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齡單身女口述:誰了解我內心和身體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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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自卑和軟弱以及膽怯,讓我終究成了愛情的看客。我體味著自己虛無中想像的悲歡,也看人上場、退場直到謝幕。他們是真的在演,而我是想像中的演。   碧儀全身上下每個細胞傳遞給我的感覺就是兩個字——“落寞”,可現時的時代並不是沉寂的年份,如果目光從她身邊發散出去的話,我們身邊,遠處女傑倍出,明星沉浮;近處悲喜婚戀,生兒育女,應該足夠引起任何感官正常的人騷動。但碧儀身在其中,隻固守著這份“落寞”,難道是因為世間紛亂複雜的衝擊,讓她的感官麻痹了,還是她對這一切猝不及防的侵入,需要時間來咀嚼?我不由得想到這一點:碧儀的生活被什麽東西堵塞了,然後她堵在裏麵的那一份激情和那一份溫情,也就隻好被爛在身體裏了。   初見碧儀,發現她的外表和她的內心一樣,被包裹得過嚴過緊。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皮衣,衣領一直扣到脖子處,全身沒有任何首飾。一條黑色的西褲,看上去也是那麽規整可體。她的頭發,緊緊地束在腦後,用一根結滿疙瘩的猴皮筋拴著,一張素麵的臉毫無粉飾,就這麽全身一絲不亂的,像一個黑衣玩偶,很規矩地坐在我麵前。但我注意到在她全身光潔的裝扮下,她那張臉是鬆弛、暗淡的,讓人懷疑她體內的雌激素是不是從來沒散發,也隨著那份激情和溫情爛在身體裏了,抑或是壓根兒就沒有。那是一種缺少異性撫慰的臉,但她的神態又異常平靜,那是一種修女般的平靜,讓人傾慕,又讓人驚悚。坦率地說碧儀長得實在不好看。 她說出來的話,讓我大吃一驚。但我很快穩住自己的情緒,心裏暗暗囑咐自己:“穩住!穩住!”——我知道,這不是一個我聽得太多的那種俗爛俗爛的千篇一律又雷同的讓人泄氣的愛情故事。我小心地和她對話,生怕她被“驚醒”時,棄我而逃,還好啦!她好像此時此刻沉醉在自己的幻想情境裏,我想這時候隻有任她一路說下去,才能有收獲。   我發現碧儀,還真不像16歲就工作,沒什麽文化的那種女人,說話還挺有點文氣,後來我才知她年輕時特愛讀小說。碧儀告訴我的那句讓我心驚肉跳的話是,她從來沒有實質性地談過戀愛。因為她每一次愛上的都是按傳統道德不該愛上的人,為了不讓 “別人戳脊梁骨”,她隻能遠遠地看著、看著,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從她眼前消失。後來,她讓自己沉醉在電視連續劇中,除了上班,惟一能陪伴她度日的,就是電視裏永遠播不完的電視劇。最近,她終於有了“喜歡的人相伴”,隻是那個被她喜歡的人對此全無知曉。聽她講自己,老讓我想起“深閨古怨”或是“夜半歌聲”那種特別慘烈的女人命運,為了那個不讓“別人戳脊梁骨”,她就這麽白白耽誤了自己大好的時光和鮮活的身體。   靠著一個虛幻的影子安慰自己的生活   我在我們檔案室當管理員有20多年了,我沒換過單位,而且我管的不是人事檔案,是文件檔案。就是單位裏必須歸案的文件啦,禮品啦,比如什麽領導人給我們單位的題字,還有什麽單位重要的紀念日裏哪個知名畫家書法家給我們單位畫的畫、寫的字啦,還有一些單位的重要的曆史記錄,上級發的重要文件啦等等。檔案室就我一個人,除要搞個什麽多少年大慶之類單位要出紀念冊,還有什麽人寫東西來查查,平時,還真沒什麽事。但是,你必須比較可靠,守時之類,我就這麽每天像一個重複的時鍾,一天一天地守在檔案室,按時上下班。   