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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演義 26回 ““百團大戰”老彭遭殃 “皖南事變”葉挺被俘”

(2016-12-17 10:21:38) 下一個

                                                   第二十六回

          “百團大戰”老彭遭殃  “皖南事變”葉挺被俘

 

                                         咳!仆本喪心,有賢妻何至若是?

                                         奴顏卑膝,苟延殘喘,難還陽氣一縷!

                                         啐!婦雖長舌,非佞臣焉到今夕?

                                         漢奸劣跡,惡極陰誅,注定遺臭萬世!

 

且說汪精衛飲藥酒自殺未遂,懊惱無極,遂轉恨他的妻子趙璧君和臣僚陳公博、周佛海等人,悔恨聽信他們的讒言,鬧到欲生不能,欲死不得身敗名裂的地步,悲憤之極,遂書下上麵這首自悼詞。不想,為日方間諜偵知,報與東條英機。東條英機不屑地嗤之以鼻,賊笑道:“幸他不死。不然,何以領略皇軍的新技術!”遂命軍醫對汪精衛施以大解剖術,把他的五髒六腑全部挖出,美其名曰:“查找病之症結所在。”竟把汪精衛千刀萬剮活活折磨死了!嗚呼,身為漢奸一場,遭此結局,也足可哀!如此報應,豈非天理不爽!這且不提。

卻說日軍華北方麵司令官多田駿,為八路軍神出鬼沒的遊擊戰所苦。他眼見八路軍活動越來越猖獗,勢力越來越壯大,開辟了一塊接一塊的根據地,弄得民心叛離,皇軍處境日艱,又氣又惱,便推行了一套新的惡毒計劃,企圖在華北搆築一個大“囚籠”,把八路軍和抗日民眾困死在裏麵。他這“囚籠”政策,乃是借鑒曾經幫助蔣介石圍剿紅軍的德國軍事家塞克德的堡壘主義和清朝詭詐多謀的老將曾國藩對付太平軍的“結硬寨,打呆戰”的戰略,進而發展完善,形成了一套更陰險、更毒辣的策略,——不僅把深溝高壘用於防守,而且以守為攻,互相策應,以“閃電式”殲滅出沒之敵。他利用現代化手段,把築路挖溝、築壘修堡結為一體,使鐵路、公路路路縱橫連接,沿路高築碉堡為“據點”,派兵駐守,堡堡相望,互相呼應;路旁挖上又深又寬的大溝,溝沿陡峭壁立,難以逾越。這樣,鐵路好比支柱,公路有如鐵網,據點宛若一把把的堅鎖,把華北大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囚籠”。這辦法的確厲害,一時,把八路軍困在深山溝裏不敢出動,如同囚入籠中的猛虎一樣,難以施展威風了。多田駿認為自己的“妙策”奏效,好不洋洋得意,誇口道:“不須一年半載,根據地全部‘吃’掉,共匪全部消滅!”

豈知隱蔽在太行山深處荒涼村莊王家峪的八路軍總部正在策劃著一場大“破襲”的行動,以粉碎多田駿的“囚籠”政策。副總司令彭德懷命副總參謀長左權將軍親赴各級敵後的各師、軍區傳達破襲正太路的戰役計劃:為打破敵人“囚籠”政策,打破敵進犯西安之企圖,爭取華北戰局更有利的發展,“決定趁目前青紗帳與雨季時節,敵對晉察冀、晉西北及晉東南‘掃蕩’較為緩和,正太沿線較為空虛的有利時機,大舉破襲正太路。”“其他各重要鐵道線,特別是平漢、同蒲,應同時組織有計劃之總破襲,配合正太鐵道戰役之成功。”“定八•一三前(約八月十號左右)為開始戰鬥期限”。於是,各師、各軍區都秘密提前行動起來,完成了偵察、器材準備、部隊調動等各項工作。

