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玲談婚事:今年內旅行結婚,一定要披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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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嘉玲與梁朝偉一起出現,婚期始終是焦點。

今期主持:林燕妮

林燕妮:十七歲負笈美國加州伯克萊大學,取得遺傳學學士學位。其後於香港大學考取中國古典文學碩士,可謂文理皆精。足跡踏遍世界,視野廣闊。迄今出版小說及散文集六十餘種。曾獲得“香港第二屆藝術家聯盟”最佳作者獎。



今期嘉賓:劉嘉玲


劉嘉玲:香港女演員。祖籍江蘇蘇州,1980年隨父母赴香港。1984年畢業於香港無線電視台藝員訓練班第12期,演出多部電視劇。電影代表作有《阿飛正傳》、《說謊的女人》、《宋家王朝》、《自梳》等。

要找一個人喜歡自己很容易,但要找個自己十分喜歡的人很難,我覺得我現在找到了。



“我一定要披婚紗的,那麽美麗,一生人必須穿一次。”


“親人是會請的,但不會大搞,反正我和偉仔的親戚都不多。”

前天跟劉嘉玲在中環太子行頂樓的SEVVA餐廳聊天,那店子是最潮的,剛開了不久。本來約在文華酒店,但嘉玲在電話中說:“我想去太子行二十五樓那間啊,這陣子香港的名太名媛都移師到那兒了。”她沒去過,想嚐新,那是她的性格。

“你訂座還是我訂座?”她問道。“你訂吧。”我說,“呀,我不曉得那餐廳叫什麽名字的。不過我試試訂座去。”45分鍾後,我給她打電話:“訂好了沒有?”她說:“那地方不讓訂座的。不管了,到時在那兒見麵吧。”結果是我叫秘書先去,坐下,先占著一張桌子,等我們來。

嘉玲,認識很久了,但各忙各的,很少見麵。這回倒聊了很久。她說:“今年內結婚。”“大宴親朋還是旅行結婚?”我問。她爽快地說:“旅行結婚。”“男女家都不請客?”我再問。“親人是會請的,但不會大搞,反正我和偉仔的親戚都不多,他更少。我一定要披婚紗的,那麽美麗,一生人必須穿一次。”

偉仔拍完《赤壁》,得空結婚了。嘉玲說:“我覺得他把周瑜演得很好!”

要寫嘉玲和偉仔這段二十年情,我得先把之前替她做過的訪問刊登出來,讓讀者多了解她,而我亦不用再重複寫她的從前,下周再刊登最新的訪問。

以下是幾年前我在香港做的有關她的訪問。

劉嘉玲·當年情

劉嘉玲其人:我很能吃苦的

“我很能吃苦的。”劉嘉玲說。我相信這水蜜桃的女子韌力很強,無論在情場上或者是事業上,何況,幾經人海狂潮,她終於得到個守護神梁朝偉。戀愛多年,偉仔在得到香港電影金像獎後公開對嘉玲信誓旦旦,嘉玲以往的左三年右三年戀情,也是她成長過程的一部分。

“我很緊張,怎麽做訪問呢?我的事情你全知道了。”嘉玲說。其實我隻不過是很湊巧地做了她在港生活多年的生命旁觀者,而旁觀者看到的永遠隻是浮光掠影,真實感受隻有當事人冷暖自知。

嘉玲天生麗質,但因為一口鄉音無法考入無線電視藝員訓練班的事誰都知道了,劉芳剛老師很疼她,叫她學好廣東話再來。問她怎麽學法?

“我請訓練班的程乃根老師教我,每周三天,大聲讀新聞,大聲唱廣東歌———一定要大聲,我每天錄音,把聲帶給程老師聽,他逐個音給我更正。”劉嘉玲似乎是唯一從內地到了香港兩年便能夠用粵語演戲的演員,她破釜沉舟的一麵在少女時代已表現出來。



初戀:起初完全不知道他結了婚,知道的時候已經太遲


當年也碰上她跟個廣告同行拍拖,對方比她大十幾年,事業有成,但是已經結了婚,我很奇怪這女孩子出路如何,到底她人生路不熟。那是她的真正初戀,一戀三年。嘉玲說:“起初完全不知道他結了婚,知道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我每一次戀愛都很投入,那時他的太太不在香港,他間中得去探望家人,我心裏便會不舒服。後來他的太太也知道了,結果事情鬧大了,我沒有去麵對,他有去麵對。我很幸運第一個認識的男人是他,他教了我很多,當時我很害怕失去他,他把我照顧得很好。”我了解,女孩子在十幾歲時是不會想到對方有妻子還是沒有妻子的,那是青春的簡單,也是青春的殘酷,黯然的通常是成熟的男方,女方得在成熟後才明白,在記憶中長存感謝。

家人當然反對十幾歲的女兒跟三十幾歲的有婦之夫談戀愛,但嘉玲說:“我們一起總是甜甜蜜蜜的,一見到他便很開心。踢我都不會走的,後來他知道我認識了另一個男朋友便退出了,他認為那個人能夠給我幸福。”