我從小沒爹沒媽,一直寄養在我姑姑家。姑姑對我不錯,但姑夫話裏話外地老覺得我是個累贅。我16歲就離開家出來工作了,按說像我這種情況的女人,都特希望自己趕緊找個男人,成個家之類的。可是我參加工作沒多長時間就調進檔案室,工作上接觸不到什麽人,我性格又特內向不愛聯絡人,也不愛和別人搭話。出來以後,就很少和姑姑來往,隻是過年過節的回去看看。那時電視還不那麽普及,下了班我就一人悶在宿舍裏看小說,後來是看碟。可以說,我在單位裏在社會上都沒什麽知心朋友,單位裏是那種最不起眼的小人物,單位也跟小社會似的,有那種特活躍的,旋渦中心的人物,也有那些無聲無息的,假使半年在單位不露麵都沒人問的,我就是那種無聲無息的。你想檔案室每天上班就我一人,工作上和我這裏打交道的機會少之又少,我又內向,從不主動跟誰說話,單位裏沒什麽交心的人,誰也不會注意我,更不知道我的生活怎樣。   一直到28歲的時候,單位裏有個經常到我這查資料的老同誌,隨嘴跟我聊天時,才發現我還沒對象。她好心地幫我張羅過三個,但這三個人,一個都沒看上我。你也看見了,我長得醜嘛,個子那麽矮,性格又那麽內向,跟人在一起也不知說什麽,玩什麽也不會。最後一個見我的那男的,歲數不小了,也就是一個國家機關裏電工班的一個電工,見了我之後,回去還抱怨給我介紹的那位老同誌,說找這麽難看的介紹給他,是拿他開涮什麽的。這下把那老同誌氣壞了,以後也就再不張羅了。再後來,七七八八地陸續介紹過一些,大都是人家看不上我。慢慢地,我也就成了單位裏的老姑娘,再加上我不太愛理人,不去別的部門串,一上班就鑽進辦公室不出來,中午吃的也是自己帶的盒飯,每次一邊看報一邊吃,吃完就躺在文件櫃後麵的大躺椅上眯一小覺。單位人說起我,就跟說一個脾氣怪僻的老姑娘一樣。對了,我不是愛看小說嗎?我們單位圖書室每月15日上新書,每人隻許借7~8本,我就每月15日準時去圖書室借書。借第一輪,圖書室的一個老管理員老魏,看我挺愛學習,人又老實,把她侄子介紹給過我。但是,後來還是沒成。其實,經過那麽些次相親,我對自己已經沒信心了,不管見誰,還沒見呢就斷定,肯定不成。那次她侄子還沒說不成呢,我先就退了,結果單位裏就傳我,說長得不怎麽樣,心還挺高,弄得我特不自在。你知道,我這人最怕的就是別人議論,背後說我什麽,一說我就害怕。結果,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見麵了,也奇怪了,從那以後也沒什麽人給我介紹了。   那年,我差不多有30多歲了吧,我承認在愛情方麵我是一片空白。那些見麵的人都不算,這種形式見了麵也不談感情,就談條件,常常是條件沒談完就結束了。真正讓我有愛的感覺的是我的直接上司,我們檔案室歸單位管理處,我的直接上司,就是管理處的處長,他叫翁德寶,大概有40多歲,人家有老婆孩子,一看就是家裏過得很穩定的那種。翁處長看不出有什麽思想深度,但絕對是那種踏踏實實工作的人。他經常來辦公室和我談工作,算起來,他是我生活中和我打交道最多的男人。他人一看就是性格特好,人特正派可靠的那種。每次談工作都是特別關心商量的口氣,從來不批評我,如果有什麽地方他想說我總是:“小陳同誌啊,檔案袋的順序這麽排列可不行啊。你自己試試是不是不容易找啊!”然後就特別認真地幫我排序。起先看見他,覺得像父親一樣溫暖。你知道我從小沒爸沒媽,我差不多一歲的時候,我爸媽在一次外出時出了車禍,同時過世。那次是一次特大的交通事故,當時還有報道,那一車人大約死了有20多個。以後我就跟了姑姑,後來我姑姑因為帶著我,結婚還費了不少勁,但最後找的姑夫,還是有點嫌我。也是,我長得不好看,人還不愛說笑,整個倔頭倔腦的,誰喜歡啊!翁處長的耐心讓我特別感動,慢慢的我對他生出一種依戀,特別希望他來我辦公室。但是,我對他不敢有一點表示。人家翁處長是領導,家裏日子過得那麽好,再說他也不會看上我這樣的啊!