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台偶美人,隻能做“萬年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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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總被揶揄發獎全靠“業內自嗨”的台灣金鍾獎,近幾年的競逐勢頭明顯支棱起來了,前後加冕了好些實至名歸的好演員、好劇本。

今年的獲獎名單熱乎出爐,其中最讓人眼前一亮的,莫過於“許瑋甯”這個名字。憑借去年大熱的劇集《她和她的她》,許瑋甯拿到了迷你劇單元的最佳女主角獎。

對她不熟悉的朋友,印象也許還停留在前年那條炸開鍋的婚訊上邊。她與邱澤結婚的消息如同過去她的每一段戀情一樣,被媒體當作燙手的景觀,抓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煸炒。



現象有趣而怪異。和婚前花邊新聞豐富的男藝人成家,人們攥緊拳心先為美人擔心起來。結果姐姐事業風生水起時,旁人又隻顧打聽她的育兒計劃。

▲婚後的許瑋甯在許多場合下,都會被瘋狂追問婚姻日常。

許瑋甯入行這一路兜兜轉轉,似乎就是很難讓人focus在她的事業上。

大多數人是因為容顏記住許瑋甯的。年輕時候的她,經常精致又美麗地出現在大熱的台灣偶像劇裏。立體的五官、褐色的眼瞳、白皙的肌膚,便是那個時候她留在熒屏上最深入人心的印象。

▲《下一站,幸福》


從某方麵來看,她確實可說是被美麗眷顧的女子。早些時候做模特,顯眼、靚麗的外形替她鋪陳了不少康莊道路。她幾乎不用怎麽試鏡,就能順理成章地接到很多工作。19歲,她便靠著模特工作,實現了學生時代的經濟獨立。

你無法否認美貌之於她是一段時間內的通行證。可梳理梳理她的一路起伏就會知道,被美麗眷顧的同時,她也被美麗封印了許久。人們習慣性地將她印刻在“花瓶”“門麵”等字眼裏。以至於她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根本接不到“千金小姐”以外的角色。

許瑋甯最經典的角色之一,莫過於《惡作劇之吻》裏,人稱“女版江直樹”的裴子瑜。不僅出身於優渥世家,腦袋瓜也頗為豐盛、聰明。

時下她最為人樂道的情節,是當湘琴擔心能力優秀的她會跟著直樹的步伐,跑去醫學係和直樹當同學時,這位姐理智而淡然的回應。她說自己有嶄新、獨立的人生,不會不顧一切跑去做愛情的犧牲品。

放今天來看,裴子瑜似乎是那個更現代的女性。她不會傻乎乎地圍著愛情轉,她還有屬於自己的目標,眼光裏能看得見自己的影子。可在台偶劇裏的愛情還能成為信仰的時候,美麗的女二往往隻意味著破壞性。


她隻會時不時地出現在男女主角之間,做他們情感的撥片,在原本悅耳的樂章上,伺機撥弄幾個不和諧音符。

▲《惡作劇之吻》

仿佛暗合了許瑋甯在戲外的相似境遇。她的美麗經常隻被當作映襯童話的工具。乃至很少有人相信,她並不是人們想象當中空有一副皮囊的空心美人。

許瑋甯從來沒想過用美貌征服觀眾。相反,她比誰都渴望掙脫出千金美人的框架,嚐試更有張力、更有厚度的表演。

為此她做過不少努力,比如和經紀人一起拜訪片方,主動爭取試戲機會。一回,她為了一個想演的鄰家女孩角色,特意在見導演、製片時素顏上陣,頭發隻紮了樸素的馬尾,簡單套上T恤與牛仔褲就出門。


結果聽過她用心準備的角色闡釋之後,投資方還是決定把千金小姐的角色分給她。理由是她不論怎麽穿、怎麽看,都隻像個衣食無憂、雍華富貴的大小姐。

▲《名人麵對麵》

原本讓她特別容易閃光的容顏,在台偶劇風行的時期,成了囚住她手腳的牢籠。當然也與當時流行的腳本種類有關。那時候有賣頭、有看點的,總是那些樸素、不起眼的麻雀女孩,因為愛情成為人生贏家的故事。

不禁覺得,盡管距離理想還有些距離,但主流的環境還是有在進步的。戲內的故事在變寬廣,戲外的標簽也開始有所鬆動。

一直想嚐試其他片型、其他角色的許瑋甯,終於在30歲這一年,等到了事業的轉機,出演了有生以來第一部由她擔綱主演的電影——《如果愛能設計》。


▲《如果愛能設計》

片子裏,她不再是粉撲撲的洋娃娃,而是剪了利落短發,身穿西裝、襯衫的職場女精英。

對手戲也一下厚重了許多。一場她與男主互毆、在辦公室不停叫囂的戲,導演要她像發瘋一樣演出來。後來她回憶,那是她頭一回在台詞裏頭感受到了飽滿的情緒,裏邊不僅僅有角色的光鮮亮麗,也有她的絕望、委屈與難過。

▲《如果愛能設計》

憑借這部片子,許瑋甯收獲了人生第一個金馬獎提名,開始感觸更多“千金小姐”以外的角色。


《16個夏天》裏,她是暗戀朋友多年的女人。從開始隻敢隱忍、克製地去愛,到最後愛而不得的爆發與破碎,許瑋甯在戲裏頭讓人眼前一亮的表演,讓她在那年斬獲了職業生涯中第一個演藝獎項——金鍾獎最佳女配角獎。

▲《16個夏天》

又過一年,她出演的驚悚片《紅衣小女孩》上映。有人說這是她在擺脫大小姐形象後,突破最大的一次。

因為角色需要,她剃掉了大半的眉毛,披散著淩亂的頭發,雙眼無光地在盤根錯節的森林裏不停跌倒、奔跑。

▲《紅衣小女孩》


從前幾乎不會找上她、信任她的角色,開始陸陸續續進入她的世界——

《目擊者之追凶》裏一個笑容就能讓人膽寒的蛇蠍美人;

▲《目擊者之追凶》

《記憶大師》中長期遭受家暴,但離不開丈夫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

▲《記憶大師》


《她和她的她》中被初中老師侵犯,孤立無援長大的解離症女孩……

▲《她和她的她》

那股演千金也“要演出口碑來”的勁兒,終於在許瑋甯身上發揮作用。踏入40歲前的這一年,她成了唯一一個拿到視後獎項的“台偶劇女二”。

無用的花瓶也好,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也罷,許瑋甯用太多叫得出名字的作品為自己證明了,一切不過隻是無聊的偏見遊戲。

一貫不服輸、愛角力的許瑋甯,如今在事業上仍有好些想要感觸的領域。比如嚐試文藝片,比如去演社會邊緣人。一檔采訪節目裏,甚至聽她提到古裝戲的願望,哪怕在小聲過後,她又頗難為情地補充了一句:要我這張臉去演,好像不大現實。


反倒是主持人在一邊鼓勵她:話也別說太早。畢竟如今的許瑋甯,早就是一個打破千金、女二魔咒,名副其實地站在視後獎台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