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相聲:“她讓我大笑得像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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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說相聲:“她讓我大笑得像個瘋子”(組圖)

○你奶奶不是相聲大師嗎?我奶奶是潑婦罵街。

  ○能不生氣嗎?那“九二一”大地震的時候你沒聽到嗎?那記者說:“目前死亡人數‘有望’達到4000人。”這是什麽詞兒啊?什麽叫‘有望’?3800個你還嫌死得不夠,硬要拱到4000湊整數啊?還有,昨天晚上一個火災,記者居然說:“這場‘精彩’的大火足足燃燒了兩個小時。”這是人說的嗎?人家都失火了,已經夠慘的了,你還精彩,就算燒的不是你家,你也別那麽樂嘛!

  ——《這一夜,Women說相聲》對白,目前該劇正在全國巡演

  “如果說一個女人是500隻鴨子,那麽千萬不要錯過這1500隻說相聲的鴨子!”8月31日,內地版《暗戀桃花源》演完第60場,“袁老板”何炅不吝給即將公演的內地版《這一夜,Women說相聲》大做廣告,說“‘她’讓我大笑得像個瘋子”。



《這一夜,WOMEN說相聲》

  《這一夜,Women說相聲》是2005年表演工作坊20周年推出的紀念版相聲劇,講的是一個美容時尚產品“TotalWoman”酬賓晚會上,女性相聲表演藝術大師周方氏老太太缺席晚會,孫女周芳妮來幫奶奶“罵街”救場的故事。

  全劇分為罵街、大姨媽、練口才、旅程、立可肥、戀愛病、瓶中信七個段子。從頭到尾將近兩個小時,隻有三個女人:逗哏方芳,捧哏蕭艾、鄧程惠。

  2007年9月26日,內地版“Women”在深圳大劇院首演,逗哏方芳不變,兩個捧哏換成了阿雅和楊婷。

  “Women”可以被看成是“暗戀”之後的調劑之作。

  “一是‘Women’創作時間比較近;二是它需要的演員少,跟‘暗戀’的人物眾多相對反差大。”製作人袁鴻將“Women”作為表坊的第二部內地版,就是想讓人看到表坊的不同麵。

  10月6日,“Women說相聲”在北京北展劇場演出,“暗戀”劇組集體觀摩。何炅沒有食言,果然大笑得像個“瘋子”,觀眾滿江紅恰好坐在何炅前排,他不停回頭看何炅:“每次笑點都是他率先笑出聲,而且笑得巨爽朗,巨剽悍。”

    她們到底在說什麽?

  “國外的相聲叫脫口秀,也叫站立式喜劇(standcomedy),通常是一個人站著講,美國人做事著急,包袱也翻得很快很直接,比如‘今天的新聞說,白宮裏麵的狗跑出來亂咬人。哎呀,布什先生你要小心一點’,包袱這樣已經抖完了。”

  賴聲川1984年做相聲劇前,是相聲愛好者和研究者,他曾經把吳兆南的相聲專輯背到了美國伯克利大學。

  賴聲川分析過很多中國傳統相聲,如果一個相聲時間是十多分鍾,前3分鍾一般是無關緊要的吆喝,3分鍾後繞進主題,慢慢推進,推到最高點一抖,就結束了。“為什麽會有那3分鍾呢,你看相聲的發展曆史,以前相聲都是在茶館或者路邊講的,要吆喝一會兒,人家才會來聽。吆喝的內容無關緊要,但必須先把人吆喝進來。”

  2000年做完《千禧夜,我們說相聲》,賴聲川差點宣布從此不做相聲了,因為他們的做法是違反傳統相聲的——傳統相聲段子不需要連貫,可以今天編個20分鍾的“吃西餐”,明天編一個15分鍾的“打麻將”,兩個可以沒有任何聯係。但相聲劇是五個甚至七個段子組成的,它們必須各自成篇,而且還得全部連貫,這就需要一個足夠龐大的主題和數量龐大的螺絲。

  誓言隻守了5年。2005年表坊成立20周年,賴聲川有兩種紀念方式:一、繼承自己,重做《那一夜,我們說相聲》;二、顛覆自己,做一個完全新的相聲劇。

  賴聲川很早就意識到自己根本聽不懂女人說話:“我第一次跟太太回娘家吃飯,我太太,太太的姐妹,一屋子都是女人,飯桌上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我完全聽呆了,我都不知道誰在跟誰講話,講的到底是什麽。”“男人講話邏輯很緊密,三番四抖玩的就是邏輯,比如說這是一盤水果,是;這是一盤好水果,是;這是一盤紅色跟桔色的水果,是——這樣建立了一個節奏,然後到第四拍抖包袱,你去吃點別的吧。偉大的段子就是從頭到尾在累積。”抖一個小包袱的時候,就是在裝一個中包袱;抖一個中包袱的時候,就是在裝一個大包袱;前麵是為最後的大包袱建立伏筆。得一步一步推下去,一波比一波強。

