖搖頭,朝他眨眼道:“問好還是先免了,不然我姨媽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至於禮物嘛,我肯定幫你帶到!啊哈!”
  
  陶望北看著她的小女兒姿態再度微笑開頭,伸手撫了撫她的發。尤霧埋首垂眸,黑發掩麵,也掩住了眼中的波動。
  
  曲畢。
  
  追光被收回,大廳被照亮。紋絡精細繁麗的吊頂上掛著一個個五彩精致的玻璃燈,藝術氣息甚濃。
  
  陶望北牽著尤霧朝四周欠身行禮,掌聲雷動。
  
  人群漸擁而上,二人接過雇來的服務生端來的香檳,舉杯相碰。陶望北被人群包圍,尤霧一麵笑著應付周圍的人一麵往人群外圍後退。
  
  尤霧往後慢慢退步,突然撞上一堵頗具彈性的硬物,一個趄趔險些摔倒。身後迅速伸來兩隻手扶住她的胳膊,耳後也傳來一聲低低的笑,熟悉的沉悅聲。
  
  “尤小姐,很高興我們又見麵了。還真是有緣分啊。”
  
  尤霧雙目微瞪,轉身看向那張曾讓自己咬牙切齒的英挺麵容。他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身後跟著浩浩湯湯一票酷似黑衣保鏢的男人。若不是抱著禮品盒,倒真能讓人產生即將火拚的遐想。
  
  “單子!”人群中的陶望北望著單競航揚唇一笑,擱下酒杯朝這邊大步走來。
  
  “小北,生日快樂。”單競航帶著笑意淡淡瞥了尤霧一眼,也邁步走向前。
  
  二人友好地抱了抱。
  
  陶望北轉身向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青幫老幫主單老爺子的大公子,單競航先生。”
  
  人群沉寂了幾秒,諂媚的笑語欣賞的目光隨之而來。尤霧淡淡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又往門口退了幾步,誰料卻被單競航抓住了胳膊。
  
  “望北,這位美麗的女士是誰?不替我介紹一下麽?”單競航笑得溫和無害,陶望北眼中不著痕跡地掠過一絲複雜神色,笑著將尤霧拉到自己身邊,道:“尤霧小姐。”
  
  (某梨:你Y裝什麽裝,誰不知道就是你調查尤霧的底細。
  
  單競航:……微笑……想不想看看,什麽叫脫離控製,什麽叫不按情節發展,什麽叫……
  
  某梨沒出息地揚著白布條做求饒狀:……大少爺!我錯了……)
  
  尤霧立馬應景地綻一記極燦爛的笑容,晃花了所有人的眼。不料陶望北的下一句話卻是讓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我的未婚妻。”
  
  眾人哄然。單競航有了短暫的失神,最後還是笑了笑,朝尤霧欠身,抬起她的手輕柔地吻了吻她的手背,全套西方紳士禮儀。
  
  “有位這麽漂亮的未婚妻,真讓人羨慕。”單競航說笑著融進人群,揮手讓身後捧著禮品的人去一邊放禮。
  
  陶望北看著尤霧抱歉地笑笑,剛想說話,嘴便被尤霧出手止住。
  
  “什麽都別說啦,不就幫你做場戲而已麽,這個是小case!”尤霧強扯著嘴角笑笑,麵向周圍好奇的目光,極不情願地將手搭上陶望北的胳膊,重新走向人群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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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霧甩了高跟鞋便往沙發上撲。沙發上原本坐著的一堆小家夥見她有泰山壓頂之勢,瞬間作鳥獸散,隻餘下反應慢了一拍的小段童鞋,被尤霧女王逮個正著,攬進懷裏大吃豆腐,往嫩嫩的小臉上留下了一堆口水印子這才做罷。
  
  段傲陽在幾個小家夥憐憫的眼光中黑著臉任尤霧抱著,鼻尖嗅著尤霧身上彌散開來的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與煙酒味,登時便皺了眉。
  
  “你飲酒了?”段傲陽問。
  
  尤霧淡淡‘恩’了一聲,頰邊浮著兩抹酡紅。行喻然行喻言跟著靠過來。莫濯灝穿著睡衣從臥室裏奔出來,見尤霧趴在段傲陽身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也擰了眉尖,兩手環肩走下樓來。
  
  莫濯灝體貼地將段傲陽從尤霧的爪子裏解救出來,自己成了爪子裏的小‘綿羊’。尤霧抬眸看是她,軟軟道了句,“我今晚就睡這兒了,幫我拿床毯子來就成。”說罷竟自行沉沉睡去,任莫濯灝同其他仨小家夥如何喚都喚不醒。
  
  夜深。
  
  四隻小童鞋就著‘是否要把尤霧抗回二樓房間’這一主題唧唧喳喳討論了一番過後,最終確定下來:NO!
  
  其實……沙發真的很軟和,也不比床差。
  
  四隻童鞋相互對視幾眼,關了燈各回各房各做各夢。
  
  一分鍾、二分鍾、三分鍾……十五分鍾……三十分鍾……
  
  處於黑暗中的尤霧輕輕翻轉身,月光自大落地窗外照射進來,將大廳映照得一片清明。
  
  濃墨般纖密的眼睫輕輕撲扇了幾下,尤霧杏目大睜,輕歎一聲,複又微微闔上。
  




ACT8226;19

  盤腿在沙發上靜坐了幾分鍾,尤霧裹著毛毯起身,輕步上樓走回臥室。找了條墨綠色絲絛將長發束成一把,翻出一件黑底銀色LOGO的T恤和軍版迷彩休閑褲換上,套了雙軟底球鞋將車鑰匙掃進褲袋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
  
  尤霧循聲回頭,將房內上上下下仔細看了個遍才發現站在樓梯口的莫濯灝。要是不她那頂白色睡帽,隻怕尤霧要斷定是見鬼了。
  
  “玩。”尤霧挑眉笑笑,往回走了幾步,看著莫濯灝的黑色絲絨睡衣微微皺眉,“有白色的粉色的藍色的,為什麽要穿黑色的呢?你幫我拿毯子時穿的那件淡紫色的很漂亮。”
  
  莫濯灝抿唇,心底驀地湧上幾絲暖意。
  
  “別總穿黑色的,不然晚上看起來很像在演恐怖片。”尤霧笑著調侃道,“要是睡不著就回去換身外出的衣服吧,我帶你出去玩。”
  
  莫濯灝點點頭,快速奔上樓去。
  
  一輛黑色敞棚賓利融入夜色車流中奔逸絕塵而去,尤霧笑著扭轉頭看向副駕駛座的莫濯灝。小莫莫微眯著眼睛,碎發隨風飛舞,兩手死死扣著胸前的安全帶不鬆手,大有備赴戰場的決絕之意。
  
  尤霧噗嗤一笑,謄出一隻手替莫濯灝拂開擋在眼前的亂發,拿下自己頭上的帽子扣她頭上。莫濯灝有些受寵若驚,微微張著嘴回看尤霧。後者嬉笑著看向前方,道:“要不要把車棚調上來?”
  
  莫濯灝想想,搖頭。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我想……”尤霧欲言又止,朝莫濯灝壞壞一笑,車如風馳電掣般加速而出,在莫濯灝的驚叫聲中遊刃於車流中。
  
  跑車一記回旋疾刹,在世貿大廈前停住。
  
  尤霧咧嘴一笑,回頭看一旁驚魂未定的莫濯灝。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背。
  
  “還好麽?”
  
  莫濯灝白著臉直直看了尤霧半晌,咬牙吐出倆字:“……刺激。”
  
  尤霧大笑,驀地又像突然想起什麽似地捂住嘴。她將腰上圍了一圈極長的特製繩索,尾端還係有一樣酷似手銬的鐵製品。手腕上扣上一圈類似金屬手鐲的黃銅粗環;兩臂上也各繞了一圈帶有環扣的長繩。
  
  大樓四周寂靜無人,尤霧呲牙朝莫濯灝做了個鬼臉,問:“今晚想不想玩更刺激的?”莫濯灝臉又是一白,可仍是點了點頭。
  
  “那好!那你待會兒可不許再尖叫!不然我就把你半路扔下去。”尤霧抬手做了個飛機飛翔的姿勢,跟著‘嗚嗚’叫了兩聲,手倏地一放,“嘭嘭!摔死了!”
  
  莫濯灝惡寒。
  
  “你準備幹什麽?”莫濯灝奇道。尤霧神秘一笑,隻答:“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莫濯灝默。
  
  “好了。你看,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世貿的後麵。”尤霧微俯下身與莫濯灝平視道:“你說,我們是從這裏去頂樓,還是從正麵乘電梯上去呢?”
  
  “當然是……”莫濯灝剛準備說走正門乘電梯,可話說到一半便被不遠處拿著照明電棒巡邏的警衛的身影給堵了回去。她瞪大眼睛望著警衛,雙眼微微眯起,突然掠出一抹笑,抬眸看著尤霧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們從這裏上去吧?”
  
  尤霧也笑了,望著莫濯灝輕輕搖了搖頭,指了指那警衛道:“我改主意了。咱從前邊上去,豈不是更刺激?!”
  
  ============================================================================
  
  “……對,我已經盯住他了。……恩,不過他身邊還有一個同伴,現在不好動手。……對。……是是是,您放心,今個兒一定把這事辦得漂漂亮亮!您就等著好消息吧!……噯,是,恩恩,好的……恩,再見!”男人收回手機,舉起啤酒杯再度看向吧台另一處。
  
  紅衣的藍慕楊與灰衣的端木瞳。
  
  “你這麽出來,穆玄熙給你打過電話了吧?”藍慕楊替端木將杯中的酒又續了一份,“我說,你總不開機也不是個事兒吧,今天我去公司,聽說穆玄熙去找過我了,不過恰巧我不在。”
  
  端木靜靜看他一眼,低頭不語。
  
  “要是……我和穆玄熙單挑,你希望誰贏啊?”藍慕楊壞笑著湊進端木,嘴唇輕輕觸上端木的耳郭,染上一抹因敏感而泛起的嫩紅。
  
  端木不大自然地偏過頭,斜睨了藍慕楊一眼,輕嘲道:“你說呢?”
  
  藍慕楊嘿然一笑,眼底是淡淡的苦澀。坐直身體嘬了口幹飲,“你就連騙我一次都不願意。其實這樣真的很殘忍啊,瞳哥。”
  
  端木伸出手,在半空中停滯了一下,最終還是落在藍慕楊肩上,輕輕拍了拍。藍慕楊身子一震,強笑著轉過頭剛想對端木說些什麽時,手機鈴響。
  
  “喂?”藍慕楊伸手半遮在臉邊接通電話,“……是。……這麽急?”說著扭頭看了端木一眼,“今晚必須要趕過去麽?……呃,那好吧,我盡力。……恩,好的,待會兒見。”
  
  “有急事就去吧。”端木體貼地拿過一邊的外套搭在藍慕楊背上,在周圍人眼中無疑是一對親密侶人。藍慕楊眸光一閃,遲疑著點點頭,問:“那你待會兒也要早點回去。我最晚兩小時後到家,替我留門。”
  
  “好。”端木仰頭衝他微笑,眼底映著吧台旁忽明忽暗的光球,是令人沉陷的迷離。
  
  藍慕楊頷首,湊上前輕輕吻了吻端木的唇角,正是向周圍的人宣布他與端木的所屬關係,借此打消那幫一直欹覷端木容貌的男人的念頭。
  
  “自己小心。”藍慕楊道。見端木無限溫柔地回以一笑後大步流星地離開。
  
  端木自己給自己續了一杯酒,加了塊碎冰投進杯裏,抿著杯口將酒緩緩喝下。幽藍色燈光將他修長柔韌的身軀勾勒得愈發完美,周邊獨飲的男人們開始蠢蠢欲動,轉著酒杯考慮是否應該走過來。
  
  “我能坐在這兒嗎?”一名男子端著酒杯走來笑著問端木。
  
  男人相貌普通,笑起來的模樣,甚至有些……猥瑣。
  
  端木別開目光,點頭道了聲‘您自便’起身就想走,那男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手勁大得令端木很難掙開:“一起坐坐吧。”
  




ACT8226;20

  “你……拳腳功夫應該不錯吧?”尤霧死盯著莫濯灝,“待會要玩‘空中飛人’,能‘飛’得起來麽?”
  
  “我小時候報過少年跆拳道班。”莫濯灝瞟了一眼尤霧身上的繩索,鄭重地點點頭,“隻要你能,我就能。”
  
  尤霧點點頭,取下綁在胳膊上的繩套,將黑色固定帶環住莫濯灝的腰和腿,黑帶頂端都嵌有金屬環,同尤霧腰、腿部的金屬扣一帶相連。
  
  “暗號是貓叫。我先上去,叫了一聲後你就跟著繩子的力勢走。放鬆身體努力向上蹦一下就好。”尤霧拉了拉莫濯灝腰前係著的總繩,“這個是有鬆緊彈性的,不會要你自己出力氣‘飛’,啊哈!”
  
