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UL SONNE2025年2月17日
普京上個月在俄羅斯陶裏亞蒂,照片由俄羅斯國家媒體發布。 Vyacheslav Prokofyev/Sputnik, via
Reuters
2007年,在慕尼黑舉行的年度安全會議上,俄羅斯總統普京要求削弱美國的霸道影響,在歐洲建立更適合莫斯科的力量新平衡,這讓聽眾感到震驚。
當時,他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近20年後,在同一場會議上,川普總統內閣的高級官員明確表達了一件事:普京找到了一個也許能幫助他實現夢想的美國政府。
美國國防部長皮特·海格塞斯和副總統JD·萬斯的言論令與會者擔心,在新政府領導下,美國可能與俄羅斯結盟,要麽攻擊歐洲,要麽完全放棄歐洲。
分析人士說,這樣的轉變將給普京帶來以前無法想象的勝利,對他來說,這比在烏克蘭的任何目標都要重要得多。
“自20世紀40年代末冷戰開始以來,克裏姆林宮一直夢想著把美國從歐洲安全基石的地位上推下去,”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負責研究的副會長安德魯·韋斯說。“普京當然很精明,他會抓住新政府提供的任何機會。”
美國副總統JD·萬斯周五出席慕尼黑安全會議。他的講話表明與作為傳統盟友的歐洲國家相比,美國可能更願意與俄羅斯合作。 Thomas
Kienzle/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二戰結束以來,美國軍隊的存在一直是西歐80年和平的基礎。但在上周五在華沙的演講中,海格塞斯警告歐洲領導人他們不應該想當然地認為美國將會永遠留在這裏。
當天晚些時候,在慕尼黑會議上,萬斯向許多歐洲與會者傳達了一個更可怕的信息:他眼中的敵人不是俄羅斯或中國,而是歐洲本身。
萬斯攻擊歐洲國家使用他所稱的不民主的方法來限製極右翼政黨,其中的某些政黨得到了俄羅斯的支持。他認為,歐洲大陸需要認識到選民的願望,停止試圖以不民主的方式緩和虛假信息,並允許這些政黨按照人民的意願茁壯成長。
“如果你在競選時懼怕自己的選民,美國就無能為力了,”萬斯說。“在這個問題上,你也無法為選舉我和選舉川普總統的美國人民做任何事情。”
萬斯特別抨擊了羅馬尼亞,該國憲法法院去年12月取消了一場總統選舉,當時一名明顯受到俄羅斯影響運動支持的極端民族主義者似乎即將獲勝。選舉已改在5月舉行。
“如果你的民主可以被外國幾十萬美元的數字廣告摧毀,那麽它從一開始就不是很強大,”他說。
上個月在布加勒斯特舉行的集會上,在羅馬尼亞總統選舉第一輪中領先的卡林·喬治斯庫的支持者。 Vadim
Ghirda/Associated Press
多年來,克裏姆林宮正是試圖支持那些萬斯認為應該被允許發展壯大的政黨,來達到削弱歐洲的目的。在講話的同一天,萬斯會見了正在競逐本月全國大選的德國極右翼運動的領導人,一個俄羅斯尋求扶持的政黨得到他的助威。
莫斯科還試圖離間美國和歐洲,因為它意識到,從內部破壞長期存在的歐洲-大西洋聯盟將帶來一個莫斯科可以行使更大權力的世界。
羅馬國際事務研究所所長娜塔莉·托奇觀看了萬斯的演講,並將其解讀為美國對歐盟的直接威脅,而歐洲極右翼和克裏姆林宮都在尋求瓦解歐盟。她稱這是美國的一個情節大逆轉。
“現在的打算是‘我們要摧毀你們’,”托奇說。
“問題甚至不在於烏克蘭,”她還說。“關鍵在於蓄意削弱甚至摧毀歐洲,而烏克蘭是歐洲的一部分。”
托奇稱萬斯的言論是對歐洲民主的攻擊,反常地歪曲了民主的語言本身,俄羅斯在尋求在歐洲內部播下分裂的種子時,也經常會這麽做。
2007年,當普京在慕尼黑會議上闡明自己的願景時,歐洲戲劇性的權力重組似乎隻是他的白日夢。當時的美國國防部長羅伯特·蓋茨也坐在觀眾席上,後來他將這些言論斥為向冷戰時期倒退。
然而,這位俄羅斯領導人不為所動,一直堅持自己的觀點,在俄烏戰爭爆發前的幾個月裏,他把這個觀點作為自己論點的中心:西方必須願意討論的,不僅僅是烏克蘭的主權,而是整個歐洲的安全體製。他聲稱,歐洲的安全體製忽略了莫斯科,使其麵臨生存風險。
11月,烏克蘭軍隊準備向烏克蘭波克羅夫斯克附近的俄羅斯陣地開火。 Tyler Hicks/The New York
Times
普京把他對烏克蘭的入侵說成是一場針對西方的更廣泛的戰爭,也針對被他描繪為令人厭惡的覺醒價值觀,川普和歐洲極右翼領導人在本國奪取權力時也提出了一些同樣的論點。
卡內基俄羅斯歐亞中心研究員亞曆山大·鮑諾夫在前不久的分析報告中寫道,普京認為,美國和歐洲最終會向他屈服。
鮑諾夫寫道,美國正在發生變化,現在的華盛頓“不是為了歐洲,而是為了美國自己——甚至對歐洲還有一點惡意——才和莫斯科走得更近。”
歐洲麵臨挑戰之際,歐盟最大的兩個國家德國和法國都遭遇了領導力危機,部分原因是與川普言論相同的政治運動不斷湧現。2015年,德國和法國領導談判,結束了普京對烏克蘭的首次入侵。
英國在川普公開支持的一場運動之下退出歐盟,如今在歐洲大陸的影響力已大大削弱。
川普與普京達成的協議能走多遠,目前尚不清楚,華盛頓和莫斯科之間剛剛出現的和解很可能在烏克蘭問題的談判中煙消雲散,談判將從美國和俄羅斯代表本周在沙特阿拉伯舉行的會議開始。
但外國領導人以前也曾設法向川普示好,讓他采取對自己有利的立場,而到目前為止,俄羅斯正從新政府中獲得好處。
2019年川普首次擔任總統期間,普京和川普在日本大阪舉行的二十國集團峰會上會麵。 Erin Schaff/The New
York Times
自川普重返白宮以來,克裏姆林宮取得了一係列勝利。
川普第二任期開始不到一個月,就徹底削弱了美國對外援助機構美國國際開發署,該機構長期受到莫斯科詬病。他提拔經常傳播克裏姆林宮談話要點的內閣官員,其中包括情報機構新任負責人塔爾西·加巴德。他加劇了與歐洲關係的不和,以貿易戰威脅華盛頓最親密的盟友。他讓埃隆·馬斯克獲得權力和地位,後者在X上散布有利於莫斯科的謊言,並公開支持德國的極右翼運動。
如今,川普可能會在沒有歐洲領導人在場的情況下影響歐洲大陸自二戰以來最大的衝突的解決方式,其影響可能會超出烏克蘭本身,影響歐洲更廣泛的安全平衡。
這些歐洲領導人將右翼民粹主義運動視為對歐盟和歐洲大陸自由的威脅,他們對此感到擔憂,尤其是考慮到川普和普京明顯一致反對他們。
“這是我們最脆弱的時刻,”托奇說。
“如果你們最終想要做的是摧毀這項事業,”她還說,“現在正是時候,”其中的事業指的是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