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
楊萍兩歲時父母離異，一年後母親帶著她嫁到山鄉。繼父是個農民，人還正派，就是文化程度太低。三四年後，楊萍有了兩個弟弟。農民重男輕女的觀念很重，加之她是被當地人貶稱之為的"帶犢子"，所以，她從來就沒有過父愛，從小就受到家庭和社會的歧視。山村貧窮的物質生活倒是其次，那落後、愚昧、封建的文化氛圍，給楊萍幼小心靈造成的傷害太深重了！
她從小就是個漂亮的女孩，但是，這個漂亮並沒有給她帶來幸福，倒加重了她的災難。她的天賦和智商也不算低，但是，基本上等於零的家庭教育，及不完善的學校教育，使她的天賦沒有得到應有的開發。
她十二歲那年的夏天，家裏所有的人都去鄰村看電影了。她因為感冒發燒沒有去，獨自一人躺在院子裏的木板床上。一會兒，她的同宗同姓的遠房叔叔閃進了她家，坐在她床前的木凳上，跟她扯閑話。這個叔叔平時至少在她看來，對她很親熱，很友好。她缺少父愛，因此這位長輩的關愛，她覺得很難得，很珍貴，因此也願意接近這位叔叔。那位叔叔給她帶來了一個棒冰，一把糖果。她吃了棒冰，那叔叔又硬向她嘴裏塞塊水果糖。那叔叔裝作試她還發燒不發燒的樣子，撫撫她的臉，摸摸她的身體。她不懂事，並不介意，閑話幾句，覺得瞌睡了，就合上了眼。朦朦朧朧中，她覺得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從寬大的短褲頭的一隻腿間頂向她。這時她意識到了問題和危險，但是恐懼使她不敢反抗，情麵使她不好意思拒絕，羞辱使她不敢睜眼。
按照心理學，因恐懼而順從，叫做"被強製型"心理模式，就象青蛙見了蛇，因為恐懼不但不逃跑，反而自動跳向毒蛇，任它吞噬。這實際上是一種"精神控製"。
那人可能是因為太激動而早泄，也可能是懼怕後果和責任而有所克製，並沒有傷及她的處女膜。完事之後，楊萍方敢睜開眼睛，見那人坐在小凳子上吸煙。那人見楊萍沒有什麽不滿的反映，也就放心地走了。
楊萍的家人回來以後，她把事情告訴了母親。楊萍的母親又把這件事告訴了楊萍的繼父，楊萍的繼父把那歹人告到生產隊的隊長兼黨支部書記那裏。生產隊長跟楊萍的繼父和那歹人都是同宗同姓，在收到那歹人一分厚禮後，不主張擴大事態，以家醜不可外揚為理由，以那歹人賠償楊萍的繼父三百元錢私了了這場官司。可是不久一位好生事的人把這件事通到了鄉公安派出所所長那裏。那所長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可以斂財的機會，一付手銬把那歹人抓進了派出所，關了起來。並且把楊萍傳喚到派出所錄取證詞。那所長用色迷迷的眼神盯著楊萍，以輕佻的語氣詢問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強迫楊萍回答許多十二歲的姑娘在男人麵前難以啟齒的問題。楊萍在被詢問的幾十分鍾裏，啜泣之聲不止不息，眼淚把衣服的前胸部分都濕透了，一走出派出所大門就號啕大哭起來。她覺得在派出所的幾十分鍾時間的折磨簡直是一場噩夢，帶給她的奇恥大辱和刻骨銘心的痛苦十倍於出事的那天晚上，成為她心靈上終身難以愈合的創傷。那所長揚言要以強奸罪判那歹人五年以上徒刑。那歹人的父親急忙東挪西借了二千元錢，托人送到所長的家裏。最後那歹人以流氓罪被罰了二百元錢後被釋放了。
終日閑得發慌的村民這一下可有了充實空虛無聊的精神生活的談資笑料，紛紛添油加醋、繪色繪影地把這件事傳遍了整個鄉村。
這件事，單純的小姑娘楊萍完完全全是無辜的。然而，深受封建、愚昧、落後文化觀念影響的民眾，從此把楊萍看為"不潔之物"，歧視她，嘲笑她，侮辱她，漫罵她。同齡的女孩子見到她就好象見到了傳染病人，遠遠地就躲開了，再也沒有女伴跟她說話，同她玩耍。同齡的男孩子或者疏遠她，或者嘲笑她。年齡稍大的一些男孩輕薄她，把她當做可以撈些便宜的賤貨。就連她的繼父也從此更加刻薄她，虐待她。繼父過去一但跟母親生氣，就不稱她為閨女，而稱為"楊家那閨女"，現在又多了一個稱謂，那就是"小狐狸精"。
學校本來是個育人、教人、文明的、充滿愛心的地方，應該對楊萍施以更多的關心和愛心。可是事實並不如此，幼稚的學生尚且不說，就連教師，尤其是女教師也歧視她。在教室排座位，讓她單獨坐在最後排；對她該表揚的不表揚，該批評的要加倍批評；她如果跟同學發生了糾紛，老師不管青紅皂白，總要判她個無理。
