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大選假信息：中俄放大美颶風救災錯誤信息

2024年的大西洋颶風季正值美國大選進入如火如荼的階段。

編者按：本係列報道是美國之音攜手台灣民主實驗室(Doublethink Lab)聯合推出的深入調查。我們通過尖端大數據分析，揭秘中國網絡行動，剖析美國大選虛假信息。轉載者敬請注明來自美國之音。

9月末到10月初，颶風海倫和颶風米爾頓相繼登錄美國本土，在美國東南部造成嚴重破壞。天災過後，一些人對政府的救災行動和應對政策提出批評，甚至一些相關的虛假信息也在社交媒體上傳播開來。美國之音與台灣民主實驗室的聯合調查發現，中國“垃圾偽裝”影響力活動放大了有關救災行動的陰謀論，試圖幹擾美國大選。

颶風季也正值美國大選進入如火如荼的階段。大西洋颶風季節在九月和十月達到頂峰，而總統選舉通常在11月。研究過這些風暴如何影響選舉的政治學家說，當政府在災難應對方麵做的很好時，這對執政黨有幫助。而政府救災不力時，會損害執政黨在本屆大選中的表現。

包括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內的美國政界人士對現任政府的救災行動提出批評。 特朗普多次表示，拜登政府把該給美國災民的救援資金都給了“非法移民”。喬治亞州共和黨眾議員瑪喬麗·泰勒·格林(Marjorie Taylor Green)甚至認為拜登政府操控了氣候。

有關救災行動和政府應對行動各種虛假信息在社交媒體上更是傳播開來。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甚至不得不開設“颶風謠言回應”網頁來應對虛假信息的傳播。

中國和俄羅斯等敵對外國勢力更是抓住了這個機會，放大各種關於賑災不力的消息，削弱人們對政府的信任並進一步加劇分裂情緒。

“垃圾偽裝”影響力行動誇大美國救災不力的錯誤信息

美國之音與台灣民主實驗室的聯合調查近日發現，與先前美國發生天災時一樣，與中國“垃圾偽裝”(Spamouflage) 影響力有關的賬戶也活動起來，開始放大類似的論調。

“垃圾偽裝”是一種有協調的信息行動，通過更加中立的垃圾內容掩蓋，發布支持中國的內容和推廣北京的政治宣傳。需要指出的是，我們的調查隻包括了目前的例子，外國影響力對於一個單一事件的完整研究可能需要數個星期甚至數個月才能完全展現。

在美國大選之前，這些賬戶抨擊美國等西方國家的製度，誇大美國它們的社會問題並攻擊包括本屆美國大選的兩位總統候選人在內的西方政治人物。

美國之音的調查發現，10月1日到16日，有關颶風的虛假信息是“垃圾偽裝”賬戶傳播的重點之一。

被轉發次數最多的一個帖子來自一個名為Monstar的“播種”賬戶(seeder)。該帖子批評政府為颶風海倫的受害者提供的援助不足。該帖子被其他21個垃圾偽裝賬戶轉發。

還有帖子聲稱，美國政府寧願把錢花在以色列和烏克蘭戰爭，也不願意為颶風海倫的受害者提供支持。

名為Little Sister Muxi的播種賬戶發布漫畫，顯示拜登把錢袋子遞給烏克蘭，而對美國颶風的受害者說不。

另一幅漫畫由名為Little Sister Muxi的播種賬戶首發，其中顯示美國總統橋·拜登(Joe Biden)把錢袋子遞給烏克蘭，而對美國颶風的受害者說不。

我們的調查發現，10月1日至7日間，“垃圾偽裝”賬戶中有關颶風的帖子，大部分宣稱美國在為烏克蘭和以色列提供資金，而忽視了颶風的受害者。其他則是指出美國政府沒有提供足夠的援助來幫助災民解決問題。

其中一個帖子迎合了特朗普所陳述的不實信息，即聯邦政府隻為遭遇颶風的每位災民提供750美元的賑災款。

“海倫颶風的受災者隻能一次性收到750美元的救災款，而我們的稅收卻持續在支持烏克蘭的政客。11月投票的時候記住這一點。”播種賬戶Little sister Muxi寫道。

