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季《花少》,還是難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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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俯拾即是寶藏的“花學”裏,許晴那句“上一季的人都正常”也絕對是那顆最耀眼的明珠。因為“花學”尊奉的研究方法就是像素級審視真人秀,所以我們不妨對許晴口中的“正常人”也分三個層次看待:

第一層看許晴的原意,肯定是以自己為尺度,衡量誰是正常人。那許晴眼中的“正常人”和鄭爽眼中的“正常人”,很可能大不相同。

第二層延伸到他們這個真人秀小世界——即明星眼中的正常人。跟我們正常人眼中的“正常人”,想來也不是一個意思,這才有了蘇芒在《五十公裏桃花塢》裏紮心全網的“一天650夥食費不夠吃”。



第三層便是我們這些看客眼中的正常人。隔著屏幕看真人秀,雖然心知他們是明星,也難免要以“正常人”的標準去衡量。畢竟,如果不能體現出正常人的喜怒哀樂,我們如何相信這是“真人”而不止是“秀”,又如何對節目代入共情呢?

但問題也就在這裏,“正常人”是一種感覺,沒有個標準。比如硬糖君看《花兒與少年·絲路季》,沒吵,卻還是覺得他們不正常:

房間裏,胡先煦埋頭收拾行李,對王安宇的計劃提出質疑。王安宇從他旁邊走過,就問:“啥意思?”

撲麵而來的硝煙,感覺倆人馬上要吵起來。結果在“花少團陪看記”裏,胡先煦卻大為不解:“怎麽剪成這種Drama的感覺了?”辛芷蕾補刀:“那要不後麵看什麽呀!”

好消息,熟悉的芒果剪輯回來了。壞消息,正片內容對不上。《花少2》當年要是有陪看,不得爆收視啊。


《花兒與少年·絲路季》沒吵是很正常的,但不是因為粉絲誇的“情緒管理”,而是因為沒幾個“正常人”。好多地方,硬糖君都是帶著黑人問號“這不吵?”“這也不吵?”“這真沒問題?”本季明星對個人情緒的極度壓抑,和爽子那種極度釋放形成鮮明對比,都有點超常。

花少版青年大學習

語言學家格萊斯曾提出言語交際中的“合作原則”,硬糖君願意稱之為“發瘋閥門”。即人們在社交中會存在數量準則、質量準則、關係準則、方式準則上的共識,一旦違反就會起火。

舉個例子,屋子裏沒有暖氣,作為導遊的鄭爽要求睡一樓沙發,眾人勸阻。爽子:“不,我覺得下麵也很好。”許晴:“那我們都陪你好不好,保護你的安全感好嗎?”

此處,雙方都違反了質量原則,該原則要求說話人提供真實信息。爽子要求睡一樓並不是覺得真好,而是因為沒讓團員享受到暖氣而歉疚。許晴也並不是覺得大家都陪爽子很好,隻是為了安慰對方說的麵子話,甚至會讓多疑的人覺得她在陰陽怪氣。


那是不是我們遵守合作原則就能做回綜藝“正常人”了?客客氣氣的《花兒與少年·絲路季》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這季《花兒與少年·絲路季》主打“全員情緒穩定”,乍看到這個標簽時硬糖君是有些震驚的。可能是於正劇看多了,打開綜藝就想看扯頭花,哪怕是劇本也行。

飛到沙特,一場意外打亂了本來的部署。王安宇弄錯民宿位置,把姐姐們帶到了一棟民宅前麵。姐姐們正在花園裏美美拍照,卻被一個男子告知:“This is my house!”天,這還挺恐怖的。如果是國內,大不了被主人家嫌棄幾句再道個歉。可是在國外,我怕主人家拿槍懟頭。

硬糖君試模擬劇本如下:車裏大家很安靜,秦海璐打破沉默:“其實我不是很想說,但剛才真的危險。這不是安排的問題,我覺得是安全的問題。沙特這邊,你沒事按門鈴人家都可能會報警的。”

