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歲的冰上曲棍球界巨星葛瑞茲基（Wayne Gretzky）的名字最近常常被提起，因為被譽為“冰球大帝”的他，已經跌落神壇。不僅因為來自加拿大的葛瑞茲基在NHL的曆史紀錄即將被打破，更由於他支持美國總統川普，許多加拿大人稱他為“叛徒”。

其中包括我的鄰居李奧（Leo），他是標準的冰上曲棍球迷，自己打冰球，也培養2個男孩打冰球。但最近一提起葛瑞茲基，他總要先說一個詞：“那個叛徒（traitor）。”

一天傍晚他很高興地告訴我：“你知道歐維契金（Alex Ovechkin）快打破叛徒葛瑞茲基的紀錄了嗎？可見連老天爺都要給他一點教訓。”

李奧說的是北美職業冰球聯盟（NHL）華盛頓首都隊（Washington Capitals）隊長歐維契金，39歲的他正一步步接近葛瑞茲基的NHL曆史總進球紀錄894個。3月15日歐維契金剛打進生涯第887個球。

按理說，來自俄羅斯的歐維契金即將打破加拿大冰球巨星的紀錄，應該很多加拿人會愁眉苦臉，沒想到幸災樂禍的人更多。

也愛冰上曲棍球的朋友麥可（Michael）對我說：“既然葛瑞茲基不認為自己是加拿大人，不為加拿大感到驕傲，他的進球桂冠將被摘下，有何遺憾？”

葛瑞茲基在1970年代以青少年天才球員身份一舉成名，幾乎改寫所有比賽紀錄後，加拿大人一直將這位冰上曲棍球員視為民族自豪感的來源之一。

很多加拿大人記得2002年2月鹽湖城冬季奧運中，加拿大和捷克冰球球員一度發生爭執。當時身為加拿大男子冰球隊執行總監的葛瑞茲基批評美國和歐洲部分媒體惡意批評加拿大冰球球員。

他說：“我是一個如此自豪的加拿大人。我熱愛我們的比賽，我為休息室裏的所有球員感到驕傲，聽到別人對我們說的一些話讓我感到惡心。”

葛瑞茲基高調捍衛加拿大的言行，讓球員氣勢如虹。最終加拿大隊擊敗美國，奪得50年來首麵奧運男子冰上曲棍球金牌。

2025年2月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光景。

在美國波士頓舉行的“四國冰球對抗賽”（4 Nations Face-Off）冠軍爭霸戰，擔任加拿大隊榮譽隊長的葛瑞茲基先是從美國板凳球員座位區附近進入冰場，而不是從加拿大區進入，還向美國隊員豎起大拇指。如果不知道的人，看見葛瑞茲基穿著一身藍色西裝，真會以為他是美國教練團成員。

反觀真正的美國隊榮譽隊長艾若桑尼（Mike Eruzione）穿著球衣，與美國球員熱情互動。兩名隊長的高度反差，讓加拿大球迷很不是滋味。

葛瑞茲基是川普（Donald Trump）支持者，川普競選期間，他曾被拍到戴著“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帽子；在川普競選慶功宴上，他和家人都是受邀貴賓。去年耶誕節，川普還公開鼓勵葛瑞茲基角逐加拿大總理。

過去幾個月加拿大遭遇川普的“霸淩”－關稅加上想把加拿大變成美國第51州的言論，讓加拿大人掀起反美、反川普浪潮；但葛瑞茲基似乎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加拿大的立場，才會出現在加美冰球對抗賽中“脫序”的舉止。

更令加拿大人悲傷的是，當川普揚言並吞加拿大，葛瑞茲基依然保持沉默，當年旗幟鮮明的愛國激情已不複存在。

或許葛瑞茲基的改變不是因為川普，而是長年生活在美國的他，很自然地已經不再是“驕傲的加拿大人”了。

盡管葛瑞茲基在加拿大安大略省成長出名、在亞伯達省愛德蒙頓油人隊（Edmonton Oilers）出盡鋒頭，但他在1988年正值高峰期時被交易到洛杉磯國王隊（Los Angeles Kings），此後都住在美國，他後來也擁有美國籍。

2009年，葛瑞茲基被授予加拿大最高榮譽－加拿大勳章，但葛瑞茲基迄今都未參加由總督在渥太華為得獎者舉行的授勳儀式。多年前已有人批評葛瑞茲基心中沒有加拿大。

世界變化得非常快，葛瑞茲基的改變也沒什麽不合理，或許沒跟上改變隊伍的是很多加拿大人。因為冰球是加拿大國球，長年來，加拿大人習慣把葛瑞茲基當成“神”一般的人物；卻忘了，葛瑞茲基“最愛的是冰球”，“最愛加拿大”從來不是他的選項。

一如葛瑞茲基談到自己的戰果時曾說過：“我要滑向球要去的地方，而不是球在的地方，這就是戰略。戰略是朝著趨勢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