楊萍在家裏受壓抑，在村裏受壓抑，在學校還是受壓抑！
這件事對楊萍的傷害，竟百倍於對那惡人的懲罰！
嗬！上蒼真是太不公正了！為什麽對這麽幼小的單純的無辜的女孩這麽殘酷！
這就是在二千年封建統治下的皇天厚土上，發生的荒謬絕倫的悲劇！
楊萍並不笨，學習也很勤奮，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中學。八十年代初，山區的孩子能上初中的還是少數。但是，不久災難再次降臨到她的頭上。
她十五歲那年，上初中二年級的時候，班主任換了一位年輕的男教師。這位男教師一改過去許多教師對她的歧視態度，分外關懷她，愛護她。她慶幸遇到了個好教師，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容，學習也更加勤奮。她哪能想到那教師是個敗類。常常以談話、補課的名義把她叫到辦公室或宿舍。起初是摟摟她的肩膀，摸摸她的臉旦。她認為這是老師對她的慈愛和友好，並不介意。進而摸摸她的屁股，碰碰她的乳房。她以為是偶然和無意也不介意。終於有一天，放學以後，
她突然覺得
事後她越想越羞，越想越愧，越想越氣，越想越恨。但是她接受了幾年前被強暴的教訓，不聲不張，隻是從此不再上學了。借口是家裏窮，交不起學費。她的繼父早就因為學費的負擔反對她上學。
她從此永遠離開了學校的大門。
一晃三四年過去了。有道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楊萍腰身纖細，麵容秀巧，皮膚白嫩，在附近幾個村莊裏，是第一美人。按常理她應該是小夥子追求的目標，但因讀者已知的原因，小夥子們對她或者是卑而遠之，或者是鄙而狎之，少有人真愛她。
後來，鄰村一個叫小強的青年喜歡上了她，她也愛小強，倆人談了半年戀愛。正當她對愛情、婚姻、家庭充滿了種種幸福想象的時候，愛情發生了逆轉。這一天的傍晚，在村邊的貞節牌坊下，小強告訴楊萍：他的爹媽說楊萍的名聲不好，是個掃帚星，堅決不同意他們結婚。並且不讓他繼續跟楊萍往來，否則要打斷他的腿。他不得不聽他爹媽的。
楊萍因此大哭了一場，睡了三天三夜粒米未食。從此她更加悲觀消沉。
她本來就身體纖弱，又加之情緒不好，繁重的農業體力勞動她幹得並不很好，繼父常以此為借口打罵她。就連兩個異父同母弟弟也欺負她。她的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但是母親因為農活和家務的繁重，生活的貧窮，也很難有多少精力和時間對她施以愛心。楊萍真是痛苦不堪！她總覺得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罩著身體，一塊莫名的石頭壓在她心頭，常常深更半夜以淚洗麵！
她真是生來就不幸，是生錯了時間，生錯了地方，生錯了人家！後來更晦氣，災未去，害又來，苦難交加！她的不幸，及這種不幸埋下的謬誤，衍生的罪惡、滋生的毒素，將影響她的一生！真是可憐、可歎、可哭、可痛！
楊萍的母親見她在農村實在呆不下去了，就打發她到城裏去找他的生父。楊萍攜帶著簡單的行李，告別了母親，離開了封閉的山村，奔向開放的城市。離開原來那個惡劣的環境，換個新的環境，對楊萍來說是件好事。她覺得自己又有了未來，又有了希望。
此時，正是改革、開放的初期，社會正經曆著政治、經濟、文化諸多方麵的動蕩。社會改革的效益初見，陣痛未除；開放開進了資金和西方文明，也放進了一些腐朽。對於楊萍來說，城市將為她帶來較豐富的物質享受，也麵臨著誘惑和陷井；城市將為她帶來較多采的文化生活，也麵臨著種種腐蝕。她能經受住誘惑嗎？她能避免腐蝕嗎？她能避免落入陷井嗎？鑒於她因為從小受到的傷害，而產生的個性方麵和心理方麵的弱點，真是凶多吉少嗬！
（二）
楊萍的生父在"機床廠"當倉庫保管員，在家鄉的縣城裏另謀了一個職業。就退職讓楊萍接了他的班，然後攜妻帶子回了老家。
