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事務:川普再次上台 證明美國例外論已經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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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W·德雷茲納是塔夫茨大學弗萊徹法律與外交學院的國際政治教授,也是時事通訊《德雷茲納的世界》的作者。他在外交事務網站的專欄文章中指出,川普連任將重新定義美國實力。

Kremlin.ru, CC BY 4.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關於川普唯一沒有爭議的事情,是他如何贏得了第二個任期。

盡管民調顯示雙方數據不相上下,人們還擔憂選舉結果可能會經曆漫長而複雜的等待,但第二天清晨川普就被宣布獲勝。與2016年不同,他不僅贏得了選舉人票,還贏得了普選票,並在幾乎所有人口群體中的得票率都有所提升。

共和黨在參議院取得了53個席位的優勢,還繼續掌控眾議院。

對於世界其他地區來說,這一切都應當很清楚:川普的“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運動,將在接下來的四年中定義美國的外交政策。

仔細觀察過川普第一任期的人,應該對他的外交政策傾向及其決策過程有所了解。不過,川普第二任期的外交政策很可能與第一任期存在三個重要區別。

首先,他將在2025年擁有一個比2017年更加同質化的國家安全團隊。

其次,2025年的國際局勢與2017年相比已經發生了顯著變化。

第三,各國對川普的了解將更加深入。

這一次,川普將以更大的自信駕馭世界政治。當然,他是否能夠更順利地將世界引向他的“美國優先”理念,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問題。然而,可以確定的是,美國例外主義的時代已經結束。

在川普的領導下,美國外交政策將不再推動長期以來的美國理念,再加上預計會出現的腐敗外交行為激增,美國會更加像一個普通的強國。

遊戲規則

自從川普進入政壇以來,他的外交政策世界觀一直十分明確。

他認為,美國主導創建的自由國際秩序,隨著時間推移對美國逐漸不利。為了改變這種失衡,川普希望限製經濟流入,例如進口商品和移民(盡管他歡迎外國直接投資)。

他還希望盟友在防衛方麵承擔更多責任。他相信,通過與獨裁者如俄羅斯的普京或朝鮮的金正恩達成協議,可以緩解全球熱點地區的緊張局勢,從而讓美國集中力量解決國內問題。

同樣清晰的是川普在國際政治中獲取目標的偏好手段。這位堅信,通過經濟製裁等脅迫手段可以對他國施壓拿到利益。他還相信所謂的“瘋子理論”,即通過威脅大幅增加關稅或發出“火與怒”的威脅,能夠迫使對方做出比正常情況下更大的讓步。

同時,川普還奉行一種交易型的外交政策,他在第一任期內表現出將不同議題掛鉤以獲得經濟讓步的意願。

例如,在對華政策上,川普多次願意在其他議題上退讓,如香港的鎮壓、新疆的人權問題、以及華為高管的被捕,以換取更有利的雙邊貿易協議。

  混雜的外交政策記錄

川普第一任期的外交政策成績可以說是喜憂參半。

如果看重新談判的《韓美自由貿易協定》和《北美自由貿易協定》(被重新命名為《美墨加協議》,即USMCA),他的脅迫手段僅產生了有限成果。

同樣,他與金正恩的峰會外交也沒有取得什麽成效。但有人可能會認為,這與川普白宮本身的混亂性質有關。

在川普政府內,許多時候他似乎與自己的團隊處於對立狀態。這種局麵常常導致他的主流外交政策顧問(如國防部長馬蒂斯和國家安全顧問麥克馬斯特)被形容為“房間裏的成年人”。

結果是人員頻繁更換和外交政策立場的不穩定,嚴重削弱了川普實現其目標的能力。

在川普的第二個任期,這些問題可能不會再成為障礙。

在過去八年中,他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追隨者,可以用誌同道合的官員組建外交政策和國家安全團隊。他的政治任命官員幾乎不太可能對他的政策產生阻力。

對川普政策的其他製約也將明顯減弱。立法和司法部門如今比2017年更加偏向“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的立場。

川普多次表示,他計劃清除軍隊和官僚體係中反對其政策的專業人士,並很可能通過Schedule F重新將公務員職位分類為政治任命職位,迫使他們離開。

在未來幾年中,美國將以統一的聲音表述外交政策,而這一聲音將完全是川普的。

注:Schedule F 是川普政府在2020年通過行政命令提出的一項聯邦雇員分類調整政策,核心是重新分類部分聯邦政府公務員職位,將其歸類為“Schedule F”崗位,從而使這些職位被視為政治任命職位,而不再受傳統聯邦公務員製度的保護。

