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樂觀,毒地背後的中國土壤汙染,斷子絕孫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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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一則新聞炸翻輿論圈:多年前,上海陸家嘴集團在蘇州拿下了一大塊建設用地,在這裏建設學校和小區,然而這塊地近期被曝出來,是一塊受汙染的“毒地”!

上海陸家嘴集團綠岸項目用地▼







目前這一事件還未塵埃落定,但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個案

我們身邊,還有多少“毒地”?這些土地,又為何會來到我們身邊?

在身邊,看不見

曾經有人發問:“為什麽我在日常生活中見不到發電站,電是從哪裏來的?”

這明顯是在城市長大,又缺乏生活經驗的表現。現代城市的大型工業區多半位於郊區,可以說和中心城區“井水不犯河水”。

隨著城市的擴張,原先距離中心城區有一定距離的工業區,也成為城市發展的新區域。尤其是工業區往往產權較為明晰,廠區麵價較大易於動遷。比如現在高樓大廈密布的北京CBD,就曾經是一片工廠。

曾經的北京CBD所在的區域以“大北窯”聞名

被稱為工業“鐵十字”地區▼



在曾經機器轟鳴的土地上,建起了一片片高樓,地價也不斷攀升。這些曾經的工業用地,真的安全嗎?答案,恐怕不好說。

2004年,在北京地鐵5號線宋家莊站的施工現場,就發生了工人中毒事件。起因則是這裏曾是一家農藥廠,深處部分未完全清理。這就是典型的“毒地”,正式名稱叫“棕地”。

事發後,這裏的汙染土壤全部運走作焚燒處理。由其它地方的新土再做填埋。

不止工廠,許多昔日遠離城區的垃圾填埋場也成為了建築用地。比如北京5號線的另一端——天通苑,最初便是建在垃圾填埋場上。

土地汙染造成的影響往往數十年後才能慢慢體現

監管和維權十分困難

(天通苑 圖:圖蟲創意)▼



其實,在合理的現代防護技術下,即使是化工廠,農藥廠這樣人們心目中的“汙染大戶”,也不會汙染土壤和地下水。但考慮到上世紀普遍缺失的安全意識和環保理念,在中外大小城市的周邊,都造就了無數棕地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



而不同於臭水溝、霧霾和垃圾這樣十分直觀的汙染。棕地的土壤汙染往往會在數年後乃至十幾年後才發作,到時往往為時已晚。發現的過程,往往是成片的疾病。棕地的汙染物不僅僅在土壤中,一些汙染時長較為長的土地,其汙染物已經進一步下滲,將地下水汙染。而地下水,則是許多城市的主力水源。

比如上世紀中葉,美國紐約州爛尾的拉夫運河在填平之後興建了居民區。到了70年代,當地人口便出現大片患癌、流產和畸形兒的現象。其原因正是當地化工廠向運河中傾倒的汙染物。

當這片土地的居民知道真相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不明真相的孩子在有毒的土地上玩耍)

(圖:University of Buffalo)▼



有毒的廢物桶傾倒在拉夫運河邊

(圖:University of Buffalo)▼



人們現在所說的“棕地”一詞,便是在此事催生的《環境應對、賠償和責任綜合法》中誕生。

在本次蘇州的毒地事件中,檢測出的苯並芘是鋼鐵廠焦化車間的常見副產物(在燒烤中也會有出現)。其強脂溶性對有機體危害較大。而另一種汙染物——萘,我們則更為熟悉,它的製品曾在我們生活中大量使用,就是衣櫃裏的樟腦球。

都是致癌物▼



那麽,汙染後的棕地,就隻能這麽放著了?

棕地新生

在城市擴張的過程中,遇到受汙染工業地塊的情況並非國內獨有。棕地,分布在幾乎每個曾經的工業城市周邊。

英國的一片棕地,被收購來開發建造住宅房屋

(圖:壹圖網)▼



但棕地的土壤並非無可救藥,在一番操作下,“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土壤本就具有一定的自淨能力,加以輔助亦可修複。

最為簡單直接的方法,便是換土法。將所有受汙染的土壤挖出後用新土重新回填,相當於徹底換了一波地。挖出的受汙染土壤,應當封存或焚燒處理。

如果無法完全換土,還可以采用客土法或是覆土法,客土法為無汙染土壤與之混合,覆土法為以新土覆蓋舊土。

修複棕地的步驟示意▼



此外,人們還發明了種種方法來驅趕土壤中的汙染物,或是播撒藥劑中和酸堿,或可通過加熱使得汙染物蒸發釋放。對於有些汙染物,人們還可以使用冰凍等方法,暫時阻止汙染物擴散,進而采取更多的措施。

