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商量餘地！”美國司法部施壓波音認罪

“波音公司要麽選擇接受認罪，要麽就得在法庭上應對欺詐和共謀指控。”《華爾街日報》7月1日在報道中稱，美國司法部在前一天就兩起嚴重空難向波音公司遞交一份協議，要求其承認在關於737Max飛機的一個“關鍵問題”上欺騙了航空安全監管機構，敦促其承認欺詐罪，否則將麵臨刑事起訴。路透社此前也援引兩名知情人士消息稱，美國司法部將對波音公司提起刑事訴訟，要求這家飛機製造商認罪或接受審判。

要麽認罪，要麽上庭

路透社稱，司法部官員表示要求波音認罪的提議“沒有商量餘地”。波音公司如果選擇認罪，將麵臨被判處重罪的風險。此外，美國司法部計劃向波音公司提出的認罪協議還包括一項經濟處罰，即在2021年的延期起訴協議中支付的罰款基礎上，再支付2.44億美元的刑事罰款，並要求其進行新一輪的安全改進投資，以及同意由外部監督員對公司進行3年的審查等條款。

美國司法部官員還表示，如果波音公司拒絕認罪，那麽檢察官將把該公司送上法庭。路透社報道稱，美國司法部將在7月7日前決定是否要起訴波音，其訴訟結論或將給波音公司帶來深遠影響。

波音麵對的這一指控與其737Max 8型客機造成的空難有關。2018年10月和2019年3月，兩架波音737Max 8型客機分別在印度尼西亞和埃塞俄比亞墜毀，共計346人遇難。事發後多個國家及航司對波音737Max 8的安全性產生擔憂，該機型曾被全球停飛。

2021年1月，美國司法部對波音提起刑事訴訟，指控其密謀欺騙聯邦航空局官員，在安全認證時未向後者全麵披露該型客機新設的自動飛行係統相關信息。此後，波音同意支付罰款和賠償，與美國司法部達成為期三年的延期起訴協議，並承諾充分配合政府要求，實施合規和改進計劃並提交定期報告。

然而就在協議到期前兩天，波音公司生產的飛機再出事故。今年1月，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新的737Max 9飛機在空中發生艙門爆裂。美國司法部重新審視了該協議。這一事件引發波音新一輪安全和質量控製危機。2024年5月，美國司法部認定波音公司違反2021年達成的延期起訴協議，認為波音公司未能實施有效的合規計劃。

目前，外界尚不清楚波音是否會接受認罪協議。路透社報道稱，美國司法部對波音提起刑事指控的決定加深了這家飛機製造商目前的危機，使該公司麵臨額外的財務後果和更嚴格的政府監管。

“甜心”協議？

盡管美國司法部提出的指控引發轟動，但這一認罪協議仍遭到波音飛機涉及的空難死者家屬的強烈反對。他們怒轟美國司法部，稱其提出的是“甜心”協議，並沒有追究責任到底，反而能讓波音以此“脫身”。

遇難者親屬的代表律師之一艾琳·阿普爾鮑姆對路透社表示，遇難者親屬認為這項認罪協議未能讓波音對致命墜機負責，相關處罰也“微不足道”，並表示受害者家屬將在法庭上表示反對。

《紐約時報》也在報道中稱，一些空難遇難者家屬難以接受司法部的協議。代表數十名遇難者家屬的律師保羅·卡塞爾認為，他和家屬們都認為這項協議“太離譜”，遠沒有達到他們的訴求。

美國司法部尋求的罰金也遠遠低於空難受害者家屬要求的數額。6月，美國國會議員就波音公司不佳的安全記錄質詢波音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卡爾霍恩。受害者家屬的律師要求起訴波音，並處以最高247.8億美元的罰款。

“形勢存在惡化的可能”

《航空知識》雜誌主編王亞男1日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從現在的情況看，波音公司麵臨的形勢存在惡化的可能。美國政府原本對波音公司持比較寬容的態度，給了其3年時間讓其證明在製造、試驗、使用和維護等領域已經做出徹底改變，但之後接連出現的質量安全問題令人失望。美國司法部此番指控波音，表明了政府對航空安全問題的嚴肅態度。“此外，司法係統提出波音可能麵臨欺詐的指控，不僅確認了公眾疑慮的正確性，也顯示了波音可能存在主觀故意欺瞞行為。”王亞男稱。

波音公司也意識到自身安全危機。多家外媒7月1日稱，為了提高製造過程的安全性，波音公司決定回購航空公司製造商勢必銳航空係統公司（Spirit AeroSystems）。勢必銳為包括737Max在內的幾款波音機型製造主要部件。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7月1日報道稱，近年來，勢必銳出現的一係列質量控製問題“損害了波音的產量和聲譽”。波音公司曾表示，與闊別近20年的勢必銳重新整合將進一步加強航空安全、提高質量。

王亞男認為，波音公司收購勢必銳航空係統公司一方麵是為了緩解公眾焦慮，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解決棘手的安全問題。此舉意味著波音公司將直接管理勢必銳的生產線，解決其之前作為供應商時可能存在的問題，包括為了利潤降低成本和簡化流程等，以及因監管鬆懈而帶來的安全隱患。波音的這一戰略調整不僅是對供應鏈管理的優化，也是對市場利益驅動下監管可能減弱的預防。波音需要通過這種管理變革來觀察效果，確保長期的安全和效率，避免因監管不力而埋下隱患。“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波音在其供應鏈管理方麵，可能還需采取更多措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