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35歲從大廠裸辭,靠AI賺錢,年入近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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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歲,在大廠做管理層的陳雲飛裸辭了。

在將近一年的時間裏,他環遊了無數國家,泰國、印尼、馬來西亞、日本......陳雲飛似乎在以“報複性旅遊”的方式,告別自己十年的互聯網工作。

有前同事看到頻繁更新的旅行照後私聊他:你是家裏有礦還是財富自由了,每天不上班隻旅遊不會焦慮嗎?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陳雲飛與前同事的對話,仿佛某句歌詞的真實寫照。(圖/受訪者提供)

對於大部分人而言,裸辭之後的心態起伏似乎難以避免。陳雲飛也擔心過,但玩著玩著,他就利用AI發掘了另一個賽道——創立“一人公司”,成為了大模型工具開發者、企業谘詢顧問、自媒體博主和求職平台簽約講師。

一年之後,陳雲飛驚奇地發現,雖然自己一半時間都在旅遊,但收入並沒有明顯減少。

當互聯網這條軌道告別高速發展,借助AI成為“超級個體”,會是真正的曠野嗎?

在陳雲飛的答案裏,“數字遊民”的自由,並沒有帶來收入下降的煩惱。而這些看似偶然的幸運,其實早在時代巨變之下,寫滿了必然。

(圖/B站@ AI進化論-花生)

逃離大廠軌道,奔向AI曠野

在互聯網摸爬滾打的這十年,陳雲飛想過很多出路:通過入職小公司拿期權變現,在大公司入職狠狠卷管理崗,積累一定的資源然後自己創業......

這裏頭唯獨沒有裸辭。

想法的第一次動搖,是在公司開展的一個管理者的培訓會上。導師讓大家寫下工作中有價值感的瞬間,而大多數人的答案,是自己做出的產品得到了用戶的正反饋。陳雲飛也一樣。但是反觀實際工作,大家更多時候似乎都在琢磨怎麽獲客、提升“日活”、吸引眼球。

初心的偏離很明顯。當然,如果這也能讓一個在互聯網大廠打拚十年的“老人”裸辭,那其中過於濃烈的理想主義色彩,恐怕隻會讓整個故事缺乏說服力。

真實原因藏在陳雲飛“管理者”的這重身份之中。離職前的陳雲飛,是一個互聯網大廠的部門leader,給同事打績效、安排工作本是分內之事,但總有一些無法緩解的壓力困擾著他。工作強度並不是問題,陳雲飛覺得,安排給下屬的任務,其實對他們的成長沒有太大好處,而當麵臨要裁員的情況,更是讓他頭痛。

陳雲飛並沒有編程基礎,從華中科技大學經濟學專業畢業之後,就一直在互聯網行業工作。(圖/受訪者供圖)

如果把企業的人才資源分為“管理型”和“技術型”兩類,陳雲飛顯然更適合後者,但國內的職場環境,留給技術型人才的天花板往往偏低了。

在內耗之中,2022年12月,陳雲飛第一次使用GPT。他清楚地記得,即使在當時主流的科技論壇上,剛剛出圈的GPT也隻是被當成聊天助手——類似微軟小冰的存在。

陳雲飛也不例外。一開始,GPT對他而言隻是一個解悶的對話框,直到2個月後的一次旅行,讓他逐漸開始感受到了GPT成為生活助手的可能性。去之前,辦理英簽時,GPT就幫他處理了一些瑣碎的事情。到了目的地後,GPT又開始承擔導遊的角色,用陳雲飛感興趣的方式,為他講述每一座城市的曆史故事。

如果說生活方麵的便利隻是小打小鬧,那麽AI對於工作上的幫助則讓他產生了徹底的依賴。那是在會議的一個無聊間隙,他讓GPT扮演潛在用戶,分析自家和競爭對手的營銷策略。而GPT給出的答案,和他們開了很多次會議之後得出的結論不僅高度相似,還額外提供了一些他未曾想到的建議。

被GPT的理解能力徹底驚豔後,很多向上匯報的材料和一些公關稿件,陳雲飛都開始直接使用GPT完成,原本需耗費一至兩天的任務,現在隻需一至兩小時。而上一次給陳雲飛帶來類似震撼的事情,是智能手機的麵世。