  莫濯灝連連點頭,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一張小臉繃得通紅,兩手握拳,手心膩出一層薄汗。
  
  警衛拿著照明電棒繞去了另一側,背對著尤、莫二人。尤霧探頭看看四周,隻見除了眼前這個,另一個正端坐在警衛室裏,那個視角不會發現到現在所處的位置。
  
  “Let’s Go!”尤霧打了記響指,格外清脆。莫濯灝惟恐這一聲響會驚動警衛,趕忙拉下尤霧的手。“別這麽大驚小怪,他聽不到的!等玩得久了你也該見怪不怪了。”尤霧笑,牽著莫濯灝腰上的長繩躬身向前。
  
  莫濯灝仰頭看著麵前高聳的建築物,思考著自己是否真的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一旁的尤霧正在興致勃勃地檢查身上的裝置,見莫濯灝傻盯著大樓看,知道她心怯了,摸摸她的腦袋輕輕一笑,替她也檢查過一番後道:“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莫濯灝張著嘴還未說話,尤霧正視前方接道:“不過我是不允許的!”不等莫濯灝有任何表情便見尤霧伸出了胳膊,轉動手腕上的銅環,一根極細的金屬線破空而出直射大樓樓壁,緊接著身邊的尤霧也隨之消失,莫濯灝一驚,隻覺著自己腰上的繩索被微微牽動,抬頭一看,尤霧已攀在了距地十餘米高的窗台上。
  
  任莫濯灝幼時看慣了美國科幻大片,看到眼前一幕忍不住還是目瞪口呆。
  
  腰上的繩索再次被牽動,莫濯灝看著窗邊尤霧似笑非笑的臉,心跳加速。
  
  ‘喵嗚~’,尤霧抵著舌頭學了聲貓叫,見莫濯灝還傻愣愣站著不禁急了,‘喵喵’地又喚了幾聲,跟著牽了牽連向莫濯灝腰際的繩子。
  
  警衛聞聲大有過來巡視之意,莫濯灝眼見白色的照明燈光要暴露自己,隻好咬咬牙奮力向上一跳……
  
  隻覺得風在耳邊疾速掠過,焦距對準眼前事物時,自己已在尤霧身邊了,兩手正牢牢抱著窗沿。
  
  照明白光掃過來,恰好照射在莫濯灝之前所站之處。警衛在樓下搖頭不解,明明聽到響動卻不見人影,難不成真是貓叫?
  
  莫濯灝喘著粗氣回過頭,看著身邊的尤霧勉強一笑。
  
  “邁出了第一步就好了!我們繼續呀!”尤霧嘿然一笑,再次轉動銅環向上……
  
  夜間的天台更顯空曠。冷風充灌而來,絲絲涼意沁入衣內,別樣的舒適。
  
  “你等我拿點東西來。”尤霧卸下二人身上的繩索,走到不遠處的小庫房前拿出鑰匙開了門,莫濯灝頓覺驚奇,也跟著過去。
  
  庫房裏有疊成方塊狀的小薄地毯,有小折疊椅,太陽傘,小圓桌,沙灘躺椅,竟然還有一堆啤酒麵包之類的食物。
  
  “我常來,所以特意自己配了把鎖,往裏麵放了東西。”見莫濯灝一臉困惑,尤霧耐心地解釋道:“這裏一般都沒人來的,”說著俯身對著莫濯灝耳邊輕吹一口氣,滿意地看到莫濯灝打了個顫栗後很開心地笑,“知道為什麽一般沒人上來麽?因為這裏鬧鬼啊~!”
  
  莫濯灝眉尖一蹙,下意識看向四周。
  
  尤霧見狀大笑起來,從庫房裏夾過一疊毯子遞給莫濯灝,自己抱起食物盒走到天台中央,“其實那個‘鬼’就是我。”
  
  將毯子鋪開,尤霧率先平躺上去,兩手枕在頭下轉眼著莫濯灝笑道:“有一次恰好碰見一個加夜班的女職員,那晚上風挺大的,當時我披著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全搭到臉前麵來了。正好停在正對著女職員辦公桌的窗戶邊。所以……之後的你能自己想到了吧?哈~!”
  
  莫濯灝勾勾唇角,也學著尤霧的姿勢躺倒在薄毯上,吹著夜風仰望星空。心底莫名有些激動。
  
  “我喜歡來這兒。”尤霧微眯著眼將手伸到臉前,對著璀星漫天的夜空做了個‘握緊’的手勢,“好像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它們,抓住它們,心裏覺得會很踏實。”說著扭轉頭看著莫濯灝道:“你也伸手試試看,想像它們都貼在你的掌心。隻要能往前一步,就能到達它們的國度一起共舞。……試試啊。”
  
  莫濯灝將信將疑地伸出手,手心的汗珠被夜風拂得涼絲絲的,輕輕閉上眼,想像著璀璨的群星在自己掌間共舞,心境豁然開朗。她彎眼一笑,衝尤霧點了點頭。
  
  “知道我為什麽要來這兒麽?”尤霧幽幽開口,唇角帶了一絲捉摸不定的笑意。也不管莫濯灝是否感興趣,已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看似是在解答,倒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莫濯灝隻覺得自己似乎產生了錯覺。眼前的尤霧明明是微笑著的,可為何看上去卻是如此憂傷。隻好默默伸出手握住了尤霧的。
  
  (某梨:……抹汗……能不能不要用這麽……這麽俗的形容手法咧~?
  某莫:……美目斜挑BS之……明明是你編劇水平有限,還敢來賴我?
  某梨:……)
  
  “我曾經親手殺死了一個人。就在這兒。我得常來看看他。”尤霧笑著回望了莫濯灝一眼,隻覺著自己手背上的小手瞬間僵硬,“我把他從這裏推了下去。我看著他墜地,我看著他身下溢出了大片大片鮮紅色的血,我看著他被擔架抬走,看著他被送進太平間。”
  
  莫濯灝聽得心驚,握住尤霧的手又緊了緊。
  
  “他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也是唯一一個愛我勝過我愛他的男人。”尤霧微眯著眼任夜風在麵上拂過,好似回到了過去那一幕,唇角依舊上揚,紅唇勾勒出的弧度美得驚心動魄。“……他是麵對著我被推下去的。他一直在微笑,他在說他愛我。一直在說一直在說,我明白的。”
  
  “我不願他死。可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我。”尤霧兩眼漸漸睜大開來,側過臉衝莫濯灝咧嘴一笑,已再無剛才的愁苦頹廢之意,“知道麽,如果拿生命做為抉擇的籌碼,就隻有選擇自己,也隻能選擇自己。……我們是人,不是聖人,不需要那麽偉大。”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事情?”莫濯灝直視尤霧問道。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活著的人,無所謂狠毒與仁慈,隻要能活下去!”
  




ACT8226;21

  “請你放手。”端木望著男人,目光冷然。
  
  男人咧唇笑笑,身形不動。
  
  “我再說最後一次,請你放手。”端木明顯有些溫慍,那男人手一鬆,不待端木將手抽回便扣住端木的腕。
  
  端木隻覺得腕間一痛,眼前男人的影象漸漸模糊起來。
  
  男人見端木神思渙散,心中暗喜,一忙將端木按回座位一麵拿起手機撥號,壓低聲音笑道:“都準備好了吧?我這邊已經搞掂了,半小時後見!”
  
  端木瞳看著眼前的人搖了搖頭,似乎想看得更清楚。
  
  黑發藍眼,筆挺的深灰色西裝。
  
  “玄熙……”端木喃喃喚了聲,瞬間濕了眼眶,別過臉準備走。
  
  男人笑,隻道藥效已起,便大著膽子拉了端木坐在懷裏,上下其手。吧台左右的人時不時望過來,對此景象早已見怪不怪,隻是多少有些懊惱。若剛才過去的是自己,隻怕此刻早已佳人在懷了吧。
  
  “為什麽要來……”端木有些哽咽,聲音輕軟,垂首輕輕埋進男人懷中,柔順的發絲蹭在男人頸間,下邊那話勃然而起。男人隻歎懷中這人的確是尤物,手臂環得更緊了些,嘴唇沿著端木的耳邊細細吻著,手也不規矩地欲挑開端木的皮帶扣,卻被端木一把握住。
  
  “我們,還是就這樣算了吧。”端木紅著眼眶掙開男人的手,目光看向別處。男人一愣,隻覺得到手的鴨子飛了,心裏癢癢得難受。
  
  原本上頭交待的就是要讓眼前這端木瞳離開現有的伴侶,不然便可隨意解決。實在不行毀容也可,隻要不傷性命。男人平日也好這口,專愛找些身形柔韌的美少年強行下手,今日見了有主動送上門的哪能輕易放手。
  
  “寶貝兒,我……我愛你呀。”男人想了想,把平日裏做活塞運動時常愛說的說了出來,手也不閑著,重新把端木圈回懷裏上下其手。
  
  先前劃破端木手腕滲進去的迷幻藥裏原本就有催情的成分,男人挑逗的功夫又極是到位,不到幾下便讓端木一串輕喘,麵頰肌膚被渲染上一層□的紅。端木頸向後仰,妙目微闔薄唇半張,道不清的性感撩人。
  
  男人隻覺下腹已開始脹痛,付了酒錢和端木半摟半抱著出了酒吧。
  
  ==========================================================================
  
  尤霧掰給莫濯灝一塊巧克力,笑道:“吃吧,補充體力。”
  
  莫濯灝接過,咬了一大口。尤霧笑她是‘牛嚼牡丹’,寵溺地拍拍她的頭。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就不必再去有過多的擔心。”尤霧兩手環膝仰頭望天,“殺人的時候,並不會有過多的情緒。但事後就說不準了。……其實你還是有些害怕的,對嗎?”
  
  莫濯灝想想,輕輕‘恩’了一聲。
  
  “我的人生信條之一便是:活著,就要做強者。”尤霧輕歎,“我幼時,和媽媽一直過著抑人鼻息的生活。想哭不能哭,想笑不能笑。所以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悲傷時大笑,高興時反而痛哭。……不過神奇的是,這樣過了這麽多年,我竟然沒有患上任何精神疾病,我很幸運吧。”她歪頭一笑,“那樣的日子我不願意再過下去。我不願意過著變相的以乞討為生的日子。所以我拚了命地努力,我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改善生活。雖然當時努力的效果並不大。”
  
  “我似乎天生就是矛盾體。我是多變的。時而理智,時而瘋狂;時而完美,時而極端。知道麽,小時候和表妹為了爭奪一顆糖果而吵架。那顆糖是我的。她把她的那份吃完了便來搶我的,隻因為當時家中人人都捧著她把她當公主,我覺得心裏很不平衡,尤其是看到她頂著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來搶我的糖果的時候,我罵了她。很大聲地對著她吼。”莫濯灝扭轉頭看著尤霧,靜靜地聽著。尤霧咯咯笑出聲,微微泛著澀意。“當時她被我嚇住了,後來也對著我吼,很凶很凶。家裏的大人都趕過來看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們都罵我,說我不懂事,斥責我心腸很狹隘,連妹妹都不讓,不就一顆糖的事兒麽。那時我媽沒說話,隻是坐在一邊看著我,聽著他們一起指責我。她的眼神我到現在還記得。很哀怨很心疼的那種,她明白我執著的究竟是什麽。”
  
  “的確是一顆糖的事兒。可她這樣做是不尊重我,我的自尊不允許這樣。”尤霧笑得有些自嘲,“後來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從妹妹手裏搶過糖,扔到地上用鞋底將它踩爛,惡狠狠地說:原本屬於我而我卻得不到的東西,我寧願毀掉,也不要任何人得到。”
  
  尤霧停下靜坐了良久。直到莫濯灝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沒有人理解我。我外公還差點拿皮帶抽我。他是最疼小表妹的。”
  
  莫濯灝咬咬唇,等著尤霧繼續說。
  
  “所有人都說我,說我很壞很糟糕,心理變態。他們含沙射影地說我媽沒把我教育好,說我沒有教養。”尤霧雙唇抿成一條線,頓了頓,問莫濯灝,“……如果是你,你也會像我一樣麽?”
  
  莫濯灝看了尤霧半晌,垂下頭去。
  
  “我不知道。”她說。
  
  尤霧笑了,笑聲有些嘶啞。
  
  “這隻算雞毛蒜皮。比這更嚴重的都有,隻是這麽嚴重的話我隻說過那一回。”尤霧長籲了一口氣,挑挑眉,“從那以後我學乖了。我很少再跟小表妹爭搶東西。我隻希望他們不要再借此侮辱我媽的教育。……我媽為了我她活得很艱難,我8歲那年,是見到我爸的最後一次。一直到現在,這麽多年了,他是死是活我根本就不清楚。不過也沒有清楚的必要了。……在我心裏,他早就死了。他拿走了我媽的所有積蓄也帶走了我和我媽對他的所有感情。”
  
  “8歲到16歲的過渡時期,戴了8年的假麵具。我學會了很虛偽地笑,我學會了隱藏眼淚。那時候的我記住了幾句話: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老,隻有依靠自己;再者就是:沒有永恒的敵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貧苦的日子也讓我深刻理解到:有什麽別有病,沒什麽別沒錢;錢雖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尤霧伸手抵了抵鼻尖,似乎有些傷情,“我很討厭這樣。可終究是這樣過來了。……當時我在學校的成績不是很好,我總是無法考高分。我對人一直是冷冷的,很難敞開心扉向對方訴說什麽。所以我沒有多少朋友,老師也不是很待見我。但我很喜歡讀書,要是說起課外知識,他們很少有人能超過我。”講到這兒,尤霧輕輕笑了笑,可笑容維持得很短暫,稍縱即逝,“我唯一的兩個朋友,我把她們當成最好最好的朋友。可她們還是背叛了我。”
  
  “一個因為害怕與我的對手成對立麵而背叛;另一個卻是由始至終地做戲給我看,隻是因為嫉妒,她想遠遠超越我。……那時班上有一個女生,屬於小太妹那一類型的吧。她嫉妒我。因為我說過,我的考分雖然不怎樣,可我在其他方麵要比那些人強很多,再加上當時的自己太鋒芒畢露,所以很受嫉妒。那女生約了一幫在社會上混的學生,把我圍在一間破教室裏,用言語羞辱我,當眾連扇了我五個耳光。那女生甚至讓我跪下向她磕頭,替她舔淨鞋麵上的灰塵。……當時我的朋友就在教室門外看著。無動於衷。……我冷眼看著他們,一直看著。直到眼前那幫人離開。”
  
  莫濯灝已在不知不覺中咬緊牙根。她伸手輕輕撫上尤霧的膝,“那你後來報仇了麽?”
  
  “報仇?”尤霧笑了,點點頭,“是。她自殺了。”
  
  “噯?”
  