  後來賴聲川漸漸能聽懂了,女人很多時候不是通過邏輯來溝通——準確地說,不是通過男人的邏輯來溝通。她們可能從後天說起,也可能從上個星期說起。“相聲講究邏輯,沒有邏輯對相聲是不利的,這就是為什麽女人放到男人裏說相聲,老是有點別扭。”賴聲川決定挑戰難度,做一個女人說相聲。

  但前提是方芳得來演。

    奶奶上班去了

  對內地人來說,方芳是台灣電視劇《追妻三人行》裏“一朵一朵的白雲”的牛媽;對台灣人來說,方芳就是台灣綜藝天後。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方芳在台灣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當時王偉忠做了一個日播的綜藝諷刺短劇《連環炮》,每天有10分鍾是方芳的“中國小姐”單元,她經常要在節目裏同時飾演五六個角色。

  方芳最輝煌的紀錄是主持西餐廳秀,上麵是舞台,下麵一片吃牛排的人,主秀的人站在舞台上說。方芳、李立群和顧寶明是當時的秀場鐵三角。“方芳一個人就可以掌控一千多人吃飯的場麵。那種場子用蠻力是沒辦法征服的,方芳有節奏,知道什麽時候空下來,停頓,沉默。”賴聲川說,自己就是台下那千分之一。

  如果大部分演員是從一樓爬起,那方芳就是從負一層爬起。

  方芳從小在鄉下長大,十多歲時到台北念書,同班女生個個光鮮亮麗,一個鄉下女孩必須察言觀色才能融入這些城裏人;長大後進了演藝圈,方芳長得並不漂亮,她上台第一天就告訴自己一件事:自己是來工作的,給什麽工作就接什麽工作。

  方芳很小就學會了說學逗唱。當時台灣隻能聽到4個劇種:京劇、越劇、粵劇和歌仔戲,偶爾能看到梆子和紹興戲。方芳從小就是京劇票友,學校京劇演出,四出戲裏她演了三出,還有一出她跑龍套,“小醜、武行、老生……我都唱,隻有青衣沒辦法,因為我的小嗓不好。”方芳說。

  30年前,正是方芳在台灣最紅的時候,有一個叫小明明的歌仔戲劇團找她演出,方芳爽快地答應了,條件是隻演3集歌仔戲。歌仔戲是台灣地方劇種,一般用閩南語演唱。“很多人笑我連歌仔戲的錢都要賺,他們哪裏知道,我就是要去學歌仔戲嘛。”

  “到今天為止,我沒有留過自己半張劇照。”方芳說,如果要搜集簡報,現在簡報肯定已經堆上了屋頂。方芳手上隻有一部自己演過的戲,電視劇套裝《轉角遇到愛》,留下來的原因是別人剛剛拿來送給她。

  方芳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無論她去拍電影電視,還是做戲劇,她會告訴三個孩子:奶奶上班去了,“我一直把表演當上班,上班無非就是輕鬆一點還是繁忙一點。”

  2007年,方芳加入內地版《這一夜,Women說相聲》,這也許是方芳最後一次上班。

  定下方芳說相聲之後,賴聲川開始考慮讓女人說什麽相聲。女人說相聲至少有兩種理解:用女人的邏輯說相聲;女人用男人的邏輯說相聲。賴聲川最開始想做一個鬆散的戲,兩個在百貨公司的試衣間裏聊天,在試衣過程中聊天,在咖啡店裏聊天……戲由十幾個段子組成,每個都是女性間的隱密對話,最後告訴觀眾,這就是女人說相聲。

  “後來我想通了,我有方芳,等於是有了姚明卻讓他打控球後衛,不準投籃。方芳會灌籃,我叫她不準接近籃板,那不是神經病嗎?”最後,女人說相聲就定義成了“女人用男人的邏輯說有關女人的相聲”。

  “一個女人要接著上台演別人,她對著穿衣鏡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換衣服,突然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有感而發,從婚姻的失敗開始,回憶自己失敗的一生。”方芳說,這是全劇最感人的一段,也是她最喜歡的一段。

  “我非常喜歡罵街,“方芳說,“罵街當然是從街罵起,罵路的狀況,路被不同的單位挖了埋,埋了挖,最後電力公司把所有線都挖斷了,各個單位又再回來挖一遍。從街罵到單位,從單位罵到主管,從主管罵到政府。你不能從頭到尾一直罵,罵隻是你的影子,從一個女人罵街談起,一路延伸下來,據理力爭就是老奶奶的個性。對我來說這就是一個非常清晰的邏輯。”方芳說。