但是,川普對外交政策機器的掌控能力將增強,但改善美國全球地位的能力卻是另一回事。

目前,美國最主要的國際糾葛集中在烏克蘭和加沙。在2024年的競選中,川普批評拜登在2021年混亂地撤出阿富汗,稱“阿富汗的羞辱引發了全球對美國信譽和尊重的全麵崩塌。”

如果在烏克蘭發生類似的結果,川普將麵臨類似的政治問題。在加沙,川普呼籲內塔尼亞胡“完成任務”,摧毀哈馬斯。然而,內塔尼亞胡缺乏實現這一目標的戰略視野和能力,表明以色列可能會進行一場持久戰,而這場戰爭已經疏遠了許多美國潛在的全球夥伴。

事實上,川普發現從這些衝突中撤出的難度,可能遠超他競選時的承諾。

此外,自2017年以來,全球遊戲規則已發生變化。當時,美國主導的現有計劃、聯盟和機構仍具有較大影響力。而在此期間,其他大國已經積極推進自身獨立於美國的結構,例如金磚國家擴展版(BRICS+)、OPEC+和上海合作組織。

在更非正式的層麵上,還可以看到一個“被製裁者聯盟”,包括中國、朝鮮和伊朗,樂於幫助俄羅斯擾亂全球秩序。川普可能更傾向於加入其中的一些組織,而不是創建有力的替代方案。

他聲稱要分裂這些組織的努力很可能失敗。盡管獨裁者可能彼此不信任,但他們更不信任川普。

  可預測的川普

川普2.0與1.0最重要的區別之一在於:川普如今在全球舞台上已是“熟麵孔”。

正如哥倫比亞大學教授伊麗莎白·桑德斯最近所觀察到的:“在2016年選舉中,川普的外交政策還是一個謎。然而到了2024年,川普的行動已經更加容易預測。這位曾希望扮演瘋子並讓其他國家摸不著頭腦的候選人,現在成為了一位具有相當可預測議程的政治家。”

像習近平、普京、金正恩、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甚至法國總統馬克龍這樣的領導人,都已看過川普的“套路”。無論是大國還是小國,如今都知道如何應對川普:用盛大的禮儀和表麵性的讓步迎合他,避免在公開場合揭穿他,做出華而不實但無關痛癢的妥協,同時確保自身的核心利益基本不會受到影響。

川普第一任期的談判風格僅帶來了有限的實質成果,在第二任期,成果可能會更少。

  美國不再例外

這一切是否意味著川普2.0將僅僅是第一任期的重複?

並不完全如此。川普的連任預示著美國外交政策中兩個難以逆轉的趨勢。

第一是腐敗的不可避免。

以往的政策製定者,從基辛格到希拉裏,通常通過書籍合同、主題演講和地緣政治谘詢等方式從公共服務中獲益。然而,川普的前官員們將這一模式推向了其他方向,而且在獲利方麵達到了新的高度。

像川普的女婿、白宮顧問庫什納和前大使兼國家情報代理局長格雷內爾等顧問,利用他們在任期內建立的關係,幾乎在離職後立刻獲得了數十億外資投資(包括來自外國政府投資基金)和房地產交易。

如果外國資助者以隱性或顯性方式,向川普的顧問團隊提出離職後的豐厚交易,隻要他們在任期間“配合”,這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再加上預計像馬斯克這樣的億萬富翁將在川普2.0中扮演的角色,可以預見美國外交政策腐敗程度的顯著上升。

第二個趨勢是美國例外主義的終結。

從杜魯門到拜登,美國總統們都接受了美國價值觀和理念在外交政策中起重要作用的觀點。這一主張曾多次受到質疑,但推動民主和促進人權長期以來被視為符合國家利益的行動。

政治學家約瑟夫·奈曾指出,這些美國理念是美國軟實力的核心組成部分。

美國政策失誤和俄羅斯的“你這貨也一樣論”(通過指責他人的不當行為來掩蓋自己的問題)削弱了美國例外主義的力量。而川普2.0將徹底埋葬這一理念。

實際上,川普本人在談及美國價值觀時,也認可某種形式的“你這貨也一樣論”。

在第一任期早期,他曾表示:“我們有很多殺手。你以為我們的國家很無辜嗎?”

當時外國人還能夠將此視為多數美國人並不認同的觀點,因為川普並未贏得普選。而2024年的選舉則打破了這種信念。

在競選期間,川普承諾轟炸墨西哥、驅逐合法移民,稱反對派政治家為“內部敵人”,並宣稱移民“毒害了國家的血液”。

盡管如此——或者正因如此,川普贏得了普選。當世界再看川普時,他們不再將他視為美國例外主義的異類,而是美國在21世紀真正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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