所以,雖然每次看見他心裏都會一陣激動,顯然翁處長對我對他的感覺也一無所知。其實,他對誰都是那樣,人緣特好,是我自作多情。不過,那兩年我雖然和翁處長什麽也沒做,也沒說,但他卻在我心中幻化成一個想信任、想依戀,想愛的人,日子反而過得挺踏實。自己在家裏看小說,還老把小說裏的男女主人翁自動切換成我和他,然後就讓自己沉醉在虛幻裏。其實,有時候我覺得我也挺可憐的,靠著一個虛幻的影子安慰自己的生活。有一陣我還有股衝動,想找機會告訴翁處長。可是看見我們單位有一女的愛上另一部門的有家室男的,結果他們倆個人成了整個單位的談資。有一次我和那女的在單位電梯裏,中間那女的下電梯,電梯門一關,就聽有人說,哪天哪天,在單位宿舍裏他晨練 6點鍾出來的時候,如何和她在樓道裏打了一個照麵,然後就看她一低頭,哧溜一下竄進樓梯下樓了,肯定是去老黃那兒。然後,有一個人說:“你瞧人家!”接著,滿電梯的人就這麽幸災樂禍地爆笑。一時間,我都替那女的難過,因為剛才她在電梯上的時候,大家對她的態度看上去很平和,她絕對想不到在她背後說出這麽刻薄爆損的話。我想,我要是和翁處長有點什麽,他們也會照樣這麽人仰馬翻地在背後議論我。想到這兒,我的心都打顫,我可不想成為單位裏說閑話的人議論的對象,那種讓人在背後指指戳戳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就為這兒,我半點都沒吐露出對翁處長怎麽想的,我隻想,每天上班來能看見他,聽他說話就行吧。   是啊!是挺可憐的,我歲數又大,人又醜,沒有得到愛情的資本,隻能這樣偷一點虛幻的愛吧。有時候,我自己還會爭取和翁處長在一起的機會。比如每年單位裏的春遊,翁處長主管,所以每次他都去,我就跟他說,要跟他一起張羅,每次他也不反對,還說:“小陳同誌辦事我放心。”因為參加組織工作,就可以和翁處長一起,別人也不會疑心。有時候,這種感情在心裏悶久了,也挺難受的。最明顯的是我好像越來越怕見翁處長,而且見了他話越來越少。有好幾次翁處長關心地問我:“小陳同誌,工作生活上有什麽困難啊?”   每到這時,我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太想哭了,真想撲進他懷裏哭。這不是什麽愛,就是想得到一點溫暖,但這時候,我拚命抑製住自己,說:“沒事!我挺好的。”然後他就說:“小陳同誌!有什麽困難及時跟組織反映。”遇到這樣的白天,我的晚上都覺得心裏空空蕩蕩的,那一刻,我必須緊緊抱著被子,緊緊地裹住雙腿,才能壓住心裏的躁動,心裏想著他,身體好像完全不受控製。有時候,我挺吃驚我會出現這樣神魂顛倒的狀態,我覺得那一刻不是我,怎麽說我是一個從小沒父母,一向獨立的人啊!那陣子,我對翁處長的信任達到了頂點。   那幾年,可以說過得不知不覺,我就這麽卑微地用這樣一種虛幻的形式把自己委身於翁處長。每天上班前帶著一點點微弱的期待,然後就是和那個虛幻影像想像中的溫存。之後就是獨自在辦公室看著報紙,吃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午飯。然後就在櫃子後麵的躺椅上睡覺,有好多次,我幻想著翁處長在這時候走進來,轉到文件櫃後麵,就這麽無聲地伏下身來吻我,我在睡眼蒙朧中回吻他。沒有經曆過嘛,所以能想出來的其實都是小說情節。   這種虛幻的生活,終於在翁處長上調到我們上級單位那天結束了。知道翁處長要調走的那一瞬間,我突然特別的絕望。我那天晚上回到家裏,也不開燈,就在黑暗中這麽呆坐著,就像我心裏的愛情突然被劫持而去。而我心裏的一切,我愛的人竟不知道。我那晚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洗了個涼水澡,然後我在浴室的鏡子中,看見了一個充滿欲望的女人身體:它不算完美,但至少完整;它的皮膚不算白,但一對處女的乳房是堅挺的;腰不算細,但腹部至少是平坦的;它不嬌豔,但整個身體散發出來的氣息是純粹的,就像一盤天然長成的山果,飽滿而純淨,可以比過任何一盤讓人把玩無數次將爛掉的珍果。