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鑄的《青玉案》中最膾炙人口的佳句當是“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這“梅子黃時雨”說的就是楊梅成熟時的綿綿黃梅雨。楊梅和黃梅雨是江南特有的出產和風情。可惜,在家時並不喜歡濕濡的黃梅雨季,總是把梅雨寫作“黴雨”。連帶著楊梅也不欣賞。再甜的楊梅也帶著酸味,不是我的茶。
倒是出國多年後,對楊梅分外的懷念,連帶著懷念那個在楊梅成熟季節來到的纏綿雨季。這大概就是“物離鄉貴”了。可惜,驕傲而任性的楊梅隻在梅雨季節上市,而我每次都錯過了。這楊梅多少有點像愣頭青時,辜負的人、錯過的事。因這“我念楊梅千千遍,翩翩楊梅不我待”她位列於我的最憶美食之榜首。
另一樣當時不感冒,後來卻分外垂涎的則是青團。青團的供應也是有季節性的,隻在四月初的清明時節。那時做青團的特殊原料艾草可以采摘了。青團,因著艾草有了一股特別的香氣。這種以前並不喜歡的味道,後來出國久了,竟也入夢而來,讓我夢魂牽繞。媽媽體念我的思念,早早地把幾隻青團凍在了冰箱裏。暑假回家時,解了凍後終於嚐到了朝思暮想的艾草味。我的思鄉情結也隨之融化。如果可以把所有的思念都這樣保鮮那該有多好。
我一直不解為何草菇在美國隻有罐頭賣,直到婆婆告訴我,美國的蔬菜從收割到上架做不到在同一天;而草菇的食用講究的就是當天兩字。不是當天采摘的草菇就會蔫了,失了味。草菇是朝菌不知晦朔啊!在意識到草菇作為食材的生命力不過在朝夕之間後,我才懂得珍惜兩字。草菇自是每次回國之必點。
除此以外的必點還有:雞毛菜蛋湯、馬蘭頭拌香幹、油燜茭白筍、薺菜豆腐羹。雞毛菜美國沒有,馬蘭頭、茭白、薺菜是冰凍的,做不出記憶中的味道。當我報上這些菜名時,宴請我的親戚總是很失望:怎麽都些家常菜啊?他們哪裏曉得他們的尋常人家菜,對我這番客來講,卻是王謝堂內的珍饈佳肴。
還有皺紗小餛鈍、泥爐裏烤出來的大餅、鍋貼、生煎饅頭、煎餅果子、鱔絲麵、白灼河蝦,大閘蟹...... 盡管對於這些,我也是不思量、自難忘的,但還是要把他們一一寫下。好像隻有這樣,才能過上一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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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回國,除了楊梅和老虎腳爪沒吃上,其他都嚐到了。
洞庭東山的小橘子和碧螺春倒是知道。尤其是明前的碧螺春果真是嚇煞人香。
喜歡馬蘭頭豆幹,小餛飩和青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