  “自殺。被毀容被□,具有女性特征的身體器官也被割掉了。她受不了,所以自殺。”尤霧一邊說一邊笑,莫濯灝聽得渾身發涼,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變態。不過我喜歡。隻要我喜歡,有什麽大不了。要知道她招惹我的可不止那麽幾次。”尤霧笑得神采飛揚,“那事不是我讓人去做的,是有人幫我。那人拿著她死後的照片想來討好我,可我看到照片的當時就吐了。很惡心。”
  
  “都是塵封的往事啊。其實後麵還發生了更多的呢,你還想聽嗎?”尤霧將手搭上莫濯灝的肩,指腹輕輕婆娑著她潤澤粉嫩的唇瓣,“隻要你想,我就說。”
  
  莫濯灝有些窘迫地側過臉避開尤霧的手指,點點頭。
  
  尤霧笑,搖搖頭,“不說了。趕明兒我也編個一千零一夜,隻要你想聽,我就把這些當成晚安故事說給你聽。”說著掏出手機看著顯示屏上的時間,“很晚了,我們走吧。”
  
  莫濯灝有些念念不舍地起身,幫尤霧收拾地麵上散落著的食品包裝袋;尤霧抱著食物盒和薄毯進庫房,出來的時候手裏拖著一輛小型腳踏車。
  
  “莫莫,想不想玩一場警察抓小偷的遊戲啊?”尤霧眯眼笑笑,不待莫濯灝理解過來便已傳來鑰匙開鎖聲。
  
  尤霧指了指通向天台的那扇實心鐵門,在莫濯灝耳邊道:“每晚這個時候,就會有人上來看看的。”見莫濯灝仍有些反應不過來,隻好附加了一句,“是來巡邏的警衛。”
  
  莫濯灝兩眼霎時瞪大,尤霧咯咯輕笑,一隻腳已踩上腳踏車。
  
  鎖動,門開。警衛的身影出現在天台門邊。
  
  莫濯灝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尤霧嘻嘻一笑,揚起手臂朝警衛吹了一記響哨,“嘿!晚上好啊!保安叔叔!”
  
  警衛呆愣了一兩秒,震驚。抖著手去按對講機,“喂,喂,9527,有……有人在天台,迅速派人過來……快!”說罷準備跑去捉尤霧。
  
  “哈哈哈!還是讓他們不要上來了,何必白費功夫呢?!”尤霧嬉笑道,拉著莫濯灝蹬上天台邊沿,單腳將腳踏車車輪輕劃得來回滾動。
  
  “一隻腳踩上來,兩手抱緊我的腰別放手。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尤霧悄聲對莫濯灝道,接著大聲朝那位被氣得滿麵發紅的警衛揮手告別,解開腰際上那條繩索帶有鐵齒的一端扣住台邊的粗鐵杠,開心地再次吹了一記響哨後踩動腳踏車,自台頂一躍而下……
  




ACT8226;22

  想知道什麽叫‘飛一般的感覺’麽?
  
  請看北京時間深夜23點10分的世貿大廈後壁上迅速往下做滑行狀的兩條黑影。我們暫時將他們簡稱黑影A和黑影B。
  
  隻見黑影A一手緊握腳踏車扶手,另一手臂伸直於半空作飛翔狀;黑影B緊摟A的腰,雙目微閉做陶醉狀,微揚唇角情深誼長。好一場後現代‘鐵達尼號’版‘夜行世貿’,看那二人自樓頂滑行而下一係列流暢而又纏綿繾綣的畫麵,讓人禁不住拍案叫絕!
  
  畫麵切回。
  
  眼看便要到達地麵,尤霧伸手輕輕扶住莫濯灝的手臂,打趣道:“乘客們請係好安全帶,飛機即將著陸,進入安全跑道。”尤霧噘著嘴‘嗚~’了一聲,距離地麵半米的時候帶著腳踏車一記空轉,直落地麵。
  
  莫濯灝仍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兩手緊箍著尤霧的纖腰,咯得生疼。尤霧嗤地一聲輕笑,回身拍拍她的臉,“嘿!已經到了,回魂啦!”
  
  尤霧轉開腳踏車,摸到腰間的一個旋鈕輕輕一按,鐵扣鬆開粗欄杆飛速下墜。依稀還能看到警衛趴在台沿朝下喊著對講機。
  
  “我們……現在去哪?”莫濯灝兩眼有些發直,轉過頭愣愣地看著尤霧。
  
  “該去哪兒去哪兒!”尤霧笑著收回鐵扣,推著腳踏車走向自己的停車處。身後響起一串腳步聲,尤霧搖頭,對莫濯灝妖嬈一笑,“他們的辦事效率真的很低,對吧?!”莫濯灝也隨著回頭看看,見十餘束白光照過來,立馬仰頭看向尤霧。
  
  “還愣著幹什麽!快走啊!”尤霧推了莫濯灝一把,自己踩著腳踏車上前,將車橫放在跑車後座,繞過身坐進駕駛座。莫濯灝喘著氣拉開車門,後邊跟響起一陣陣腳步聲與嗬斥聲,尤霧淺笑,發動引擎。
  
  “快!快!快!”尤霧朝莫濯灝招手,待她坐上車後立馬替她係好安全帶。帶著電棒的警衛們距此隻剩數米之遙,尤霧回身朝眾人揮手道了聲‘晚安’,狠踩油門絕塵而去。
  
  車內搖滾樂大作,黑色賓利一路飛飆,難得的暢通無阻。
  
  二人沉著臉靜默了一段時間,隻聞尤霧突然撲哧一笑,莫濯灝扭頭看她,同她一齊大笑出聲。
  
  “今晚真刺激!”莫濯灝笑著舔了舔虎牙,兩手背在腦後對尤霧道:“美女小姨,您什麽時候也教教我吧!”
  
  尤霧微詫。
  
  莫濯灝之前對自己的態度雖說不上冷,但始終淡淡的。現在突來的熱情倒讓尤霧有些難以接受。
  
  “第一次聽你叫我‘小姨’。”尤霧咂咂嘴,笑,“感覺不錯!”
  
  莫濯灝有些不好意思地咬唇一笑,又喊了一聲:“小姨!”
  
  尤霧放聲大笑開來,見後視鏡中並未出現車輛,將車頭來了個急轉,道:“你小姨我現在心情不錯!去我們俱樂部吧!我帶你玩攀岩!”
  
  ===========================================================================
  
  “怎麽樣,這次的貨色不錯吧!”男人摸著下巴笑得□,旁邊站在暗處的男人現身,將男人腳邊暈得不省人事的端木圍攏來。其中一人蹲下身扳起端木的下巴對準月光看他的臉,先前將端木帶來的男人笑著輕踹了打量端木的男人一腳,“看什麽呐,先說好,第一份我可先定下來了,你們留後。”
  
  話音剛落便迎來一陣猥褻的粗笑聲。
  
  “你TM廢話少說,快上吧!早上早了!老子也等不及了!”半蹲著的男人笑著爆了幾句粗口起身,隔著褲子微微能看見下身凸起。
  
  “那……那就在這兒?”男人舔舔唇,伸手去解褲子,一麵四周觀望一麵忍不住向旁人詢問。
  
  “磨磨嘰嘰地就TM讓開,讓我先來!”另一人說著便要解皮帶,被男人攔下。
  
  他蹲下身,手指靈活地褪去端木的衣褲,看著端木半夢半醒迷茫媚人的模樣色心大起,猛撲上前拉著端木又啃又咬,一手揉捏著端木前胸粉色凸起一手撫上端木身下那具微微跳動的溫熱,輕輕揉搓把玩著。
  
  端木喉間逸出抹呻吟,旁邊幾個男人反應頓起,紛紛要求男人速戰速決。男人無法,脫著自己的褲子拿出碩大的□便塞進端木未經潤滑的□,雖有些幹燥,但濕熱緊致,男人在端木體內率動著,端木痛得輕喘,藥效被痛醒了一半,見是被一群陌生大漢圍在黑漆漆的小巷正被人□時,怒火中燒。怎料渾身仍是無力,□是火辣辣地痛。身上的男人在賣力地來回□著,眼前一群粗壯男子看著自己的目光也是□肮髒的。端木死咬著唇不再呻吟,清淚橫下。
  
  男人一記挺身,泄出□,端木惡心地直反胃,兩手死死掐進牆角,石灰牆磚上淩利的碎礫將端木一雙完好的手刮得滲血淋淋,左手的小指甲蓋被刺翻一半,血流不止。
  
  男人起身抖了抖褲子,□著推另一人上前。那人躊躇了一下,一記猛虎撲食貼上端木……
  
  爆粗口的粗壯漢子上前,端木淡淡瞅了他一眼,但目光淩厲,讓漢子震了一下。那漢子頓時火起,上前揪住端木的衣領便是一頓好打,端木毫無還手之力,在最後被他摔倒在地之際扯住了他的胳膊,力氣雖不大,但仍是將漢子扯了個踉蹌。
  
  端木半躺在地麵喘息,眼角唇邊盡是血絲,手臂、後背、前胸均有指甲劃痕,下身更是一片狼籍。漢子獰笑著上前,大拇指輕刮過鼻翼,回身衝著男人們道:“你們看我怎麽做的,學著點!”說罷上前提起端木直接頂進他的□,鮮紅乳白交替而下,端木看著漢子眼中的灼光與他身後那幫男人不懷好意的笑,目中掠過一絲決絕,漸漸閉上眼,良久,心中輕歎了一聲:玄熙。再無其它。
  
  “真爽啊!嘿!沒想到還真夠勁兒!”漢子一臉享受,拔出濕淋淋的□直接塞進端木嘴裏,兩手按著端木的頭前後搖動,渾濁的白色□自端木唇角淌出,漢子大笑,手上的頻率加快,直插端木咽喉。端木忍不住想別過頭,漢子使力不允,端木氣一堵,蒼白的臉漸漸脹紅。此時漢子身後催聲四起,漢子這才不情願地鬆開端木,提著褲子退到一邊,端木嘔地一聲將餘下的□吐了出來,隻覺得胃中翻江倒海般難受,口中腥臭難聞,心尖抽痛到麻木。
  
  這一次走上前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將繞到端木身後扶住他的腰直接將□刺進□,發出肉體間‘嗶茈嗶茈’的撞擊聲;另一人掏出那物直接也學著漢子的模樣將它塞進端木口中,一時呻吟聲輕喘聲起伏不斷。
  
  當尤霧領著莫濯灝想走近路去俱樂部時,站在巷子口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副場景:一個身形瘦削孱弱的男人被前後夾擊……□!
  
  尤霧立馬去捂莫濯灝的眼,拉著她預備上車離開。卻被莫濯灝反手拉住。
  
  “為什麽不幫他。”莫濯灝抿唇回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拉著拉尤霧,“你遮我眼睛慢了一拍,不該看的我也看到了。……小姨,幫他吧。”
  
  “可這不關我們的事。”尤霧輕嗤。這樣的事她見多了,做好人也做得多了,可有幾次不是自己被搭著背黑鍋。
  
  這社會,做得天做得地,唯獨好人做不得。
  
  “走吧。”尤霧坐回駕駛座回身對莫濯灝道。見那倔強孩子瞪了自己一眼,扭轉頭大有要進小巷之勢,尤霧氣急,起身撐著車門跳到車外,大步上前一把拎回莫濯灝,自己氣勢洶洶地進了小巷。
  
  男人們遠見巷口有人走來,近了才發現是名身段曼妙的女子。背著月光雖看不清五官,但按身材來看應該也是上等的。幾個男人笑著互相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紛紛上前走近那女子。
  
  漢子首當其衝,見了尤霧二話不說剛想動手摸臉,尤霧冷著臉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將手臂拉轉到身後,一腳踹上漢子膝後,漢子直直跪下。另外幾個男人見事情突變,但見對方是個年輕女人,想必也敵不過他們一群,便聚到一處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漢子見自己在一女人手下折了兵,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操!”
  
  “操操操!該TM被操的是你!”尤霧甭著臉一拳撩開漢子,上前一記回旋踢率先解決一個,左右勾拳連環踢,動作敏捷順暢,一氣嗬成。其中一個掏出匕首欲刺上尤霧側腰,莫濯灝在後邊看得冷汗涔涔,大喚了聲‘小心’,尤霧撇唇冷笑,一記高起腿踢上男人握匕首的手,匕首被震向半空,尤霧躍起一奪朝男人側肩用力直射,匕首大半沒入男人肩膀,鮮血伴著男人的痛嚎簌簌而下。
  
  剩下幾個男人愣了,回過神來望見尤霧一臉利刃破冰的嗜血模樣均是大驚,攙起倒地的同伴頭也不回落荒而逃。
  
  尤霧雙唇緊抿,走到端木身邊蹲下身。血淚與□摻雜在一起,不辨容貌。尤霧想了想,還是托起端木的上身讓他躺在自己懷中。回身見莫濯灝扒在巷口望著這邊,尤霧大喊:“還傻站著?快過來幫忙!”
  
  莫濯灝一怔,應了一聲後快速跑來。見了如此模樣的端木先是發出了一聲輕嘶,尤霧看了她一眼,道:“到我車裏拿件衣服來。就在你座位底下那個儲物箱裏。”
  
  莫濯灝頷首跑開。端木整個身體的重量全壓在了尤霧身上,尤霧摟著他有些艱難地起身,摸索出褲袋中的紙巾替端木輕輕拭去麵上的濁液,愈發覺得懷中這人麵熟,大有似曾相識之感。
  
  “是這件麽?!”莫濯灝拿著一見墨綠色薄披風跑過來。尤霧點頭接過,攤開衣服將端木身體一遮,同莫濯灝一起扶著他往車邊走。
  
  莫濯灝時不時瞥尤霧一眼,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又不大敢發話。倒是尤霧察覺到了莫濯灝那抹為難的神色,看著她問道:“怎麽了?”
  