我突然特別的後悔,後悔我那些沒用的矜持虛度了所有和翁處長在一起的日子,一度以為他是我生命中的固定資產,但最終還是被盤清掉了。   我就這麽想啊!哭啊!不是哭翁處長,是哭我自己,可憐我自己。等到天亮的時候,我就想,不管怎麽著,應該讓翁處長知道我的心思,要不然我可能就真成了一個“白癡”,到老了,別人不笑我,自己也得笑自己。那天,我們部門裏開了個歡送會,每個人都熱情洋溢地大讚翁處長的為人。最後,副處長站起來說,怎樣?發言就到這兒吧!翁處長突然對著我說:“小陳同誌還沒發言!”副處長就說:“小陳!快!發言!翁處長可是你的老領導了!”我知道那一刻我的臉紅到了底,好在我平時比較內向,很少在公開場合說話,大家就都以為我是因當著大夥麵發言感到害羞,就特鼓勵說:“小陳!沒事!說吧!”我也不知怎麽的,就說出一句:“感謝翁處長,對我的關心和愛護……”底下就不知再說什麽,好在這時大夥兒的注意力已經分散了起來,都準備一起去餐廳聚餐,下麵的話也就沒人催也沒人注意了。後來我就一溜煙跑回辦公室,伏在辦公桌心一直在跳,就在這時翁處長跟進來了,對我說: “小陳,一起工作這麽多年,一下子離開還真舍不得!”我突然覺得此時此刻,可能是我和翁處長單獨在一起的最後機會。我現在不抓住這個機會,可能會永遠失去這個機會,然後,我就站起來,上前一步特別生硬的握住翁處長的手,仰起臉對他說:“翁處長!你待我這麽好,我喜……喜歡……你!”我覺得我手抖得厲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翁處長突然愣在那兒了,但說話的口氣還是領導“小陳啊!……”他剛說到這兒,我就又緊握了一下他的手說:“我能喜歡你嗎?”翁處長這時候好像已經恢複了瞬間的慌亂,鎮定地拍了拍我的肩,說:“小陳同誌,你怎麽可能有這種想法呢?你的個人問題,還是要抓緊時間解決啊!”那口氣那態度,還是領導或者父親,沒有一絲不一樣。   正在這時,有人推門,看見翁處長就說:“翁處長!趕緊去餐廳吧?”翁處長這時又拍拍我的肩說:“小陳同誌,不要胡思亂想了。走!去餐廳吧?”我當時隻覺得羞愧難當,就像熱臉對上了冷屁股,心想,有個地縫我鑽進去得了。更受打擊的是,到了餐廳以後,一大桌子人吃得熱熱鬧鬧的,翁處長一如既往地說笑,輪流給大家敬酒,敬到我時?我注意到他甚至沒看著我,一副很敷衍的樣子,整個吃飯中間,他都沒有看我一眼,仿佛故意避開我,那頓飯,我覺特羞辱,也覺得自己特可憐,我生平第一次向人表白愛情就這麽被人毫不在意地拒絕了不說,還遭遇這樣的冷淡,也許就是這一次刺激,讓我這以後,再也鼓不起勇氣向誰表白了。   翁處長調走之後,一直都沒跟我聯係,顯然是希望我和他沒有任何瓜葛,相信他也沒跟任何人說這件事。因為我在單位裏一如既往,還是那個沒有任何人注意的小人物,依然是一個性格內向的怪僻的老姑娘。   更荒唐的愛情,以最令人羞恥的方式結束了   我又開始恢複了每月15日準時去圖書室借書的習慣,沒事逛音像店買碟看,隻是覺得人變得更孤僻了,那一次之後,我對我是真的絕望了。那年春節,我回姑姑家,姑姑問了我的情況,歎了口氣,對我說:“小儀啊!不是姑姑說你,這女人啊長得不好看沒關係,那世上有剩男沒有剩女,多少長得醜的女人還不是都找著對象了嗎?醜不怕,當女人要緊的是有個好性格,你說你從小這麽個個性,又長得不好看,你要不改改個性,你的個人問題還真難辦了,你不結婚,我當姑姑的也著急啊!雖然我就管養你,可也得對得起你爸媽啊!讓你有個依靠。”每次聽姑姑這麽嘮叨,我就覺得我好像是活在這個世上多餘的人。   我再一次有了愛情的感覺,是翁處長之後的兩年吧!你知道我愛上的那個人是我同事的兒子林浩泰,差不多比我小十多歲。