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電子高三?看張若昀新劇,很想寫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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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鳴龍少年》甚至想寫高三卷子?(bushi)

老師帶領後進生逆襲的模型本身很老套,如果將師生關係擴大到同事、親友等其他範疇,廢柴逆襲、邊緣人轉變的影視劇案例更是數不勝數,過於常規的古典主線模塊。《鳴龍少年》(翻拍自《龍櫻》)重點不在新打法新突破,而在於本土化做得不錯、同核同魂但不同氣質;在於工整周正肌理之下的飽滿質感,青春可愛、熱血浪漫的理想主義氣息中,不乏殘酷洞見、廣闊映射。

來,展開說說。



一,雷鳴:“欠”係江湖大忽悠,人間輕狂理想郎

《龍櫻》一二部中的櫻木建二也好,《鳴龍少年》中的雷鳴也好、桑夏也罷,都有強烈的浪漫的理想主義色彩。

過於浪漫理想化勢必容易失真,如何消解失真感所帶來的懸浮氣?首先,熱血漫畫質感,本就自帶一點“落地感”豁免權。

其次,保持理想式浪漫,但不回避殘酷真相,有犀利洞見但也有慈悲之意。

第一集末尾雷鳴那段話,森冷、真實、細膩,將近在咫尺但又好比天塹的原生家庭階級鴻溝清晰置於跑道上。(原版中阿部寬也有一段撕破殘忍真相的發言,而《鳴龍少年》做了更落地化、也更“原生家庭”化的變動)。


真相往往殘忍,奶奶給李燃買的白色新鞋、風雨泥濘中迅速被染髒,奶孫二人久久留戀死死捍衛的出租屋,壓根是不得不退的違建,甚至比不上豪宅一處屋簷回廊;但劇作並非血色絕望路數,有殘忍洞見,又用少年熱血和慈悲基調來破局。

再次,角色的“欠”係質感。

雷鳴一腔真心一把理想滿懷誠摯,但表現出一身大忽悠氣的“欠”和“油”,讓初始階段的桑夏和小夥伴們分分鍾翻白眼。

口味很難評,經常在辦公室研製“老幹媽咖啡豆漿”。

話術很難評,麻煩人幫忙也不好好說話,開局一杯十二塊的美式、又瀟灑又欠轉身使喚桑夏“優惠券也轉給你了”,老雷啊你不喜提白眼誰喜提白眼?


手法很難評,要借物喻人、以樹言誌,發言豪邁,但先隨手從綠化帶裏薅起一棵樹?起調子很高很猛,收獲學生奚落“聽廢話就想上廁所”;被懟的輕喜劇畫風,也一定程度上中和了一點理想化的玄遠色彩。

手頭拮據依舊為孩子們花錢,日常偷偷摸摸當雷鋒。

此外,雷鳴一點也不爹頭爹腦、爹裏爹氣。

教育工作者,給孩子們灌輸“過來人給你說道說道”“你不懂你不明白你得聽我的”時,很容易變形為“我覺得好才是好,我可以代替你決定和感受”,容易模糊教育、幫助和管製、打壓之間的界限,特別容易爹頭爹腦;但《鳴龍少年》裏雷鳴不這樣,有點欠有點油有點蠱有點怪有點忽悠的外衣之下,是風雷之音、理想之光。