  “……不是說,……不幫他的麽?”莫濯灝問得小心,誰知尤霧聞言並未有慍色,隻是揚唇一笑,道:“我不幫難道你幫?隻怕到時候你被扣了,我還是得過來一次,何苦呢?!”說罷見莫濯灝麵色一僵泛起微紅,尤霧正色道:“下不為例。今後別想再讓我為你出頭。……有時候,好事是做不得的。你憑借自己的正義心去做好事,可你又怎知別人不會利用你這一點把它做成壞事呢?你想想,如果今天不是這麽幾個人,而是二、三十個,四、五十個,那你要怎樣?不顧一切衝上去,最後被他們抓住跟著一起受辱?!”
  
  莫濯灝張嘴欲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垂下頭去。
  
  “今天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淌這混水。”見莫濯灝吃驚的模樣尤霧挑眉,“怪就怪他們不分場合盡做些齷齪事。別人看到也就算了,要是教壞了我的人,就是他們活該被抽!”
  
  莫濯灝抿抿唇,低聲說了句什麽,之後便是沉默。
  
  二人嘿咻嘿咻地喘著氣將不省人事的端木抗上車。莫濯灝抬手抹了抹額上的汗問尤霧,“我們是送他去醫院,還是去哪兒?”
  
  尤霧扭頭招呼莫濯灝替自己和一邊的端木綁好安全帶,繞著車鑰匙發動引擎,道:“當然是先回家!替他清理一下再送醫院。不然就這樣送去,……你讓我們怎麽跟醫生說?讓他怎樣住在病房呢?難道還說他是被我們從一幫對他實施性虐的男人手裏救出來的?”
  
  莫濯灝垂眸應了句‘知道了’,讓端木枕在自己腿上,將風衣衣領拉上了些。
  
  尤霧按下車扭闔上車棚車窗,賓利平穩行駛,再無先前癲狂。她看著反光鏡中端木清秀可辨的麵龐,凝神細想,恍然。
  




ACT8226;23

  替端木清理幹淨後扶進臥室,尤霧兩手插腰看著躺在床上蹙眉熟睡的端木,重重地重重地籲了一口氣。係著圍兜直接滑到床邊坐下。
  
  莫濯灝也跟著坐下來,拿眼角偷偷瞥她。
  
  “……看著我做什麽?去睡覺去,不然以後連想睡懶覺的機會都沒有。”尤霧拿手肘輕輕推了推莫濯灝,“過幾天等我空下來了,我要看你的課業怎麽樣。到底是去學校還是請家教,……你的意思呢?”
  
  “學校?”莫濯灝眼眶驀地有些熱,“能去學校?”
  
  尤霧不置可否地笑,“那你還想去哪兒?”
  
  莫濯灝掠開一個笑容,可眉尖卻擰了起來,神情再度凝重,“可是……格格……”
  
  “放心,會馬上就有消息的。”尤霧拍拍她的肩,“快去睡吧,說不定明早一起床就能接到好消息呢?去吧去吧。”
  
  莫濯灝點頭,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端木,問:“你睡哪兒?”
  
  尤霧嗤笑,歪著頭朝她眨紮眼,“你認為我今晚還有睡覺的可能嗎?”說著朝端木揚了揚下巴,“要幫他上藥,還要時刻注意他的體溫。要是發熱或者有上升的趨勢,就得去醫院看看了。”
  
  “你以前也幫人這樣……清理過?”莫濯灝問,臉紅。
  
  今晚和尤霧在一起的幾個小時絕對是14年來從未嚐試過的神奇體驗。特別是親眼看到她幫一個男人清理……的時候,那嫻熟的手法……
  
  尤霧笑意一滯,無謂地聳肩,“對啊!我幫人清理過。不過也就那一次,所以我的經驗也不足啊。要是真的發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普通的散熱藥搞掂。”
  
  那一次那一次那一次。
  
  莫濯灝臉頰發燙,匆忙向尤霧道了聲晚安便小跑回房。
  
  尤霧看著她一臉懊惱羞怯的神情悶笑出聲,關上房門去拿醫藥箱。
  
  看著端木滿身的傷尤霧便覺著氣悶。
  
  先不說把人折磨得難受,就連她這個幫忙清理的看著都難受。尤其是方才在浴室裏幫他清洗下身□時,帶著血塊的裂痕讓一旁傻傻看著的莫濯灝連連驚呼瞪眼,更別說手指上血肉模糊殘破不堪的指甲蓋了。
  
  歎口氣,舀出一指淡綠色晶狀藥膏輕輕塗抹在端木紅腫的□,指尖一轉,貼入濕熱緊致的內壁,端木兩手倏地一動,半睜開眼低喚了一聲“玄熙”,複又闔上雙目沉沉睡去。
  
  尤霧腦子一震,遂飛快明白過來,換了另一種愈合效果極佳藥膏替端木輕拭身體其他部位的傷口,唇角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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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瞳醒來時看到的便是自己床邊圍了一圈的小腦袋瓜子,一個明豔一個精致一個妖嬈一個俊秀一個嬌媚。
  
  行喻言見端木睜眼,笑著撲上前,手裏捧著滿滿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雞絲咖喱拌飯;行喻然也樂顛顛地拎著小保溫杯,盛著一盅味濃鮮美的鯽魚湯;段傲陽一臉不情願地也托著茶盤,粉色撒金的小白瓷杯,水色泛著透亮的茶黃,茶麵還浮著一小片嫣紅的新鮮玫瑰片。
  
  尤霧和莫濯灝相視一笑,慢慢退出房間。
  
  “你們……?”眼見身前消失了二人,焦距慢慢集中起來,望著身邊三個容貌乖巧出眾的小家夥頗感詫異。房間內彌漫著一股美食特有的濃鬱香氣,還飄散著一抹淡淡的花茶清香。
  
  段傲陽頂著托盤上前一步,抿著唇將瓷杯送到端木身前,淡淡道:“先喝口茶潤潤嗓吧。玫瑰薄荷茶,寧神靜氣祛除熱氣,還能緩解頭疼症狀。”說罷小嘴緊抿,大眼眨眨死盯著端木。
  
  端木鼻下茶香縈繞,隻聽到段傲陽說了句‘緩解頭痛’便支撐著身子想坐起來,身形一動,□又開始撕裂般地疼痛,一痛扯上全身上下所有的傷處,端木額上溢出一層薄汗,嘴唇清白。
  
  段傲陽見他這般痛苦的神情有些動容,擱下茶上前攙他的胳膊。行喻然行喻言也放下手中的食物上前來扶他。
  
  “聽說哥哥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啊,現在是不是很難受?”行喻言眨巴著眼睛在端木周身上下掃描;行喻然繃著小臉體貼地替端木身後墊好靠枕,坐在床沿。
  
  端木苦笑。不知道自己運氣算好還是不好,昨夜受辱,隻怕是想從此銷聲覓跡而去;可看現在的情景,是被人救回家了。撿回了一命,卻丟了自尊。
  
  段傲陽見他此時模樣也知沉默最好,默默端了茶遞到他唇邊。端木扭頭看了看這個一言不發的漂亮孩童,心下湧上一抹奇異的熟悉感。
  
  茶水沁肺清潤,端木靜靜打量著這個簡潔明朗的臥房。段傲陽看了看行喻然,向擺在一旁的食物弩弩嘴。行喻然了悟,拉著行喻言顛顛跑過去捧來米飯湯菜。
  
  端木放下茶杯,還未待他說話那行家小子便已將飯菜擱在他床前升起的擋板上。
  
  “哥哥!小姨說了,你必須要努力吃東西病才能好。”行喻然小手拉拉端木的衣袖,“快吃吧。”
  
  端木此刻才發覺自己身著一件陌生的藍色睡袍,抬眸看看行喻然和行喻言,良久,輕輕點了點頭,“我記起你們了。”
  
  行喻言有些雀躍,拉著行喻然很開心地笑。段傲陽蹙眉沉思;端木埋首,神色黯然。
  
  記起的當然不止這兩個孩子。
  
  他們還有一個優秀的‘尤物’小姨。
  
  ===========================================================================
  
  “小季,是我。”尤霧手指輕輕觸著莫濯灝耳邊一絲卷翹的發絲,漫不經心地微笑,“現在不忙的話,幫我查幾個人吧。”
  
  莫濯灝瞥見尤霧笑中含著一抹煞氣,隻好乖乖捧著書垂首。怎耐耳邊盡是尤霧清醇悅耳的話語聲,書頁上任何一字都看不進眼中。
  
  “時間是昨晚十一點到淩晨一點之間。”尤霧唇角噙笑,輕輕扳過莫濯灝的臉對準自己,荼著丹蔻紅的指甲點了點莫濯灝的唇角,蹭下一小粒碎米糕。見莫濯灝漲紅了臉跑開,尤霧漾笑的雙眼籠上一層冷意,“昨晚跟了我們那麽久,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那是你的管轄區,你不會不熟悉。幫我查查那幾個人,如果我沒記錯,……被我插刀的那個好像以前跟過你,對吧?”
  
  尤霧拿著紙巾細細拂著係帶黑色高跟,暗色網狀露趾鞋尖,圓潤的趾甲泛著淡粉的珍珠色,愈顯小巧可愛。
  
  “我隻想知道,那批人是受誰所雇聽誰之命。”季南不知說了句什麽,惹得尤霧柳眉倒擰,“你別管這些,既然那些人現在不歸你管,那就交給我好了。傷了人,也總得給個說法。……季南你別跟我玩那些插科打諢的俗路子,我知道這事對於你季大軍師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想在BH查個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大老爺們做事別總磨嘰,我過半個鍾頭去你那兒。呃……對了,這回不要告訴陶哥了,我直接找你。恩,就這麽說定了,回見!”
  
  尤霧擱下手機踏著細高跟‘嗒嗒嗒’地上樓。吊頸細帶緊身連衣裙,紅底外綴透金黑紗蕾絲,胯間收緊,下身裙擺疊起,翻卷著層層蕾絲邊小波浪。細腰長腿,極致誘惑。
  
  看著小家夥們一個個離開臥房,尤霧兩手抱胸半倚在牆邊看著端木,微笑。
  
  “……你,都知道了。”端木看著窗外,半晌開口,聞似平靜的語氣中仍帶著一絲微顫。
  
  見到她這才能確認。
  
  眼前的女人應當就是玄熙父母中意的那位。方才給自己捧茶的男孩,定是報紙上照片裏那位無疑了。
  
  那個麵容精巧的男孩,就是‘傳說中’的,玄熙的……私生子吧……
  
  尤霧閉眼輕笑兩聲,幾步走上前繞到端木麵前,坐在床沿上看著他。
  
  “我都知道了。”見端木隱忍的屈辱神情,尤霧輕歎,伸手輕輕撫上端木緊攥被角的手背。“不該我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我很抱歉,讓你見到那麽……那麽……”端木咬緊牙根再也說不下去,尤霧理解地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沒什麽。被瘋狗圍毆了也不見得要找一幫人去打狗吧。……不過我倒是不喜歡那些會咬人的狗,隻要咬到我身上來了,我想我會忍不住打它們的。你呢?端木瞳先生?”
  
  端木雙肩微震,垂眸無話。尤霧撇撇嘴,握著端木的手緊了幾分。
  
  “我有家傳打狗棒哦,不過你有傷在身,我就不方便請你一起去看了。但是我可以把過程拍下來給你!”尤霧笑得一臉陽光燦爛,“我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用亂想,我怕傷口會感染惡化,所以隻好幫你清理上藥。不過你放心,其他的我可什麽都沒做,你也不用對我以身相許。啊哈~!”
  
  端木默,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尤霧。
  
  尤霧幹笑兩聲,不著痕跡地錯開與他的視線,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裙擺,“我的小侄子們很喜歡你。你的傷也沒好,要是回家,隻怕家人會很擔心;如果是一個人住,帶著傷也很麻煩。……如果你不嫌棄,就在我這多住幾天吧。上次要不是你打電話通知我,那兩個調皮的小家夥會鬧出什麽事還說不定呢,我想好好謝謝你。”說罷舉眸誠摯地望著端木。
  
  見端木仍有些猶豫,尤霧輕淺一笑,從小挎包裏拿出一張金底名片遞到端木麵前,道:“你看,上次你給我的名片我還收著。想對你說聲謝謝,也不知道該什麽時候打電話給你,就怕影響你工作。……同聲傳譯,很厲害。你需要養傷,如果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去公司請假。要是你覺得不合適,那麽,我能請你給我家的幾個小家夥當幾天家庭教師麽?隻要教他們一些基礎的外語知識就好。”
  
  端木思量半晌,點點頭,對尤霧鄭重地道了聲:“謝謝。”
  
  尤霧笑著擺手,起身。
  
  “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吧。要是有需要,你可以按這個。”尤霧傾著上身向端木比劃了一下床頭那顆較隱諱的粉色小按鈕。“孩子們都能聽見。待會你可以把他們叫到房間來讓他們做自我介紹,還有,一樓儲藏室有一個輪椅,我買來自己玩的。你走路不方便的話,可以讓他們把輪椅拿來,坐著它去周圍轉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樣對身體複原也有好處。”
  
  走了幾步,轉身,“忘記告訴你了,這間臥室是二樓,要是走路的話,扯動傷口會很疼。你可以讓孩子們扶你坐室內電梯下去。晚餐想吃什麽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買回來。冰箱在廚房,裏麵也有些現成的食物,不過你最好多吃些水果。”
  
  尤霧說罷轉身離開。端木望著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那抹嫋娜的暗紅身影,撫額歎息。
  




ACT8226;24

  徐絮剛接下一個預約電話,抬眸便見電梯裏走出一位風姿綽約的裙裝女人。卷發白膚,媚眼紅唇,踩著一雙係帶黑色高跟鞋徑直轉身向左走,細鞋跟撞擊在大理石地麵,發出清脆的碰擊聲。
  
  旁邊的同伴碰碰她的胳膊,向那女人弩弩嘴。徐絮下意識喚住了那女人,高聲道:“小姐,請您等等!”
  