如果說大模型的湧現隻是催化劑,那麽業務的頻繁變動則成了陳雲飛“脫軌”的直接原因。2023年年初,當互聯網流行的“燒錢就行”的敘事逐漸不成立之後,陳雲飛的團隊業務也開始被頻繁調整。變動之中,陳雲飛嗅到愈演愈烈的內卷氣息。

2023年3月,盡管求職環境並不明朗,陳雲飛還是終於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50%的崗位都能被AI替代”

辭職當天下午,陳雲飛還是在公司樓下買了一杯咖啡。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公司樓下的風吹在身上會這麽舒服。他往咖啡店旁邊的小溪輕輕扔了一顆石子,突然覺得自己和那顆石子很像,“都是縱身一躍,然後丟進未知”。陳雲飛體會到一種混雜著恐懼和興奮的刺激,隻祈禱自己能在其中享受得更久一些。

他沒有框定之後的方向,但還是給裸辭加上了具體的期限:一年。他做好了接受一年無任何收入的準備,隻為博取更多的可能性。

按理來說,剛剛結束一段十年的職場經曆,很多人會選擇“報複性玩樂”來補償自己。但是離職的第一個月,陳雲飛在瘋狂旅遊的同時,每天還是抽出至少3小時來泡在咖啡館自習。

陳雲飛:AI的普及利於教育平權,因為教育資源會被平分。(圖/受訪者供圖)

本著探究“這波AI敘事和之前有什麽不一樣”的好奇心,陳雲飛迅速吸收與AI相關的知識點原理,還用一周時間解鎖了之前想學很久的python。

不可否認,GPT經常會犯一些低級錯誤。但陳雲飛認為,事實並不是GPT擅長的,而當它被用在教育方麵時,憑借極強的邏輯推理能力和豐富的知識庫,它往往會讓使用者感到驚豔。

六年前,當Python剛開始流行時,幾乎每個互聯網人都曾購買過這本封麵印著蟒蛇的教材。陳雲飛重新打開這本已經積灰的黃皮教材,這一次終於不再止步於第一章。得益於GPT的輔助,那些令人頭疼的錯誤代碼都找出了原因。(圖/受訪者供圖)

在這期間,他經常混跡的一個AI社群的負責人突然找過來,希望他做一期關於GPT提示詞的分享。因為聽課的人都是一群在矽穀工作的年輕人,陳雲飛一開始其實並不自信,懷疑自己掌握的技巧是否能夠真正幫到這群人。但分享之後他才意識到,很多人雖身處科技一線,但對大模型的認知依舊比較匱乏。

那場分享會的效果很好,後續還有領英團隊的人聯係到他,希望他能長期輸出相關的內容。陳雲飛索性把這些內容剪成了視頻,上傳到視頻網站後,發現數據遠超他的預期。於是,陳雲飛順勢轉型成為科技知識型自媒體。

不過,講師和自媒體人的身份,還不是陳雲飛借助AI變現的終點。

更大的機會在於B端谘詢。一次偶然的機會,一家企業請他幫助搭建AI辦公流程。盡管陳雲飛此前並未經手過此類業務,但通過初步的溝通後,他覺得這一單能做。

GPT出圈後,很多公司意識到,他們的某些業務流程和工作內容其實完全可以通過AI實現,隻不過在具體的執行過程中總是卡殼。這個時候,他們就需要像陳雲飛這樣的深度使用者,分解複雜的任務,然後把訓練好的大模型交給員工。

目前為止,類似的業務陳雲飛已經做了8單,涵蓋了教育機構、MCN、網文公司和出海電商等領域,每個項目的收費從1萬到3萬元不等,大多數服務周期都在7至14天。

根據陳雲飛的觀察,小公司對AI 的接納程度會更高。(圖/受訪者供圖)

技術不是難題,最讓陳雲飛頭疼的還是溝通。有不少員工難掩對AI的抵觸,甚至有人半開玩笑地問他:我們學會這東西之後,是不是就被裁了啊?!