與許晉亨的三年情:我那時宣布婚期,是我跟許晉亨兩人商量好的,但所有人都隻當是在看馬戲,令我很不舒服

那個人便是名門望族出身的許晉亨。嘉玲與許晉亨的三年情,也是給人踢也踢不走的感覺,因為她向傳媒宣布了婚期,而那婚期又是一推再推遙遙無期。嘉玲回憶:“有一天車子壞了,他滿頭大汗地替我修車和換車胎,起初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是吳君如介紹我們認識的。有些人認為我想高攀,但那時我其實不是很認識香港這個社會,就是如今偉仔都說我是鄉下妹,不懂得保護自己,不懂得防人。”“許晉亨有誠意地約會我,他對我真的很好,我們兩人沒吵過嘴。他的家人?我覺得表麵上接受我吧,但跟他三年在一起很辛苦,要應付很多外界壓力,外邊很多話說,對我全是負麵的,好像我配不起他,我覺得很不公平。”

“許晉亨也很辛苦,他那麽大的人頭一次搬離家庭(跟嘉玲同住舊山頂道花園台,那是許家物業),後來我慢慢長大,我覺得我跟他很不相同,我很怕整個星期每天都預先安排了什麽時候去什麽ball,穿什麽衣服,每個不同場合見不同的陌生人,我不可以放鬆。當我說拍戲如何辛苦,他又不明白,隻叫我別做啦,他談生意我又不明白,兩人其實很少溝通,隻是玩呀玩的,你知道,交際應酬,看西片之類,而英語我隻能聽得懂三分之一。”

那時誰都認為嘉玲死都要入豪門,如今有了梁朝偉,她說再給她一個豪門公子她都不要了,到底她不是那種人。

“我相信門當戶對,生活習慣相同自在得多。我那時宣布婚期,是我跟許晉亨兩人商量好的,但所有人都隻當是在看馬戲,令我很不舒服。”

“分手,無論哪一方都會很難過的,我每次拍拖都想結婚,怎會想拍拍拖便算數。可是我們拍拖拍得很扭曲,現在分開了,經過一段調整期之後,碰上麵時的感覺比以前自然多了,變成了知己朋友,他現在還會給我意見的。我很高興跟何超瓊(許晉亨太太)能夠成為朋友,她不吃醋,因為許晉亨在我之後還有過幾個女朋友,我想我跟許晉亨仍可做一生一世的朋友的。”記得與許晉亨分開後,嘉玲仍住在花園台沒搬出去,那不免給人賴死不走的感覺,真的不懂處事。許晉亨是個對人很好的男子,怪不得嘉玲舍不得他們的友誼,而何超瓊亦有乃父何鴻燊之風,加上她的“大家姐”豪邁作風,自然容得下一個劉嘉玲。

真愛梁朝偉:要找一個人喜歡自己很容易,但要找個自己十分喜歡的人很難,我覺得我現在找到了

梁朝偉應該是最了解嘉玲的男人吧,嘉玲說跟他溝通得最好:“我們兩個純是愛,沒想到溝通不溝通的問題。”偉仔沉默內向,嘉玲開朗外向。嘉玲搓麻將時偉仔看書,性格上是南轅北轍,但無可否認嘉玲跟偉仔在一起後,演技日益進步,愛情和溝通其實是缺一不可的。嘉玲說她以前演戲並不那麽用心,隻是“打天才波”,未曾全情投入。“從前我不會處理,不會應付傳媒,結果很受傷害,你分明不是那樣,人家卻寫成你是那樣。”

嘉玲跟偉仔一起很自在:“要找一個人喜歡自己很容易,但要找個自己十分喜歡的人很難,我覺得我現在找到了。自從認識了他之後,我才對自己的工作認真了解和喜愛了,我們常講戲,我很欣賞他。以前我是被人‘揾笨’那類,我想我是不適合這一行的了,受不得氣,不高興又會嚷嚷,什麽都放在臉上。偉仔比較深思熟慮,他想得遠些、清楚些,如今我們是互相依賴,不過我依賴他得來亦相當獨立。”

嘉玲直言:“我很崇拜梁朝偉,我不會出去亂搞的。外邊的人老以為我去舞會、去打牌什麽的,將來突然變心的那個一定是我,不是啊!我覺得偉仔很尊重我,對我亦很專一。”

“特別是他呀,長得那麽帥,他不主動別的女人也會主動的。不過他是個成熟的男人,他有分寸的,我不會查他的call機、追蹤、懷疑什麽的,如果要這樣管的男人,得來也沒用啦,我不查他,這麽大方他更驚呢,我對男人不算主動,我都有些矜持的。”