  女人轉過身看了看四周,麵向徐絮時有些微詫,纖指點了點自己,問:“是叫我麽?”
  
  同伴飄忽忽地一聲歎息浮到她耳邊,她無心細想,隻是點點頭。
  
  女人莞爾一笑,明媚的笑容令徐絮有些眩目。
  
  “找我有什麽事麽?”轉眼見女人已站在服務台前笑吟吟地望著自己。徐絮尷尬地低咳了一聲,問,“不好意思打擾您了。”說著抬手指向女人先前邁步的方向,“那邊是季副總的辦公室,請問,您有預約麽?”
  
  女人笑容一凝,身邊同伴見狀立馬笑著打圓場道:“尤小姐,真不好意思。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說罷輕輕拉扯著徐絮的衣擺示意她說句軟話意思一下。
  
  徐絮杵著沒動。看著女人微微蹙起秀氣的眉,心道公司裏何時來著這樣一位高層女主管?
  
  同伴有些著急,剛準備說話時被女人揮手攔下。
  
  “沒規矩不成方圓。其實是我亂了規矩,隻是一向做慣了,我以為……,”女人抱歉地笑笑,湊近看了看徐絮的工作牌,轉麵看向同伴問:“這位是新來的職員麽?”
  
  同伴立馬笑著點頭應‘是’。女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朝徐絮綻了一記大大的笑容,“我在半小時前預約過的,不過不是通過你們前台,是直接跟季副總做的交涉,你可以接內線去問問。”
  
  徐絮頷首,轉線撥到季南辦公室輕聲詢問了幾句。女人始終笑望著她,眸中帶笑深不見底。
  
  “今後這位尤小姐無論什麽時間過來,都第一時間通知我。不需要預約,要是有預約與她來的時間相衝,可以把預約推遲。明白了麽?……半小時前的確是約好的,你讓她進來吧。”季南語氣淡淡,不辯喜怒。徐絮聽得小心肝亂顫,再次看向女人時免不了帶了一絲小心。
  
  季副總的脾氣比陶總喜怒無常的脾性更恐怖。高興時還好,若是碰上他不高興的時候,哪怕是街邊一名無謂路人都能遇見八輩子黴運一起撞來。
  
  他對這女人如此待見,隻怕是……
  
  “怎麽樣?”女人笑問。
  
  徐絮勉強地扯開一絲微笑,指了指季南的辦公室,“副總說在辦公室等您。……剛才真不好意思。”
  
  “沒事!其實你這樣挺好的。”女人笑得溫和,朝她和同伴點點頭,轉身踏向季南辦公室。
  
  看著女人走遠,同伴拿手指捅了捅徐絮的腰,問道:“剛才副總跟你說什麽了?”
  
  徐絮一愣,把剛才季南在電話裏所說的道了出來。同伴白了她一眼,搖搖頭,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歎著氣說,“早向你使眼色要你別招惹,你倒好,連人也一起攔了!”
  
  “她也是咱們公司的麽?是領導?”徐絮不解地問。
  
  同伴搖頭,撇了撇嘴角露出一副預備嗑瓜子呷茶說書的架勢,湊到徐絮耳邊道:“關鍵就是,她不是咱公司的人。你看她那麽年輕,年齡說不定比咱倆都小,看著就是大學生。……不過,噯,我告訴你哦,公司大大小小的老職工沒誰不知道她啊,很多次年終晚會時,她都是我們陶總的舞伴,看著跟季副總的關係也不一般,有時候咱公司大小領導幾籮筐建議加起來都抵不過她一句話!這是我以前在董事會會議上幫忙送茶時親眼所見的!……你昨天剛來,這不怪你,隻不過你以後記著點就成,別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噯,徐絮啊……”
  
  同伴仍在絮叨,徐絮無心再聽,視線掠過季南辦公室那扇磨砂玻璃窗,眸光晦然。
  
  ============================================================================
  
  “前台那妞哪兒找的?”尤霧嬉笑著半坐上季南的辦公桌,隨手掂了掂果盤裏一個剛削好的蘋果放嘴邊就啃。
  
  季南抬手扯鬆領帶,兩手後枕靠在皮椅上好整以暇地半眯著眼看尤霧,“你就不能坐個正常的地兒好好說話?怎麽每次在我麵前就暴露本性了?在老大麵前你不挺斯文一人嗎?”
  
  “噯噯噯!別急著轉移話題!”尤霧眨眨眼挨近季南,“我喜歡那妞,你得給我留著,不準趕走了!”
  
  季南嗤笑道:“她比你還大兩歲!正讀研,來我這實習的。”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得給我留著!”尤霧啃著蘋果跳下辦公桌,圍著辦公室繞了一圈,轉身歪頭看著季南,“那些人都幫我找到了麽?”
  
  季南但笑不語,理理西裝衣領,起身拉著尤霧便往外走。尤霧被拉著跌跌撞撞地進了右邊的會議室,路過前台時還不忘舉著蘋果朝徐絮微笑示意。
  
  徐絮和同伴均是一驚,麵麵相覷,複又沉默,垂首繼續工作。
  
  “討厭!”進了會議室,尤霧憤然甩開季南的手,“你就不能輕點兒!不知道我是貴重物品要輕拿輕放嗎?!”
  
  季南一挑眉,手摸著下巴看著尤霧嘖嘖壞笑,“輕放?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願意這樣。”
  說著走到會議室頂裏邊摸索著講桌下的暗扭,“對付野蠻人就得用野蠻人的方法。”
  
  正對著講桌的大屏幕中間緩緩裂開一條整齊的切線,季南笑著邁進去,尤霧嘟著嘴不滿地緊跟在後。
  
  裏邊是一間裝滿大大小小監視器主屏的房間。兩名男子見季南和尤霧進來,趕緊起身讓座。
  
  季南揮手示意不必如此,領著尤霧走到另一麵牆壁前喚那二人將這打開。尤霧丟開果核指指牆麵問:“人都在這裏麵?”
  
  “是。”季南兩手背在身後笑答,進牆麵移開呈出門狀,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尤霧走在前,“你放心,人全了。一個都不少。”
  
  尤霧帶笑將信將疑地睨了他一眼,拎著自己的寶貝手提包款款前行,婀娜身姿在暗道裏像極了一朵盛開到奢靡的豔色曼珠沙華。
  
  進了刑具室,幾個守在門口的便衣保鏢自動替季南尤霧二人讓了條道。尤霧攥著包站定,兩眼慢慢掃過房間中間那幾個被捆綁在一起的男子,數了數人數,微笑。
  
  “怎樣,一個都沒漏吧?”季南笑著拿手肘推推尤霧。
  
  “嘿~!是!就知道你最有辦法!”尤霧笑著撲上前摟住季南的頸就是一口,旁邊的保鏢紛紛紅著臉移開視線。季南驚詫,一麵抹去臉上的蘋果汁一麵極小聲地嘟囔了句什麽,再度抬眸時已見尤霧站在那堆人前獰笑連連了。
  
  “夥計們?我們又見麵啦!”尤霧笑著朝男人們打招呼,拿腳踹了踹其中一個已認出她的漢子。那漢子嘴被膠布封得緊緊地,見尤霧一臉得瑟不禁來氣,想說話卻說不出,‘嗚嗚’地發出悶響,朝尤霧幹瞪眼。
  
  “要說話?”尤霧微探著上身,低胸裝裏露出黑色紋胸,胸前白花花一片晃著漢子眼暈,隻一個勁地點頭。
  
  尤霧順著他的目光看看自己,了然。也不氣,仍是彎著身子笑看著他,又問了句:“真要說話?”
  
  季南不知道尤霧究竟要做什麽,隻是見那漢子死盯著尤霧胸前,不由憤起,上前便想揮拳,被尤霧輕巧地攔了下來。
  
  “你先出去吧。反正他們被綁著,也跑不掉。給我留下兩個人就好,其餘的你都帶出去。”尤霧笑著勸道。季南有些不放心地蹙眉,尤霧搖頭,索性拉著他的手腕將他往外推。
  
  “那你自己好自為之。”季南無奈,揮手帶了幾個人回到了監察室。
  
  尤霧看看剩下的兩名保鏢,開口道:“待會無論我要做什麽,你們都不要問原因,我交待什麽你們就幫忙做什麽,明白了?”
  
  那二人交換了個眼神,點頭。
  
  “好!”尤霧笑著拍拍手,指著其中一名黃衣道:“你有車麽?”見他點頭,尤霧繼續說,“我要你在半小時內幫我去城北一家叫‘帝皇’的夜總會找幾個挑逗技術最好的小姐帶到這裏來。進去後直接去找一名叫‘舒雨’的領班,就說是我‘尤霧’讓你去的,她會幫你挑人。人找好後別忘了給她們蒙上眼再來。都記清楚了?”
  
  黃衣保鏢應‘是’,離開。
  
  “你的任務有些艱巨,所以允許你找幫手。先幫我去找一個滑車和吊梁。吊梁最好是能承重300斤不晃動的。還要一些麻繩,結實些的長一些的。”頓了頓,滿意地看到腳邊一堆男人驚惶不安的神情,走上前俯在保鏢耳邊絮絮說著,那保鏢一張膚色黝黑的臉隨著尤霧的話語變換得就像全自動調色盤,一會白一會青一會紅,尤霧看著暗笑,心想這些確實有些為難他,交待完見他利索地領命而去,心道事後定要季南再給他加獎金。
  
  “好了,現在就剩下咱們了。”尤霧笑著踏回漢子身邊,俯身。
  
  漢子剛開始還有些不自然地調換著視線,可不過一會兒便直直盯著尤霧胸前了,眸色漸深,染欲漸濃。
  
  “你之前說很想說話對不對?我幫你吧。”尤霧也不待漢子反應,掀起他嘴邊膠布一角,用力一撕。隨著‘呲啦’一聲碎響,大塊幹燥的唇皮隨著膠帶撕落,漢子吃痛地粗嚎起來,雙唇紅腫流血不止。
  
  尤霧冷笑,扔開膠布半蹲著捏起漢子的下巴,“怎樣?這下能說話了吧。好歹說幾句讓我聽聽,寥表謝意也是不錯的,不要一言不發呀!”
  
  見漢子忍著疼緩緩吸氣不答話,尤霧兩手握緊,微笑繼續,“昨晚不是很狂麽?……哦!不,不是狂。你昨晚說是什麽來著?”尤霧直起身來回邁了兩步做思考狀,罷了拍著腦袋‘哦’了一聲,恍然,“不是狂,是‘爽’!對吧,你說的就是這個字吧!”
  
  “怎麽?見了我反倒沒表示了?”尤霧特意湊進漢子,俯胸輕笑,“不應該呀,按理說你該有點反應才對。”
  
  話音剛落,便見漢子褲下凸起一塊。尤霧嫌惡地一皺眉,提了提衣領起身,還未轉身,眼見漢子惡心地湊了嘴要探過身來,尤霧反手甩出一記耳光打在漢子臉上,清脆的擊打聲讓在場的其餘幾個男人紛紛‘嗚嗚’出聲。
  
  尤霧笑道:“各位不用急,我是個很明主的人。輪到各位說話時,我自會幫各位把膠布‘撕’開。”尤霧著重咬著‘撕’字,男人們果真再不敢造次。
  
  “呸!有本事就弄死老子,不然等老子出去非操死你,TMD!”漢子惡狠狠地罵著,雖有些吐詞不清,但罵詞難聽至極,尤霧心底怒氣更甚,可麵上卻笑得更明豔,幾步走到漢子麵前一腳踩上他褲下的凸起,血光乍現,慢慢滲出褲子浸染上地麵。
  
  漢子先是震了兩秒,瞬間反應過來,跟見了詐屍般開始瘋狂地哭嚎,尤霧走上前撕下一塊新膠布把漢子的嘴重新封上,看著漢子滿目通紅眼珠猛瞪的模樣輕輕笑了,妖嬈嫵媚,攝魂奪魄。
  




ACT822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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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82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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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82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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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8226;28

  “拿濃度75的lemon hart買醉,我不佩服你都不行啊!”尤霧一把奪過端木手中的酒瓶擺在他眼前,丹蔻紅磕在瓶麵那層塗寫著流利英文的包裝紙上,“好好看看,這是75.5度的烈性朗姆酒。不是涼白開也不是檸檬汁!”
  
  端木不吭聲,背著她轉過身去。尤霧挑眉,擱下酒瓶繞在端木身側坐下,“喂,不讓你喝可不是因為我小氣啊,是你現在不適合飲酒。……像你這種狀態,不需要喝酒都會醉,不過要是你這麽早就醉了,就不好玩了!”說著從手提包裏拿出一盒錄影帶在端木眼前晃了晃,笑得神秘,“你要是真醉了,就不能欣賞到好東西了!”
  
  端木眼角一動,轉麵看著尤霧手中的錄影帶問:“……這是什麽?”
  
  尤霧不答話,半跪著向前,將錄影帶塞進錄像機裏,一邊擺弄按鈕一邊抱怨道:“其實這樣看特別不清晰,本來想直接刻錄成光盤的,不過時間太晚也就沒心思耽誤那麽久了,你湊合著看吧。”說罷朝端木溫柔一笑,起身走出房間,突然從門外探出頭來,“我能叫你‘端木’麽?”
  
  端木一愣,還是點了點頭。
  
  尤霧笑,“端木,我去給你做營養麵條!需要幾分熟的雞蛋?”
  
