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曾經吹噓憑著他與俄羅斯總統普京的關係,他可以在幾天內結束烏克蘭戰爭,自從他再次上任,並且開始試圖兌現這個承諾以來,我就一直擔心,弗拉德和唐之間的兄弟情在翻譯過程中會有一些閃失。#時報專欄 特朗普和普京的交易有太多問題沒有答案。特朗普把所有的歐洲盟友拋在一邊,也從來沒有明確表示他會要求俄羅斯做出什麽樣的讓步和保證。
— 紐約時報中文網 (@nytchinese) March 19, 2025
這就是為什麽在烏克蘭問題上,特朗普和普京就烏克蘭問題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令人懷疑。https://t.co/dMAFrhOJon
當翻譯告訴特朗普,普京說他願意為烏克蘭的“和平”(peace)做任何事情時,我敢肯定,普京其實說的是他準備為烏克蘭的“一塊”(piece)土地做任何事情。
你知道那些同音詞——如果不仔細聽,它們真的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或者如果你隻聽自己想聽的。
《紐約時報》報道,克裏姆林宮稱,在周二與特朗普兩個半小時的通話中,普京同意停止對烏克蘭能源基礎設施的襲擊,但他也明確表示不會同意美國和烏克蘭商定並向俄羅斯提議的的30天全麵停火。
克裏姆林宮還表示,普京結束衝突的“關鍵條件”是“完全停止”外國對基輔的軍事和情報援助——換句話說,就是要剝奪烏克蘭抵抗俄羅斯全麵占領的能力。更多證據(如果有人還嫌證據不夠)表明,普京並不是像特朗普愚蠢地認為的那樣,尋求與烏克蘭的和平;他想要占領烏克蘭。
說了這麽多,不好意思,關於特朗普和普京說起他們在烏克蘭問題上的私人對話內容,我一個字都不相信,如作家瑪麗·麥卡錫談到她的死對頭莉蓮·赫爾曼的誠信時的那句名言——連詞和冠詞都不信。因為特朗普和普京在烏克蘭問題上的交易從一開始就不太對勁。
我有太多問題沒有答案。讓我細數一下。
首先,國務卿亨利·基辛格曾經花了一個多月進行緊張的穿梭外交,才促成了以色列和埃及、以色列和敘利亞之間的脫離接觸協議,結束了1973年戰爭——這還是在所有當事方都希望達成協議的情況下。你是在告訴我,隻憑著特朗普的朋友史蒂夫·維特科夫和普京在莫斯科的兩次會麵,以及普京和特朗普之間的幾次電話,就足以在對基輔合理的條件下,結束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入侵嗎?
特朗普賣一家酒店都不可能這麽快——除非是把它送人。
等一下,等一下——除非是把它送人……
老天爺啊,我希望我們看到的不是這樣。這裏是給特朗普總統和副總統萬斯的信息:如果你們把烏克蘭賣給普京,你們的額頭上將永遠留下該隱的印記,你們背叛了250年來一直激勵著美國外交政策的核心價值觀——捍衛自由,反對暴政。
我們的國家從未如此厚顏無恥地出賣一個為爭取自由而鬥爭的國家,而我們和我們的盟友三年來一直在支持這個國家。如果特朗普和萬斯這麽做,他們講永遠無法洗去該隱的印記。他們將以叛徒“內維爾·特朗普”和“本尼迪克特·萬斯”之名被載入史冊(此處的內維爾指英國前首相內維爾·張伯倫,本尼迪克特指美國獨立戰爭期間變節投靠英國的本尼迪克特·阿諾德——譯注)。國務卿馬可·魯比奧、國防部長皮特·海格塞斯和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瓦爾茲也是如此。
我為什麽還有疑慮呢?因為特朗普一直說,他想做的就是結束烏克蘭的“殺戮”。我同意。但是,結束殺戮的最簡單、最快捷的方法,是讓發動殺戮的一方——也就是以完全捏造的理由入侵烏克蘭的一方——撤出烏克蘭。這樣,殺戮就結束了。
隻有當普京想要的不僅僅是結束殺戮時,他才需要特朗普的幫助。我知道烏克蘭將不得不向普京做出一些讓步。問題是讓步多少。我也明白,普京要想在不發動更多戰爭的情況下獲得他渴望獲得的超大份額,以及戰後對烏克蘭施加的限製,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特朗普來為他實現這些目標。
我為什麽還有疑慮呢?因為特朗普在與普京談判時,把我們所有的歐洲盟友都拋在了一邊。不好意思,但我們的歐洲盟友已經向烏克蘭提供了數十億美元的軍事裝備、經濟援助和難民援助——加起來比特朗普謊稱的美國援助數額還要多——他們已經明確表示,他們現在準備做更多事情,阻止普京占領烏克蘭,然後再把目標對準他們。
那麽,特朗普為什麽在與普京談判的時候不帶上我們最好的籌碼——我們的盟友呢?在可恥地稱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為“獨裁者”之後,他為什麽要如此明目張膽地停止美國對烏克蘭的軍事和情報援助,然後又重新開啟?