這正太路從平漢路上的正定開始,通過井陘,爬上巍巍太行,經過娘子關天險進入山西,西行至榆次與同蒲鐵路接軌,上扺太原。它橫貫太行山脈,溝通河北平原和山西高原,聯結平漢、同蒲二線。同蒲路從大同到蒲縣,把山西切為東西兩半,正太路則把山西省東半部又切為南北兩半,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故日軍稱正太路為“鋼鐵動脈”,在多田駿搆築的大“囚籠”縱橫支架中,正太路又處於中心位置,尤其它把八路軍在敵後的兩個大戰略區——晉察冀區和晉冀豫區阻斷,使兩區隔路相望而難交通。於是,彭德懷把破襲戰役第一期的戰略重點放在了正太路上。

是年八月八日,彭德懷以總部名義,向一二〇師師長賀龍、政委關向應、一二九師師長劉伯承、政委鄧小平、晉察冀軍區司令員聶榮臻等參加各部首領發出了戰役行動命令。晚上八時整,各兵團按預定時間發起攻擊,各路指戰員如猛虎下山,迅速撲向敵人控製的據點、車站、橋梁、碉堡。一時間,槍砲聲、爆炸聲、喊殺聲,驚天動地,震撼著正太、同蒲、平漢等鐵路沿線的山川、河流和村莊,震撼著太行山東西四百餘裏的山穀和岩巒。翌日拂曉,白晉路、平綏路、津浦路、北寧路等各鐵路及各公路幹線也遭到猛烈攻擊,爆炸聲幾乎遍布華北大地,硝煙縱橫數千裏。多田駿萬萬料想不到“土八路”會這般兇猛,在遍地狼煙、遍地驚呼求援中,他驚慌成一團,隻是叫苦連天,一籌莫展,哀歎他苦心經營的大“囚籠”千瘡百孔了,“華北治安政策徹底失敗了”,“華北治安的致命禍患就是共軍”!

英勇果敢、足智多謀的彭德懷,針對多田駿團兵力不足,采用“分散配置、集中使用”的詭計,巧妙安排各部隊隱蔽到達預定地點,一聲令下,同時發動,分散出擊,使其陷入首尾不能相顧的境地,交通幹線頓成癱瘓狀態,一舉取得了奇襲的成功。破襲中,前後共有一百零五個團、十餘萬人馬參戰,威勢兇猛,敵膽震裂。數日中,摧毀了日寇所謂“大動脈”的正太路,變成了破爛不堪的荒地;平漢線蘆溝橋至邯鄲、同蒲線大同至洪洞、津浦線天津至德州、平綏線北平至大同、北寧線遼縣至平定等路段內的據點拔掉了,鐵軌拆除了,橋梁炸塌了,電線割斷了,殲滅了守敵,把日寇搆築的廣袤交通網撕得七零八碎。

正當敵軍陷入一片慌亂、驚呼“奈何”、窮兇惡極盲目地撲向正太路時,彭德懷盱衡全局,當即立斷,決定轉入第二階段作戰,命令晉察冀軍區在晉冀邊發起了淶(源)靈(丘)戰役,一二九師在晉東南發起了榆(社)遼(縣)戰役,一二〇師在同蒲路寧武之南發起第二次破擊戰役,冀中軍區發起了任(丘)河(間)大(城)肅(寧)戰役,冀南軍區發起德石路、邯濟路破襲戰役。乘敵後方空虛,再次發起廣泛的破襲戰役,拔除敵據點二千餘個,徹底粉碎了日軍猖狂的反撲。

在一百零五天大破襲過程中,大小戰鬥進行一千八百二十四次,斃傷日軍二萬餘人、偽軍五千餘人,俘日軍二百八十一人,偽軍一萬八千四百餘人,拔除日偽據點二千九百九十三個,繳獲步馬槍五千四百餘枝,輕重機槍二百餘挺,其它武器彈藥無數。破壞鐵路九百四十八裏,公路三千餘裏,橋梁、車站、隧道等二百六十餘處,破壞煤礦五處。