此時秦嵐用米奇妙妙屋聲音(喑啞)勸道:“咱們不是安全了嗎,安宇也是第一次來嘛。”胡先煦趕緊攬過話頭:“是我沒和哥核對地址。”秦海璐繼續施壓:“這不是嘻嘻哈哈就過去了,如果做不好可以換人。”


而《花少》實際劇情:無事發生。王安宇自責,姐姐們表示理解包容。果然還是無法代入208萬的世界,難道是身體不好被整佛係了,還是信了情緒管理那一套,誓要當個內娛假人。

按照正常人情緒波動,此處劇本大綱應該加括號——(宜生氣,並借此展現成員間複雜關係)。不敢相信,這要是情侶、朋友、家人出去旅遊出現這種紕漏,另一方得發多大的火。國慶抖音大戲《國慶和女朋友一起爬山,爬分手了?》,不就是因為一方想徒步一方想坐索道鬧掰嗎?

旅行是最考驗各種人際關係、親密關係處理技巧的,而本季《花少》顯然反其道而行之。弄錯地址不吵,分配零花錢不吵,安排房間不吵,情緒穩定如斯,詭異感也恐怖如斯。胡先煦頭晚還跟王安宇說別什麽事都自己弄,結果第二天定鬧鍾沒起,就讓王安宇一個人帶了八份早餐回來。感冒了可以理解,但沒必要頭晚說好兄弟一起扛,第二天就沒人了。硬糖君代入這段,可能真會發飆。

最讓人抓心撓肝的段落,是秦海璐在飛機場想喝咖啡,但當時王安宇還沒有分配好零花錢,就提議回民宿分好之後再買。秦海璐表示理解,但聞到咖啡味又走不動道,最後還是買了。難受的是,雙方不斷為了不吵架而改變自己的計劃,最後都怪別扭。存和諧,滅人欲,程朱理學那套都被你們玩會了。

無法複原的人際體驗


看到工作人員站在小白板麵前,自豪地講述國產分撿係統如何解決沙特人民購物難的問題。硬糖君的反應和王安宇一樣,還搞啥節目啊,咱去沙特搞電商吧,說不定哪天就成中東小馬雲小王衛了。

《花兒與少年·絲路季》出現明星“上課”的劇情,硬糖君並不覺得是節目好不好過審、底子正不正、價值堅不堅的問題。正能量且有教育意義的內容之呈現,本來無可指摘。關鍵在於,如何將這些內容納入綜藝的正常敘事節奏裏。不能前麵還是個旅遊綜藝,突然給你來5分鍾小課堂,形式過於割裂了。

為了表現中國物流公司在沙特的影響力,節目安排姐姐弟弟們送快遞。但這個活兒實在沒難度、沒挑戰,每個團員都配備當地快遞員和專車。等於是直接從A地送到B地,體驗感和參與感幾乎為零。要想好看,硬糖君覺得完全可以在可控製的距離內,讓嘉賓自己選擇路線和交通方式,完成配送。這樣不僅可以在路上產生新鮮際遇,也能更好地融入城市景觀和人文風情。

雖然知道客戶們都是被篩選安排好的,可當麵拆快遞然後誇made in China 東西就是好的情節,還是讓人腳指掘地。就不能是秦嵐在菜市場找人借了一輛電動車,完成配送後發現是艾瑪嗎?

綜藝喜歡讓明星體驗素人生活,但往往隻是複刻了表麵上的苦,還原不了那種日常瑣碎和人際關係的磋磨。去年嚴敏的《新遊記》,可以說是明星吃苦最多的節目,但卻費力不討好。王彥霖可以因為扁擔太重而為阿姨留下誠摯的眼淚,嶽雲鵬可以帶人看房累到無力說話。但他們體驗不了阿姨挑著扁擔和其他賣水果的人競爭的難,也體會不到“哥前姐後”客戶微微不屑的目光。