不好意思,我也覺得不太對勁。基辛格和國務卿詹姆斯·貝克之所以成為談判高手,是因為他們知道如何利用盟友來放大美國的力量。特朗普愚蠢地拒絕盟友,卻向普京示好。這就等於放棄籌碼。
長期擔任美國總統中東事務顧問的丹尼斯·羅斯告訴我,利用盟友——這是我們擁有而普京沒有的最大資產——“就是聰明的治國之道”。
“治國之道的關鍵在於懂得如何運用你所擁有的手段——如何將手段與目標結合起來。諷刺的是,特朗普相信籌碼的力量,但並沒有在烏克蘭問題上使用他所擁有的全部籌碼,”著有《治國之道2.0——美國怎樣才能在多極世界中發揮領導作用》(Statecraft 2.0: What America Needs to Lead in a Multipolar World)一書的羅斯說。
同樣讓我覺得不對勁的是,特朗普似乎不知道普京為什麽對他這麽好。正如莫斯科的一位俄羅斯外交政策分析家最近對我說的那樣: “特朗普不明白,普京不過是在操縱他來實現普京的主要目標:削弱美國的國際地位,破壞美國的安全聯盟網絡——最重要的是在歐洲的網絡——並且破壞美國內部的穩定,從而使世界對普京和習近平來說變得更安全。”
這位分析人士補充說,特朗普拒絕理解普京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都希望看到美國被困在西半球,而不是在歐洲或亞太地區與中俄任何一方糾纏——他們將特朗普視為實現這一目標的棋子。
最後,綜上所述,我認為特朗普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他會要求俄羅斯做出什麽樣的讓步、犧牲和保證,從而在烏克蘭問題上達成和平協議。誰會在沒有非常明確、堅定不移的美國核心利益底線的情況下進行談判呢?
要想結束戰爭並維係停戰狀態,有可持續的方式,也有不可持續的方式。這一切都取決於底線——如果我們的底線從根本上偏離了烏克蘭和我們盟友的底線,我不認為他們會屈服於特朗普和普京的兄弟情。
普京希望烏克蘭政府與他的鄰國白俄羅斯基本相同,成為附庸;而不是像鄰國波蘭那樣獨立,成為一個立足歐盟的自由市場民主國家。
特朗普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烏克蘭?更像白俄羅斯還是更像波蘭?
哪一種情況符合烏克蘭的利益,哪一種情況符合美國的利益,哪一種情況符合我們歐洲盟國的利益,我絕對不存在懷疑。讓我痛苦的是,我不知道特朗普認為哪一種情況符合他的個人利益——而這正是特朗普領導下的華盛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除非明確特朗普的底線就是美國的底線——不正式向普京交出烏克蘭領土,隻是停火;烏克蘭不加入北約,但加入歐盟;在美國的情報和物質支持下,在當地部署國際維和部隊——我還是會非常非常懷疑特朗普和普京就烏克蘭問題所說的每一個字——就算他說的連詞和冠詞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