戰報一經傳出,頓時在全國引起強烈反響,武漢淪陷後普遍出現的悲觀消沉的空氣為之一變,民情又開始鼓舞、振奮了。重慶《大公報》、《新蜀報》、《新民報》、《國民公論》等,竟相刊載“百團大戰”戰績,發表社論,極讚“百團大戰”的意義:“在全國各戰場相當沉寂的今天,華北出擊勝利是有著重要意義的”,“提高了抗日根據地與遊擊戰的地位”,“粉碎了誣蔑遊擊隊‘遊而不擊’的種種濫調”。對彭德懷獨特的軍事膽略和卓越的指揮藝術備加讚賞,極言其運籌之巧妙、發動之隱蔽、指揮之有效、多謀善斷、出奇製勝,把遊擊戰術運用到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地步,稱他為“當代卓犖不群的軍事家,孫臏之再世”。《新華日報》特刊載了蔣介石的嘉勉電,以突出國共團結抗日的氣氛。其電雲:“朱副長官(第二戰區)、彭副總司令:近電均悉,貴部窺破好機,斷然出去,予敵甚大打擊,特電嘉勉。除電飭其他各戰區積極出擊,以策應貴軍作戰外,仍希速飭所部,積極行動,勿予敵喘息機會,徹底斷絕其交通為要!”

且說華北敵酋多田駿,遭到沉重打擊後,更加瘋狂,指天畫地,咆哮雷廷,聲聲要對八路軍進行血腥報複。他一麵糾結力量,對根據地實行毀滅掃蕩,所到之處,見人就殺,見屋即燒,見糧便搶,企圖把根據地變為焦土、廢墟;一麵派遣大批間諜密探,深入山區,四處刺探情報,撲捉八路軍總部的行蹤;同時印刷了彭德懷、左權等人的照片、簡曆,發給特工隊員,蓄謀進行暗殺。八路軍總部在深山中頻繁移動,多田駿枉費心機一場,也未尋覓到蹤影,卻意外偵知了隱蔽在黃崖洞穀中總部的水腰兵工廠,多田駿真是大喜過望,立命第四混成旅團的岡崎大隊六百餘人星夜奇襲了黃崖洞兵工廠。

彭德懷聞報,險些氣昏過去。為籌建這座兵工廠,他花費了多少心血!為尋找一個最隱秘的地方,他與朱老總、左權參謀長踏遍大半個太行山,最後在位於山脊的黎城縣,發現了這處四麵險峰環抱,隻南麵有一天然裂縫,可容人出入的黃崖洞穀,遂把總部的軍械所遷到穀內;在那極其困難的情況下,他精心規劃,艱苦創業,終於發展成為一個月生產四百餘枝水腰式步槍和大量子彈的兵工廠,解決了八路軍武器彈藥補充的最大困難。如今被敵全部焚燬,洗劫一空,他如何不心疼欲裂,氣急敗壞!盛怒之下,命一二九師陳賡旅和決死一縱隊追殲岡崎大隊,在關家堖高地圍困了岡崎人馬。這塊高地三麵斷崖,隻有一條窄窄的坡路通向頂處,岡崎憑據堖頂的窯洞、坑坎為掩體頏抗,又呼救飛機支援。陳賡指揮人馬,冒著飛機掃射、轟炸和堖頂傾瀉的火力,拚命向上衝殺,積屍滿坡,也未能衝上去。彭德懷見狀,氣衝鬥牛了,發瘋似的衝出指揮部,命總部特務團的警衛連投入戰鬥,親自指揮衝鋒,殺傷岡崎人馬過半。時值日寇援軍大至,彭德懷恨恨不已下令撤離,岡崎方率殘敵逃得性命。

