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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納西探尋內戰華裔軍人之旅(上)

(2020-04-04 22:02:26) 下一個

這是去年五月中旬的事了。

過去幾年間,由於在科學網上發布大量關於美國華人曆史方麵的文章,得以有緣結識科學網上不少來自美國東﹑西兩岸,中國及其他國家地區高水準的良師益友們。有幸一直在一種良性和知識的大背景下,接受鼓勵和支持,在不斷探討學習中保持前進。

其中,來自加州的蔣訊博士,是我最早認識的一位。

蔣博士在矽穀的NASA實驗室工作,他在科學網上開博的時間,要比我早上三年半。蔣博士發布的大量文章,是以計算數學與科學工程計算為主題,同時也有一些美國宇航方麵的知識;他並出版過《數學都知道》等係列專業書籍。在我眼裏,身形高挑,戴著一幅學者眼鏡(我們一直未曾謀麵,微信頭像上看到的)的蔣博士,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理科大博主。但沒想到的是,他對曆史竟也同樣情有獨鍾,並且興趣深厚。他平時除了專注他自己的空間,也不時在科學網上給我的文章以品評和點讚。幾年前,我們互加了微信後,平時沒事也會私下閑聊或作些交流探討。

去年四月的一天,蔣博士通過微信告訴我:他手上有達美航空公司的定額代金券(Voucher),問我有沒有計劃去什麽地方做華人曆史調查。他可以把那個代金券贈送給我,作為購買機票的費用。我聽後很是激動和感動,知道他是一片誠心。所以當下並沒有客套或推辭,遂欣然接受之。

那麽接下來,我要計劃去哪裏,探訪什麽呢?

按照我過去的習慣性操作。一般近的地方,也就是平常開車能夠到達並且不會過度勞累的距離。基本上是以紐約城為出發地,方圓四﹑五個小時之內的路程。通常我都是根據自己日常的既定工作行程,然後“順便”做一個目的性探訪規劃。這樣既完成了必要的工作,又節省專程去需要時間和交通耗費,可謂一舉兩得。這樣幾年時間下來,將興趣融入工作,感覺無往不利,其樂融融。

在過去七﹑八年間,我就是運用這種“自由式”操作,到達過數不盡的“夢想”之地:東北至曆史文化重鎮波士頓,西南至華盛頓及“老版圖”維吉尼亞州,向西到著名戰場葛底斯堡及賓西“鋼城”匹茲堡,北則達紐約上州各曆史城鎮(也曾經有兩次是趁春節期間,專門開車長途到南卡,肯塔基及俄亥俄等州)。現在如果不再開車,而是改為乘坐飛機去探訪,則去到更遙遠,或者(車程)至少六小時之外的地方比較合算。

我跟蔣博士說,那給我時間讓我考慮一下目的地吧。他說,沒問題,並提醒我那張券的截止日期是五月中旬,在那之前訂票都可以(之後就作廢了)。

這樣過了兩天,我還沒有明確的目標。一天傍晚,我突然收到國內(是早上)弟弟同學的微信。他發來的是一段屏幕截屏,興衝衝地說是在中央電視台節目上看到了我。我驚奇的看了一下,那是我三月份在美國中文電視台錄製的一段華人曆史節目。內容是介紹在賓夕法尼亞州西部發現了一位參加過美國內戰的華裔軍人,節目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央視拿去播了。這位華裔軍人一個世紀以來長眠在賓州西部一個偏僻的小鎮墓園裏,幾乎與世隔絕。我曾在二月份路過那裏,專程前往他的墓地做了探訪並拍攝了一些視頻及照片,隨後也在科學網上撰文進行了全麵介紹。

弟弟同學這個偶然的信息提醒了我,內戰華裔軍人是我近期正著重關注的。他們之中距離我比較近的,如康州的約瑟夫•皮爾斯,及央視節目播的這位托馬斯•西爾維納斯,還有葛底斯堡(犧牲)的約翰•湯姆尼(其實下落不明),我都已經實地進行過探訪和調查,有的甚至多次(皮爾斯)。目前知道的距離比較遠的,也就是我還沒有找到機會前往的,還有內布拉斯加的愛德華•科霍特及田納西的查爾斯•張等。