一頓體驗猛如虎,豆瓣評分4.5。究其原因,一是群眾批評明星“下凡”俯視視角的傲慢,二是真實裏的“失真”,隔著屏幕都能感到他們的“闖入”給別人日常工作帶去多大麻煩。等人一走,素人還不是給他們擦屁股善後。

用電影《高山下的花環》的台詞說,“老姐姐,咱們離開人民太久了。”綜藝嚐試複原常人的生活體驗,卻永遠複原不了複雜的人際關係和現實況味。比如咱們碼字工的生活,明星要是體驗,最多開開選題會碼碼字,說不定還要誇一句“輕體力”呢。

但實際他們體驗不到的呢?是娛樂圈無事發生時找選題全網爆刷“坐枯禪”,是被反複提修改意見時微信群裏那句沒有情緒色彩的“好滴”,是求爹爹告奶奶八麵玲瓏下的左右支絀。

如何做正常人?

綜藝的情緒釋放,不是太多(發瘋的)就是太少(穩定的)。《花兒與少年·絲路季》第一期還不熟呢就開始上價值了,後麵不得讓大家夥兒做題呀。唯一可能的抓馬劇情是——某天早上秦嵐嗓子好了!


要想做個正常人,硬糖君建議首先要有健康的身體。這季7個人,一個熱巴在發燒,一個胡先煦在感冒,一個秦嵐嗓子壞的,三個人湊不出一個好身體。病懨懨的,還怎麽體驗,怎麽釋放真實情緒呢?著名旅行綜藝《西遊記》早就告訴過我們釋放情緒的重要性。

孫悟空見妖怪就打,這是踐行自己除惡的原則。唐僧不依要念緊箍咒,這是他堅守個人信仰。八戒在旁煽風點火,破壞唐僧和悟空的關係,是為了舒緩平時被大師兄呼來喝去的積鬱。沙和尚勸來勸去沒結果,屬於團隊老好人。白龍馬則是沉默的螺旋,不到關鍵時刻連說人話的機會也沒有。

難以設想,《西遊記》要是全員情緒穩定還怎麽成為四大名著。就連《紅樓夢》也不能情緒穩定,把吵架拌嘴鬧性子的內容一刪,好家夥120回直接變成1.2回壓縮包了。林黛玉要還寶玉眼淚也簡單,每天切二斤洋蔥就得了。

硬糖君的內部意見是:可以發瘋,但瘋的點要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這樣就會成為獨一無二的“情緒媚娃”。比如酒店搞錯這種常人容易發火的點,你偏不發,而在被要求上課時發火。“我是來錄綜藝的,不是參加學習的。一輩子十幾年的學,還沒上夠嗎?”瞧瞧這種發飆的點,剪出來不得把粉絲迷得暈頭轉向。熱搜都買好了,#XXX治好了我的被迫上課症#。

比如《全員加速中》,黃綺珊當時一直在罵洪濤,說他搞的規則弄得人很煩。“這啥規矩,我四點半的飛機我不玩了。”多麽真實多麽有素人感,令人想起小品《功夫》裏的台詞:“你該幹啥就趕緊走吧,一會都趕不上二路汽車了都!”


又好像韓紅與董卿的“門道”與“熱鬧”之爭。當時董卿誇平安高音很高,韓紅說:“那個是假聲,也就騙騙你們這些不懂的人。”董卿有點掛不住開始找補:“我相信我們大多數人都覺得挺好的。”韓紅不鬆口:“內行看的是門道,外行看得是熱鬧,千萬不要把熱鬧當成門道。”倒不顯得老韓咄咄逼人,而是對音樂專業性有堅持。

爽子已封,花少2也成綜藝往事。但硬糖君還是覺得有必要給“情緒穩定”祛魅,硬憋更難受,還容易長結節。小品《心病》裏,範偉每次聽到中彩票的消息就要抽瘋,妻子高秀敏帶他看醫生趙本山。經過治療,範偉終於情緒穩定聽到巨獎能夠站立不倒。結果他說分一百萬給趙本山,趙本山聽完抽瘋了。

啥情緒穩定啊,都是互聯網CPU普人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