女人,通常在找到個真正愛她,讓她有安全感的男人才能拾起一番矜持,嘉玲不但拾回很多自尊,省了很多外間的閑言閑語,而且曆經生活的磨練,演技日益動人。

故鄉情:我很吃得苦,我覺得最艱苦的歲月是小時候,母親每月領工資時就是還債時

劉嘉玲打扮穿著都很時髦,但她仍留戀故鄉,始終認為自己是蘇州妹。“我常常回蘇州的,見到舊時同學和弟弟弟婦簡直無話不可以說。”嘉玲的成長跟一般三十出頭的女子不同,可說一半在鄉下,一半在大都會,她應是蘇州和香港的混合體。

“我很小時在蘇州對娛樂文藝已經很有興趣,我外公和媽媽都是畫工筆畫的,工筆畫得把一條線也勾得很直很直才可以上色,我學了三年,因為性格好動,坐不牢,沒學下去,倒是在少年宮學過三年話劇。”

“當時很想當兵,想為國家做點事,不過現在不這麽想了,整個國家的事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我覺得我如今能夠照顧家人和我自己已經很好了,家庭是我很大的支柱,在外頭對好錯好,家人都支持我的。我不容易哭,韌力很強。”

“我很吃得苦,我覺得最艱苦的歲月是小時候,母親每月領工資時就是還債時,還完又馬上借,米缸裏經常沒有米,母親老是很苦的模樣。父親因為是泰國華僑,‘文革’時也經過一些衝擊,屋讓封了,母親的衣服也全讓剪掉了。”

“小時看的來來去去都是《白毛女》、《紅色娘子軍》和《紅燈記》等樣板戲,我接觸曆史是來到香港之後。父親先到,我15歲那年穿上了我認為是最流行的衣服:黃色上衣鮮紅喇叭褲子挑著行李到港,方抵埠便發覺:沒有人是那樣子的!所以我對父親的第一個要求便是:買套新衣服給我吧。”



銀幕情:我跟偉仔約好,回家時可以兩人互相檢討,但拍戲時不要互相探班


嘉玲很愛玩,有一段時期戀愛玩樂似乎令她忘了奮鬥,那大概是許晉亨的時代吧,後來他們分開了,許晉亨的一間迪斯科卡拉OK開幕,嘉玲全身grungelook(街頭流浪裝)來了,許晉亨忙著招呼客人,她一個人呆呆地坐著,突然拉著我說:“Eunice,我跟你跳舞。”我看她孤零零的,便跟她跳了,這也是我一生人唯一一次跟女人跳舞,通常我是打死都不肯跟女人跳交際舞的,但不知怎的對她總有幾分憐愛。

與梁朝偉戀愛是她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她拍了陳可辛和王家衛的戲,片種不同。“王家衛是我的第一個開竅導演,我拍《阿飛正傳》才開始曉得用bodylanguage形體語言,曉得在電影裏生存。以前我沒用心去投入角色,把對白念對了沒吃螺絲便覺得很好了。現在重看舊戲都覺得自己沒戲,我很怕‘無線’重播我的舊作。”

“如今我看了劇本,有感覺了才接那部戲,總之就不會怎麽改劇本,陳可辛也不會怎麽改,王家衛的片子卻是無法準備的,不過我信任他,他拍得不好的菲林寧可丟掉再拍過。”

“如果工作環境好,便整天都想返工,不想收工。如果拍得明知不好,將來隻有幾十個觀眾看便會很傷心。”

“我喜歡自己配音,最好的配音員都無法感受到你演那場戲時感覺如何的。不過偉仔的《海上花》還是得配音,要他講蘇州話怎麽講?”再崇拜男朋友,她也不可能跟他做同一部戲了:“拍《新難兄難弟》時,我演偉仔的媽媽,卻跟梁家輝演一雙情人。家輝戲好啊,但我窒住窒住,家輝也窒住窒住,有顧忌的。所以我跟偉仔約好,回家時可以兩人互相檢討,但拍戲時不要互相探班。”

數年前憑《阿飛正傳》一片提名影後落敗,幾乎令她自信心失掉。當時她想,《說謊的女人》提名失敗、《阿飛正傳》提名又失敗,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會演戲的了。“很難堪,《阿飛正傳》在法國替我拿了個‘藍特’獎,而那年提名香港電影金像獎的五名女主角中,隻有我一個人出席,我心想一定是我的了,林青霞是頒獎嘉賓,她說若看見我的名字便會馬上給我打眼色,信封一拆,她果然向我打眼色了,我已經準備站起身來,料不到‘玲’就是‘玲’了,卻是鄭裕玲而不是劉嘉玲!”

“那幾年我初出來拍電影,正在衝著上,是我最需要得獎的時候,這下子可讓我斷了勁兒,很慘,之後拍了一些垃圾片子,亦拍了些好片子,觀眾回應不錯,身邊人主要是偉仔,多加鼓勵,經過整整兩年才把自信心恢複過來。”

嘉玲曾三度失望金像獎,卻憑《自梳》一片奪得1998年影評人協會的“金紫荊”最佳女主角獎,也可謂有誌者事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