那次是單位去新疆旅遊,可以帶家屬,我們管理處的老尹就帶上他兒子一起去的,那年他兒子隻有19歲,上大二。到新疆,我們從一個景點到另一個景點的路特別遠,幾乎整個旅遊期間都在坐車。上車的時候他就碰巧和我坐了一排座位。一路上,大家每次上車都坐固定的座位,他一路上跟我聊,一開始瞎聊,後來聊著聊著,才發現,他也是個影碟發燒友,看過無數電影,你想我這麽多年單身,在家的大部分時間,就是看小說、看碟,結果他說什麽電影,我都看過。然後我們倆就一起回憶一個一個電影的情節,他想起一段我想起一段,就這麽一塊說啊說啊!最後連同事都說,這麽些年,真看不出小陳也這麽能說。那天我們到魔鬼城時正趕上天不太好,風特大,林浩泰就說,陳阿姨!別跟大撥轟,咱往那邊看看,這魔鬼城體會的就是個荒涼勁!於是我就跟他去了另一邊,魔鬼城的土山有點像雨飾剝落後的金字塔,林浩泰就想爬到上麵,他身上那股小男孩的氣息特別動人,顯然他對我沒有任何防備。每上一截就轉過身拉我。上去以後,正好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那落日的餘暉映襯著黃色的魔鬼山,綺麗而壯觀。他一上去就拉住我的手歡呼,一口氣說了差不多五個“太美了!”“太美啦!”我被他那單純的喜悅感動了,那一刻我覺得我內心也是這麽純淨,我的心離他很近,也許是這麽多年的自閉,再加上長年小說和影碟的浸淫,我覺得我的年齡是三十多,內心的感受還是那種特純的小孩子式的,在他為大自然的美景忘乎所以的時候,我覺得那一刻我和他的內心感受太近,太近了!   下山的時候,山體很徒,有幾個坎,他幾乎是抱著我過的。他那麽高大,又那麽孩子氣,他的言談和動作那麽純淨,沒有半點嫌棄。你知道,我很少和男人來往,因為每次我跟他們說話的時候,都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們眼神裏的意思,就是:“這個女人好醜啊!”所以,我一直都不太敢跟男人說話。林浩泰跟我說話的時候,眼裏沒有一點那種意思。從山上下來,他扶我的時候,又是那麽盡力。你想想,這對一個常年不敢和男人來往,身體永遠在饑渴中幹耗的女人來說,得是多大的刺激啊!就在那一刻,我不可救藥地愛上這個小男孩了。林浩泰顯然毫無察覺,一路上還是那麽眉飛色舞地和我聊電影,他還說他很奇怪我這樣的年齡怎麽會看過那麽多片子,我說我沒事老逛音像店,雙休日半天半天地泡在那“淘”。他就說:“看不出來,陳阿姨這麽有閑情逸致。以後我們換碟看吧,你的存貨比我多多了。”就這樣新疆回來以後,我和林浩泰因為互相換碟經常聯係。每次見我,他都特誇張地給我個大擁抱,嘴裏說:“遊友!遊友!”也許是這個大男孩對我不設防的親近,也許是他對我那種坦然樸實的態度,也許是在魔鬼城他抱著我下山時對我的身體的刺激,林浩泰竟然成了我又一個愛情幻想的對象。那些天的晚上,我總在黑暗孤獨的房間裏輾轉反側,想像他的手以及整個身體的體溫,那件藍色T恤隱蔽下的身體是怎樣形狀,因為無從依據,因為無從經曆,令我的想像更無邊際。令人尷尬的生理反應,是我身體最原始的欲望,我對那男孩的愛欲想像,夾雜著竊喜和恐懼的期待,那是一種比黑暗的房間更巨大更不容易滿足的黑暗。為了遏止對他想像帶來的性欲暗示,我又開始無端洗涼水澡,我甚至為了避免和人打交道,每天早上7點半就去上班,把自己一天都關在檔案室裏,晚上,等班上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才出來回家。   林浩泰對我對他的想像毫無知曉,他還是經常來找我換碟,有時帶同學來,有時自己來,有時候還會在我這裏一起看完一個片子再走。後來有一次他帶來一個小女孩,告我那個嬌美時髦的小姑娘是他女朋友,那一刻不知為什麽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惡毒的憤怒,渾身抖動著,臉僵的,就像好萊塢老愛拍的那種知道自己被魔鬼附身,還要靠自己的毅力克製自己不去做惡的那種鬼片似的,我覺得如果我不這麽使勁克製著自己,就會幹出一連串的蠢事。   