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後還當他是“李連傑的兒子”？他已今非昔比

當反派頭目用啞鈴片，狠狠擊倒謝苗扮演的小警察，他的臉上寫滿輕蔑：" 你看看你，一個月掙多少錢？"

△ 《給爸爸的信》官方海報

這一幕，讓人夢回 1995 年的經典動作片《給爸爸的信》。彼時，不可一世的反派嘲弄李連傑飾演的警察：" 一個月才幾百塊，你玩什麽命呀？" 那部戲裏，11 歲的謝苗扮演李連傑的兒子，上陣父子兵。

2023 年 7 月，謝苗主演的網絡電影《東北警察故事 2》上線，該片如一匹黑馬，在競爭激烈的電影市場殺出重圍。

△ 《東北警察故事 2》官方海報

豆瓣開分 7.3，上線首日，雲影院首映票房 146 萬元。目前，該電影的熱度不減反增，連動作巨星界的 " 天花板 " 甄子丹和吳京都坐不住了，紛紛在社交平台上點讚。這位昔日的童星再一次 " 翻紅 "。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謝苗和李連傑一起，出演過很多經典的父子形象，除了《給爸爸的信》裏的警察父子鞏偉、鞏固，還有《新少林五祖》的洪熙官、洪文定。可就在星途一片大好的時候，他卻選擇退出，消失在大眾視野。

直到最近兩年，他一係列的網絡電影開始頻繁出現，不斷刷新票房成績和口碑，2021 年的《東北警察故事》、2022 年的《目中無人》，而今這部《東北警察故事 2》歸來仍是 " 王炸 "。昔日的標簽逐步淡化，風格與定位日漸清晰，過了快三十年，人們發現，還當他是 " 李連傑的兒子 "，太小看他了。

△ 《東北警察故事 2》官方劇照

武人文相

開篇提到，這部《東北警察故事 2》致敬的意味明顯。

向另一部電影 " 致敬 " 無非兩種情況，其一，前作深切影響過後者，後繼創作者有才情、也有意願，不必藏著掖著。其二，就是後來這部作品質量實在差得可以，實在沒有市場，找一部經典作品 " 致敬 "，是塊好的遮羞布。倒是真的平庸的作品，一沒情懷、二沒有這種小聰明，活該平庸。

無疑，李連傑影響過謝苗，兩個人就連在電影中的警察形象都如出一轍。

冷靜，但見諧趣。《給爸爸的信》中，李連傑開場貌似一個辦假證的街頭混混，格調不高，但實為即將收網的臥底警察。《東北警察故事 2》中，謝苗剛出來相親就遇上酒托，十足的 " 冤大頭 "，沒想到幾分鍾後竟狠狠收拾了黑店老板。

禁欲，卻有煙火。李連傑的角色對兒子 " 痛下殺手 "，與梅豔芳飾演的女警保持距離，分寸都拿捏得極準確。但影片安排了一段早晨洗臉的戲，冷峻的嚴肅感瞬間就融化了。謝苗飾演的李紅旗也應如是。《東北警察故事》第一部裏，平時看起來挺軸的李紅旗，上了酒桌，居然跟未來的老丈人挺對脾氣，人間煙火在飯桌上升起來了。

但其實最值得玩味的，是麵相。倒不是說兩個人的五官長得像，清代相書《冰鑒》說，" 他家兼論形骸，文人先觀神骨。" 這兩人雖是 " 武人 " 卻都有 " 文相 "，雖見棱見角，但偏文氣細長。嶽飛也是武人文相，在宋畫中，這位名將麵白、圓臉，還有點小肚子，儒雅得很，與不少人心中的形象不太相符。

文人的骨相，透著帥勁兒，演這種人間正道的形象更富說服力，像《精武英雄》裏的陳真、《中南海保鏢》裏的許正陽，李連傑一直很擅長於此。奈何進入新世紀之後，李連傑便不太往這個方向著力了。而這種氣質對演員的要求很高，這麽多年來未有人接，以至於逐漸匿跡。

對了，2020 年謝苗演過辛棄疾，" 詞中之龍 " 文武雙全，扮相上可圈可點。如果未來他仍接得住，" 子承父業 "，是幸事。

△ 《東北警察故事 2》官方劇照

俠的缺位

" 武俠 " 是一個詞，但講的卻是兩件事。" 武 " 指技擊的能力，是實的，可以直接反映成速度、力量、反應時間、抗擊打能力等方麵。

謝苗的 " 武 " 怎麽樣？拳拳到肉，撐起了整個故事的核心。《東北警察故事 2》一段極其精彩的打戲，發生在公共廁所。兩位演員都是實打實地真打，站立拚拳，難分勝負，地麵纏鬥，互有千秋，最終在摔跤角力的時候，技高一籌的李紅旗雙膀用力，將對手鎖頭抱摔甩到牆上，頭部撞碎了小便池 …… 導演秦鵬飛說，那天晚上兩個演員是爬著轉場的。

△ 《目中無人》官方海報

而 " 俠 " 是抽象的，千人千麵，就有一千種俠的解讀方式。謝苗和團隊選擇了最原始、最純粹的那種。一年前，同樣由這支團隊打造的武俠片《目中無人》已經小火了一把，裏麵打造了一個盲俠，為報一壺喜酒之恩，殺伐果斷，不計成本，惟求公道。最後一直陪伴他身邊的紅顏，也枉死。

追根溯源，這種精神內核很可能來自司馬遷。

《刺客列傳》裏麵出現的所有刺客，他們行刺的目的都很簡單，無非尋仇或是報恩，並不需要道德的加持，更不需要對自己的行為做什麽交代。以聶政為例，嚴仲子請他喝酒，孝敬他的母親，他就以死相抵去刺殺韓相俠累。他的姐姐聶嫈因哀傷，心力交瘁，最終倒在聶政的屍體旁。這和上麵電影的故事是不是異曲同工？

任俠的故事早已遠去，今之視昔，很多刺客的行為都不可理喻，一壺酒、一頓飯、一句承諾，就置生死不顧，這未免太不劃算。是了，算賬不是俠士的特長，真正的俠士不會算，也不必算。但當 2022 年，《目中無人》再次把這個故事重新搬上銀幕，觀眾依然會覺得震撼。

兩千多年了，這種純粹的刺客之俠，缺位了太久，但還好不算晚。

說幾句題外話。影迷不陌生，電影裏的盲俠的原型，參考的是劍戟片的經典形象 " 座頭市 "。座頭市行事，是禪的邏輯，他原本是漂亮的青年，一朝變得放蕩不羈，染上各種惡習，變成半賭徒、半流氓，低賤到塵埃。而光芒，恰是從塵埃裏長出來的，這是一種悲天憫人。

據說，當年謝苗聽了周潤發的建議，急流勇退，回到了學校，回歸正常生活。學業完成，他再戰電影圈，當年的資源早已零落，他就從小成本、小製作的網絡電影開始，穩紮穩打。他證明了，即使是網絡電影，依舊可以不輸院線，依舊可以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