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美劇《白蓮花度假村》三季熱播以來,其獨特的男性正麵全裸鏡頭便飽受爭議,為何男性裸體在21世紀的如今,仍能讓觀眾如此不淡定?
在第三季泰國篇第四集中,深陷財務犯罪的富豪老爸蒂姆(傑森·艾薩克飾)穿著鬆垮浴袍吃著飯,當他因情緒崩潰而抱頭懊惱時,浴袍意外敞開露出下體,嚇得子女們集體尖叫:“爸!你的××!”這個0.5秒的畫麵瞬間炸翻社交平台,網友還玩梗說“馬爾福(《哈利波特》的角色)的魔杖在泰國顯形了”。
其實這已經不是本季第一次因為裸露上熱搜了。第一集他兒子就光著身子宣布要自慰,這並非本季首個引發討論的裸露場景,前兩季也有睾丸癌檢查、泳褲凸點等名場麵。最新一集甚至出現俄羅斯遊客當眾甩生殖器的重量級劇情。
縱觀三季,能看到編劇邁克·懷特特別擅長用男性裸體製造話題,從嗑藥員工的床戲到偽叔侄禁忌關係,每次裸露都能讓收視率飆升。數據顯示第三季單集平均收視1220萬,比第二季暴漲78%,這種“一裸就登熱搜”的盛況,折射出社會對男性裸體既獵奇又不安的複雜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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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影視劇裏男性裸露越來越常見,但《白蓮花》每次播出相關畫麵還是會引發全球媒體關注,說明這依然是文化禁忌。當鏡頭對準男性身體時,觀眾的反應早已超越了單純的情色討論範疇,變成了觀察權力、脆弱和人性本質的多棱鏡。
歐美影視在裸體呈現上差異明顯。歐洲作品對男女全裸鏡頭向來更開放,英美卻保守得多。英國規定晚9點前不能播裸露畫麵,導致電視史上男性生殖器直到90年代才在深夜節目《歐洲垃圾》裏首次亮相。1999年,《同誌亦凡人》成為首部在同性題材中展現男性全裸的劇集,即便如此,如今英國熒幕上的男性裸體仍屬“稀有物種”。
美國電視首例的男性生殖器鏡頭出現在1989年西部劇《寂寞之鴿》,而真正的突破來自付費頻道HBO,其於1992年播放的《魔界奇譚》便出現了性行為後的裸男,1997年《監獄風雲》到2011年《權遊》不斷試探尺度,2019年《亢奮》更衣室更是驚現30個裸男,2022年《帕姆與湯米》甚至直接讓男性生殖器“開口說話”。
“近年男性裸體確實越來越常見”,杜倫大學專家聖地亞哥·福茲-埃爾南德斯表示,“但《白蓮花》引發的熱議說明這仍是敏感話題——編劇邁克·懷特正是利用這種獵奇心理,把男性裸體變成了劇集的流量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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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影視界長期回避男性裸體?學者提出“陰莖神秘感”理論:真實器官和象征權力的“陽具”需要區分。父權社會通過隱藏真實器官維持陽具的神聖性,一旦常態化展示,男性權威的神話就會破滅。
《白蓮花》裏兩位中年男性的意外裸露印證了這種脆弱:陷入財務危機的蒂姆和疑似睾丸癌的馬克,在人生低穀時連體麵都維持不住。他們的裸露成了權力崩塌的隱喻。
相比之下,自大狂卡梅倫和薩克森的表現截然不同。前者故意在陌生女性麵前露下體彰顯魅力,後者用裸體羞辱處男弟弟——這些“武器化裸體”行為,本質是父權製下性霸權的暴力展示。正如《男士健康》評論:他們正在把男性裸體變成權力武器。
影視學者彼得·萊曼的“戲劇化陰莖”理論在此得到驗證:劇中每次裸體都伴隨著戲劇衝突,或是癌症恐慌,或是秘密曝光,或是三角戀情。這種把生理器官和劇情懸念結合的手法,既利用了觀眾的獵奇心理,又維持了“陰莖神秘”的禁忌感。當浴袍滑落的瞬間,暴露的不僅是肉體,更是權力結構的裂痕。
《白蓮花》裏的男性裸體鏡頭正在打破傳統影視的“男性凝視”規則。影評人大衛·奧皮指出,這些裸露不僅是視覺刺激,更是打破男性形象的工具——當女性身體長期被物化時,劇中鏡頭把權力遊戲、性別歧視和性支配問題直接擺在台麵上。主演傑森·艾薩克說:“懷特在平衡我從小到大看過的無數女性裸露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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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邁克.懷特很會利用裸露的戲劇效果:第三季俄羅斯遊客在泳池邊甩生殖器的荒誕場麵,把喜劇效果拉滿。《時尚先生》主編亨利·王分析:“劇中裸露就像變色龍,有時危險、有時性感、有時搞笑,這種模糊感正是它的魅力。”
但有個有趣的現象:每當男演員拍裸戲,媒體總要追問是否用了假體。第一季史蒂夫·紮恩的睾丸檢查戲用了假道具,他自嘲“荒誕到極點”;第二季西奧·詹姆斯要求做“普通人尺寸”的道具,結果發現“根本是驢用的”;本季艾薩克的子女也證實父親用了假體。這種集體“道具聲明”,暴露了社會對男性裸體的持續不安。
艾薩克在采訪中尖銳指出雙重標準:“女演員瑪格麗特·庫利在《藥癮》全裸,沒人追問隱私細節。為什麽男演員就要反複解釋生殖器真假?”雖然他後來道歉說用詞不當,但核心問題依然存在——為什麽男性裸體總成為輿論焦點?
學者福茲-埃爾南德斯點出更深層矛盾:“用假體看似保護隱私,其實強化了‘雄偉陽具’的神話。當屏幕上全是不真實的巨物,反而鞏固了父權社會的生殖崇拜,和打破男性權威的初衷背道而馳。”數據顯示,美國成人影視中男性平均尺寸遠超現實,這種扭曲審美正在主流影視蔓延。
隨著最終兩集臨近,泰國度假村必將出現更多震撼畫麵。正如懷特對《紐約客》所說:“性愛場麵本就是人類本能的自然表現,不必汙名化也不必神聖化。”當浴袍被掀開時,暴露的不僅是肉體,更是整個社會對性別、權力和身體的認知焦慮。這場始於裸體的視覺革命,最終會讓我們思考:什麽時候才能坦然接受身體的本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