陳雲飛給不了否定的答案,因為曾經就有一家直播公司,找他優化過流程之後,公司裏的2名員工也立馬被優化了。

在陳雲飛看來,3年以內,翻譯、客服、審核員、分析師和初級程序員都是最容易被AI替代的崗位。與此同時,又會衍生出提示詞工程師和AI訓練師這類新的崗位需求。屆時市麵上可能會湧現出許多專門培訓AI培訓師的機構,預期盛況可以參考當年office興起後的培訓班數量。

而無論是新興行業,還是傳統行業,有一種能力始終通用,那就是能把人與人連接起來的本事。所以像銷售、產品經理、項目經理這種複合類的崗位,不可替代性最強。

陳雲飛堅信,當下50%的非體力勞動崗位其實都已經可以被AI取代。這並不是他“皈依”AI後得出的草率結論,而是此前微軟發布的一篇報告中提及的內容。

至於這50%的裁員什麽時候會真正落地?“等到open AI不再招人的時候吧”,陳雲飛歎了一口氣後,笑著回答我們。

一人公司,“跳著踢踏舞上班”

陳雲飛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的心得也經常會被質疑。有人說他隻是“在風口上薅羊毛”,畢竟“脫離公司玩AI的都是小打小鬧”。

陳雲飛倒是坦然:對,我就是小打小鬧,但誰說小打小鬧不能搞出大動作?

這似乎與近期創投圈流行的“一人公司”頗為契合。這一概念最早出圈自山姆·奧特曼的一段發言,“一個人就能做出市值十億美元公司的時代,馬上就會到來”。

在做公司AI培訓的時候,陳雲飛其實更願意“授之以漁”,但大家似乎對於人工智能的原理並不感興趣。(圖/受訪者供圖)

然而,陳雲飛的路徑可複製嗎?

答案或許並不樂觀。首先,能把GPT這個看似門檻不高的大模型玩透,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采訪前做功課時,我無意間發現,一款排在GPT插件榜單前列的GPTs(為特定用途而訓練的GPT,也可以理解為是用戶在GPT上為自己定製的軟件),就是陳雲飛本人研發的,那也是全球TOP 20 GPTs中唯一的一個中文GPTs。

此外,陳雲飛目前主要的業務——B端谘詢,表麵上是依賴GPT的使用技巧,但實際上,工作的重點部分,依舊要依賴他此前在互聯網行業積累的流程優化經驗。

出圈後,越來越多的人找上門來,希望陳雲飛通過賣課傳授經驗。“我還真考慮過,但是這條路行不通。”研究過競品的課程後,陳雲飛發現,賣得好的課程幾乎都在過分渲染焦慮情緒、誇大AI的效果。

篩掉價值觀不匹配的機構後,陳雲飛也遇到了一位聊得來的合夥人,結果對方拿著他給的大綱和梗概,找了其他更便宜的老師錄製了課程。後來他才意識到,這家公司隻想賺快錢,本質上依舊是一個孵化賬號的MCN機構。

這或許就是身處曠野、享受自由要付出的代價之一。不過,好在收獲大於失去。當我問及去年一年,憑借AI獲取的淨利潤時,沒有記賬習慣的陳雲飛給出的回答是“大幾十萬”,相比在大廠用996換取百萬年薪,“數字遊民”的工作模式明顯性價比更高。

旅居的陳雲飛。(圖/受訪者供圖)

當然,沒有任何一種選擇是完美的。裸辭的壞處偶爾也會顯現,比如急劇減少的社交,很多想法都缺乏真實案例去實踐,沒有DDL的壓力導致任務處理時缺乏緊迫性,等等。

但是成為自由職業者後,陳雲飛發現,雖然自己每天工作的時間變短了,產出反而增加了,就算偶爾會冒出焦慮,也立馬會被“數字遊民”這重身份帶來的另一種自由消解:大模型的存在,可以讓陳雲飛們在兼顧愛好的同時,還能不挨餓。因此,哪怕拿到其他大廠的offer,他也依舊會選擇現在的生活。

畢竟,在唯變不變的年代,比起“體麵高薪”的工作本身,永遠保持“不下牌桌”的能力,才是更加抗風險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