楊萍在廠裏當了一名學徒工，住在職工集體宿舍，在職工食堂吃飯，廠裏的活也不重。學徒工的月薪在城市小青年看來微不足道，而對過慣了鄉村貧窮生活的楊萍來說，是個很大的數字了。她衣食都很簡樸，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一張屬於自己的銀行存折。看那到上邊逐月增加的數字，她心裏比吃了蜜糖還甜。她覺得自己仿佛從地獄進入了天堂。營養上去了，麵色更紅潤，肌膚更白嫩，身體也較從前豐滿。兩個乳房瘋一般澎脹，堅挺，象兩個特大型的水蜜桃。她出落得如花似玉，無論走到哪裏，都可贏得男人們百分之百的回頭率。小夥子們都評價她是廠裏的第一美人，是未婚小青年竟相追逐的對象。但是，她因為少女時代三個男人對她的傷害，"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的成見深入她的內心，對小夥子們一律敬而遠之。因此，她的女友們都戲稱她為"傻丫頭"、"土包子"，她不以為然，我行我素。
但是，她向男人築起的封閉的長城，能永遠堅不可摧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原因之一是：她在山村還有一位母親可以做為她的精神寄托，如今，整個城市她沒有一個親人。孤獨嗬孤獨，這是她致命的欠缺，長此以往，她是無論如何也受不了的。其二是：她少年時代遭受的性騷擾，是她心靈中揮之不去的陰影，令她屈辱，令她痛苦，但也刺激了她的性意識的早熟和異常。那種青春的衝動、饑渴，是她壓不下，止不住，關不得的。尤其是在看到帥小夥，偉男人的時候。每當深更半夜，春夢乍醒以後，那種期待和因那種期待而產生的難熬的痛苦，令她在床上輾轉反側，歎息呻吟。
有一天，楊萍的幾個女友帶她去一家錄相廳，看一部外國片子，片子中那男歡女愛的場麵令她眼熱心跳。而她的女友都帶著男朋友，都邊看錄相，邊毫無顧忌地親吻擁抱，動手動腳。
她看完錄相，回到集體宿舍，躺在床上，帶著看錄像產生的衝動進入夢鄉。她夢見和小強擁抱接吻，後來小強的手滑向她的下腹，不，又好象是
不久，一個幸運的男人闖入了她的生活。這男人叫張衛紅，大她四歲，身材矮小，墩墩實實的，五官也不好看，隻有濃濃的眉毛還象個樣。他是車間的生產組長，生產的時候咋咋唬唬指揮手下的工人，這點在楊萍看來還象個男子漢。在車間裏，或者業餘時間在廠外，他有意無意地接近楊萍。對孤獨難耐的楊萍來說，一個男人的親近，無異是很珍貴的。
一個周末的傍晚，他帶著楊萍進了一家酒店的包間。那豪華、優雅的環境，四菜一湯和香檳的飲食享受，是楊萍在農村從沒有見過，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到過的。她覺得舒服、愜意。第二天，張衛紅領她到家中。張衛紅的父母都是工人，雖然生活並不富裕，但是比農村好多了，見兒子帶來這麽漂亮的女朋友，自然是熱情接待。水果、點心，滿桌的雞、鴨、魚、肉，令楊萍感動不已，她第一次體會到家庭的溫暖和幸福。張家裝修精致的房間，豪華的家俱，彩電、冰箱、洗衣機等電器，令楊萍羨慕不已。
有道是"饑不擇食"、"寒不擇衣"、"貧不擇妻"。楊萍對張衛紅既有點"貧不擇夫"的因素，又有點"急不擇夫"的動機。她接受了張衛紅這個男朋友，"談談試試看吧"，楊萍心裏想道。張衛紅對她微笑的時候，牙齒雪白而整齊，她感到很美。當張衛紅第一次表示要親吻她的時候，她接受了，但是，她沒有看到這時候張衛紅踮起了腳尖。
婚姻最重要的基礎就是愛情，其它的因素都是次要的。楊萍在處理跟張衛紅的關係的時候，一開始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本末倒置。"她自己釀的這杯苦酒，她一輩子都得喝。
一天傍晚，楊萍和張衛紅散步來到河濱，在沙灘草叢中並肩坐下。戀愛中男女的甜言蜜語擁抱接吻不必細寫。隻見張衛紅突然把楊萍放倒在地，全身壓在楊萍的身上，說："反正你要做我的老婆，反正早晚都是那回事，現在我們脫了褲子玩玩吧！"
楊萍慌裏慌張地說："不，不！我沒有決定做你的老婆。即使做你的老婆也是將來的事，現在我們隻是一般的朋友，你不能亂來！"
張衛紅喘著粗氣說："××算個球!人家外國人××跟喝涼水一樣,根本就不把它當回事！"
"不，不行，堅決不行！"楊萍邊說邊掙紮反抗。但是，一個二十多歲藍領工人粗壯的身體，此時因衝動而力大無窮，壓在她身上的肉體象泰山，摟住她的雙臂象鋼鉗，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張衛紅左胳膊環抱住她的脖子，令她呼吸都有點困難。右手右腳並用蹬掉她的褲子，而後自己半脫下褲子，又用右手右腿強行分開她緊夾著的雙腿。
楊萍覺得下腹下鑽心般的一陣疼痛，不禁叫喊了幾聲。她明白事情已不可挽回，就不再反抗。除了疼痛和屈辱，她一點快感也沒有，眼淚似泉水般湧出！
楊萍就這樣失去了童貞，告別了姑娘時代！
