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演員突然走了,他不隻是喜劇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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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一個令人難過的消息刷屏了。

《老友記》中錢德勒一角的扮演者馬修·派瑞(Matthew Perry),去世了。

10月28日,他被發現溺亡在家中的浴缸裏。



警方已排除他殺,現場也未發現毒品痕跡。

他突然地,安靜地,離開了我們。

很長一段時間裏,《老友記》都是魚叔的電子止痛片。

十季的陪伴,熟悉帶來安心。

你清楚地知道,無論劇情怎樣波折。


總會有一個溫暖結局,等在一次又一次笑聲之後。

也知道無論如何,朋友們的陪伴可以治愈一切細小的生活創傷。

而錢德勒,就是其中最好笑又最讓人心疼的一個。

他以演員真實的人生經曆為底色,由馬修·派瑞鮮活演繹。

兒時父母離婚,母親生活混亂,父親變性後去做了舞女。


魔幻人生讓他失去了安全感與歸屬感,才時常以諷刺笑話掩飾脆弱。

但更多時候,錢德勒幽默、慷慨、溫柔、細膩。

是許多人心中最好的朋友和伴侶模樣。

遺憾的是,戲外的馬修沒有像錢德勒那樣,擁有足以治愈人生的友誼與愛情。

童年創傷、一夜爆紅、再加上意外事故,讓他的身心雙雙陷入痛苦虛無的無邊深淵。


幾十年內,他都難以自抑地沉湎於酗酒、吸毒、止痛藥物成癮來減少死意。

自救無數次,放棄無數次,與死神熟練地打照麵。

2021年的《老友記重聚特輯》上,他的不佳狀態肉眼可見。

反應有些遲鈍,還忘記了很多事情。

與記憶中的錢德勒早已判若兩人。


如今再看,滿是唏噓。

或許是錢德勒的光環太過耀眼,馬修的其他角色總是容易被忽略。

出於紀念,魚叔今天想跟大家分享一部老片。

它是馬修為數不多擔任主演的電影。

卻幫其贏得了人生中第一個三獎(演員工會獎、金球獎、艾美獎)影帝提名。


而且,片中形象區別於馬修以往的所有角色。

或許他的另一麵,藏著更多我們不知道的故事——

《熱血教師》

The Ron Clark Story

此片拍攝於《老友記》完結後的第二年。


彼時,馬修企圖找尋更多表演可能,便接演了這部嚴肅題材的電影。

用他自己的話說,拍得相當痛苦。

「太嚴肅了,整部片子一個笑話都沒有。」

不過,雖說題材嚴肅,但仍是一個真實事件改編的溫暖故事。

馬修飾演的小學教師克拉克,有著教育上的遠大理想。


在家鄉小鎮,他的教學成績早已有目共睹。

但克拉克不滿足於此,他想去到更大的城市,挑戰更難的教育任務。

於是克拉克背上行囊,離開家鄉來到紐約。

在內哈林小學,他接手了一群換過六任老師的嚴重問題學生。

決心要將他們打造成成績第一的班級。


「沒有人想教他們,但我想。」

好老師的故事,我們並不陌生。

不管是經典之作《放牛班的春天》《死亡詩社》。

還是更貼近東亞學習環境的《龍櫻》《墊底辣妹》。

每個人都渴望自己的學生時代遇到電影裏那樣耐心平視、足以改變一生的好老師。


而《熱血教師》的魅力就在於在相似的教學傳奇故事中,塑造了一個更接地氣的教師形象。

對此,馬修·派瑞自身溫和的氣質加成功不可沒。

比如很多時候麵對學生,克拉克更像束手無策的受氣包。

家訪時,被各種複雜的家庭背景震撼到連連喝水。

拉架時,學生吃軟不吃硬,克拉克隻能賣萌搞定。


百試百靈的教學神技,也根本不存在。

之前的教學方法,像是改造教室、製定規則、運用集體捆綁法激發責任感等。

在這群搗蛋大王麵前,統統失了效。

學生們日複一日的挑釁和叫板,終於把克拉克逼瘋了。

他一時沒忍住,搖晃了學生的桌子。


等恢複理智,他又氣又自責。

表現在搖晃傘柄的手上,受挫的委屈溢出屏幕。

各種小細節,沾染著馬修獨有的表演風格。

本身嚴肅的教育議題,也有了一抹可愛色彩。

熱情與溫暖,是孩子們眼中克拉克老師的樣子,也是朋友眼中馬修的樣子。


《老友記》中菲比的扮演者麗莎·庫卓(Lisa Kudrow)在為馬修書作《Friends, Lovers, and the Big Terrible Thing》寫的序中就提到。

