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佛自斷後路拒絕談判?留學生淪為“哈佛難民”,曾經的美國夢或成黃粱一夢?
對世界各地的學生來說,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代表著成就的巔峰,它意味著在這個培養諾貝爾獎得主、行業領袖和全球領袖的校園裏,獲得一席之地。
如今,這種吸引力正岌岌可危。在與白宮日益激烈的鬥爭中,哈佛大學在上周四遭受了迄今為止最沉重的打擊:美國政府禁止這所常春藤盟校招收外國學生。此舉可能會損害哈佛大學在全球頂尖學者中的聲譽、收入和吸引力。
與政府削減26億美元的研究經費相比,美國政府的這一舉動對哈佛大學構成了生存威脅。哈佛大學在一項試圖阻止這一行動的訴訟中總結道:“沒有國際學生,哈佛就不是哈佛。”
哈佛隨即提起訴訟,一名美國聯邦法官發布臨時限製令,緊急叫停政府的這一決定。在爭議白熱化的背景下,這場看似行政政策的風波,迅速升級為一場象征自由與控製、開放與排他的政治對抗。圍繞這所全球頂尖大學的戰爭,已不僅限於教育議題,更牽動中美博弈、移民政策乃至言論自由的深層次矛盾。
哈佛反擊 法庭封殺特朗普命令
這項被緊急叫停的決定,來自特朗普政府控製下的國土安全部,內容是撤銷哈佛大學在SEVP係統中的認證資格。SEVP是國際學生合法在美就讀的關鍵,若失去認證,學校將無法招收新生,現有學生也須轉學或回國。
哈佛大學憤怒回應,校長艾倫·加伯(Alan Garber)發表公開信稱,此舉是“公然非法”的報複,目的是打壓哈佛的學術獨立。他寫道:“政府正在試圖一紙命令抹除哈佛四分之一的學生群體——對我們使命至關重要的國際學生。”

白宮副新聞秘書艾比蓋爾·傑克遜駁斥了哈佛校長,稱哈佛“窩藏反美、支持恐怖主義的煽動者”,並指責法官“有自由派傾向”,無權幹預移民政策執行。
專家指出,這起案件將首先在波士頓的聯邦法院審理,這些法院曾多次對特朗普政府不利。然而一旦上訴到美國最高法院,結果將難以預測。
法學教授卡爾·托比亞斯表示:“這對哈佛是硬仗,但它有資源、有律師,也有抗爭的意願。”
對許多國際學生而言,這場風波不僅關乎簽證和學業,更關乎信任與歸屬。
一名匿名英國學生說:“我們不是局外人,我們是哈佛的一部分,而現在我們卻成了政治博弈中的籌碼。”
紐約時報報道稱,哈佛的高層私下已經認定,他們正麵臨一場重大、非常重大的危機,而且幾乎沒有什麽好的退路。如果你是一家律所,遭遇了一項行政命令,你可以去法院申請臨時限製令,然後回去繼續工作,一切還能維持某種程度上的正常。但哈佛的情況遠比這複雜得多。幕後的局勢有降溫的可能嗎?據報道,哈佛的董事會不允許學校重返談判桌。董事會成員們不相信與特朗普可以談判。

哈佛國際聲譽受損 或從第一寶座跌落
中國外交部在一次新聞發布會上表示:“美方相關行動隻會損害其自身形象和國際信譽。”在判決公布後的幾個小時內,後果開始顯現。比利時王室表示,剛剛完成哈佛研究生項目第一年的伊麗莎白公主,正在等待結果,以決定明年能否返回哈佛。