消息傳到延安,毛澤東好生不悅,心想,彭德懷為蔣介石一紙嘉勉電,便頭腦發昏,恨不把一二九師一古腦拚上,實在可恨可惱,因此對朱德抱怨道:“許褚,號為‘虎癡’,赤膊上陣,龐德,自稱‘豹狉’,抬櫬死戰,為的是曹阿瞞;張飛嚄唶長阪坡,關羽鏖戰小土山,為的是劉玄德。他彭德懷不惜血本、親臨戰陣,為的何人?”說的朱老總瞠目結舌,哭笑不得。他知道彭德懷的意圖:八路軍是堅持敵後抗戰的主力軍、正規軍,不但要會打遊擊;必要時,也得猛攻堅守,頑強拚殺,敢於啃硬骨頭。這與他毛澤東主張的“獨立自主的山地遊擊戰”的戰略意圖不大吻合,致使他一直耿耿於懷,每有微辭煩言,欲褫奪彭德懷的軍權,無奈無人堪當副總司令,擔起直接統馭三軍的重任。毛澤東對彭德懷親自發動、指揮的“百團大戰”尤為不滿,他認為這是“過早暴露了八路軍的力量”,“有意把日軍的注意力吸引到我們這方麵來”,因此,曾去電嚴斥彭德懷策劃、指揮的“百團大戰”為魯莽滅裂的行動,厲責彭德懷“擅自決斷”。——不道,這竟成了彭德懷後來罪狀的張本,廬山會議上居然誣稱彭德懷“背著毛主席發動百團大戰”,製造他一貫反對毛主席的冤案,這是後話

。當時彭德懷遭受更嚴重的打擊則是家人數口被慘殺。這是蔣介石向朱德、彭德懷發出嘉獎電後不久,一夥國民黨服飾的武裝特務半夜闖入彭德懷的老家彭家圍子,將彭德懷的二弟彭金華、三弟彭榮華、弟媳龍國英殺害。獲悉噩耗,彭德懷悲痛欲絕,立電蔣介石要求嚴懲凶手,追查緣由。蔣介石竟以“焉知非倭特所為?彼欲壞我兩黨合作,出此下策”為托辭,置之不問,直把彭德懷氣得跳腳罵娘。不久,“皖南事變”發生,蔣介石發動了新的反共高潮,彭德懷因日夜籌劃打退國民黨的反共策略,也就把一家私仇置於腦後了。

卻說這“皖南事變”,乃是當時震驚海內外的一大冤案。原來,國共建立抗日統一戰線後,南方八省的紅軍遊擊隊集中改編為新四軍,葉挺為軍長,項英為副軍長。這葉挺,字希夷,乃是北伐名將,他所率領的獨立團英勇善戰,所向無敵,在汀泗橋、賀勝橋兩次大血戰中,一舉擊潰北洋軍閥吳佩孚的主力軍,銳不可擋,被譽為“鐵軍”,為北伐立下赫赫戰功。其後,他參加領導了“南昌起義”、“廣州暴動”。失敗後,一直喬居國外。抗日戰爭爆發,遂歸國請纓,出任新四軍軍長一職。那項英原為中央蘇區中革軍委副主席,主力部隊長征時,奉命同陳毅留在蘇區,率領部分軍隊堅持敵後遊擊戰爭,曆盡了九死一生的艱險。然其人專權跋扈,雖居副軍長之職,且不諳軍事,卻以中央大員自居,以黨權壓葉挺,不聽葉挺調度,處處掣肘,逼得葉挺幾次要辭職他去,均被周恩來挽留。周公盡力從中斡旋,調解二人關係,但項英對葉挺終不能相容,直至事變發生,遂陷葉挺為敗軍之將,其人之可惡,實乃死有餘辜。

且說新四軍迅速發展、壯大,氣焰日熾,在敵後開辟了湘顎贛、蘇南、皖中、皖南等諸塊根據地,陳毅又率幾千人馬挺進蘇北,在黃橋猛攻江蘇省政府主席兼魯蘇戰區副總司令韓德勤所部,並將蔣介石的嫡係三十三師一萬餘人全部殲滅,且俘獲了該師師長孫啟人以下眾多將官,北進海空、東台,與山東的八路軍聯手了。適逢“百團大戰”告捷,八路軍聲威震動全國,這很使蔣介石吃驚。他想不到八路軍、新四軍發展這般迅猛,正規軍已有五十餘萬,西北、華北、華東等幾乎半個中國,都成了共軍馳騁的疆場,億萬人民被“赤化”了。眼見燒成了燎原大火,難以收拾,驚慌中,他與軍事委員會參謀總長何應欽、副參謀總長白崇禧密謀,竟以“八路軍、新四軍侵擾第三戰區、魯蘇戰區,襲擊友軍、破壞統一抗戰”為名,強令黃河以南的八路軍、新四軍限期一月撤至黃河以北。陰謀於其撤軍途中設伏圍殲。大計已定,蔣介石親自出馬,給八路軍總司令朱德、副總司令彭德懷,新四軍軍長葉挺、副軍長項英下達了手令:“著八路軍、新四軍放棄原有陣地,限期北移黃河以北抗戰。”同時密令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布置包圍進攻從皖南北撤的新四軍。