  “……全熟,謝謝。”端木緩聲答。
  
  “唔,”尤霧點了點嘴唇,“全熟。真有先見之明。”她隨即又是一笑,撇下一頭霧水的端木輕擺著腰肢優雅地離開。
  
  陰暗的石室,□著□的男人們,粗壯的軀體上紅傷縱橫,吊梁,低吼,鞭打,泣血……
  
  端木雙眼越瞪越大,聽著一聲聲饕餮的嗚咽隻覺得胃中一陣翻滾,撐著胳膊起身,扶著牆壁跌跌撞撞地衝進洗鬻室……
  
  “你看,麵條已經被番茄汁染成了紅色吧,接著我們把麵條舀進勺子裏,把汁水過濾一下……”尤霧已換上了一身家常休閑裝,卷發綰到腦後鬆散地束了一把,身前係了一塊印有Vivibear的圍裙,煞有介事地教身邊一臉認真的行喻然做番茄麵,“現在可以將它盛盤了。……我們也可以撒點蔥花上去,雖然紅綠配的確不怎麽好看。”
  
  行喻言衝進廚房時正見著行喻然端著白瓷盤,尤霧兜著網勺將麵條一筷一筷盛進盤中。
  
  “小姨~!”他舔舔虎牙,繃著小臉道:“老師他吐了!”
  
  當尤霧走進房間的時候,莫濯灝正幫趴在洗浴池邊幹嘔的端木拍著背,段傲陽抿著唇,兩手背在身後整個一大爺模樣,靠在牆邊看著尤霧進浴室扶出端木。
  
  行喻然走上前默默幫尤霧扶住端木另外一隻手,行喻言喳喳糊糊地跑到前邊仰著小臉望著端木:“老師,有事兒您說話!我幫您!”
  
  莫濯灝嘴角一翹,瞥見尤霧不耐的眼神後立馬拉走了不安分的行喻言;段傲陽走到尤霧身後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擺,尤霧轉身看看他,麵無表情。
  
  段傲陽自知理虧,垂下眼睫乖乖地走到房門邊等著尤霧。
  
  “然然,你先出去。去廚房幫我把麵條保溫,乖,快去。”尤霧遣開行喻然,轉眼看看滿麵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端木,心疼地替他掖上被角,“……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不知道你還記得多少,但是那幾個人大致的模樣你是不會忘的。這種恥辱沒有人能忘得了。你嫌它惡心,是不是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端木眼睫微顫,抬眸淡淡看了尤霧一眼,將視線投到窗外。
  
  “……是你做的?”端木漠然一笑,側臉輪廓在窗外紫藍暮色的勾勒下越顯完美清晰,看得尤霧有了瞬間失神。
  
  “對。”尤霧頷首,神色肅然道:“你看到的是全過程,由我一手促成。……他們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從性事了,這卻是拜你所賜。”說著抿唇一笑,“男人遇上這種事真的很難堪。如果被□的是女人,那麽至少還能去法院起訴,但男人卻無法這樣。所以說,法律也並非是解決事情的最好渠道。……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無疑是讓你在心裏再次把昨晚的事情經曆一遍。這是塊腐肉。與其讓它掩藏在衣料之下不分徹夜地痛,不如直接把它除了,疼一陣子,待長出新肉後永絕後患,不是更好?”
  
  “……謝謝。”端木輕咳兩聲,伸手覆上尤霧擰著被角極不安分的雙手。尤霧被手背上微涼的觸感驚了一驚,反倒有些無措,歪著頭蹙眉看著端木,問:“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謝謝’。謝謝你。”端木笑,笑容純粹得好似幼時的嬰孩,“可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尤霧笑意微斂,搖著頭淡淡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目光銳利望進端木眼中,竟讓端木有些無端地心驚,“你隻需要知道,我會幫你,就好。”
  
  “在這之前,其實我很討厭你。”端木苦笑,拉著尤霧的手有些輕顫起來。尤霧挑眉,接口問:“那現在呢?”
  
  端木微愣,道:“現在,當然不。”有些疑惑地看著尤霧,遲疑著開口,“……你就不問,我因為什麽而討厭你?”
  
  “既然你自己都說現在已經不討厭了,那麽我還有知道原因的必要麽?”尤霧嗤笑,要端木好好休息,隻道自己回去幫他做好功序未完成的營養麵,快步出了房間。
  
  尤霧走到門邊一把拎出站在暗處的段傲陽,牢牢扣著他的手腕進了電梯間。
  
  狹小的室內彼此呼吸清晰可聞。尤霧冷眼瞥著段傲陽,皮笑肉不笑地輕哼了一聲,蹲下身捏著段傲陽的小臉左右揉捏,段傲陽也不反抗,任自己的臉被擠壓到變形。
  
  “你為什麽又自作主張?!”尤霧扭過段傲陽的手一把奪下他手中兩盒一模一樣的黑色錄像帶,“真沒看出來,八爺還有當‘偷兒’的天賦,轉眼就能把東西移花接木。……你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是何意你為何不問問你自己?!”段傲陽甩下尤霧置在自己臉邊的手,冷哼一聲繼續道:“明明是你自己心中有鬼。刻了這真的還拿假的充數,難不成你還真想待他自己將這個翻出來麽?!到那時,他究竟是該感激你,還是選擇憎恨你呢?!”
  
  尤霧冷著臉不發一語。段傲陽拿下她手中的兩卷錄影帶一手一盒,嘖嘖冷笑:“這外觀倒真真是另人難以分辨,隻可以裏麵內容差得可大。一為真,二為假,現下真的是見到了,不知假的其中又有何玄妙。”說著微眯了雙眼望向尤霧,“你當真以為,自己今日能把這事兒做得瞞天過海滴水不漏?……你今兒個怎的如此遲鈍,打你領回這物件兒起,就注定會被人所知曉。既然做了,為何不直接道與他聽?……其實,做了這些,你心中也悔了,是麽?那幾人雖罪孽深重,但罪不至此,你如今也覺著自己是過了份的,但又不允許自己在報複完存在如此想法,因而覺著矛盾,才帶回了一件假物。”
  
  “原本是不願拿真物讓他身感雪上加霜,所以臨時意起拿假替換。但你可可曾想過,若是他日這真物被他自行尋到,再去看時,免不了又是一番刺激,何苦?”段傲陽輕歎,“……我雖不知你如此激烈報複究竟為何,但仍有四字欲說予你聽。”
  
  “尤霧你……,好自為之。”段傲陽垂眸,撒手將兩卷錄影帶扔在尤霧腳邊,大步邁出電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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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親請看下邊的‘作者有話說’^-^
  




ACT8226;29

  電話。
  
  尤霧興高采烈地跑去接聽,再哭笑不得地回到餐桌。
  
  簡單地收拾起自己的碗筷,拿了外套跟車鑰匙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端木斟酌了一下,還是問出了聲。
  
  “回家。”尤霧回頭笑笑,拎著鑰匙在耳邊甩了甩,叮當脆響,“回家看看我爸媽。”
  
  一路連超三次紅燈。尤霧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撫額,夜風將發絲吹得淩亂不堪,她抬腕將糾卷的長發自眼前拂開,看著後視鏡裏的兩位從不同路口追來的交警,苦笑,伸手翻出駕駛證以及要交的罰款夾在指間,油門狠踩。
  
  “多多,你爸病了,回來吧。”母親是帶著絲哀怨的口吻同自己說的,可自己剛應下母親便急著要掛電話,一邊說著再見一邊就聽見她在那頭用很興奮的聲音對著一旁說,“老頭兒,她上當了上當了……。”接著‘啪嗒’一下掛了聽筒。一陣亡音,尤霧童鞋華麗麗地無奈了。
  
  含笑送走交警,尤霧把玩著鑰匙進了電梯,站到家門口時,她躊躇著來回踱步半天,最終收回了預備開鎖的門鑰匙,抬手輕輕扣門。
  
  門開,眼前是母親的笑顏,身後燈火通明。
  
  尤霧喊了聲‘媽媽’,拉門進房。當眼風輕輕掃過大廳中央坐著的兩人後,囧了。
  
  腦中千回百轉,尤霧穩了穩心神隨母親走到那二人身前,所有的疑思愁緒均幻化成一抹笑容綻在唇邊。她甜甜一笑,微微欠了欠身道:“伯父、伯母好!”
  
  江芸望著尤霧的笑,眼眶驀地有些濕潤,禁不住站起身來輕輕拉過她的手拍了拍;穆長遠朝她微笑頷首,算是回應。
  
  “多多啊,你這孩子真是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坐著。”母親笑著將尤霧按在沙發上,自己邊走邊嘟嚷著‘外頭風大也不多穿點衣服’之類的話語進了臥室,估摸著是幫尤霧拿毛背心去了。
  
  “爸爸。”尤霧朝父親笑笑,父親慈愛地伸手摸摸她的發,對著穆長遠同江芸道:“我們家多多平時就是個瘋丫頭,如今見你們來了倒是收斂了,知道安靜地坐著,有個女孩樣兒了!”
  
  幾人聞言而笑。尤霧陪著扯了扯嘴角,索性微垂著頭裝害羞。
  
  “伯父伯母來之前也沒打個招呼,我跑回來什麽都沒準備,真是過意不去。”尤霧訕笑著撓撓腦後的卷發,“這次真是失敬了。”
  
  “沒事!”江芸笑著回望了穆長遠一眼,拉過尤霧的手放在掌心輕撫婆娑,“是我們決定得太倉促,說來就來,當時也忘了顧及太多,要說對不住的也應當是我們才對。”
  
  尤霧趕忙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應答著,幾個人寒暄了幾句,終於繞上了正題。
  
  “多多啊,今天都是長輩在場,你跟媽媽老實說,孩子的事究竟是怎麽回事?”母親正色問道。
  
  尤霧咬咬唇,垂眸。
  
  一時均無話,眾人各懷心思。
  
  良久,江芸輕笑了一聲,打破僵局,隻道:“別逼孩子說啦,這事兒,我們當過媽的也知道,養個孩子不容易。她現在願意領回身邊了也算皆大歡喜,之前的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心心念念著不僅我們跟著心驚,孩子說起來也難過不是。”
  
  尤霧拿眼角偷偷瞟了母親一眼,見她麵色不喜,沉吟了幾秒,咬牙道:“……媽,對不起。”
  
  “說句‘對不起’就夠了?先不說你……生孩子的時候才大一,做得不聲不響的連爸媽都不讓知道,愣是把孩子往外放了這麽多年才帶到身邊,還不讓我們跟孩子相認,你這是……!”
  
  母親說著不免氣起,指著尤霧便想開罵,可轉眼瞥見江芸和穆長遠在場,硬是把火氣壓了回去。
  
  尤霧也知母親是動了真火,但瞥見穆玄熙父母在身邊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好一邊埋怨自己當初為何幫穆玄熙淌那渾水一邊想著該如何將這事含混過關。
  
  端木那事定是穆長遠動的手腳無疑,可這邊他們也未調查清楚段傲陽的底細便急著趕來認‘孫子’,找到家裏來見媽媽爸爸均不知曉孩子的事也不稱奇,著實蹊蹺。
  
  “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想來一起商量一下。”靜坐在一旁的穆長遠沉沉開口,“雖然有些突兀,但是這節口眼不提不行了。”說著拉著江芸看向尤霧父母,道:“其實兩個孩子已經這樣,就是差那一步的事了,不如今天我們就把日子定下來吧。”
  
  尤霧被穆長遠的跳躍性思維愣住,回神見父母一臉微喜神色,隻道大事不妙,剛想反悔說‘不’便瞥見不遠處一抹淡藍色身影。
  
  “來吃蘋果吧。”
  
  廚房門口,站著手端果盤的穆玄熙。淡藍色V型領羊毛衫,微笑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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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長遠提議,江芸附議,老媽一喜,老爸自然跟著湊合,幾個人就這麽攪和到一起去了,四顆腦袋擠在一起開始‘密謀’,全然不把尤霧和穆玄熙當回事,待到說完這倆議論中心的‘正主兒’也沒法發一句言,就這樣被雙方父母譴出了家門,剩下那四人繼續商討‘大事’。
  
  尤霧就這麽被‘賣’了。
  
  她很悲哀地點燃一支煙窩進駕駛座,穆玄熙灰溜溜地跟著鑽進車內,待在副駕駛座上,借著尤霧煙頭上的暗火點燃自己指間的煙,二人默然。
  
  地下停車場燈光昏暗,尤霧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救回端木的那個夜晚,端木滿麵的決絕哀傷與方才站在門前和煦微笑的穆玄熙形成強烈對比,尤霧驀地有些胸悶。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尤霧朝穆玄熙頰邊輕吐煙圈,指上的丹蔻紅被描成了透明底膜勾杏黃花瓣的小雛菊,她拿手戳戳穆玄熙的肩,“……看那架勢,咱倆也是快結婚的人了,你還是跟我直說吧。之前不願結婚,究竟是那裏不行,還是性取向有誤?”
  
  穆玄熙瞪眼,見尤霧頂著一張煙世媚行的妖精臉,頓時冷了神情將臉麵向窗外,好半晌才悶出一句:“我喜歡男人。”
  
  尤霧一愣,原本隻是隨口問問,卻不想穆玄熙竟這樣坦白地說了出來。她淡淡‘哦’了一聲,發狠吸了兩口煙,將煙頭扔出窗外。
  
  “……你?”穆玄熙倒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側過身來看著尤霧,“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我驚訝對我有什麽好處。”尤霧淺笑,唇角一勾竟帶了些許嘲弄的意味,她眼波輕轉,半倚著身子趴在穆玄熙胸前,嘴唇距穆玄熙下顎僅差半寸,“你說,要是這時候被你相好的撞見咱倆在車裏,他會怎麽想?”
  
  穆玄熙呆楞了幾秒,手忙腳亂地想將尤霧推開。尤霧大笑,笑聲盤旋在停車場上空竟多出了幾分悚然。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尤霧輕輕挑眉,隨手抽出穆玄熙煙盒中的煙夾在指間點燃,纖濃的眼睫在投下一塊輕淺的陰影,“……你愛他?”
  