張衛紅欺楊萍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否則他絕不敢如此放肆。楊萍身邊如果有個親人給她出主意，她一定會嫁給一個較好的男人。
有道是"生米做成熟飯"，楊萍認了，認命了。傳統的貞節觀，令楊萍又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從此，張衛紅每天都要弄她一次。她因為生理的需要也樂意作愛，就象一日三餐一樣，是生活中不可少的了。但是每次她都以滿懷期望開始，以失望不滿結束。張衛紅對她既不會事前愛撫，又不會事後溫存，千篇一律，三分鍾就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隻管自己發泄完成，哪管楊萍感覺如何。
楊萍不滿張衛紅的粗魯、暴躁，最重要的是她終於清醒了，明白了，張衛紅的長像根本就配不上她。身材比楊萍低了半頭，麵貌粗俗，人們議論楊萍"鮮花插在牛糞上"。這時楊萍如果果斷地跟張衛紅斷絕關係，尚且可以補救。但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貞節觀令她猶豫不決。
楊萍有個師傅叫李衛東，大楊萍五六歲，未婚。他本來有意於楊萍，但動作慢了一點，被張衛紅捷足先登。但是，他心有不甘，頻頻向楊萍發動攻勢。他脾氣比張衛紅好，嘴巴比張衛紅甜，城府比張衛紅深，長象也略好於張衛紅。又加上兩人工作上的便利條件，有比張衛紅更多的時間和機會接近`影響楊萍。楊萍覺得他比張衛紅好，漸漸對他有了感情。
李衛東請楊萍吃大菜，買皮鞋。楊萍向李衛東講到她對張衛紅的不滿。李衛東說："他象個武大郎，根本就不配你，嫁給我吧？"
楊萍說："我可跟衛紅睡過，你不計較？"
李衛東說："那有什麽關係！我不在乎。"
一天，李衛東趁張衛紅上夜班的機會，把楊萍叫到自己家裏。並肩坐在沙發上，關起門來吃喝說笑。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一拍即合，一會兒就抱在了一起，滾在了一起，最後都赤條條地絞在了一起。過後楊萍非常滿意，李衛東的床上功夫比張衛紅好多了。
從此她就一馬雙跨，成天忙於應付兩個男人。
她終於提出了跟張衛紅分手。張衛紅扇了她一個嘴巴，喝道："你要不跟我結婚，我就殺你全家！"楊萍向李衛東哭訴，要李衛東給她撐腰，要嫁給李衛東。李衛東見此，不得不攤牌，說："你已經是衛紅的人了，你就嫁給他吧。我要是娶個破了的女人，人家都會瞧不起我。"楊萍氣得大哭，大罵李衛東是個騙子。
楊萍免強嫁給了張衛紅。一年後，生了個男孩。不知什麽原因，楊萍沒有奶水，隻得把孩子交給婆婆用牛奶喂養。楊萍落得個清閑自在，玩得更開心，更方便了。
莫非是蒼天的有意安排，要造就一個妖媚風流女人的完美形象？使她能夠方便地了結情緣，討清情債？楊萍生育後身材一點都沒有改變，反而更窈窕了。那兩個乳房更豐滿，更誘人了，顫顫巍巍，象要把襯衣頂破似的，令男人看見就心驚肉跳！
有一天，廠裏開聯歡晚會，有位歌唱家在台上唱通俗歌曲。歌詞中有一句："送君送到小村外，有句話兒要交待，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當唱到"不要采"一句的時候，台下幾十個小夥子把歌詞改為"都要采"，和著演員大聲唱。並且為這句歌詞後邊
的伴奏填上詞，齊聲唱起來："不采白不采，不采白不采"，而後哄堂大笑。楊萍周圍的小夥子一邊笑，一邊紛紛把輕佻的目光投向楊萍。楊萍看著小夥子們張著咀傻笑的樣子，感受到小夥子們熱烈的愛慕目光，覺得臉上熱烘烘的，心髒跳動的速度也加快了，羞赧地低下頭，感到好玩和歡樂。楊萍的許多女朋友常常毫不加掩飾地談論自己的婚前性行為和婚後的婚外性行為。
社會風氣的潛移默化，使楊萍對愛情、婚姻、性關係的意識，逐漸地放開了。
楊萍的文化素質本來就不高，而她周圍又沒有一個親人監督她，教育她，所以她很快就沾染上了一些不良習慣。她最喜歡的是男人請她下館子，最熱中的是逛百貨商店。見到漂亮的時髦衣服、鞋子，她總是愛不釋手，非要想方設法弄到手。剛進城時的艱苦樸素的作風，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
