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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時報:“特朗普的美國”才是真正的美國?
文章來源: 紐約時報 於
2024-11-07 01:16:19
- 新聞取自各大新聞媒體,新聞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特朗普利用了一些選民的一種感覺:他們所熟悉的這個國家正在消逝。
上周,賀錦麗在橢圓形草坪的收官集會上嘲諷特朗普是不能代表美國的異類。“那不是我們,”她宣稱。
最終,事實證明,那可能正是我們。至少是我們中的大多數人。
周二晚上,紅色潮流席卷各戰場州,衝走了特朗普代表一種最終會被扔進曆史垃圾堆的異類的假設,也衝走了兩黨執政精英長期以來對美國的理解。
政治建製派再也不能把特朗普看作漫長進步過程的暫時中斷,看做八年前憑借一場古怪的、一次性的選舉團勝利潛入白宮的僥幸者。此次,隨著他卷土重來,重新當選總統,特朗普確立了自己作為變革力量的地位,正在按照自己的形象重塑美國。
事實證明,民粹主義者對國家方向的失望和對精英的怨恨比兩黨許多人認識到的更深刻、更強烈。特朗普由男性荷爾蒙驅動的競選活動利用了人們對選出第一位女總統的抵製情緒。
盡管仍有數千萬選民投票反對特朗普,但他再次利用了許多人的一種感受——他們所知道的這個國家正在衰退,在經濟、文化和人口構成方麵受到衝擊。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選民們認可了這位78歲的粗魯鬥士回歸,他願意顛覆傳統,采取激進的行動,即使這會冒犯他人的感情或違反舊標準。對他們所選領導人的任何疑慮都被拋到一邊。
結果,美國人在曆史上第一次選擇了一名被定罪的罪犯擔任總統。他們把權力交還給一個試圖推翻上屆選舉的領導人,他要求“終止”憲法,以便奪回自己的職位,他渴望在執政第一天成為獨裁者,並發誓要對他的對手進行“報複”。
特朗普把這次選舉說成是美國的某種戰爭。
“現在特朗普的美國才是真正的美國,”紐約大學總統曆史學家蒂莫西·納夫塔利說。“坦率地說,全世界都會覺得,如果在全世界產生驚人影響的1月6日事件不能讓他被取消資格,那這就不是我們所認識的美國。”
對於特朗普的盟友來說,這次選舉證明了他的觀點是正確的——華盛頓已經變得脫離現實,認不清美國是一個厭倦了海外戰爭、過度移民和“覺醒”政治正確的國家。
弗吉尼亞大學卡什民主研究所執行主任、貝拉克·奧巴馬總統的前顧問梅洛迪·巴恩斯說,“特朗普當選總統,說明那些認為自己在文化荒原中中待得太久的人感覺自己被極度邊緣化,以及他們非常信任這個表達了他們的不滿的人,相信他有能力把他們帶回美國生活的中心。”
特朗普就種族、性別、宗教、國籍,尤其是跨性別身份問題發出了凶惡的、基於憤怒的呼籲,對此許多美國人非但不厭煩,反而感到振奮。許多人並沒有被他厚顏無恥的謊言和瘋狂的陰謀論所冒犯,反而覺得他真實可信。許多人並沒有將他視為一個被多個法院認定為欺詐者、舞弊者、性虐待者和誹謗者的重罪犯,而是接受了他關於自己遭受迫害的說法。
“這次選舉是對美國人民的一次CT掃描,盡管很難說出口,盡管很難命名,但它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對沒有底線的腐敗者的一種駭人的親近感,”喬治·W·布什總統的前戰略顧問、激烈批評特朗普的彼得·韋納說。“唐納德·特朗普不再是一個異類;他成了常態。”
過去四年裏,特朗普在法律和政治上屢屢遭受失敗,其中任何一次都足以毀掉其他任何一位政界人士的職業生涯,但他能從中恢複,證明了他非凡的韌性和反抗。他沒有屈服,至少這一次沒有被擊敗。
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要歸咎於拜登總統和賀錦麗副總統的失敗。特朗普的勝利是對上屆政府的否定,上屆政府通過了大規模的流行病救濟、社會支出和氣候變化計劃,但卻因高通脹和非法移民而步履艱難,對這兩個問題的控製來得太晚了。
此外,拜登和賀錦麗從未像承諾的那樣彌合特朗普時代的分歧,盡管這可能永遠都無法實現。他們不知道如何疏導推動特朗普運動的那種憤怒,也不知道如何回應他所引發的文化戰爭。
從拜登手中接過火炬後,賀錦麗最初強調的是對未來的一種積極、喜悅的使命感,將興奮的民主黨人團結在她身後,但這還不足以贏得尚未下定決心的選民。
隨後,她又轉向拜登的方式,警告特朗普的危險,以及他代表了所謂的早期法西斯主義。而這也不夠。
賀錦麗副總統最初強調一種積極而喜悅的使命,但這不足以贏得尚未下定決心的選民。