  穆玄熙一時沒反應過來,微微頷首。
  
  尤霧輕哼,下顎揚起一記優美的弧度看向穆玄熙,“那我們結婚,你準備怎麽跟他說?”
  
  見穆玄熙垂首不語,尤霧了然一笑,微微闔了雙目,煙圈自口中徐徐吐出,模糊眼前一片。
  
  “你很自私,還殘忍。”尤霧瞥了穆玄熙一眼,徑自說道:“他消失了五天你竟對他不聞不問,末了還跟著父母來訂婚。穆玄熙,現在我慶幸你是個喜歡男人的男人,這樣至少不會來禍害我們女子。”
  
  穆玄熙聲線有絲顫抖,他扳著尤霧的肩問得很大聲:“你知道他在哪兒?!”
  
  尤霧嗤笑,兩手掙開他,輕含了一口雲煙對著窗外噴雲吐霧,淡淡道:“你的人在哪兒,我哪有知道的道理。我又不認識。”
  
  “可你怎麽知道他消失了……”
  
  “如果我說是我猜的,你信還是不信?”尤霧不耐地打斷他的話,隻覺得眼前的穆玄熙絲毫無法與企業報和電視屏幕上那個神采熠熠精明老道的成功商人相比,不覺煩悶。
  
  “穆玄熙,我算是被你搭進去了。”尤霧紅唇輕啟,“你無法做一名合格的丈夫,你隻適合做情人。我這是實話,也是給你的忠告。你要真愛他,至少不能瞞著他自己偷偷結婚。……咱這也算是‘奉子成婚’了,說出去我尤霧的臉麵差不多也磨光殆盡了,活了這麽大還沒來得及懷孕就突然蹦出一奔來找孫子的公公婆婆和丈夫;你好歹也算是公眾人物了,結婚這麽大的事兒那些閑得無聊的媒體不可能不抓住這個把兒大肆報導,你還真想到那時候讓他站在電視屏幕前看著你進結婚禮堂麽?……你想先斬後奏。一夜之間老婆孩子都有了,事業也蒸蒸日上,父母也安心了,回頭找他多哄幾句愛人也到手了。穆玄熙你打的算盤多好啊,隻可惜你這種不懂愛的人注定得不到一份完美的愛情!”
  
  “我尤霧也不是那種按照規矩來辦的主兒,你父母壓著呢,我也不擔心什麽。跟我結婚前,我勸你還是先把自己的私事料理清楚。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婚後生活出什麽岔子;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大不了解除婚約,我也樂得輕鬆,做個閑散人,正合我意。”
  
  手機振動鈴音開始嗡嗡作響,尤霧看了眼顯示屏,舉眸對穆玄熙漠然一笑道:“未婚夫大人,現在請您下車,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了。”
  




同室操戈*Happy*1

  話說,在一個天氣晴朗風和日麗撥開雲霧見太陽的清晨,我們的小童鞋們聚在一起華麗麗地……糾結了。
  
  “行喻言你別穿我的衣服!你快換下來!”行喻然一臉悲戚地追在行喻言身後邊跑邊嚷嚷,左手拇指和食指緊緊捏著一件被粘了不明黑色渾濁狀物體的明黃色T恤衫,右手不忘輕輕捏住鼻翼,盡量不去聞衣料上散發出的陣陣腥臭。
  
  莫濯灝套著一件男士白襯衫大力拉開門,黑墨般的短發順著耳際向下滴著水,下身套了件過長的休閑褲,褲腳邊起著褶皺被踩在腳邊,露出一截纖白的裸足。
  
  “行喻言!你把我的睡衣都給放到哪裏去啦?!”她忍不住氣急敗壞地站在門口大叫。其實在她出了浴室後發現自己的睡衣不翼而飛後她便想這樣做了。男士襯衫和休閑褲,上邊擱著一張小紙條:男人節快樂!男人婆!——行家二爺。落款後還追加了一個長著豬鼻子的笑臉。
  
  尤霧的室內拖鞋內被塞進了兩條蠕動著的大青蟲,我們萬能的尤霧童鞋在雙腳觸碰到那兩道柔柔軟軟一拱一拱的小身軀後,小宇宙終於爆發了,憶起足底的觸感狠狠打了個寒噤,使勁咬磨著後槽牙赤著腳跳下床大步走出臥房,手中還拎上了那雙塞著肥青蟲的毛絨拖鞋。
  
  玫紅色裹胸及地睡裙,裙擺翩躚隨步而漾好似一團豔色熏風。熏風出房門,撞上了一樁硬物。
  
  尤霧同剛出臥房的端木兩兩對視,見端木睡眼惺忪一臉懵懂的模樣噗嗤大笑,拉著他去照走廊上的紋鏡,端木回神細看自己的臉,怒了。
  
  玫紅熏風和頂著一張滿麵‘口紅印’的端木氣勢洶洶直奔行童鞋臥室而去。
  
  罪魁禍首行喻言樂此時正不可支地躲在廚房桌子下偷吃摻了榛子果仁的德芙巧克力,將巧克力在口中含化,吐出榛子仁,再含化巧克力,再吐榛子仁,樂此不疲。
  
  “行喻言。”米黃色桌布突然被掀起一角,露出段傲陽不分喜怒的小臉。他舉起手中被利器‘切割’成‘Z’狀的細杆狼毫望著行喻言,“這是尤霧前天剛送給我的。”
  
  一聽跟尤霧掛鉤,行喻言小臉唰地一下漲地通紅,懦懦答了句‘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拿著巧克力背過身去。
  
  良久,聽身後靜靜地,行喻言最終忍不住轉過頭去……
  
  米色桌布下集滿人頭,段傲陽的,行喻然的,莫濯灝的,端木瞳的……尤霧呢?
  
  他有些害怕地想慢慢縮到身後去,一邊死盯著眼前的人一邊慢慢向後挪,巧克力在手心被握出了一層褐色的糊狀。行喻言在心底暗自掐算著時間,從身後掀開桌布直接繞到廚房旁門再通過大廳跑出房子,就安全了。
  
  一,二,三!他咬牙,轉身,眼前一張放大版尤霧的笑臉讓他發出了有史以來最高分貝響徹別墅的尖叫。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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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行喻言所謂的名為‘自創行家二爺男人節’實則為‘變相愚人節’的可笑可惡荒謬做法觸犯眾怒,群眾一致表態,決定集體無視行喻言童鞋一整天,以示懲戒。
  
  於是我們的行喻言童鞋就這樣被無視了。
  
  他頂著一張蜜色的小妖孽臉坐在沙發後邊的低鐵廊上,一手悶悶地往嘴裏塞著剝好的橘子瓣,一手在玄黑色紋花鐵欄上有一陣沒一陣地摳著,小腿勾在一起搖晃,一對細長媚眼時不時瞟向坐在沙發上玩‘拖板車’的一行人,若是與其中某人目光相撞,總要裝出一副毫不感興趣的模樣撇過臉去,下巴揚得高高的,再附送一記重重的悶哼。
  
  玩牌眾人見狀暗笑不已,但麵上仍是采取‘無視’政策。唯有行喻然有些繃不住了,好幾次拿眼角偷偷去眇行喻言,見對方揚著小下巴勾著眼角瞟向這邊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心疼了。莫濯灝同段傲陽見行喻然心不在焉的模樣,大樂,偷著眼去瞄他手中的牌麵,遂一陣詭異的奸笑。
  
  “小姨……”他拉拉尤霧的衣擺,尤霧置若未聞;他轉麵找端木,端木一臉專心看牌的模樣,絲毫不為之所動;無奈,求助段傲陽,可咱家小八王爺哪是那麽有同情心的主兒,雷打不動,抿著唇出牌;絕望,看向莫濯灝。這回莫濯灝自己主動湊了過來,挨在行喻然耳邊輕聲道:“把你的好牌轉給我,我考慮幫你,怎樣?”
  
  “然然,該你出了!”尤霧出言催牌。行喻然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大王,有些不舍,想了想,轉手偷塞給了一旁的莫濯灝,接過她的一張小A甩了出去。段傲陽難得大笑,發牌將前牌壓下,“吃了!”
  
  幾人又玩了幾盤,莫濯灝嚷嚷著沒意思,跑去廚房洗蘋果,臨行前捏了捏行喻然的手心,朝他眨眨眼;尤霧後腳也跟了去,說要把昨天買回來的櫻桃擺出來吃了,拉著端木進廚房搭把手;段傲陽眼角瞥過身邊一臉……‘乞求’的行喻然,拖著步子啪嗒啪嗒也跟進了廚房。
  
  行喻然瞅瞅行喻言,又偷眼瞄了瞄廚房,小步子蹭蹭蹭,蹭到行喻言身邊,咬咬唇道:“言言,你道個歉吧。”
  
  行喻言重哼,甩手便走,昂首挺胸地挺有那麽點意思。行喻然為難地皺起兩道秀氣的眉,走上拉拉行喻言的手。
  
  “我是空氣我是空氣我是空氣……”行喻言一邊忿忿念叨著一邊往屋外走,行喻然急了,將行喻言往回用力一拉,行喻言瞪大眼轉身險些撞行喻然身上,兩手死死環著行喻然的腰。
  
  二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絲毫沒注意到此刻的姿勢真是要有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某梨:要是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哇哇哇哇哇……
  
  某尤:……要花癡到一邊去,別打我的人的主意!否則……貼上某梨的臉,吐氣如蘭……你該知道會有什麽下場吧?
  
  某梨:……僵硬……持續僵硬…… )
  
  莫濯灝啃著蘋果輕咳了幾聲,行喻言立馬甩開行喻然,自己跑沙發上窩著;莫濯灝衝行喻然笑得古怪,吧唧吧唧啃著蘋果汁水四濺;行喻然臉頰大紅,一溜煙直奔衛生間而去。
  
  行喻言百無聊賴地看著桌麵上的撲克牌,眼風一掃瞟見一邊裝牌的紙盒,凝視半天,猛地將臉埋進懷中的靠枕,悶笑出聲。
  
  尤霧指尖拎著新鮮紅嫩的小櫻桃貼在端木唇邊,湊近臉微微張唇對著端木‘啊’了一聲,一時眾人大窘,端木猶豫了一下,還是微紅著臉含下了那枚小櫻桃。尤霧看看小童鞋們的窘迫模樣,又拿手戳戳端木的紅臉,笑得花枝亂顫,洗牌切牌隻道再玩兩圈便去做午飯,下午教大家玩更有趣的。
  
  無奈。尤霧女王不好惹,在必要時候妥協才是保身之道。
  
  行喻言頂著小妖孽臉繼續坐在沙發後的玄黑色紋花鐵欄上,小腿一搖一晃一搖一晃,兩眼時不時瞄一眼沙發上裝撲克牌的紙盒,掩唇偷笑。
  
  不過此時沒人注意他的小動作。眾童鞋均被手中的牌晃花了眼,大聲慨歎‘世界真奇妙’!
  
  按順序一一發牌,幾乎每輪都有人能‘吃’不少,疑惑;
  
  繼續。尤霧看著手中的小王笑得一臉得色,偷偷看看端木,見他麵上亦是一副十拿九穩的模樣,心下一緊,轉眼再看段傲陽等人,均是一副輕鬆神色,……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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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盤眾人玩得極是順手。當然了,前提是如果沒有出現第五張大王第五張K和第六張小王的話。
  
  “誰出的老千?”尤霧將擺成扇麵的撲克牌握成整齊一束,“乖乖舉手哦。撒謊的孩子會在第二天死掉。”
  
  眾童鞋聞言,瞪眼,嘴角抽搐,默。
  
  行喻然腦中驀地閃出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識看向一邊的莫濯灝,見對方也正望著他,一臉了悟。
  
  段傲陽亦察覺,目光在莫濯灝與行喻然麵上遊弋幾秒,同尤霧的目光相融。
  
  “還死撐著做什麽,痛快說出來吧。”端木唇角噙著一絲淺笑,整個人往沙發靠背上一仰身,撇過頭笑望著行喻言,“我是拯救睡美人的最後那個小仙子,現在說出來還可以換回一個小願望哦,過時不侯。”
  
  行喻言眼珠轉轉,舔舔唇角,嘿然一笑著跳下鐵欄望門外走,擺著小手邊走邊唱:“我是空氣我是空氣我是空氣……”
  
  眾人黑線。
  




ACT8226;30

  紅。
  
  觸目驚心的紅。
  
  段傲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大半夜,隻要一閉上眼便是滿目腥紅。一截女人特有的白皙蔥指尾端勾勒著一枚火鳳圖紋,在那片紅中好似浴火重生的鳳凰。隻是金燦燦的璀璨光華融入那片紅便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具體是什麽段傲陽並不知曉該如何形容,隻覺往事滾滾襲來,帶 著令人驚懼的灰暗色彩。
  
  心尖一陣陣抽緊,他死死攥住被角,翻轉身去。
  
  臥房門發出細碎響動,段傲陽微屏了呼吸不敢妄動,看著窗前紗簾上投射出的纖長身影,不禁有些惶然。
  
  一抹熟悉的馨香伴著指腹微涼的觸碰在鼻間縈繞,臉頰被來回輕撫著,段傲陽恍惚間想起了那身鳳服,想起了自己曾將臉埋進鳳服間感受著那片溫軟,麵上也是如此輕柔的撫觸。
  
  “小楓,你現在過得還好麽?”
  
  一聲輕歎,熟悉的嗓音在耳邊輕響,不似以往的清脆,而是摻雜了幾絲低啞。
  
  “是媽媽不好。要是知道會這樣,媽媽就該把你帶在身邊。”
  
  “乖兒子,咱倆還沒做過幾天母子對不對。記得你跟媽媽說過很想去迪士尼樂園玩,媽媽都還沒帶你去。”
  
  “你說幼兒園裏的小朋友都很羨慕你啊,說你有一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媽媽對不對?”悶笑了兩聲,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麽,“其實媽媽也很自豪的,因為有個很漂亮很乖巧的兒子呀。”
  
  “媽媽沒辦法替你豎碑,……其實媽媽很想你。”
  
  “你放心,媽媽已經知道是誰害死你的了。媽媽送他去給你道歉好不好?”
  