有一天，楊萍結交了一個叫潘亞的青年，年齡比楊萍小三四歲，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楊萍一見鍾情，愛得如癡如狂。隻可惜潘亞沒有藏嬌的金屋，兩人隻能打遊擊似的，打一炮換一個地方。環境不好，時間匆匆，隻得采用後部位性交的辦法。這辦法不用脫鞋，隻需把褲子脫至膝蓋即可，如有風吹草動，兩秒鍾即可提上褲子，走人。
張衛紅多次謀劃捉奸，因這一招而屢屢落空。隻見兩人在一起，未見兩人脫衣服。他是啞吧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潘亞對楊萍說他做生意急需三千元的資金，楊萍毫不猶豫把自己的全部積蓄借給了他。哪知這錢是肉包子砸狗--一去不回，連潘亞也無影無蹤了。楊萍方知上當受騙，後悔不迭。
後來楊萍下崗了，實實在在的生活問題擺在她麵前，逼得她不得不考慮：男人可以用愛情遊戲騙錢，女人就不可以以此掙錢了嗎！她可真是心疼那三千元錢，那是她的勞動血汗嗬！有道是"錢、錢、錢，命相連"，生活的許多方麵都需要錢，她也真是太需要錢了！
有位四十多歲的大款愛上了楊萍，提出了許多優惠條件，要跟楊萍結婚。楊萍虛與委蛇。她因為錯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而吃盡了苦頭，她不能再犯一次錯誤，嫁給另一個不愛的男人。
那大款起初是大把撒票子請楊萍吃飯，給她買衣服。後來在一間包房裏，向長沙發上甩了三張百元大鈔，要求跟楊萍上床。楊萍不表態，大款又加了一張百元大鈔。楊萍還是不答應，大款
又甩出一張。楊萍把五百元錢抓進自己的手提包，然後迅速地解開了褲腰帶。後來兩人又多次發生性關係。商人是最會算金錢賬的，給的錢越來越少：四百、三百、二百。待那大款一次隻給一百元的時候，楊萍就跟那大款永別了。
男人誰也不願戴綠帽子，張衛紅也不例外。他雖然沒有抓住楊萍跟人通奸的真憑實據，但種種跡像是他忍受不了的。他多次毆打楊萍，有時竟使用棍棒。打得楊萍臉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雙手抱著頭護著臉，滿屋亂跑，滿地翻滾，鬼哭狼嚎，淚流滿麵。這種情景，怪殘酷，怪可憐的。
孟子曰："食、色、性也"。色情是人生活當中僅次於吃飯的第二位要緊的事情，從性生活刺激的強烈，歡樂的集中方麵來說，比吃飯還重要。打罵並不能使楊萍改變作風，隻能使她更放肆，更隱蔽，更狡猾地去追求婚外情。
"你是個畜生，你坑死了我！我討厭你，恨死你！離婚，離婚，堅決離婚！我決不改變！"這就是楊萍對張衛紅的回答。被暴力傷害急了，她也會反抗。一次她跑到廚房掂了一把菜刀，照張衛紅砍去。張衛紅一躲閃，刀砍在了胳膊上，砍了一條一寸多長的口子。鮮血教育了張衛紅，從此他再也不敢向楊萍施暴了。兩口子一生氣，楊萍就離家出走，晚上住在她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家裏。張衛紅
楊萍心裏明白,跟她同齡象模象樣的男人，跟她玩一玩可以，真心愛她，能娶她的男人也不好找。況且她舍不得兒子,不願因離婚對兒子造成傷害。所以這樁婚姻就湊合下去了。
第四章
（一）
楊萍對方域講著自己的身世，早已泣不成聲，淚流滿麵。"我不論到哪裏都覺得沒有親人，我什麽時候都覺得孤獨！我處處都覺得受壓抑，時時都覺得被人瞧不起！我無論何時何地都有寄人籬下的感覺。我想有個溫暖的家，有個真正愛我的人。可是，我到哪裏去尋找嗬！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嗬！"
方域唏噓不已，止不住流下了兩行老淚。說："我和你一樣命運坎坷，我受到的傷害比你還嚴重。幾十年來我最痛苦的是孤獨和寂寞，最渴望的是友誼和愛情。我們'同為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此時，月色慘淡，柳絲如煙，清風由涼漸寒，空氣中彌漫起冷霧，草葉上凝結起露珠。洛河"嘩嘩華"的流水聲深沉、急促、淒涼，猶如人的哭聲。"洛河夜哭"，名不虛傳！
方域捧住楊萍的麵孔，用嘴唇和舌頭慢慢地一點一滴地舔楊萍臉上的淚水，悄悄地吞進肚裏。深情地說："我願意用我的熱血撫平你心靈的創傷，用我的摯愛溫暖你冰涼的心！你單純、質樸、直爽、熱情。馬克思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換句話說：有愛情的結合是道德的。你熱愛生活無可非議；你追求幸福天經地義。如果說你有缺點和錯誤的話，那也是環境和客觀條件造成的，責不在你，罪在他人。在我的心目中，你是世界上最好最美的女人！"