實際上，美國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為每一位受災災民提供的750美元僅僅是援助的一種，稱為“嚴重需求援助”（Serious Needs Assistance）。這是為了支付食物、水、藥物等應急用品等必需品。除此之外，FEMA還為受災民眾提供其他包括臨時住房，個人財產和房屋修繕費用等方麵的支持。

另一個帖子則稱，FEMA裏麵的工作人員都是猶太人，他們更願意把錢給以色列。

“FEMA裏頭全是猶太人，他們拒絕把援助給颶風後的災民！他們把你的錢都給了‘移民’和外國，因為他們恨美國！”這個“垃圾偽裝”用戶寫道。

一名垃圾偽裝用戶稱，美國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FEMA)都是猶太人，他們更願意把錢給以色列，而不是幫助受災的美國居民。

另一個“垃圾偽裝”賬戶Mack傳播類似的陰謀論，視頻中洪水淹沒房屋，道路成為廢墟。文字則寫道“這就是今天的美國，該用在這裏的稅金，都給了猶太人。”

此前美國之音也報道過，目前“垃圾偽裝”帳號的一個重點是傳播反猶太虛假信息。這些和北京有關聯的賬號發布並轉發指控猶太精英暗中控製了美國政府的陰謀論，並暗示今年美國總統大選的兩位候選人都是猶太利益的代理人。

其他社交媒體分析公司也發現了類似的跡象。

社交媒體分析公司 Graphika 的發言人梅根·赫爾曼 (Meghan Hermann) 告訴事實查核網站PolitiFact，該公司分析師發現中國正在傳播有關颶風海倫的虛假信息。

“Graphika 觀察到與中國國家相關的行為者，包括與中國國家相關的影響力運營網絡垃圾偽裝，放大了有關颶風海倫的錯誤信息。”赫爾曼說。

與此同時，其他研究人員指出，俄羅斯也在傳播有關颶風的虛假信息。對新聞和信息網站進行評級的NewsGuard機構說，俄羅斯使用AI製作虛擬圖片，誇大颶風在美國本土造成的影響。

不實信息傳播讓美國眾議員擔憂

針對這些陰謀論和虛假信息，來自遭受颶風重創的北卡羅來納州的三位眾議員致信美國國際情報總監埃夫麗爾·海恩斯(Avril Haines), 要求該機構對社交媒體上大量有關颶風的虛假信息進行調查。

“我們尤其擔心來自外國政府或敵對影響力活動對這些虛假信息的傳播和放大，其目的是破壞公眾對政府機構的信任，並阻礙應急援助工作，”眾議員黛博拉·羅斯(Deborah Ross)、威利·尼克爾(Wiley Nickel)和凱西·曼寧(Kathy Manning)寫道，“鑒於此類虛假信息可能對公共安全、民眾士氣和恢複舉措的整體有效性產生重大影響，及時、透明地應對這些威脅至關重要。”

這並不是中國影響力活動第一次試圖利用美國的自然災害試圖降低人們對美國政府體製的信任。

最近的一個例子是在2023年美國夏威夷遭受火災後，中國政府支付網紅組成的龐大網絡進行一場陰謀論，聲稱美國軍方進行氣象武器實驗引發了這次致命火災。

NewsGuard當時發布報告，稱強有力的證據“表明中文用戶是虛假信息活動的幕後黑手。”報告指出，第一個傳播這一說法的中文帖子至少比其他語言的第一個帖子早兩天發布。許多參與該活動的賬戶的口徑與中國政府一致 。

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 的分析師莎拉·拉博維茲(Sarah Labowitz)在一片分析文章中寫道，這與目前有關海倫颶風是美國政府“製造”的陰謀論十分雷同，但目前研究人員還沒有找到這個陰謀論的最早出處。

“外國敵對勢力早就認識到，自然災害是破壞人們對政府信心和分裂美國人的沃土。” 拉博維茲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