二,桑夏:春風化雨、爽朗可愛型藥膳


龍櫻第一部長穀川京子是很典型的日漫型角色,不太容易翻拍;第二部長澤雅美是“長大後我就成了你”屬性,桑夏也不具備移植條件。

以桑夏的位置和功能,還很容易淪為扁平工具人,但這版寫得細膩、演得鮮活,一點也不工具人。

上線時倒黴兮兮又元氣滿滿,一大早哈欠連天開始打雜,一整天忙成小陀螺。

機會一來、靈機一動,包裹著話術討價還價“我的基層工作”,雖然專業被閑置,但並不死水一汪;雖然忙碌打雜、但並不窒息。

能屈能伸,能卷能躺,外殼之下是純粹理想主義,又有度又數能曲線實現。


帶教老師絮絮叨叨埋怨,變相給出專業心理老師桑夏一直打雜的原因。

與其說她是不分場合不懂變通(顯然她不是),不如說她是執著於應試教育功利性之下的心理健康評估、人文關懷。乍看務虛而遙遠,實際上是務本追源,很關鍵。

桑夏和雷鳴前期是常規歡喜冤家模式,但這倆在老套架構中有鮮活可愛互動,不旁支斜溢拖慢劇情,不矯揉造作叫人尷尬,也不老套例牌趕客。

雷鳴劍走偏鋒、以大忽悠麵貌激進出現,桑夏細致關懷、以高度理想化高度美好的“知心老師”完美救援;一偏一正,一黑臉一紅臉,絕佳配合。

雷鳴幫人主打“噎不死你算白說”、背後偷偷幫,而桑夏是優良溝通型。


事要做、話也要說,有些道理一定要點破、有些心結一定要戳開,溝通很重要。

比如程雨杉被女同學排擠、被男同學調笑,桑夏處理很有意思,熱情吆喝男生們幫自己幹活,一口一句“哎呀不好意思我記錯了,接著搬”,懲罰方式有喜感,且尺度拿捏很有考量;之後她認真走心和程雨杉聊天,談她談自己談往事談不同,推己及人、推心置腹。提點點撥但絕不教條,平等真摯;春風化雨但又不老氣,可愛爽快。

你看,雷鳴像一副管用但很熏人的重型藥劑,一劑猛藥一邊治人一邊假裝氣死人;而桑夏則更像藥膳,溫柔可愛滋養。搭配食用效果更好呦!

三,困境少年症候群

《鳴龍少年》中進入十一班的五位學生,都身處困境中。


李燃和程雨杉,都聰明、早慧,也都家庭艱難。李燃父親早逝、和奶奶相依為命,此前生活拮據、而今寄人籬下;程雨杉跟隨母親改嫁,家中重男輕女溺愛弟弟,繼父禽獸不如在她房間偷放監控。

一個投射階層鴻溝,一個指向性別差異;都敏感都驕傲,也都用冷臉來隱藏無能為力。

曉曉是討好型人格,禹洋一度被霸淩,江晴朗早期是興趣和學業之間的衝突,沈耀將扭曲心態隱藏在優秀體麵外表之下。

《鳴龍少年》翻拍《龍櫻》,帶領差生考名校的故事主線如出一轍,但學生設定並非一比一投射。當然有人設類似之處,但更像一次落地化“重新生長”。

《龍櫻》中山下智久的角色,父親欠錢跑路、和母親相依為命,他一度試圖去工地搬磚掙錢;《龍櫻2》中父母雙亡、和姐姐艱難度日的拉麵店弟弟,也一度試圖輟學打工。試圖自己開鋪子修手機的李燃,顯然部分裁剪了這兩個角色的基礎設定,但又在很大程度有自己的肌理和呼吸。


重點不是“原版智商不大高而翻拍版設定為物理天才”、“原版分別是媽媽姐姐、而這版是奶奶”設定層麵上的直觀差異,而是如何有血有肉呈現。

比如邊曉曉和江晴朗第一次對話,江清朗誤會她也是來表白的眾多女生之一,而邊曉曉“你踩到我假睫毛啦”。

比如李燃上台做檢討、不認真反省作為龍海喬布斯他沒學好《過春天》裏黃堯老師的捆綁技術(bushi),陰陽怪氣學前一位優秀學生代表的行活小作文。

再比如李燃開修理鋪時的小廣告。被騙落空後這一疊廣告濃墨重彩出現,事實上更值得說的還包括打印店裏那一張“看似不起眼”的廣告單。李燃興衝衝打印完離開,不忘老板手上那一張,他手頭拮據、不會隨意浪費彩打廣告;更何況這一張小廣告不僅僅是彩色紙,更是他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許與把握“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切皆在手掌中”。

回身拿過老板手中這張廣告單,再興衝衝跳出打印店,都是常見表達模式,但有用。緊接著畫風一轉,李燃發現奶奶被驅逐,從房東“電子世界那邊更嚴重”轉到事業未開啟就先坍塌的現場,人潮洶湧而憤怒,少年李燃一腔孤勇滿地希望一身不平,殺意滿滿而去、铩羽落魄而歸。