楊萍動情地撲進方域的懷抱，雙手環抱著方域的脊背，把麵孔深埋在方域的胸膛上。方域緊緊地抱住楊萍；楊萍仰起臉凝視著方域。方域用右手輕輕地撫摸楊萍的麵頰、額頭、耳朵，然後兩人互相抵住了額頭，蹭住了鼻子。終於，兩張火熱的嘴唇粘在了一起，瘋狂地親吻吮吸，緊緊擁抱，盡情愛撫。
（二）
方域和楊萍走進飯店，撿一張僻靜的座位坐下。要了兩個菜，兩瓶啤酒，邊喝邊談。方域從口袋裏取出一對翠耳飾，送到楊萍手中。那耳飾呈葉形，清水地，滿色黃楊綠。楊萍非常喜歡它，托在掌中仔細欣賞。方域說："翠玉純結、堅韌、美麗，象征君子之德，象征友誼和愛情。"
楊萍說："能值多少錢？"
方域說："有道是黃金有價，玉無價，它的價值很不好說。如果現在到珠寶首飾店去買它，最少得五千元錢。我是四百元從古玩市場上買的。這都是散落民間的古舊東西，幾十年沒有使用過，人們不知道它是什麽，也不知道它的價格。"
"你為什麽知道它是翠，為什麽知道它的價值？"
"因為我是收藏家。我研究過翠的特征，翠的鑒定方法和翠的價格。"
楊萍格格笑說道："怪有意思，收藏家,自封的吧？"
方域呷了一口啤酒道："是自封的，但不是憑空封的。幾年前，我在星期天古玩市場上，見一農民用手帕包了一包翠件。有幾十件，大多是小片狀的衣飾，不成材，隻有一個翠戒麵。我問他'咋賣'？他說'十元錢一件'。我給了他十元錢，買下了那個戒麵。那戒麵成弧型，
"嗬！十元，一千元，一百倍的利潤！"楊萍吃驚地說。
"我出手的東西，一百倍的利潤，不止三件兩件。你看，我自封為收藏家，並不太過分吧！"
楊萍拍手笑道："不過分，不過分，了不起！這一套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自學的。"
"我當你的學生可以嗎？"
"當然可以。"方域說："其實，我賣那個翠戒麵不是幹了件聰明事，而是幹了件傻事，天大的傻事！當時我對翠的價值認識不足；我們這個中等城市拍賣行鑒定師的水平也不高；拍賣市場也非常狹小，所以隻賣了一千元。那隻翠戒麵的價值不是一千元,也不是一萬元，最少是十萬元！所以說我是當了一個大大的傻瓜，而那個台灣老頭撿了一個大大的便宜, 幾乎是白撿了一個寶貝。"
楊萍瞪大眼睛驚歎道："嗬！真是不可思議！"
方域說："在古玩行，類似的現象並不少見。用收藏家的行話,這叫做'檢漏',或叫'檢漏貨'。檢漏貨一要靠豐富的古董鑒定知識，要能慧眼識寶,要知人之未知,行人之先行;二要靠運氣。
"
二人走出飯店，來到他們昨天約會的洛浦綠草叢中坐下。
此時月白風清，暗香浮動，楊萍斜倚在方域懷中，感到溫馨而甜蜜。
她握著方域的手說："你說你受到的傷害比我還嚴重，說說你受到過什麽傷害？"
方域一隻胳膊摟著楊萍的肩膀說："一九五七年反右運動時我被批鬥過，最後被開除了團籍，學生操行等級從甲等降為丙等。批鬥會是一種精神的刑罰、心理的折磨、意誌的摧殘、人格的侮辱,它對人的傷害超過肉刑。"
"為什麽？"
"罪名是攻擊農業合作化搞早了搞糟了，當時這是標準的反黨反社會主義言論。"
"你又不是農村家庭出身，對農村不十分了解，怎麽關心起農村問題來了？"
"我的二舅是中農，我多次到農村去過，親眼見過農村的實際情況。當時大部分農民對農業合作化不滿意，出工不出力，幹活不講質量。幹部多吃多占、欺壓群眾的現象並不少見，幹部瞎指揮勞民傷財的現象愈演愈烈。譬如這個縣長上台了，主張挖渠抗旱排澇保豐收，於是就到處挖渠，弄得大平原上溝渠縱橫。那些渠道沒經過科學規化，不符合實際情況，既不能抗旱，又不能排澇，反而挖斷了道路，影響了交通，白白浪費了許多可耕地。往往是不久農民就偷偷把那些渠溝平掉，重新種上莊稼。那個縣長上台了又主張打井抗旱，於是就到處打井，井打得越多越好，於是大平原上到處都是黑窟窿。有的水井因為沒有抽水機配套，發揮不了作用，有的水井是沒有挖到出水深度的旱井。這些虛假的政績工程，不但勞民傷財，而且殺人害命。冬天大雪把水井掩蓋住了，玩耍的孩子、過年走親戚的路人掉進井中凍死淹死的悲劇時有發生。那些水井的結果可想而知，一陣風後就被農民填埋了。我初中高中時期班級的同學大部分是農家子弟，他們閑談中常反映一些農村的陰暗麵，不過大多數是私下發發牢騷而已，而我是公開談論罷了。"
