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導演:上萬大學生參與群演,搶著演日軍因道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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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大學生們進組當群演的視頻在網上走紅。他們身穿做舊的軍服,臉上是血漿或粉塵,在片場爬樹、模仿日軍說話、用擔架把同學拋起來,那是遠離電子產品後的純粹的快樂。

有網友笑稱,這部電影票房一定火,學生們都拉著同學在電影裏找自己。

王玉坤是《大突圍》的現場副導演,自稱與這群學生群演聯係最緊密的工作人員。他告訴九派新聞,劇組前後有上萬名大學生參與,每天能拿100元左右,拍戲滿一周就給開實習證明。

在他看來,學生群演和職業群演之間有很大差別。大學生們對一切都感到新奇,開拍前明明答應得好好的,但氛圍一起來,他們忍不住就“邊跑邊跑邊喊‘臥槽’”(王玉坤語)。還有一次,導演要求群演被掃射打死,結果該倒地了,有位學生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拿起槍衝了,就隻能再來一條。

這些讓王玉坤感到頭疼,卻也被他們的快樂感染。他說,讓大學生參與此戲,也是間接對他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讓他們知道當年炮火連天時的不易。”

王玉坤和學生群演在片場

對話王玉坤:

【1】有學生給我轉兩份錢,說想拿兩把槍

九派新聞:怎麽想到招大學生來當群演?

王玉坤:

我們這部電影講述的是抗大一分校的故事,很多年輕的小孩參加八路。所以需要年輕演員參與,大學生的年紀正好符合。我們開機的時候是放寒假,他們過來也是機緣巧合吧。

九派新聞:怎麽找到的大學生,對他們有哪些要求?

王玉坤:

我們在網上發的信息,會找一些中介,往兼職群裏發。對學生的要求,基本上隻要不太胖就可以,身高175左右。因為那個年代,八路軍經常吃不飽穿不暖,不會太胖。

九派新聞:會有一個寢室都報名的情況嗎?

王玉坤:

何止一個寢室,有的一個班都來,還有一個係的可能都來了。學外國語的,學機電一體化的……還有人專門從沈陽、重慶、廣州坐飛機來,就為了當一天群演。

九派新聞:他們來當群演的心態是怎樣的?

王玉坤:

主要是劇組比較快樂。現在小孩有時候玩遊戲、玩劇本殺,我們這個電影跟沉浸式劇本殺、真人版吃雞是一樣的,又有爆破點,又可以拍戲,又可以拿片酬,還可以跟明星近距離接觸,所以他們都想來玩一下。

在現場,一位“日軍”在偷“八路”口袋裏的可樂。

九派新聞:實習要求三個月以上?

王玉坤:

其實實習一周的話,我們就會給開實習證明了。網上有很多人玩梗,說實習證明落款開的是日本駐滿洲關東軍司令部,其實我們開的證明落款就是《大突圍》劇組。

九派新聞:工資會給多少?

王玉坤:

平時開工資每人一百左右,日結。

有的學生就是想來玩,有的說不給錢我也要去,還有好多給我轉賬發紅包的,有人給我轉兩份錢,說要拿兩把槍。我就跟他們說,我們劇組不會收錢,你們來拍戲很辛苦,應該是我們給你們錢,雖然這個錢不是很多,但是代表我們劇組的心意。

九派新聞:有多少大學生參與了《大突圍》?

王玉坤:

大概有上萬人。

【2】臉塗得跟鍋底一樣黑,在泥裏來來回回跑

九派新聞:你在短視頻平台上提到,片場挺辛苦,能展開說下嗎?

王玉坤:

首先戰爭戲,(裝扮上)比較髒,臉上要塗煤灰和血漿,穿的衣服也是做舊的,拿的道具還挺重的。一炸起來,漫天灰塵,他們要不停地跑,一遍不過的話要再跑一遍,吃飯也沒個桌子,就是直接蹲在地上吃。

我們的戲做得比較細,化妝服裝是《滿江紅》劇組過來的,攝影指導是拍過《滿城盡帶黃金甲》《懸崖之上》的趙小丁老師,大家對電影的要求都很高,盡量還原曆史。包括我們楊真導演,都覺得在戰爭裏,士兵臉上都是髒的,一是沒有時間洗,二是經常風吹日曬,所以學生們臉上也都是髒的。這個髒,基本上是我們畫出來的,加上一爆炸,有揚塵。

九派新聞:最辛苦的一場戲是?