  開自己的玩笑,絕不去傷害別人

  《立可肥》裏的台詞,句句說到了阿雅的心坎裏,“我常常會覺得自己身上多了一斤肉”,“可是成功的男人旁邊站的女人如果有了啤酒肚馬上就會被換掉”。

  阿雅在《我猜我猜我猜猜猜》跟吳宗憲搭檔主持,經常在節目裏被吳宗憲嘲笑胸小、不漂亮。阿雅跟所有女明星一樣,實驗和使用過各種減肥方法:吃減肥藥,包保鮮膜跑步……她的獨門絕技是吃冰減肥,用刨冰代替正餐——她最著名的口號歌《銼冰進行曲》裏,“紅豆、大紅豆、芋頭”就是自己最喜歡的口味。

  減肥的後果是,吃冰吃到四肢發涼,手腳發紫,以前冬天隻用穿一件衣服,後來穿三四件都還冷。

  《女人說相聲》是阿雅跟賴聲川第四次合作。第一次是阿雅高三的時候,賴聲川正在台灣超級電視做情景喜劇《我們一家都是人》,節目很火。阿雅的老師是賴聲川的學生,把阿雅推薦給了賴聲川。阿雅演的人叫“Sorry”,台詞隻有一句:“I' m Sorry.”

  畢業後,“Sorry”漸漸出現在各種電視節目中,比如第一期“我猜”的觀眾席。當時台灣演藝圈滿地都是“瓊瑤玉女”,胸小、調皮、不漂亮的阿雅反而脫穎而出,被媒體命名為“新新人類”——基本就是搞怪、三八和無厘頭的意思。

  阿雅慢慢成了“我猜”的外景主持,幹體力活:跑到很多地方找奇人逸事,在5分鍾內組織兩隊比賽……

  阿雅靠著風吹日曬的外景主持積攢了口碑,終於得了第一個自己的節目《學校沒教的事》,每期組織兩所學校的學生,通過競賽考驗兩隊的生活常識,基本上就是寓教於樂的課外教學——又是一個體力活。

  1999年,環球唱片發行了阿雅的第二張專輯《壁花小姐》,專輯賣了30萬張,“在現在相當於周傑倫的銷量”。

  新新人類阿雅被推到了人生的一個高峰:每天早上6點起床,7點去教小朋友跳舞,9點趕通告,下午拍照片,晚上錄節目……滿大街都能聽到阿雅的“紅豆、大紅豆、芋頭”。

  2000年,阿雅參加了台灣世界展望會主辦的“麵包有愛,貧窮不再”公益活動,“有點像安吉麗娜·朱利那種,但不是非洲,是蒙古”。

  “蒙古非常冷,一個媽媽在做一塊白白的東西,她笑眯眯地對我說,這是一塊起司,也是她們全家一個冬天的食物。你覺得她過得很苦,但她的笑是從眼睛深處冒出來的。”阿雅說,那時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真的非常幸運,從此之後她還是堅持搞笑,但搞笑的原則是:開自己的玩笑,絕不去傷害別人。

  2001年,阿雅結束外景生活,正式成為“我猜”的主持人,跟吳宗憲搭檔,此時阿雅已經基本上跟台灣綜藝大哥都搭檔過了。

  “大家可能覺得我跟憲哥搭檔是天衣無縫,其實我的風格就是成就別人。”阿雅非常注意眼觀六路,她要讓吳宗憲表現,在吳宗憲天馬行空的時候,又要適當地擋他,把握節目的時間和內容,“比如訪問一個老先生,可能他穿的衣服非常時髦,你可以開開玩笑,但之後不能忘了老先生是因為非常會騎摩托車才來的。”

  阿雅的另外一個轉折是2004年她爸爸過世。阿雅的爸爸病了4年,4年裏阿雅白天蹦蹦跳跳地錄影,晚上去醫院看爸爸。當時阿雅同時主持三個節目《哈拉同學會》、《青春大王》和“我猜”。她隻請了5天假就回來繼續工作,“我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複,但這跟觀眾的快樂比起來,真的微不足道”。爸爸過世之後,阿雅逐漸感覺自己從小女孩變成了小女人。

  2006年,阿雅暫停了所有工作,去美國留學。

  “我很欣賞丁乃竺,她很有女人味,這是你用再多金錢都買不到的氣質。女人需要沉澱,要對自己有一個了解。”阿雅回國後跟之前判若兩人:文靜、清秀,有女人味。

  《女人說相聲》是阿雅留學之後接的第一份工作,她把這個看成自己的轉型之作。阿雅跟很多人一樣,尤其喜歡《旅程》那段。

  《旅程》是一段肚子比胸部大的中年失婚女人獨白。燈光漸亮,芳妮出現在右舞台一個半隱密空間,她旁邊有一麵站立的個人鏡子,仿佛是後台的一個角落,也像一個抽象空間:“我要找到我自己!可是你知道嗎?找自己不容易。你不能到街上碰人就問:‘你有沒有看到我?’‘有啊!’‘在哪?’‘廢話!不就在這嗎?’”

  “年輕的時候靠反應,現在就得靠內涵了。”不到30歲的阿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