前哈佛校長,也是美國前財長拉裏·薩默斯(Larry Summurs)稱,特朗普此舉對美國精英大學帶來了永久性傷害:“毫無疑問,我們正在向中國贈送一份戰略禮物,我們正在加強其他英語國家(無論是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還是新西蘭)大學的競爭力。那些在美國機場有過不愉快經曆的人,將來不太可能願意送孩子去哈佛或其他大學。但最終,我相信美國的機構,包括美國大學,都擁有強大的韌性。正是美國人容易驚慌失措,容易描繪可怕的景象,才使得這些預測成為自我否定的預言。
毫無疑問,損害已經造成。但我相信,如果我們能夠認識到這一點,並重新認識到我們的大學是無價的國家資產,同時大學也認識到它們必須與更廣泛的社會利益保持聯係,我相信我們能夠以積極的方式走出這段非常艱難的時期。”
特朗普或對“精英大學”全麵出擊
哈佛並不是唯一目標。今年4月,白宮凍結了對哈佛22億美元的聯邦資金,特朗普還威脅取消其免稅地位。特朗普在白宮表示:“哈佛必須改變作風。”
針對大學校園中反以色列、支持巴勒斯坦的抗議活動,特朗普政府指責這些學校縱容“反猶太”行為,並要求加強懲治。但哈佛稱這些是對校園多元言論的攻擊,且質疑此舉背後是否有政治報複動機。
率先公布哈佛禁令的國土安全部部長諾姆表示:這是對其他大學的一次警示,特朗普政府絕對會考慮,對其他出現反猶事件的高校采取類似行動。
中國留學生問題引發外交部回應
在所有國際生中,中國學生承受的壓力最為集中。截至2024年,中國留學生人數從2019年的約37萬人降至27.7萬人,哈佛數據顯示,他們占該校國際生的五分之一。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表示,中美教育合作“是互利的”,中國將“堅定維護在美中國學生和學者的合法權益”。
在哈佛肯尼迪學院讀書的中國研究生特蕾莎在社交平台發文:“我們都成了哈佛的難民。”她表示,導師已發出安撫郵件,校方正嚐試在72小時內與政府磋商。
哈佛學生變“哈佛難民”
在社交平台上,#HarvardRefugees(哈佛難民)標簽迅速傳播,成為象征抗爭的聲音。有學生在Instagram上發布手舉“我不是非法移民,我是哈佛學生”的照片,也有校友公開呼籲捐款支持受影響學生的法律援助。
目前這場風波雖然暫時因法院的臨時限製令而得以喘息,但不確定性依然籠罩在每一位留學生頭頂。
尤其對那些已經畢業、等待實習(OPT)或已經在工作的國際學生來說,SEVP資格的喪失將直接影響他們在美國繼續合法居留的身份。一旦係統關閉,不僅新簽證將被暫停發放,連現有簽證的更新都可能被拒。這意味著一些已經簽下實習或工作合同的學生,可能麵臨被公司撤約或簽證自動作廢的命運。
哈佛的教授與行政人員也陷入應對危機的焦慮中。一位要求匿名的係主任坦言:“我們每天都在開會,不是討論學術,而是討論如何保住學生。”一些院係已經緊急建立法律援助小組,幫助受影響的學生獲取簽證律師、更新移民記錄,甚至協調與其他高校的轉學可能性。
意識形態與自由學術的分岔口
而在政壇之中,這場衝突其實由自由派與保守派意識形態的衝突所演化而來。保守派媒體猛烈抨擊哈佛等“常春藤精英”機構“縱容極端言論”,而自由派則將此視為特朗普政府試圖通過行政手段打壓學術自治與思想自由的象征。
而對於正被夾在學業、身份與政治風暴之間的學生而言,他們的焦慮,卻遠遠超過了任何法律程序或學術辯論所能涵蓋的範疇。未來三個月,美國的高等教育將被這一案所檢驗,而哈佛,成為戰場的最前線。
這場圍繞哈佛國際學生簽證資格的法律戰,其背後是美國高等教育、移民政策與文化身份政治的激烈碰撞。它不僅是哈佛與特朗普政府的對峙,更折射出一個更深層的結構性問題:在一個日益分裂的國家裏,精英教育機構能否繼續作為開放、多元和全球化價值的守護者?
“美國優先”將不可逆的破壞美式教育
從政策根源上來看,特朗普政府對高等院校的審視並非孤立事件,而是其“美國優先”治國理念的自然延伸。多年來,該政府一再強調要清除“濫用簽證體係的人”,強化“合法移民的篩選標準”,甚至對“大學校園變成政治溫室”表達不滿。國際學生,尤其是來自中國、伊朗等地的理工科專業留學生,被視為潛在的“國家安全隱患”。

這場風波對高校“軟實力”輸出模式形成挑戰。長期以來,美國大學通過接納全球最優秀的學生,建立起世界學術中心的地位。國際學生不僅帶來學術多樣性,更通過校友網絡、文化傳播和科研合作,持續輸出“美國理念”與價值觀。而如今,若大量國際學生感到不再受歡迎,不再有安全感,他們將轉向加拿大、英國或澳大利亞等更為開放的教育體係。這不僅影響人才流動,也動搖美國在全球高教體係的領導地位。
這起事件也讓人重新思考“學術自由”與“國家幹預”的邊界。在政府以反恐、反極端主義為由幹預大學招生、師資聘任、資金使用乃至言論審查時,大學還能否堅持獨立性?哈佛在此次應對中展現出抵抗姿態,但其他資源較少的院校是否具備同樣的能力,仍是未知數。
許多法律專家也認為法律明確站在哈佛一邊。但政府掌握著權力的杠杆,正在以不留情麵的方式,有條不紊、前所未有的方式對這所大學展開攻擊。雖然哈佛起訴特朗普政府獲得了暫時的勝利,但裁決並沒有解決根本問題,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仍然懸而未決。
對於國際學生來說,就讀哈佛的前景變得極其不確定。即便哈佛這次打贏了官司,但是損害可能已經造成。哈佛陷入到了一個進退維穀的境地,如果繼續對抗特朗普,那勢必會遭到進一步的打擊。曾經的“美國夢”終成黃粱一夢
最重要的是,這場風暴正在深刻改變一代留學生的“美國夢”。對許多家庭來說,將孩子送往哈佛不僅是追求知識,更是一次跨越階層、融入全球舞台的通道。而當簽證身份、校園安全乃至輿論環境都充滿不確定時,留學美國的吸引力也在被悄然削弱。這起“哈佛事件”的最終走向,不僅將影響哈佛8000名國際生的命運,也可能決定未來數十年美國高校的國際競爭力與道德聲望。
哈佛與白宮的對峙,不隻是一起政策爭議,更是對當代美國教育自由、國際合作與政治極化的縮影。這場風暴還未平息,下一輪將怎樣還不得而知。但對於那一代懷揣理想來到美國的年輕人來說,他們的學業與人生,正在一場不可預測的政治遊戲中被反複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