當時,新四軍軍部及所屬部隊九千餘人駐紮在皖南雲嶺一帶。葉挺突然接蔣介石北撤命令,十分驚愕,心想:新四軍在蘇、皖開展遊擊戰,像把尖刀插在日軍後背,使其西進不得不有後顧之憂,牽製日軍不敢貿然向川黔挺進,還不正是蔣介石所希望的嗎?他為何急急要讓退居黃河以北?莫不是老頭子為陳毅所部挺進蘇北、創建蘇北根據地所惱,欲借日寇之刀消滅新四軍?還是別有其他陰謀詭計?他想到韓德勤必向老頭子進了讒言,誣蔑、詆毀新四軍搶占地盤、製造事端,挑起內戰,殺傷他的部下;老頭子本來就把新四軍視為眼中釘,每欲置之死地而後快,若知韓部被消滅萬餘人馬,定當惱羞成怒,是否欲借北調為名,設置圈套謀消滅新四軍?

葉挺甚憂慮,請示八路軍總部,總部也同意北撤,隻是告誡他途中緊防日、蔣暗算,加強防範措施。卻不料與副軍長項英籌劃退兵之計時,受到了英英嚴厲斥責,他言:“既然我們擁護蔣委員長領導抗日,就應服從他的調遣。他通過總部光明正大地給我們下令,會有什麽陰謀可言?似你這般疑神疑鬼,爾詐我虞的,還談得上統一戰線、精誠團結嗎?當前,抗戰中致命弱點,便是各派係離心離德,不能齊心協力。我黨需要以坦誠的胸懷作出典範,豈可給人以‘鬧分裂’的口實!”“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在當今複雜險惡的形勢下,不得不多慮,預先作好防範措施呐!”葉挺慍怒地駁斥道,“蔣介石我瞭解,明一套、暗一套,陰險詭詐,心黑手辣。北伐途中,總拿我們獨立團拚,口說獨立團英勇善戰,實則是借刀殺人,企圖消滅獨立團,鏟除異己。那時,不也是國共合作嗎?我們倒‘精誠團結’,‘坦誠’聽從他指揮,最後反招來一場大屠殺!所以,這次他是否玩弄花招,我們還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防患於未然,充分做好防中有攻準備!”“真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今非昔比,這江南江北,他便有賊心,能奈我何!”項英大不以為然道。他大趔趔地抽著煙、品著茶,眯離著雙眼,鄙夷地看著眼前這位短小精悍的“名將”,笑道,“談談看,你打算如何安排防範措施?”葉挺看他那傲氣十足的樣子,心中窩火,卻耐著性子,指著地圖道:“蔣介石要我們兵出茂林,這一帶全是山區,行動受阻,躭延時日,於我不利。出青弋江,地勢坦闊,分道疾進,布成‘烏雲陣勢’,聚散無常,互相策應,高度機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渡過江,……”未待葉挺說完,項英驀地跳起身,瞿然道:“這斷不可行,那青弋江、銅陵一帶,正是日、偽軍活動猖獗的地方,我們豈不是朝敵網中撲嗎?”他十分自信、武斷,“還是走茂林,山地易隱蔽,那裏又有上官雲相的部隊,他與我們相處一向融洽,不會為難我們,走那裏絕對安全,你無須過慮!”葉挺還欲爭辯,沉默一會道:“兵者,詭道也。敵人正料我們不可能走那一途,而我們卻出其不意,神速奄忽而過,置敵於措手不及,方為我安全之策。”“希夷兄,你這‘安全之策’,我決不敢恭維!不客氣說,這是鋌而走險,何況兵分多路,為敵易破。出茂林,我們可集團行動,”他握緊拳頭一揮,“任何敵人也不足慮!”他不容置疑地哈哈大笑。