後來有一天,我的這個更虛幻,更荒唐的所謂愛情,以最令人羞恥的方式結束了。那天他是自己來換碟的,他和我坐在沙發前麵的地板上,我離他很近,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大男孩的氣味,我的手就這麽無意識地順著他的領口摸進去,然後覺得他身體就這麽僵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轉過臉,就這麽和我絕望的眼神對視著,表情漸漸變得凶狠。然後,站起來把我推到沙發上,就這麽撕虜著,一連串惡恨恨的動作,他讓我的頭猛烈地撞擊著沙發,直到我淚流滿麵。我在一陣疼痛和恐慌中,瞬間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永遠地逸出體外了。我不知道我該幹什麽,大概他也不知道他該幹什麽,他就這麽抓住我的衣服在沙發上這麽撞我,終於我說出一句“對不起”之後,他停止了動作,拋下我,轉身離開房間,剛好一腳踩在一疊碟上,隻聽一陣碎片聲,十幾張碟變成了碎片,他低頭看了看,飛起一腳踢飛了地上的碟片。就在這時,他定住了,突然又轉過身,靠近我,身體整個伏下來,我看見他的褲子裏鼓脹起來,他的臉由凶狠變成了貪婪,他開始解我的衣扣,我靠在沙發,一陣巨大的恐懼向我襲來,我覺得就跟整個人生都走上絕路似的。我雙手捏住他的手,然後,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就這麽瘋狂的動作把他推出門外,關上門,癱軟地靠在門上,一點一點地滑坐在地上。眼淚就這麽不停地流,關在門外的他拚命地敲門,我覺得我的身體隨著門在抖動,那一刻,我真想爬上窗台跳下去,我知道,我知道從此我就要這麽帶著偷生的恥辱慢慢地活下去,敲門聲持續了10分鍾,然後就沒有了聲息。整個晚上我都在想,明天我該怎麽麵對同事,我最害怕的一幕明天也許就會在單位上演。   第二天,我就給單位打了電話,說我病了,這周不能去上班。也許我這十幾年兢兢業業,不聲不響的工作態度給他們留下太好的印象,所以,我說我病了,誰也沒懷疑,單位還說讓我好好養病,這幾天部裏開大會,比較忙,就不來看我了,我正希望這樣,就趕緊掛了電話。   一連幾天,我足不出戶,也不梳妝,也不換衣服,人傻了一般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瞪著天花板。後來就覺得口渴,起來喝茶,然後就開始昏睡,奇怪我喝了那麽多茶,還能睡,幾天都在醒醒睡睡中這麽渾渾噩噩地過來了,好像那一天體力透支出的太多,耗費殆盡,隻有這樣的長覺才能補回來似的。我懊悔我是一輩子那麽要麵子,卻不料最後讓自己成了人們說髒話的靶子,我已經想像得到人們的議論,說性騷擾都算好聽的,說不定得說我變態。   躺在床上,我終於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事想明白了,翁處長和林浩泰都不過是我渴望愛情奇跡的幻影,他們是我現實與幻想世界的那個愛情夢想的載體,我欲望投射的憑借。當我的長相和我內心的渴望落差巨大的時候,我就會生出這種不現實想法。其實,他們不過是虛空的形象,他們隻是我在內心深處導演的一部劇裏的角色,出於我內心的身體的饑渴,我把他們放在舞台的中間,讓他們受我的傾慕、攻擊和欲想的撕咬和搬弄,我隻是把我和他們感情在想像中變成一連串故事,所謂我的愛情,不過是把自己的欲望投射出去,我對他們一切的思慕、愛戀等等都不過是出於一種欲望,想用欲望來填滿自己空虛的心,即使我曾經為他們哀傷,我也不過是哀傷我自己。