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爆料:特朗普被習近平“當猴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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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OLAS NIARCHOS2024年8月29日

2017年,國家安全顧問H·R·麥克馬斯特在白宮的一次會議上。 Tom Brenner/The New York Times《與我們自己為敵:在特朗普的白宮履行我的職責》,作者:H·R·麥克馬斯特

在近日的競選活動中,唐納德·特朗普大談自己咄咄逼人的對華姿態,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殘酷貿易戰中的強硬談判者。然而在H·R·麥克馬斯特中將新出版的回憶錄中,這位特朗普的國家安全顧問的講述與這一形象乃至特朗普說過的許多任內故事大相徑庭。

麥克馬斯特在《與我們自己為敵》中寫道,用一點聰明的反向心理(習近平想讓你說這個,習近平想讓你說那個),有時候能讓這位總統保持在正軌上。但同時,麥克馬斯特說他也經常會變得不知所雲,難以捉摸,導致在與世界上的對手打交道時處於下風。

2017年11月,特朗普總統在為期13天的亞洲之行的第三階段訪問了中國。那是他“最關鍵的”目的地,麥克馬斯特說。在飛往北京途中,他提醒特朗普,習近平會試圖誘使他說出一些對中國有利、對美國及其盟友不利的話。“CCP最喜歡說的‘雙贏’,”他記得有一次對自己的這位頂頭上司說,“實際上意思是中國贏兩次。”

特朗普看上去是有在聽的,但到了人民大會堂,總統偏離了他既定的談話要點。他對習近平說的韓國軍事演習屬於“挑釁”,且“浪費錢”表示了認同,並表示中國對日本的尖閣諸島(Senkaku Islands,中國稱釣魚島。——譯注)也許存在正當的領土主張。大感不妙的麥克馬斯特給幕僚長約翰·凱利將軍寫了張便條,上麵寫著習“吃了我們的午餐”。

《與我們自己為敵》本意是應該與《戰場》(Battlegrounds)配合閱讀的,後者是麥克馬斯特在2020年對冷戰以來美國外交政策的倒退做出的評估,不過單獨作為一本讀物也未嚐不可,對於那些想支持特朗普第二次成為領導人的人來說,則是必讀。本書讓我們看到,盡管麥克馬斯特盡全力幫助總統,這位“交易藝術”大師還是被形形色色的專製大國領導人“當猴耍”。

像習近平、土耳其的埃爾多安和俄羅斯的普京這樣的領導人對他百般奉承,似乎已經足以讓特朗普放下一切戒心。2018年,麥克馬斯特發現特朗普正在橢圓形辦公室裏給普京寫一封熱情洋溢的信,因為《紐約郵報》的一篇報道說,這位俄羅斯總統剛剛貶低了美國的政治體製,但讚揚特朗普善於傾聽。於是自由世界的領袖就像攥著聖誕節心願單的孩子一樣,要麥克馬斯特把信發到克裏姆林宮去。時機很不湊巧:當時已經有證據表明,普京下令在英國領土上進行了一場暗殺。麥克馬斯特沒有把信發出,後來他跟怒不可遏的特朗普解釋說,這封信會“強化你在替克裏姆林宮做事的敘事”。

《與我們自己為敵》的文筆優美,不會讓人感到枯燥。除了三軍統帥本人,作者同樣也關注總統的助手們的紛爭,這些助手們給別人“扣上不忠誠的帽子”,以求讓特朗普能聽到他們的想法。麥克馬斯特通過一個又一個故事展現出這位前總統自己的偏見和政府官員們的狹隘內鬥給他的政策目標構成了怎樣的損害,作者形容那就是一個“尖酸刻薄的漩渦”。特朗普的“缺乏約束”,他寫道,“使他在自己的故事裏成了大反派”。

書中大量使用文學典故,比如喬叟、愛比克泰德、馬可·奧勒留和莎士比亞。在他的筆下,特朗普的首席策略師史蒂夫·班農是《奧賽羅》中的伊阿古,一個利用主子的疑心病搬弄是非的反派,同時又是《麥克白》中的“怪異姐妹”,用包藏禍心的預言蠱惑主人公。

然而莎劇的隱喻有其局限。麥克馬斯特真的認為特朗普就像奧賽羅一樣,是一個“高尚而英勇”的局外人,不幸被自己的地位和下屬的自私所毒害?回答可能是否定的:除了麥克馬斯特所說的“顛覆的本性”,即使在情況惡化之前,我們也很難看到他的身上有什麽值得讚許的地方,也許,三十五年的軍旅生涯讓麥克馬斯特無法擺脫忠於總統的本能——在全書最後一頁,他說他希望年輕人能從中學到的是,無論供職於“哪一屆政府”,都是會有“無與倫比的收獲”的。

如果說麥克馬斯特對總統之位充滿了敬意,那麽他在書中描繪的那個特朗普則是在想盡辦法侮辱這個位置。我們一次又一次看到,特朗普在聽取匯報時無法集中注意力,總是就一些重大的問題給出毫無意義的建議。“我們為什麽不幹脆把毒品炸了呢?”他在談起墨西哥的時候說道。(麥克馬斯特顯然是在自我安慰地說,特朗普“隻是”想用這樣的言論嚇一嚇他的顧問們,但從來沒問過自己這樣做是想達到什麽目的。)

麥克馬斯特甚至提到,拜登總統的標誌性外交慘敗——2021年那場混亂的阿富汗撤軍——禍起於特朗普散布的“反複無常的氣氛”。眼看2024年總統大選即將到來,麥克馬斯特還對78歲的特朗普能否“勝任有時相當繁重的總統工作”表示懷疑。他提到那次13天的亞洲之行讓他“疲憊不堪”,耐心已經到了極限——而那還是七年前的事。

如今回頭看,《與我們自己為敵》中特朗普政府的混亂與任性可謂駭人聽聞;再將其放到今日世界的語境下,想到中東和南海的地區戰爭一觸即發,就更是可怕。

從本書所傳達的訊息來看,特朗普無法勝任第二個任期,不過,曾被《紐約客》作家帕特裏克·拉丹·基弗形容“恪守謙恭態度”的麥克馬斯特沒有明確說出來,甚至還表示像他這樣的高級顧問也負有一定責任。不過他倒是放手給出了一些老派的心理分析。“塞內卡強調了控製自己的意誌的必要性,”他寫道,而“特朗普的焦慮和安全感缺失成了他的軟肋”。

正如哈姆雷特會說的,這正是人性中的“醜陋的黑痣”,別說麥克馬斯特,即使特朗普自己也無法製服或對抗它。歸根結底,麥克馬斯特的悲劇中最具莎劇人物特色的可能正是將軍自己。他毫無保留地輔佐一個他明知存在致命缺陷的領導人,他的赤誠之心讓他始終相信,他可以促成一些好的結果——到頭來卻被草草革職,原因隻是一場爭執和背刺的陰謀,而特朗普也沒有做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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