  “小楓,等你再見到他以後,千萬不要放過他。……別怕,他沒辦法再繼續害你了,相信媽媽。”
  
  “兒子啊,現在有個哥哥借了你的身體。雖然他也很乖很可愛,但媽媽還是想你。”
  
  “……乖兒子,媽媽想你。”
  
  額上被兩瓣柔軟觸碰,滑嫩的肌膚貼著臉頰,呼吸輕輕噴灑在麵上是酥酥的癢。
  
  母後,母後。
  
  段傲陽心底一漾,伸出胳膊環住了身前的人。
  
  “母後,陽兒想你。”段傲陽幽幽道。手下的軀體微微一僵,隨後也伸手將自己摟緊。二人麵頰相貼,閉上雙眼默默感受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溫暖,良久無話。
  
  “她也很想你的,我保證。”段傲陽聽著耳邊的輕聲呢喃,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淺笑。轉眼看看自己身邊處於熟睡狀態中細聲囈語的尤某人,替她攏了攏被角,擁著她靜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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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家倆小子一大早就被尤霧開車送去了學校。假期結束,也該給學校和老師一個交待了。二人手裏均攥著一紙檢討書,細述起來簡直不亞於是一部‘翻牆血淚史’。往小處說就是‘一支遠古時代的搶鋼筆事件引發的搶劫潛逃案’;往大處說是‘我國未來的花朵前途堪憂’。
  
  尤霧站在操場一角看著老師頂著一張可媲調色盤的臉拎了念檢討書的行家倆小子和‘原告’男生在全校學生和校領導麵前回了辦公室,恐怕心情不是一個‘糟’字了得。
  
  嘴角浮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尤霧哼著小調晃蕩著車鑰匙轉身便走,聽著耳後響起的擴音器中校長辭嚴厲色的一番場麵教育,連連搖頭歎息。
  
  轉念想起昨夜那張稚嫩童顏,心中一痛。
  
  “季南啊,是我。”尤霧笑著穩住方向盤,“上次給你的資料你都看完了吧。裏麵那人,這兩日之內一定會意外死亡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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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H市市政府第一幼兒園院長突然去世,死於意外車禍,惹人唏噓。可這消息剛出來不久,市內大小報刊內便出現了此院長生平事跡,原本以為是吊唁為主高功頌德,不想見了才道此人真真應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句話,看著滿篇報導中幼兒家長對其的血淚控訴以及附貼的猥褻男童的照片,群眾們憤怒了。
  
  市電台還收到了一名神秘人寄來的錄影帶,播放出來的竟是市幼院長猥褻男童過程全紀錄!
  
  工作人員震驚了,憤怒了,特意做了特輯來控訴這名大眾‘罪人’,將那卷錄影帶公布於眾。收視率創下新高,隻因群眾們再次憤怒了,紛紛來電斥責此禽獸,要求電台再做幾次特輯起敲山震虎之效,讓藏匿在陰暗處的‘恐怖份子’記住這次教訓,記住此院長意外死亡的教訓。
  
  BH市市立第一幼兒園從此聲名狼藉;市公安局亦為此舉辦了一次‘防侵犯防暴力’活動,市民們踴躍報名參加,向活動講座的警察同誌們抱以崇高的欽羨和敬佩。
  
  打擊犯罪活動舉辦地如火如荼,莫濯灝和段傲陽圍在電視機前看著講座的時候,尤霧正躺在端木腿上給舊同學發著惡搞短信。
  
  端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過尤霧的發,笑得頗具邪惡氣息。他看著某尤道:“這是你幹的吧?”
  
  尤某人瞪大眼睛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攥緊他的衣角,活像隻遭到堵截而受了驚的兔子。
  
  “冤枉啊大人,小女子無權無勢,怎能做到如此地步?”
  
  莫濯灝聽得嘴角一個勁地抽搐,強忍了沒回過頭去;段傲陽小聲嘟囔了一句,回頭瞥了尤某人一眼,跟著身邊的莫濯灝一起抽搐。
  
  端木一臉黑線,還是忍不住追加了一句作為結束語:“我知道你有那能耐。”
  
  尤某人笑了,把手機一放兩手摟著端木的頸跳起身,在端木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樂得眉眼彎彎:“你還真沒抬舉我,我的確有那能耐!”
  
  端木無奈。
  
  “用社會輿論譴責他,沒什麽不對吧。”尤某人重新躺回端木腿上老神在在地繼續發短信,“有句話說,好人多不得好活,壞人多不得好死。我聽完便想,我一定要當壞人。我現在是活著的,那麽活著順暢點,索性就讓我不得好死吧,我也甘願。但如今一看,他也算壞人,可怎麽說死就死了?可見這話也不穩妥。所以我還是好壞並兼吧,有個選擇的餘地。”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衝掉了還未來得及發出的短信息。尤霧柳眉一擰咬著下唇一臉糾結地盯著顯示屏看了半天,在端木疑惑的目光下按住了通話鍵。
  
  眉眼在瞬間舒展開來,她甜甜一笑道:
  
  “陶哥,好久沒聯係了,今兒個怎麽想起給妹妹我來電話啦?”
  
  ===============================================================
  
  請各位讀者大看下麵的‘作者有話說’,謝謝^0^
  




ACT8226;31

  “請喝茶。”
  
  “謝謝。”尤霧笑吟吟地盯著眼前身著白襯衫紅製服的送茶女生,端著茶杯輕輕一抿,舉眸朝正往外走的女生戲謔道:“嬰兒潤膚乳的氣味很好聞。”
  
  女生腳步一頓,最終還是未如尤霧所料那般回頭,反而加快腳步離開。
  
  陶望北看著女生的背影,神色有些複雜。轉麵對尤霧道:“你心裏又打什麽主意呢?!”
  
  尤霧笑得愈發明豔,擱下茶杯起身,歪頭道:“我能有什麽主意,也就是喜歡她罷了。”說著兩手撐住桌麵坐上了季南的辦公桌。
  
  季南無奈,撫額哀歎:“你什麽時候才能正常點,去喜歡男人呢?!……還有,你什麽時候才能正常地坐在該坐的地方呢?!”
  
  尤霧大笑,一側身索性擺了個手肘撐額纖腿交疊的姿勢麵向季南。辦公桌上尤霧玉體橫乘,大有走光之勢。季南小心翼翼地瞥了辦公桌邊的陶望北一眼,見後者麵色暗青,大呼不妙,隨便找了個借口躲出辦公室。
  
  一件灰色西裝外套罩上自己的腿,尤霧一愣,嬉笑著回過頭去看陶望北。
  
  “你從不在外人麵前脫衣服的。”尤霧笑著起身,拿起外套風姿綽約地走到陶望北身邊,手指輕輕劃過他頸部連帶著胸前□的肌膚。被指尖掠過的地方仿佛被激起了一串串火簇,陶望北望著眼前玉顏素手,下腹驀地緊了幾分。
  
  陶望北的身材是極好的,再搭上蜜色的肌膚,富有彈性的觸感,說不性感都不行。尤霧不止一次調侃讓陶望北去當模特,久而久之倒讓陶望北理解成尤霧喜歡模特,特意辦了家經濟公司專營此業。
  
  尤霧收回思緒,微微斂了笑,轉手替陶望北係上襯衫領扣,遮上那片引人遐想的肌肉弧度;理好領帶,將西裝外套重新替他披上。
  
  “……你不是外人。”陶望北見尤霧將外套拿給自己,心中湧上幾絲不快,一把扯下肩上的外套扔向沙發。
  
  尤霧隻覺氣氛有些壓抑,幹笑了幾聲轉過身坐進季南那張皮椅裏看向陶望北,麵上帶笑,言辭卻讓陶望北有些承接不住。
  
  “雖不是外人,你也從沒把我當過自己人。不是麽?”
  
  陶望北語塞。
  
  “好端端說這些幹什麽!”尤霧笑著揮揮手,轉念問道:“陶哥,今天這麽急找我出來,你還沒說究竟是什麽事呢!……你直說吧,隻要妹妹我幫得上,鐵定幫你。……不過你陶望北的大名誰沒聽過啊,就怕我人單力微,心有餘力不足啊。”
  
  “這……”陶望北抿著唇遲遲未出下文,尤霧蹙眉困惑地望著他,問:“難道真是什麽棘手的事?”
  
  陶望北抬眼瞅了尤霧一眼。這一眼三分喜四分怨五分莫名,惹得尤某人霧懵懵地和他幹瞪眼半天,愣是不懂他究竟在遲疑什麽。
  
  “前台那個……”季南打著哈哈開門,探進半個身子,感覺到房內低溫後立馬笑著撓撓後腦,指指門外,“那個……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沒交待清楚,我待會再來。”說罷忙不迭地開步閃人。
  
  小插曲過後的陶望北咬咬牙,似是下了什麽決心,開口剛想說話,不料被尤霧搶先一步拿了話頭。
  
  “陶哥,既然那事這麽為難,還是放在後頭說吧。”尤霧把玩著手中的銀色zippo,垂眸道:“上次托你幫我找的孩子,有消息了麽?”
  
  陶望北目光一凝,對上尤霧期盼的目光,沉沉點頭。
  
  尤霧先是一喜,可看陶望北麵色不善,忍不住問:“怎麽了?莫非是出了什麽岔子不成?”
  
  “查是查到了。可是……”陶望北斟酌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他定定看著尤霧,“那孩子現在在青幫單競航手裏。”
  
  尤霧微愕,轉過臉麵向窗外。
  
  暗色的天空,隨風飛灑的輕綿細雨,高高的落地窗外模糊一片。
  
  良久,尤霧輕吟。
  
  “我知道了。”轉眼微笑著看向陶望北,“你剛才想說的到底是什麽?”
  
  “我……我……,”陶望北支吾著,頰邊浮上兩抹淺紅。
  
  尤霧瞪大眼睛望著他,捂住唇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你第一次臉紅吧?!還是第一次結巴!”尤霧怔怔地上下打量著他,“這讓我第一次覺得你是個正常男人噯……,其實以前一直覺得你跟石頭差不多來著……。”
  
  陶望北黑了臉,一手拉過轉到自己身後打量的尤霧,抿唇緩緩道:“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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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見過有人這樣求婚嗎?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扣著我手腕就不放啊,純粹嚇人!”尤霧忿忿地拉過莫濯灝的手啃上她手中剛咬了一口的蘋果,一邊嚼得汁水四濺一邊揮著手臂嚷嚷得那叫一個義憤填膺,“你說不就是一個求婚麽,有必要弄那麽嚇人麽?我當時看他那架勢敢情隻要我敢說‘不’他立馬就能把我從窗子裏扔下去。……逼婚啊,□裸的逼婚!喬喬我跟你說,你算是沒看見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啊,他倆眼睛瞪著我跟探照燈似的,其實我當時心裏挺害怕的,但還是埂著脖子跟他扛上了。我那時真帶著必死的決心的!”
  
  莫濯灝和端木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要笑不笑地咧著嘴詳裝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豎著耳朵聽尤霧電話裏的動靜,麵上的表情扭曲得比哭還難看。
  
  “……太嚇人了,實在太嚇人了,簡直太有壓力了你知道麽。”尤霧一翻身坐起來,瞥見端木坐在一邊,磨蹭了兩下貼過去靠他背上,一手舉著聽筒,一手拉過莫濯灝起著薄趼的手細細撫摸,“我簡直就不敢不答應!……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沒答應。”
  
  “其實我爸媽已經給我訂親了。噯,不是娃娃親,是前幾天訂下的。我是苦娃,被爸媽拉扯大本想好好孝敬他們幾年,誰知道還被他們高高興興地給賣了。”尤霧翻了個白眼望天,“你簡直想像不到我有多糾結。簡直就是怨念我告訴你。……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婚姻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一人生的過路風景麽,誰說我就一定得把它當主線了?那是自找麻煩。”
  
  段傲陽嘴唇抿得緊緊地站在二樓走廊上死盯著側躺在沙發上拿著電話叫囂的尤某人,轉眼瞥見莫濯灝仰頭神色微詫地看著自己,轉身回了房間,撩下重重一下摔門聲。
  
  尤某人被門響震了幾秒,隨即一臉茫然地看看身邊的端木和莫濯灝,見二人均是一臉不解,遂繼續舉著聽筒一臉愁相地咂嘴:“喬喬,結婚那天你來當我的伴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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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某人頂著莫濯灝一臉的興奮和端木一臉的探究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了拜拜,闔了電話故做神秘地笑笑,轉過臉神色刹變,短促地驚叫了一聲。
  
  “段……段傲陽你不聲不響站我後邊想嚇死我啊!”尤霧白著臉撫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莫濯灝和端木決定無視,四隻眼睛炯炯地盯著麵前的大液晶屏幕。
  
  段傲陽沉著臉不作答。半晌,開口幽幽問道:
  
  “你真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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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媽倆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258365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17:4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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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媽倆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217305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17:46:06

一媽倆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218782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17:47:48

一媽倆爸十孩子  作者:梨笑白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203823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17:48:26

畫掌櫃辛苦了 -出喝酒- 給 出喝酒 發送悄悄話 出喝酒 的博客首頁 (60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20:50:02

快不行了,禁字搞得其他人難以帖文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152 bytes) () 06/27/2009 postreply 22:55:19

俺駕照到爪了,俺也要努力~~ (圖) -小懶熊- 給 小懶熊 發送悄悄話 小懶熊 的博客首頁 (162 bytes) () 06/28/2009 postreply 01:45:33

回複:俺駕照到爪了,俺也要努力~~ (圖) -出喝酒- 給 出喝酒 發送悄悄話 出喝酒 的博客首頁 (310 bytes) () 06/28/2009 postreply 17:3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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