跟馬修相處,每天都能笑得很開心。

幾乎每個星期至少一次,被他逗得笑到喘不過氣來。

《老友記》的經典開頭中六人的笑容,也是因為馬修的幽默耍寶。

這份戲內戲外的獨特的演員風格也表現在電影中。


片中多處演繹,得益於馬修的喜劇表演節奏。

明明沒有笑點,卻被其加持出一份輕鬆來。

像是克拉克剛到內哈林小學求職,就遇到上一任老師崩潰離職。

克拉克守株待兔,見縫插針:

「我可以馬上開始上班」


後期雖被學生氣到一度放棄,卻又靠著熱情很快重拾信心。

一份「你每堅持聽課十五秒,我就灌一瓶牛奶」的教學方法,也變成了馬修獨創風格。

為了讓孩子們熟記美國曆史,克拉克將知識點編成Rap現場表演。

你很難從這樣的歡樂氣氛中,感受到馬修拍攝時的苦悶。

而片中有位學生尤為特殊。


泰尚是班裏的典型問題學生。

多次有暴力行為,已經記了兩次大過。

私下跟街頭混混攪合在一起,靠偷東西賺零花錢。

多少老師在他身上栽跟頭,管教到耐心全無。

雖然表麵紈絝,但其實泰尚本質善良。


他會因為克拉克一句溫暖的話就放下拳頭。

也會因為老師追來送考卷,而鬆動態度。

泰尚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從小被人遺棄,身上獨特的藝術才華也備受忽略。

養母沒有話語權,養父酗酒又暴力,每天都想著如何甩掉他眼中的累贅。

他的內心十分渴望被人看到,被人需要,卻從來得不到。


敏感自卑加上從小被遺棄的恐懼,讓他不斷靠暴力吸引關心與注意。

而被拋棄的命運一次次上演,又讓泰尚從心底生出一股不配得感。

所以偷偷赴約補習時,看到克拉克老師與別的學生玩起遊戲。

他熟練地失望,默默走開,神情難掩委屈。

為什麽說這個角色特殊呢?


因為他與馬修本人的經曆十分相似。

馬修九個月時,父親追尋演員夢想離開了家。

五歲時,馬修曾被獨自送上飛機去找父親,身上貼著「無人陪伴的未成年人」標識。

他說他記得高空俯瞰下那些所有美麗的燈火,意味著不遠處他即將擁有一對完整的父母。

但現實並非如此。


五歲孩童獨自遠行的恐懼,讓被遺棄感貫穿了馬修終身。

他從小就樂於扮演取悅別人的角色,娛樂、哄騙、安慰,用笑聲換得被需要。

即便後來他憑《老友記》拿到一周一百萬美元的天價片酬,買下能俯瞰城市的豪宅,也填不滿無底洞般的失落。

他甚至無法一人獨處,從未連續睡足過四個小時,隨時隨地需要有人陪在身邊。

為了填滿那個洞,他往裏灌入所有自己能想到的東西,烈酒、毒品、藥劑。


又花費數百萬美元治療,進出醫院和戒毒所的次數不可計數,過程長達幾十年。

但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馬修作品中的角色,不論是錢德勒還是泰尚,都要比演員本人幸運。

《熱血教師》中,正當泰尚的生活因為克拉克的鼓勵燃起希望,養父的拳頭再次落下。

但這一次,泰尚不再是孤身一人。

克拉克在垃圾堆裏找到了遍體鱗傷的泰尚,將其抱在懷中安慰。


他告訴泰尚,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會去。

而這正是馬修本人曾經渴望聽到,卻又未曾聽到的承諾。

這一段裏,馬修的表演狀態有些笨拙,沒有鬆弛下的機靈勁兒。

不知道,這是否和他聯想到自己的經曆有關。

唯一算得上的安慰,是這部作品到底成全了他首個影帝提名。


馬修的離開,讓人再次感慨於喜劇演員們的雙麵人生。

作品中,他們留給觀眾的是溫暖治愈的力量。

生活中,卻忍受著長期不為人知的痛苦掙紮。

這種反差讓人看到演員在表演上的敬業,也愈發痛惜他們真實人生中難以愈合的傷口。

《死亡詩社》中「船長」的扮演者羅賓·威廉姆斯,是泰鬥級的美國喜劇演員。


所獲獎項不勝枚舉,卻最終在家中自殺身亡。

相當一部分卓越的喜劇電影人,諸如卓別林、金·凱瑞、「憨豆先生」羅溫·艾金森等。

同樣常年忍受精神折磨,飽受抑鬱困擾。

「我的人生是一係列毀滅性的絕望——金·凱瑞」

其實,聽到馬修去世的消息之後。


魚叔出於觀眾的「自保」心態,一直刻意地將其與角色隔離開來。

企圖保留他帶來的快樂,略去他沉重的死訊與被扒開來的痛苦人生。

但再看他的作品,又帶來不同的感觸。

那些笑聲非但不會因他們隱藏起的悲傷而變得孱弱,反倒透出更為堅實的可貴來。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的作品,是生命消隕也熄不滅的火。


索性與其一起輕輕和聲,送我們的朋友安心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