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個在社交媒體平台X上推廣數字貨幣(cryptocurrency)的賬號不僅經常性地轉發中國官方帳號的內容，還幫助傳播來自中國的虛假信息行動“垃圾偽裝”(spamouflage)的貼文。“垃圾偽裝”意在通過隱蔽的方式向西方的社媒用戶傳達北京的政治宣傳，包括對今年美國總統候選人的攻擊。分析人士認為，這可能意味著這些中國的官方帳號和“垃圾偽裝”行動很可能使用了同一款內容推廣服務。直擊大選假信息：推廣數字貨幣的賬號在X上助力中國的虛假信息行動 https://t.co/9wi9rJFNsZ
— 美國之音中文網 (@VOAChinese) October 25, 2024
這個由美國之音和台灣民主實驗室的聯合調查發現的數字貨幣賬號網絡內共有超過1100個賬號。這些賬號平時發布的絕大多數內容都是和數字貨幣有關的新聞以及營銷貼文。
民主實驗室的分析認為，這些數字貨幣賬號看起來像是機器人賬號，專門用於在X上推廣某類內容。當客戶向提供這類服務的第三方個人或組織付費後，這些機器人便轉發客戶希望推廣的內容。數字貨幣賬號同時轉發一些中國官方帳號和“垃圾偽裝”行動的內容並非巧合，兩者很可能使用了同一款內容推廣服務。
過去幾年來，許多虛假信息領域的研究人員都認為“垃圾偽裝”的背後是中國政府，但北京多次否認了通過虛假信息行動對西方的輿論施加影響。美國之音和民主實驗室的這個發現進一步為兩者間的聯係提供了一些證據。
推廣“垃圾偽裝”賬號內容
美國之音與民主實驗室的調查發現，這個包含了1153個賬號的數字貨幣網絡推廣過至少17個“垃圾偽裝”賬號，轉發它們的內容700次以上。
“垃圾偽裝”是一群假扮成真實用戶的機器人賬號。它們在社交媒體上不斷發布符合中國當局敘事的政治宣傳和虛假信息，並反擊北京在國際上受到的批評。
數字貨幣賬號的轉發很大程度上幫助了貼文內容的傳播。我們的調查發現，經過數字貨幣賬號的轉發的貼文的閱讀量提高了近兩倍，由平均1611次變為平均4336次。
我們追蹤的這個數字貨幣賬號網絡內的1153個賬號全都轉發過一個叫做“Watermelon Cloth”的“垃圾偽裝”賬號。美國之音審閱“Watermelon Cloth”發布過的內容發現，該賬號從2023年3月起發表了近400條貼文，批評美國的種族歧視、槍支暴力、毒品等社會問題，同時攻擊以色列和烏克蘭政府，並讚美中國的各類成就。
接近半數對“Watermelon Cloth”內容的轉發來自於這1153個數字貨幣賬號，剩下的一半轉發來自於其他的“垃圾偽裝”賬號和似乎同樣是機器人的其他賬號。
截至發稿，在17個曾受到這些數字貨幣賬號推廣的“垃圾偽裝”賬號裏，有13個已經被X平台移除，包括“Watermelon Cloth”。
為中國官方帳號做宣傳
我們的調查發現，這個數字貨幣賬號網絡還經常轉發一些和中國官方有關的賬號，為其做宣傳。這些賬號分別屬於多個中國地方政府、官方媒體和機構以及至少一名中國外交官。
這當中，被這個網絡推廣過次數最多的賬號是濟南國際傳播中心的賬號，被轉發次數超過2000次。
根據中國官媒的報道，濟南國際傳播中心成立於2022年5月，旨在向國際社會宣傳濟南，“講述濟南故事”。濟南官方媒體《濟南日報》旗下的一個社媒號曾在一篇文章裏
誇讚了濟南市在當時還叫做“推特”的X上的影響力。
該文引述了新華社“參考智庫”2023年6月發布的數據，稱在所有中國城市中，濟南在推特上的“傳播力指數”排名第三。
除了濟南外，吉林省、安徽省、浙江省寧波市、福建省廈門市等地方政府的X賬號也被數字貨幣賬號網絡推廣過。不過，這些賬號被推廣的次數遠低於濟南，最多的沒有超過300次。
中國官媒為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打造的宣傳賬號“學習時代”的貼文被轉發過74次。
中國駐巴基斯坦大使館文化參讚張和清的貼文被轉發過7次。由香港建製派政治人物李梓敬成立的親北京宣傳團體“中國故事KOL聯盟”被轉發過4次。《中國日報》被轉發過3次。
位於華盛頓的中國駐美國大使館沒有回答美國之音提出的有關數字貨幣賬號、中國官方帳號以及“垃圾偽裝”賬號之間關聯的具體問題。但中國大使館嚴辭否認了北京在進行虛假信息行動的指控。
“這樣的指控充滿了針對中國的惡意猜測，中國堅定地反對這些指控。” 中國駐美大使館發言人劉鵬宇在一份文字聲明中對美國之音表示。
官方賬號和“垃圾偽裝”或共用內容推廣服務
民主實驗室的分析認為，中國的官方帳號“很可能”和“垃圾偽裝”賬號共用了相同的內容推廣服務。
通過使用X的應用程序接口(API)，民主實驗室對我們追蹤的1153個數字貨幣賬號的行為進行了研究。研究發現，這些賬號的行為模式和機器人極度相似。
這些賬號在不同的時間點被大量同時注冊。光在2024年4月6日這天，就有152個這樣的賬號被生成。
在這些賬號發布的貼文裏，超過99%是對其他賬號的轉發。通過追蹤這些賬號在某一天裏的行為，民主實驗室發現這些賬號的轉發幾乎都發生在原內容發布後的一個小時裏。在每一波轉發裏，所有轉發之間相隔的時間不過6秒鍾。
至少有一個這樣的數字貨幣賬號在它的簡介裏稱提供X內容推廣的服務，並貼出了社媒平台“電報”(Telegram)的鏈接以便有意向的客戶聯係。該賬號既轉發過中國官方帳號的貼文，也轉發過“垃圾偽裝”賬號的內容。
美國之音通過該賬號提供的鏈接嚐試對其背後的服務提供者取得聯係，但截至發稿尚未收到任何回複。
美國之音和台灣民主實驗室的聯合調查發現，這樣通過數字貨幣帳號的推廣也沒有太大的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