我的愛情就是生活在對一個人的想像裏而已。   等我從床上起來,再看見滿屋子的碟片時,突然身體有一股遏製不住想嘔吐的感覺,一股巨大的羞辱讓我不忍再看一眼這些碟片。滿屋子的影碟就像這場恥辱的見證,永遠和帶給我終生痛苦的經曆連在一起。我有點機械地踏在凳子上從頂櫃裏取出一個巨大的塑料袋,這是我在宜家買大件物品留下的,我就拖著它,一臉漠然地把滿屋子所有的碟片扔進去,然後打開門,順著樓道扔了出去。   一周之後,我去上班,竟然發現,不僅單位毫無變化,人們對我並沒有表示特別的好奇,誰也沒有議論什麽。從電梯出來,我想像了一下電梯裏的人會發出什麽議論,可大家對我的態度一如既往,不注意也不在意。我刻意在工作時間,假裝到別的辦公室找人,闖進去的時候,誰也沒有在意,亦看不出他們表情的異樣,再見我的同事老尹,就是林浩泰的媽媽,也看不出她的態度有什麽不一樣。一切一如既往,我想了想,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老尹也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種是林浩泰把這事告訴老尹,可能老尹覺得丟人,所以守口如瓶,誰都知道在這種還不是特別觸及市場大鍋飯單位裏,大家閑著沒事,單位就跟一小社會似的。她整天在辦公室聽同事議論同事的這種事多了,老尹肯定也知道其中的厲害。所以,這種“家醜”她很可能知道了也不會說。還好!我的事,一次是“不屑說”,一次是“不敢說”,就這麽陰差陽錯的居然把這麽有說頭的“單位黃色緋聞”給躲過去了。   發現電視能讓時間不知不覺地流走   從那以後,我更不敢和外人交往了,我自卑到甚至懷疑我心理不正常。後來我翻一本心理學書,才知道,我的長相醜陋給我帶來自卑、壓抑到一定時候,就要找出口,但往往找到的出口經常是我幻想中的理想。因此,這種人的情感宣泄往往和現實社會產生嚴重的衝突,被常人不能理解。有了這個解釋,我更不能與人交往了,從不敢和男人交往發展到連和女人交往都擔心做出讓人不能理喻的事。   後來,我下班以後不能看碟,就開始看電視,慢慢的我發現看電視連續劇好像時間過得比較容易,而且它是連續的,每天看完一集對下麵那一集就會有一種小小的期待。因為這點小惦記我漸漸的不太害怕每天下班要回到那個落寂、冰冷的小屋,我漸漸明白,人為什麽要有家人,有的沒有結婚的單身女人,會養一隻狗之類的,就是想要一點牽掛,人在生活中得惦記什麽事。我也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年我老有一種我是多餘的人的感覺,可能就是因為我沒什麽惦記的人和事,也沒什麽人和事惦記我吧。   後來,我每天回家前,都先看電視報,特別認真地把當晚要看的劇用筆標出來,一般是從晚上回到家6點就開始,先看上亂七八糟資訊節目,然後7點半就開始看電視劇頻道的黃金檔連續劇,每次兩集,兩個小時,然後再看北京台的9∶30開始的電視連續劇,然後是海外劇場的引進劇。每天晚上差不多六集,好在現在電視連續劇那麽多,上星台也多,隻要想看,深夜打開都能看。有幾次睡不著我還追著看“午夜劇場”的電視劇,其實,現在電視劇水平也是參差不齊,爛片多點,但是,我發現看電視劇和看碟不一樣,看碟得特集中地看才行,因為是電影,含義深刻,表達也深刻,影像講究,讓你由不得馬虎對待,看起來比較累,電視劇就不一樣了,它的情節比較拖,意思也比較淺,所以,你看的時候,可以過腦子,也可以不過腦子,一點都不累,要不然李敖特反對看電視,電視的最大特點,它讓你生活特被動,你好像完全被它控製了,時間就這麽不知不覺地流走,看電視的晚上好像過得比較容易,雖然有混吃混死的味道,但它的確有麻痹人心的作用,它讓你像個大傻子一樣活著。   一開始看的時候,我還會把自己想像成劇中的某個角色,有時甚至在心裏想像和那個男星戀愛。