"你不覺得你太傻了嗎！"
"我認為我又傻又不傻。我從此斷送了前途，有的人從這方麵說我是太傻了。曆史已經證明我的立場觀點是正確的，現在不是實行了土地家庭承包責任製了嗎？既有今日，何必當初。從這方麵說我是先知先覺先行者，一點也不傻。"
"你後悔不後悔？"
"後悔嗎,不能說一點沒有,但是，我也不後悔。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嘛。林則徐有詩道:'苟利國家生死以, 豈因福禍趨避之'。"
楊萍激情地把麵孔貼在方域的身上，真情地說："我對你講的不太懂，但是，我覺得你是個老實人，是個好人！"
方域說："我覺得我們的結合決非僅僅是天緣，也非僅僅是巧合。是我們的心靈感應，是命運相通！"
楊萍說:"我覺得你好象一棵大樹,我可以背倚大樹好乘涼。"
方域用熾熱的眼光凝視著楊萍豐滿、起伏的胸脯。楊萍理解方域的感情，主動背過雙手，解開胸罩的銅鉤和前胸襯衣的一個扣子。方域會意，解開另兩個扣子，撥開胸罩和襯衣。
月光下，楊萍的兩個乳房白如凝脂，線條飽滿，圓潤而優美，如特大型的白牡丹的花苞，兩個乳頭似含苞的紅玫瑰，那深深的乳溝動人魂魄！
"嗬！真美呀！"方域歎道。
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幅世界名畫家的油畫，是羊脂白玉的雕塑。他用顫抖的右手，就象虔誠的佛教徒觸摸金身佛祖那樣，輕輕地去觸摸它。溫、軟、滑、膩，手指象觸到電，電流陣陣衝擊他的根根神經，快樂的熱流傳遍他的全身。他誠惶誠恐地將麵孔埋在那乳溝中，閉目凝神，如癡如醉，無限溫馨！
楊萍閉上雙眼，從鼻孔裏輕輕哼忸呻吟，兩手溫柔地撫摸方域的麵龐和頭發。她陶醉著，陶醉著，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期待著方域的暴發和瘋狂。
方域不是不想進一步發展，而是出於對楊萍的尊重，抑製了自己。他覺得楊萍的玉體是那樣的美麗、聖潔，他自慚形穢，他不願意侵犯、褻瀆了他的小公主。
（三）
方域和楊萍打的士來到方域的住所。方域掏出一張百元麵額的人民幣遞給司機，司機說沒錢找零。楊萍說“我有零錢”，從司機手裏接過百元幣裝進錢包，拿出六元零錢給了司機。
二人走進方域的住室。
楊萍見住室簡陋破舊，幾樣簡單的破舊家俱。一個書架上放滿了書，一個書架上放滿了古舊的瓶瓶罐罐。楊萍說："進到你這屋裏，時代好象倒退了二十年，農村一般家庭的設施也比你這裏好。"
方域說："我不追求物質享受，追求的是精神享受；我不追求物質的富足，追求的是精神的富足。你別看我的住室簡陋卻藏有價值百萬的寶貝。這就叫'敗絮其外，金玉其內' 。"
楊萍瞟了一眼方域睡的床說："現在誰還睡木板床，你就不嫌圪腰？"
"木板床更易保護脊柱的平直。"
"你是不是真的沒有錢？你的錢都搞哪裏去了？"
"說到錢，我真是窮得叮鐺響，從來就沒有過銀行存折。口袋裏如果是剛發工資還有一兩千元錢；如果是月底，往往隻剩下三二百元，有時甚至還欠外債。有人說收藏家是最富的窮人，或者是最窮的富人。言其窮，是指口袋裏沒錢；言其富，是指收藏品的富有。如果遇到看中的寶貝，就是砸鍋賣鐵，或舉借外債，我也要把它買下。"
楊萍看那些陶瓷器，摸摸這一件，掂掂那一件，眼睛盯上了一件尺餘高的綠釉瓷器。那瓷器圓鼓腹，細頸，喇叭口，釉色翠綠，上有一些白色的銀片和褐色的土鏽，鼓腹上部有對稱的兩件虎麵輔首，胎色褐紅。
方域介紹道:"這是件西漢時代的插釉陶水器。"
"值多少錢？"
"古董的價格非常複雜。我是一百元從星期天古玩市場上買來的，放在香港或台北要值數千元，放在歐、美價就更高了。"
"為什麽境外那麽貴？"
"這釉陶器距今兩千多年了。那時候不要說美洲，就是經濟文化發達的歐洲，就連王室，貴族日常用具也多是木器和陶器。直到一千多年以後，歐洲才能燒出這樣的陶瓷。從台北挨個兒挖掘，挖到台南也挖不出一件這樣的文物。你想,哪能不珍貴！"
"這裏為啥這麽便宜？"
"這裏是九朝古都，古墓葬很多。'邙山無臥牛之地'，說的就是邙山上古墓密集，竟無臥下一條牛的無墓的空地。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古玩市場剛剛部分開放，方才啟動，市場發育不健全，消費意識和消費群體沒有形成。"
"我說你為啥當收藏家，原來是想發財！不是說倒賣文物犯法嗎？"
