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結束清零兩周年:回顧封控,抗議與後疫情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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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結束清零兩周年:回顧封控,抗議與後疫情的掙紮

2022年12月10日,武漢某住宅區的工作人員為居民作核酸檢測。

兩年前的今天,中國正式結束了持續近三年的動態清零政策。然而,封控帶來的創傷、疫情中個人遭遇的不公以及隨之而來的社會變遷,至今仍在許多中國民眾心中留下深刻烙印。本專題通過多方采訪和案例重現,探討封控政策的後遺症、疫苗爭議和抗議的意義。

武漢公民記者方斌回憶起2020年武漢封城期間的親曆場景:武漢市第五人民醫院急診室五分鍾內抬出八具屍體,封控初期的慘烈畫麵讓他感到必須向外界披露真相。

方斌對自由亞洲電台說:“那個時候因為外麵不知道疫情的情況,我就在醫院等殯儀館的車,五分鍾,抬出八具屍體,就在武漢市第五醫院,殯儀館的車過來拖屍體。我當時覺得(疫情)信息要公開透明,我要大家知道實情。不應該受到懲罰。這點你要幫我在國際上呼籲一下,中國政府應該獎勵我,全世界關心疫情的應該獎勵我。”

方斌:披露武漢疫情不應受到懲罰

方斌因報道疫情被以“尋釁滋事罪”秘密判刑三年,2023年4月30日刑滿出獄。他講述了看守所內,所有人必須戴口罩。他說:“在監獄裏麵24小時都要戴口罩,呼吸受影響也不允許你摘口罩,呼吸很難受啊,睡覺也不允許摘口罩,不允許任何人探監。上麵說要封控,監獄就執行,我們十幾個人在一間房內不和任何人接觸,但是也要戴口罩。如果不戴,罰你,每一天站三個小時。”

2022年11月爆發的一場“白紙運動”後,當局宣布結束動態清零措施。據方斌回憶:“那個時候不戴口罩了,所有人都感染,我在江岸區看守所。整個看守所一千多人全部感染,然後晚上睡覺不用戴口罩,白天要戴。監獄裏到4月份不戴口罩。”

杜文:監獄主管為逃避追責隱瞞疫情

內蒙古自治區政府前法律顧問杜文告訴記者,疫情期間,他在內蒙古自治區監獄。據杜文回憶當時的情景:“2020年武漢疫情爆發,大年三十開始,監獄突然發口罩,必須戴,強製戴,如果不戴就受到嚴肅處分,甚至關禁閉。監獄局、監獄長抓不戴口罩的問題,睡覺都要戴口罩,開始一周發一個口罩,後來每天發一個,一直戴到我出獄就是2023年1月4日這一天。”

內蒙監獄直至去年五月份才取消口罩令。至於疫情期間中國監獄內患者的死亡情況,杜文說:“這個問題就複雜了,因為我們周圍很多人就死了,當局就不承認有新冠,呼市二監一次三百五十人發燒,他們不承認是新冠,誰也不敢承認,一旦發生,整個監區隔離,一旦說了,從監獄局局長到監獄長都要受處分。有人因此死亡就說是肺結核。”

2022年11月,新疆烏魯木齊一居民樓大火因封控致死19人,引發全國範圍的抗議。高校學生在北京、天津、上海等地集會,高喊“不要封控,要自由”,而烏魯木齊中路的抗議浪潮更蔓延至整個社會。

12月6日,中國政府突然宣布結束動態清零政策。然而,政策轉變並未使疫情緩和。隨後數月,醫院爆滿,殯儀館外排起長隊,北京、廣州等地哀聲不斷,種種景象令外界震驚。

民眾覺醒與反抗下 當局終結動態清零

抗議的力量不僅僅在於結束清零政策,更打破了公眾對政府不可挑戰的想象。一些年輕人開玩笑說,“原來抗議是有用的。”這波被稱為“白紙革命”的抗議象征著公眾的不滿與集體覺醒。疫苗接種爭議同樣在疫情中引發民怨。新冠科興疫苗受害者錢大龍表示,兩年來,他持續投訴卻毫無進展,反而遭到警方監視。

錢大龍告訴記者,大部分疫苗受害者訴求未得到落實,他透露,一些患兒家長因在社交平台上發言被拘留,這種狀況令更多人不敢聲張:“大部分人都沒有落實,至少80%以上,隻有小部分落實,但是他們不是特別滿意,因為給的錢(賠償)太少了。那是一場噩夢也是一場鬧劇,大家都還在群裏維權,趙雅靜剛剛被拘留了。”

結束清零政策後,中國社會的矛盾並未消散,而是從封控轉向了醫療體係與經濟恢複的考驗。

後疫情時代的困境與挑戰

兩年前,習近平在中共二十大上重申了對動態清零的堅定支持。然而,在抗議壓力下,政策發生了180度轉彎。分析人士指出,清零政策的終結是對民眾反抗的一種讓步,但官方始終沒有為過度封控道歉或反思,而是迅速將輿論引向“與病毒共存”的新常態。

兩年的時間過去,動態清零的結束雖然讓許多人獲得了表麵的自由,但社會創傷和製度缺陷仍未愈合。從方斌的經曆到烏魯木齊大火,從白紙革命到後疫情時代的不確定性,這些故事揭示的不隻是政策的轉變,更是人們對自由、真相和尊嚴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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