“選舉他們的聯盟希望他們團結全國,但他們沒能做到,”反特朗普的前佛羅裏達州共和黨眾議員卡洛斯·庫貝羅說。“他們的失敗導致了對我們國家政治的進一步幻滅,這為特朗普的票倉注入了力量,盡管連續三次大選都困難重重,他們還是帶來了又一次優勢微弱的勝利。”
賀錦麗在最後的日子裏確實宣揚了團結,但她所傳達的“我們同舟共濟”的和諧信息與特朗普“戰鬥、戰鬥、戰鬥”的好戰信息相比未免相形見絀。最重要的是,這次選舉加劇了這個國家的兩極分化,它已分裂成兩半。這是一個部落時代,一個我們對抗他們的時刻,雙方格格不入,連聽懂對方在說什麽都很難。
特朗普在政治上的複活也突顯了美國248年民主實驗中經常被低估的一麵。
盡管美國一直奉行憲政,但它也經曆過公眾渴望鐵腕人物、願意賦予這位強人極大權力的時刻。這種情況通常發生在戰爭或國家處於危險時期,但特朗普將美國目前的鬥爭描述為某種戰爭。
“在整個競選過程中,特朗普一直在引導美國人把美國的民主視為一場失敗的實驗,”曆史學家、《強人——從墨索裏尼到現在》(Strongmen:
Mussolini to the
Present)一書的作者露絲·本-吉亞特說。她說,通過讚揚俄羅斯總統普京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等獨裁者,“他利用競選活動讓美國人為專製做好了準備”。
她指出,特朗普使用了納粹和蘇聯的詞匯,比如把反對者稱為“害蟲”和“來自內部的敵人”,指責移民“毒害了我們國家的血液”,並暗示他可能會動用軍隊來圍捕反對者。“特朗普的勝利將意味著這種美國願景——以及用暴力解決政治問題的手段——取得了勝利,”本-吉亞特說。
也有人告誡說,不要以為特朗普會兌現他最離譜的威脅。馬克·肖特曾是副總統邁克·彭斯的幕僚長,考慮到特朗普對他和他的前老板的憤怒,他可能有理由擔心,但他表示,他並不擔心會出現一波報複行動。
特朗普再次利用了一些選民的一種感覺:他們所熟悉的這個國家正在消逝。
“我不信,”他說。“我認為很多是裝模做樣,不是真正的報複。”
但肖特預測,未來四年將是混亂和不確定的。“我預計會有很大的動蕩——人事方麵,但政策方麵也會有很多回旋鏢,”他說。“不是來自拜登-賀錦麗的回旋鏢,而是來自他自己的回旋鏢。今天是一個立場,明天又是另一個立場。”
特朗普的最新勝利也驗證了美國還沒有準備好讓一位女性入主橢圓形辦公室的說法。特朗普結過三次婚,曾經承認通奸,被20多名女性指控有不當性行為,這是他第二次擊敗一名比他更有公職經驗的女性。和所有男性候選人一樣,她們各有自己的缺點,但周三上午,左翼人士顯然有一種2016年重演的感覺。
特朗普的競選活動公開針對男性,在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胡克·霍根撕開了自己的襯衫;在麥迪遜廣場花園的收官集會上,他發表了充滿大男子主義色彩的講話,甚至在競選的最後幾天,前總統本人似乎還用麥克風模擬性行為。在選舉日,特朗普的顧問史蒂芬·米勒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一條消息,稱“如果你認識任何沒有投票的男人,請讓他們去投票”。
根據出口民調,賀錦麗的大部分支持者是女性,特朗普的大部分支持者是男性。然而,盡管周二大多數州通過了墮胎權利公投,但不像民主黨人預期和共和黨人擔心的那樣,在羅訴韋德案被推翻後的首次總統競選中,墮胎權問題並沒有激發女性的積極性。
從某種意義上說,特朗普的勝利也為2021年1月6日他的支持者對國會大廈的衝擊畫上了圓滿的句號。那次襲擊旨在阻止對拜登2020年勝選結果的最終確認,現在已經從對民主發起的一場致人死亡的攻擊——並讓特朗普名譽掃地——變成了愛國行為,再度上任的新總統承諾將對其做出赦免。
“從很多方麵來說,這是1月6日那出大戲的最後一章,”納夫塔利說。許多共和黨人認為,他們已經成功完成了任務,既避免激怒自己的票倉,又拋棄了特朗普。事實證明他們沒有。現在他們又把他拉回來了。如果他賭贏了,重新掌權,那麽對1月6日的最終裁決就是,在現代美國,你可以作弊,而製度卻沒有足夠的力量來反擊。”
未來的決定性鬥爭將是特朗普所稱的對他認為腐敗的製度發動戰爭。如果他履行競選承諾,他將尋求鞏固總統職位的更多權力,讓“深層政府”就範,並打擊兩黨和媒體中那些“叛國”的政治對手。
在實現這些目標的過程中,他將擁有上一任期所沒有的正當性和經驗。他從第一個任期裏學到的與其說是政策,不如說是如何撬動權力杠杆。而這一次,他將擁有更大的自由,一群更加團結一致的顧問,可能還有國會兩院,以及一個甚至比八年前更加隻聽命於他的政黨。
事實證明,特朗普時代並不是一個四年的過渡期。假設他完成了自己的新任期,那麽現在看來,這將是一個長達12年的時代,他將像富蘭克林·D·羅斯福或羅納德·裏根一樣,長期處於政治舞台的中心。
畢竟,這是特朗普的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