"君子愛財以其道，希望收藏品增值的動機也是有的。但是，並不是主要動機，主要的是精神寄托。文管部門對這些低檔文物不感興趣，沒有積極性。因為這些東西在倉庫裏堆積如山，放都沒地方放。過去農民偶爾得到這些東西，上交文管部門吧，費工夫，費時間，自己又得不到一點好處。放在家裏吧，等於存放定時炸彈，因為私藏文物是犯法的。怎麽辦呢？隻好用钁頭把它們打碎，扔掉。因為這些東西不值錢，體積又大，專門盜挖走私文物的罪犯，大多在墓坑裏就把它們打碎了。現在有了個小小的市場，農民多少可以換倆錢，就不破壞它了。收藏家買下，妥善保存起來。你想,這不是保護文物嗎？談何犯法！"
楊萍點點頭，在破椅子上坐下。
方域從藏寶櫃裏取出一串和田白玉手鏈，戴在楊萍手腕上。那粒粒白玉晶瑩、溫潤、細膩，如同白葡萄，有些玉粒上有沁色，顯然是千年古玉。
楊萍問："這手鏈能值多少錢？"
"至少幾千元吧。"方域答。抓住揚萍的兩隻手，盯著揚萍的眼睛，深情地說："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兩人激情地擁抱接吻。
揚萍大方地脫光了全身的衣服，炫耀似地立在方域的麵前說："我發現男人們都很喜歡我的身體。"
方域上下欣賞楊萍的胴體說:"你的身體的確很美！"
楊萍又說："誰跟我玩一次，我總是忘不了他。"
方域聞言不悅，覺得立在他麵前的天使的形象，應該打個小小的問號。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嘛。"但是又覺得楊萍的樸實、直爽也很可愛。那美麗的胴體立即吸引了他的全部精神。
楊萍粉麵微紅，杏眼迷離，紅唇含笑，粉頸細長，雙肩寬闊，酥胸飽滿，柳腰纖細，白臀圓豐。兩條凝脂堆玉的大腿中間小腹之下，一個小平錢大小的圓孔，孔中隱隱現出一點粉紅的色彩；圓孔上方一塊比大姆指甲稍大的一叢黑毛，似日本鬼子唇上的仁丹胡。與眾不同，分外清潔幹淨。正是:雪中桃花一片紅，白玉之上點丹青。
"嗬！真是個尤物，可愛的尤物！"
方域激情而溫柔地吻遍她的全身。
楊萍雙手揉搓著方域的頭發和麵龐，閉上雙眼，圓張著嘴巴，發出時大時小，時緊時慢的"啊"、"啊"之聲。一會兒，她急切地說："我受不了啦！受不了啦！"頹然仰麵躺在床上，一邊用雙手緊拉方域，一邊輕聲軟語說："來！來！快來！"
方域感到此時這一個"來"字，是世界上最美的語言，最美的音樂！他爬了上去……
楊萍覺得似春潮衝破了堤壩，洶湧澎湃，一瀉千裏。將她淹沒，將她席卷，將她溶化。一會兒把她卷入旋渦，刹那又把她拋上浪尖，又將她升華到雲裏、霧裏。接著閃電雷鳴，大雨傾盆。她身體起伏的頻率和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呻吟聲越來越高。突然她期待的閃電擊中上了她！她心中灼熱，肌肉發燙，興奮得大叫一聲。接著伸直了手臂，放鬆了身體，停止了呻吟，隻有漸小漸弱的喘息。她覺得全身都酥了，麻了，癱了；神誌醉了，迷了，昏了。身上濕淋淋的，微閉著雙眼，笑眠著紅唇，鼻尖上凝聚一滴汗珠。令人聯想到春雨初歇，玫瑰花適逢甘霖後的慵釅和嬌豔。玫瑰花心那一滴晶瑩的雨滴莫非是它歡喜的眼淚？或是激情的精華？
方域凝視著楊萍紅彤彤、汗涔涔的小臉，激情地說："嗬！我的小天使，我的小公主，我的親愛的！你愛我嗎？"
"我愛你！"
"你叫我什麽？"
"老師。"
"不行，不來勁。"
"那喊什麽？"
"爸爸。"
"爸爸不應該幹這事。"
"不是指血緣上的爸爸，而是親密意義上的爸爸。"
"爸爸！"楊萍柔聲細語喊。隨著又一次高潮的來臨，她雙手抱緊雙腿纏緊方域，圓張嘴吧"啊"、"啊"兩聲，喃喃地說："爸爸，我的親爸爸，我的好爸爸！"
方域被楊萍的愛和激情感染，覺得血液在沸騰，全身在燃燒，用力，用心，用靈魂猛烈衝擊。
像長久沉寂的活火山，蓄積了太久，太多的熱力和能量，那千度高溫的熾熱的岩漿在攪動，在翻騰。轟隆一聲巨響，石破天驚，山搖地動！石、砂、熔岩、水汽，噴薄而出，直衝九天雲霄。火紅的，熾熱的岩漿漫流向峰穀、原野！
事後，兩人都疲憊不堪，溫存休息了半響。
楊萍待意盡心靜之後，再看近在咫尺的方域，發現方域蒼老粗糙。感到與一位大自己近三十歲的男人相愛，似乎有點委屈和羞辱，想道："看來他是個好人,對我也很好，有真愛，但是,古古怪怪的,與眾不同,令人難以理解。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