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普·雅各布斯(Chip Jacobs)談論中國環境問題。(僑報記者聶達攝)
當雅各布斯被問到,這本關於中國環境問題研究的作品,最希望引起哪個人群的注意時,他先是很風趣地回答:“當然是被世界每一個角落的人看到!”玩笑之後,他開始認真地回答:“這是關於中國環境問題的研究,不過我們美國人也應該同樣關注這個問題,中國的環境問題,美國應負有很大的責任,美國人的手也不幹淨。美國的每個人也應該意識到,過於依賴工業加工出口是中國的國情,也是正在吞噬每一個中國人身體的事實。然而,在地球的另一端,我們美國不僅向中國輸出了製造業,還是這些出口產品最大的消費者,這樣看的話我們還能獨立和片麵地理解一個國家的環境問題嗎?我們(美國人)的消費行為直接影響著每一個中國人的身體健康,這是我希望通過作品讓美國人所了解的事實。”
雅各布斯舉例說,蘋果手機在中國組裝。其實是蘋果公司也把環境問題轉移到了中國。在發生員工接二連三跳樓事件後,媒體隻關注富士康的勞動條件問題,其實背後是蘋果公司的責任,而蘋果公司的應對是緩慢的。
在問到洛杉磯的環境治理對北京有何啟示時,雅各布斯說,在洛杉磯,“憤怒的母親”起了很大的作用。她們組織示威等行動,抗議大公司造成的空氣汙染,因為給她們的孩子帶來了哮喘等呼吸道疾病。同時,加州政府起訴汽車公司,要求它們采取減少排放汙染的措施,如安裝催化式排氣淨化器,等等。民眾參與,政府呼應,這樣才形成了一種壓力。因此,強有力的政府與市民的積極參與,是洛杉磯戰勝霧霾的首要因素。
談到中國,雅各布斯說,他非常敬佩中國過去30年的經濟發展和擺脫貧困的成就。但他認為,先發展後治理的模式,導致了目前的環境問題。公司和政府都把經濟增長和盈利放在第一位,但如果汙染不治理,到頭來要花更多的錢。中國也應像洛杉磯那樣,不僅要有政府行動,還需要有民眾參與,要有“憤怒的媽媽”。
他舉例說,他就非常欽佩拍攝出《穹頂之下》的柴靜。她也是個“憤怒的媽媽”,推動環保事業的前行。
談到《化學品人民共和國》這本談論中國汙染問題的書時,他說,這本書很有批評性,但其中文版卻能在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出版,這也令他感到驚奇,說明中國政府對環保問題是正視的。
說到對於中國環境問題的研究,雅各布斯說:“我已經寫了兩本關於霧霾和環境的書,也經常被問到第一本書的內容對第二本書的寫作有何啟示,我卻感覺很慚愧,因為在完成第一本作品的時候,我曾自信滿滿地認為,這部描寫洛杉磯霧霾的書所涉及的種種調研方法和見解幾乎可以指導其他所有地方所出現的霧霾問題,但是當中國的環境問題出現之後,我發現自己顯然有些誇口了。” 雅各布斯解釋道:“美中兩國的國情有太多的不同,一個是發達國家城市的環境問題,另一個是發展中國家的環境問題,顯然後者更加複雜。對於中國來說,要同時實現經濟發展並保護環境是很難的。要知道,在我決定動筆寫關於中國環境問題的這本書時,甚至有些不情願,因為有太多看不懂的東西,很多曆史背景知識都超過了我所能夠認知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