美國新墨西哥州某地的土壤蒸汽提取裝置

(圖:壹圖網)▼



一些植物對特定的汙染物具有較強的吸收能力,在受汙染的土地上種植這些作物若幹年後將其鏟除,即可將土壤中的汙染物帶走,但這通常隻能清理表層的土壤。

植物修複策略示意▼



由此,許多棕地得以搖身一變,成為可以繼續利用的土地。而在各國的巧妙設計下,許多棕地搖身一變,成為風景秀麗的所在。

例如,在昔日的歐洲鋼鐵工業中心-德國魯爾區的北杜伊斯堡,昔日鋼鐵廠便化作公園。在改造時,設計師巧妙利用了鋼鐵廠原有的大量原料庫房,將挖出的受汙染土壤存放其中並封存。這樣,既成功處理了汙染場地,又保留了工業建築原有的風貌和功能。

北杜伊斯堡景觀公園

全球棕地再生實踐中的裏程碑項目

(圖:shutterstock)▼



與之類似,北京永定河畔,同樣曾是高爐終日運轉的首鋼園區,已經成為冬奧會的舉辦場地

建設成為工業遺址生態文化園的首鋼園

也成為了北京的城市新地標之一

(曾經的冷卻塔和如今的滑雪大跳台)

(圖:圖蟲創意)▼



而在上海,昔日作為建材采石場的辰山和佘山礦坑,也在治理之下華麗轉型為植物園中的垂直公園和礦坑酒店

通過景觀設計和生態修複

讓廢棄礦坑在如今有了新的價值和無限可能

(圖:壹圖網)▼



當然,治理工作完成後,並不代表棕地就可以高枕無憂。即使是北杜伊斯堡公園這樣的典範項目,其中也有不少土地仍在治理中,未對公眾開放。而土壤中殘留的汙染物,也可能會在土壤和地下水的複雜作用下進一步遷移

土地治理非一朝一夕之事

事實上北杜伊斯堡公園在設計時

就刻意保留了受汙染的土壤,並通過植物進行長期修複

(圖:壹圖網)▼



所以,土地一旦被汙染後,想要真正回到原樣,總體還是一件異常艱難的事情。

土地的誓言

城市新城所爆出的“毒地”事件觸目驚心,但這隻是中國土壤汙染的冰山一角。

說起汙染,大家通常想到的都是水,空氣或者垃圾。我們腳下的土地,很多已經傷痕累累,汙染嚴重。但由於不如水和空氣那麽直觀顯眼,因此一直受關注較少。

當我們肉眼就能發現土壤問題的時候

這個問題很可能在土壤中存在已久了

(圖:圖蟲創意)▼



2005-2013年,我國進行了首次全國土壤質量普查。結果不容樂觀,如此次蘇州毒地事件涉及的工業廢棄地,在調查的81塊工業廢棄地的775個土壤點位中,超標點位占34.9%,主要汙染物為鋅、汞、鉛、鉻、砷和多環芳烴,主要涉及化工業、礦業、冶金業等行業。而礦區,工業區甚至耕地的情況,也是不容樂觀。

民以食為天的耕地,土壤點位超標率為19.4%,其中輕微、輕度、中度和重度汙染點位比例分別為13.7%、2.8%、1.8%和1.1%,主要汙染物為鎘、鎳、銅、砷、汞、鉛、DDT和多環芳烴

若耕地不安全

老百姓又該如何對入口的食物安心呢?

(圖:圖蟲創意)▼



破壞容易,生產難。每一方土壤的形成,都是濃縮著整個自然的演化程。按照道庫恰耶夫的土壤理論,土壤是土壤是母質氣候生物地形時間五大因素的共同產物。而以通常的土壤形成速度,一米厚的土壤需要2000年才得以形成。

土壤和土壤的形成過程示意

(圖:FAO)▼



可以說,每一方土壤都是大自然的多重協奏曲。你腳下的一方土壤中,或許有幾周前的雨水,幾年前出生的蚯蚓,數十年前掉落的石塊,和上百年前沉澱的有機質與地下水。

在20世紀以來的全球城市化過程中,許多城市周邊的土地都在建設過程中變了模樣。挖出而未能回填的土壤,也由此被傾倒在更遠的地方,造成無法統計的浪費。現在,部分國家已經開始收集建設中挖出的土壤,以保護這不可再生資源。

土壤也需回收再利用▼



這起蘇州的“毒地”事件,目前還有許多細節信息未公開,陸家嘴集團已將出售土地的蘇鋼集團訴訟至法院

目前法院已立案受理▼



無論結果如何,人們都不應該在一片受到汙染的土地上工作學習生活。一片無汙染的土地,是我們在這個美麗的星球上,必要的生存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