於是,我決定在最遠的這兩位之中,挑選一個。

查爾斯張和愛德華•科霍特,我之前都已經寫文章介紹過。查爾斯•張在內戰中參加了發生在田納西州的富蘭克林戰鬥,他陣亡後就埋葬在了富蘭克林戰場的旁邊,他也是內戰中唯一一位陣亡的華裔軍人。富蘭克林鎮位於田納西州府納什維爾南25英裏處,劃分上屬於納什維爾大都會區區域。如果從紐約開車去富蘭克林,行程約有1000英裏。這樣大距離不吃不喝需要15小時,來回至少30多小時。在我一貫秉持的自由輕鬆研究的原則下,開車穿州過郡,長途跋涉去探訪一座墓,並不合理,也很不合算。在條件適宜的情況下,坐飛機自然是最佳的選擇。

科霍特呢,雖然他早期在麻薩諸塞州生活,但他參加完內戰,又繼續從軍,去到了遙遠的“狂野西部”。科霍特去世後,埋葬在了內布拉斯加北部的瓦倫泰丁(Valentine)小鎮。那座小鎮其實更靠近南達科他州的南部邊界,那一帶現在有不少印第安人保留區和國家森林公園,是曆史上著名的“狂野西部”中心區:幹枯的植被,漫天的風沙,狂奔的牛仔,淒慘的土著,這一幕幕畫麵一直令我向往。在距離上,紐約到瓦倫泰丁及南科他州邊境,有1500英裏之遙,直線車程約25小時。如果來回至少需要三天時間,這還隻是走馬觀花日夜兼程模式。

如果乘坐飛機,時空迅速鬥轉,情況立馬迥異。這樣的話,去到距離最遠的地方探訪更具有前瞻性,也符合未來效率掌控。於是,瓦倫泰丁的科霍特,進入到我的第一選擇框。

下麵該進入方案的優化核算階段:從紐約坐飛機前往瓦倫泰丁,最近的機場是內布拉斯加的最大城市﹑密蘇裏河河畔的奧馬哈。到達後,從奧馬哈機場再租車,然後向西北方長驅直入直達瓦倫泰丁。缺點是:兩地之間沒有貫通的的大型州際高速,隻有限速的州級公路。奧馬哈到瓦倫泰丁的距離有250英裏,車程單程至少需要6小時(州公路時速通常最高55/60英裏)。即使在瓦倫泰丁停留1小時,拍完照錄完視頻立刻返程,來回也至少14小時。並且當時(春光明媚的季節)紐約到奧馬哈這種中西部小城市的票價,竟然出奇的貴(500美元左右)。研判總體時間及金錢上的花費,仍是有一些勉為其難﹒不盡人意的感覺。

那麽,我再來看查爾斯•張•的富蘭克林吧。從紐約到納什維爾的飛機單程是兩小時(奧馬哈是3小時),然後從機場租車去富蘭克林,這樣整個行程不過三小時。關鍵是,紐約LGA機場(離我最近,僅10分鍾距離)早上八點有一班飛機;納什維爾一方,則在晚上六點有回程的航班。這麽一算,中間有約五小時的空檔,輕鬆自如。並且一天來回,到紐約吃晚飯正好,也不誤晚上的正常休息。最後的關鍵,是來回機票隻有200多,Vocher用不完還有一定剩餘。如此這般,蔣博士的盛情恰如其分地被運用,還可以保留一點其它籌謀的餘地。

於是我告訴蔣訊博士:決定了,去田納西的富蘭克林,探訪查爾斯•張。他自然表示讚同。記得之前我在科學網上發表關於查爾斯•張的介紹篇章時,蔣博士還在文末留了言,表達和我一樣的驚奇(查爾斯•張的發現帶有一定奇趣性)。這樣的探訪選擇,也算是圓了我們具有的一顆相似探尋心願吧。

我當晚便上網訂下了納什維爾的來回機票,順便在網站租了一輛車嶄新的雪弗萊,一天僅40美元。

大功告成,待日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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