王玉坤:

最辛苦的是一場下水戲。天上有日軍飛機轟炸,身後有日軍追捕,所有八路軍要渡河。學生們穿上個塑料袋就下水,那時候還很冷,水都是結冰的。

九派新聞:他們能接受這樣的辛苦嗎?

王玉坤:

都說00後吃不了苦,在我眼裏,其實他們挺能吃苦的。女生也是,臉上塗得那麽黑,跟鍋底一樣,也在泥裏來來回回跑。

學生們在現場累到躺在地上

九派新聞:有抱怨好累,不想幹了的情況嗎?

王玉坤:

沒有,他們隻是說“我要拍”“給我個鏡頭”。但是我們這部戲給群演的鏡頭不是很多,大家都想要個鏡頭,說句台詞,比如報個信兒,“前麵的日軍來了”,好幾百個人都舉手想演。我們就讓大家同時說這句話,選說得最有感覺的一個。

【3】槍響該倒地了,有學生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九派新聞:你的工作內容是?

王玉坤:

我就是現場管理群演,讓他們知道在哪裏表演,該怎麽表演。我是和這些學生群演們走得最近的,有時候他們犯了錯先訓我,我還得護著他們。

我是92年出生的,最早也是從群演做起,那時候在北京一天才二三十塊錢,所以我很能理解他們做群演的心態。

也知道他們就是來體驗的,以後大概率不會走這條路,可能這輩子就隻有這一次拍戲的體驗,所以盡量滿足他們的想法。能摸槍的就讓他們摸槍,能跑炸點的盡量讓他們跑,就想盡可能地讓他們開心快樂。

九派新聞:這是你第一次接觸大學生群演嗎?

王玉坤:

是的。之前接觸的都是專業群演,他們在乎的就是錢,或者想著有一天會出名,但是大學生不一樣。學生在片場很快樂,一切都很好奇。他們拿著我們的道具槍、道具手雷、穿上日軍或八路的衣服,就覺得特別新奇,特別好玩。

九派新聞:看你視頻裏,好多學生都很想演日軍?

王玉坤:

是的,他們不穿八路的衣服,非要搶八嘎的衣服。因為八嘎道具多,又有子彈殼,又有刺刀,還有三八大杠,還有鋼盔和軟帽,都搶著演日軍,他們穿上衣服,每個人都會來一句“八嘎”或者“米西米西”。

我們選日軍的演員,不要太高就可以。

演日軍的學生對著鏡頭說“喲西”

九派新聞:要給他們培訓哪些內容?

王玉坤:

比如拍戲的時候不許笑;不許戴手表、首飾和眼鏡;拍戲的時候不要亂喊;要注意安全,不讓去的地方不要去;不要亂扔道具、垃圾等。

九派新聞:他們能做到嗎?

王玉坤:

現在最難的就是他們會笑。不是說他們不聽話,是他們忍不住,太激動了。開拍前都答應得好好的,一跑起來,氛圍一起來,他們就忍不住,笑得咯咯的。

還有個詞被喊得很多,就是“臥槽”,可能就是要表達太刺激了,太有意思了。像專業群演在片場,是絕對不會邊跑邊笑邊喊“臥槽”的,肯定會特別老實,他們的表現可能比大學生專業,但是反而沒有樂趣。

九派新聞:拍戲時有哪些有意思的事情?

王玉坤:

說白了,群演有時候就是個後背景。但他們會有很多創意。道具組有小推車,他們把手機、零食、飲料放在小推車裏,等拍完戲來拿。八路軍有醫藥箱,女孩們就把零食、手機放在醫藥箱裏。

還有一次,導演說這場戲打槍以後要被打死,你們要做個反應。結果拍的時候,該倒地了,有個小孩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拿起槍衝了。就隻能再來一條了。

九派新聞:很多網友感歎,這些大學生其實和當年參加八路的年輕人是同樣的年紀。

王玉坤:

對,其實我們讓大學生來拍這個戲,也間接對他們進行了愛國主義教育,讓他們知道當年炮火連天時的不易,很髒很累,起碼現在還有飯吃,那時候飯都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