葉挺無奈,隻得兵出茂林了。這茂林雖無高山峻嶺,卻是岡巒起伏,層層疊疊,連綿百餘裏;樹叢茂密,蓊蓊鬱鬱,陰翳蔽日。穀道蜿蜒曲折,兩岸盡是陡壁高坡;走在穀底,仰望樹影搖曳,聽著林濤陣陣,直令人毛骨竦然。葉挺見地勢兇險,命部隊緩行,排成“一字長蛇陣”,以“耍龍燈式”遊移前進,並派出多股小部隊沿山搜索、偵察。這又引起項英的不滿,他屢屢要長驅大進,牢騷滿腹道:“一時言‘兵貴神速’一時又要‘察而後動’,似此首鼠兩端的人,哪像‘名將’的作風!如此;這一百多裏的山路,還不得走上三天!”當日,走出五十來裏,日暮時到達一開闊地,地勢平坦,方園十餘裏,周圍高岡環繞,形成一小小的盆地,一條大道縱貫其中。葉挺望這小盆地隻有南北兩處缺口,深感於此紮營甚是危險,便要部隊迅速穿過盆地,擇高埠處安營。其時冬日晝短,天早已黑暗下來,又加朔風大作,寒氣凜冽,於是項英阻撓道:“在這穀中,尚可避風;這般陰黑,去哪裏尋平坦高埠?上到高埠處,一夜還不把戰士都凍僵了!隻要把南北兩處路口卡死,這裏絕對安全。”

二人正爭執不下時,突然四麵槍聲大作,砲彈連珠般呼嘯著飛落麕集成堆的戰士中間,頓時,小小的盆地變成了硝煙彌漫的火海,四處發出一片呻喚、哀號。這時,項英大慌手腳,直叫嚷著要部隊向外衝。葉挺判斷敵情,四麵八方已經密合,團團圍定,斷難衝擊出去,遂命部隊四麵阻擊,冀打開缺口突圍。他布下“十麵埋伏陣”,防中有攻,攻防無常;奇正相合,合分相輔;真真假假,巧造“奇”勢;或靜如處女,或動如猛虎,弄得敵軍隻可遠距離砲轟、射擊,不敢靠近廝殺。這時方確知敵情,乃是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副司令長官上官雲相受蔣介石密令,率所部七個師八萬人馬埋伏於此,蓄謀圍殲新四軍。

項英聞知,魂膽俱裂,又兼羞愧難當,自覺無顏麵對葉挺與眾將領,遂乘風高月黑之夜,裹挾重金珍寶,化妝潛逃,撇下三軍於不顧。葉挺見項英逃去,憤不欲生,指揮部隊與敵激戰七晝夜,終因寡不敵眾,彈盡糧絕,戰士死傷山積,眼見敵軍從四麵翻山倒海衝殺過來,慘敗已成定局,為保全部屬的性命,遂大義凜然,隻身匹馬去會見顧祝同、上官雲相,責以大義,痛斥蔣介石“倒行逆施,同室操戈”的罪行。顧祝同、上官雲相素與葉挺交契,但終將他扣押。

新四軍軍部被殲,蔣介石大喜,遂宣布新四軍為“叛軍”,取消新四軍的番號。消息傳入延安,毛澤東大動雷霆之怒,決定對蔣介石製造“皖南事變”的陰謀和暴行展開針鋒相對的鬥爭。一麵命《新華日報》、《解放周刊》大張旗鼓地揭露蔣介石的罪行,攻訐他的陰私,使其臭名昭彰;一麵發佈重建新四軍軍部的命令,任命陳毅為代理軍長,劉少奇為政治委員,大舉發動蘇皖攻勢。蔣介石聞訊大怒,命顧祝同、上官雲相、韓德勤各部大力反擊同時,十萬火急地催促押送葉挺入渝,要親自處置他。葉挺將軍生死安危如何?蔣介石究竟要怎樣處置他?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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