這段眾人鬧事求退租的內容,將少年裹挾在一堆疲憊中年人之間,不平不幸不甘都讓人歎息。

再比如,程雨杉門上貼著的“不是廁所!!!”三個感歎號很憤怒。

鏡頭裏數次出現“不是廁所”,讓人很唏噓。

這間小屋究竟有多吵鬧、多偏離“二樓家人聚集中心”,門上一句“不是廁所”寫得極其有“味道”。

少年們何以讓人共情?不是簡單貼“窮”“被霸淩”等生硬標簽,而是細枝末節裏流淌出的尷尬困境,是活生生的成長陣痛。


四,原生家庭

程雨杉母親很典型,不是有心苛待女兒,但她自己生活尚且囫圇,無力無心無意識為她投資長期教育。

對比之下,隔壁禹洋媽媽,為照顧孩子而進學校食堂工作,一心希望“我兒子未來能坐辦公室有空調”,含辛茹苦將所有念想寄托在兒子成績上;離得太近,愛得太不放心太有掌控感,心心念念時時刻刻為孩子,但方式方法都因悲情而過火,沒了自己也苦了孩子。

江晴朗媽媽,有科學理念但執行過於機械,一板一眼太緊繃太教條,過於窒息。

幾位的細節方麵,程雨杉媽媽的表格、水管,禹洋媽媽在諸多同事麵前給孩子擦身體的場景等等,都讓人印象深刻。


禹洋媽媽用盡手中那一點點靈活權限,讓兒子插隊到窗口、給兒子多打一點菜;可憐天下父母心,恨不得掏出所有來給他。

她不明白自己對小規則的破壞、無傷大雅的“多一勺少一勺”、以及缺乏邊界感當眾說拉稀等等,對本就頻頻被霸淩的孩子而言是雪上加霜。

禹洋懂事,知曉母親為自己傾其所有、付出良多、劬勞不已,被霸淩不說;

禹洋也並不擅長溝通,無法和母親掰扯清楚“愛的分寸感”“保護的邊界感”等等問題。

禹洋已經高三,不再是幼兒園小朋友,媽媽出於關愛給他擦背,卻絲毫沒有“孩子大了”的意識。


禹洋在媽媽同事熱絡招呼聲中背著humiliation;愛和羞恥,分寸和邊界,親密關係和過度聯結,昭然觸目、很有衝擊力。

劇中程雨杉媽媽戲份不多,一大早心疼錢忙活修水管,還被爹頭爹腦的老公遊手好閑居高臨下嫌棄“漏水破我的財”,過日子辛酸不易。

將事關女兒前途的重要表格、隨手用來墊茶壺,生意忙碌和見識態度,也都很鮮明。

邊曉曉的姑姑姑父都不錯,但她畢竟寄人籬下,又是討好型人格,分分鍾努力討好努力乖巧(或者說寄人籬下是她討好型人格形成並強化的原由之一?)。

她不在場的父親最讓人印象深刻的細節,是郵寄魚卻不舍得寄冷鏈,路上魚全臭了。


親切的關心,遙遠的距離,省錢的秉性,複雜的質感,悉數在線。

李燃和奶奶生活拮據,但並非一味戚風慘雨愁煞人。

奶奶喜滋滋對著鏡子試“新衣服”,雖是二手贈品,不耽誤她快快樂樂在細枝末節裏有滋有味享受生活;

吩咐李燃將小玩具轉贈某某家的孫子,這是他們艱難處境中依舊良善相與的美好秉性。

在李燃憤怒“送你過期牛奶是什麽意思”之後,依舊振振有詞“過期的怎麽了,吃了也沒病”,既有一代人艱難生活的印跡,也有她對現實低頭的無奈,更有強詞奪理以嘴硬方式寬慰孫子的溫暖不易。


僅得一席“違建地”遮風擋雨,而奶孫二人的難和暖,都立體鮮活有感染力。

(插播兩段之前寫的《鳴龍少年》小劇場和外賣小分隊)。

舒心結語

我們為什麽愛看逆襲故事?愛看少年勵誌的無數可能?

總有僵硬冷酷的聲音,說命運是壁壘分明的模塊,寒門已難出貴子,駑馬十駕也飛不過天塹、笨鳥先飛也飛不過鴻溝;說為時已晚、敗局已定,說不必再做春秋大夢。


但浪漫的理想主義也好,對“不可能之可能”的期待和相信也罷,都遠非望梅止渴畫大餅所能解釋,那是情緒價值,也可以是精神感召力。

我們依舊相信熱血漫畫式的青春飛揚,相信種下一個夢會收獲滿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