後來就真的麻木了,隻有看看,有時看著都不知道那電視裏說的什麽,看電視似乎成了我的生活方式。就這麽,我過得像隻地洞裏的老鼠,上班沒意義,下班沒意義,隻剩下機械地活著。   終於沉寂了多年的心在窒息中開始反抗。雖然,我分明感到,那反抗比起10年前微弱多了,也許這是永遠沉寂之前的最後的瘋狂,聽說自然界裏好多動物和植物都會在臨死前有一次猛烈的釋放,然後才盡怠消亡。我這次是不是那種“最後猛烈的釋放”?   不知道!我是每天下班後,在家屬院裏經常遇見一個男人,這人每天穿得很規整,眼神特別,頭發是那種蓬蓬鬆鬆但很清潔的,有一次我買東西回來,突然袋子破了,我買的西紅柿就這麽滾了一地,剛好他過來,他就低下身子幫我撿,然後放在我袋子裏,我連聲跟他說謝謝的時候,他很溫和地笑然後說不用謝……就在他看我的一瞬間,我覺得他的眼神很落寞,這種落寞我太熟悉了,那一瞬間,就是看見他眼神的一瞬間,我就像看見我自己,我就是這麽一雙落寞的眼神,這一刻,我對他突然感到一種親近,就像一頭在荒野的狼突然看見同類。自那次以後,我就開始注意,我發現他就住在我對麵的樓裏,每次我看他冗自走進五門,我猜不準他住幾號,又不敢問別人,就這麽每天趴在窗戶上算計他回來的時間,然後看五門上麵的窗子哪個會亮,看了十幾天,也沒看出來,突然我就發現我真是個“白癡”,難道天下的人都像你似的是個孤魂野鬼,人家是有家的人,他沒回家,家裏人不就已經開了燈,你用這種方式,簡直是蠢。   後來我發現他出來進去,好像永遠是一個人從來沒有和什麽人同行,但他行色匆匆,又不像是個無所事事的單身。有時候,在院子裏遇見,他眼睛告訴我,我認識你。可實際上從來沒主動跟我說話,我被他落寂的眼神迷住了。經常在窗戶上等他回來,看著走進單元門,然後就想像他進家以後會幹什麽。後來,有一次我在院子裏遇見他時,他正在和一個男人告別,那男人和他說再見以後,過了馬路,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對馬路那邊的男人說:“下周二我在那邊家裏,你直接去那邊接我!”那人點點頭上車了。   “那邊家!”我知道這男人肯定還有一處家,難怪看見他永遠是一個人,有可能他老婆孩子在“那邊的家”,他自己在這邊住吧,這樣我就又開始晚上觀察他進了單元門以後哪個窗子的燈亮,觀察了三個月,我發現在三樓正對著我的那個窗子是他“這邊的家”,而且我還觀察到“這邊的家”每到周末到周日晚上都是黑的,顯然他周末和周日都是回“那邊的家”去了。以後,我就把那窗子的燈光當成溫暖的寄托。我知道這很荒唐,你大概聽我說這事說不定都會在心裏大罵我是個 “可憐的笨蛋”!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去和誰怎樣了,我自慚形穢,我沒有資格,我有時候老想簡愛說的那句話:“我長得不好看,可我也有感情。”我沒簡愛那麽幸運,最後能和眼瞎的羅切斯特廝守,我在該播種的時候沒播種,也許是播種了,我這顆種子太差勁,根本就發不出芽,所以到了秋天,人家都長莊稼了,我隻好永遠爛在黑暗的土裏,如果我真的在黑暗的土裏死了也行,可我偏偏還活著,這就注定我這輩子隻能在黑暗裏靠想像的虛幻來填滿我身體裏的欲情和心靈裏的情欲。   這樣,我每天下班以後,就會在窗前等他出現。他出現了,然後窗戶亮了,我就覺得踏實和安慰。有時候,一連幾天都等不到他,我就猜想,他是不是出差了,他會去哪兒出差呢?在出差的途中,他會不會遇見一個心儀的女人,然後背著老婆孩子釋放一下心裏的浪漫。如果他回來了,他窗戶的燈又亮了,我會衝著窗戶小聲說,你回來了?他落寂的眼神讓我親切,我總覺得在他的心中肯定也有一種不能言說的傷痛,不然他不會有和我一樣的眼神,他會怎樣呢?為什麽他隻是每周末回家?為什麽他的家人從來不來,他和他老婆孩子是怎樣的情形,我就這麽一路想下去,後來,有一天特別突然地看見他那個永遠關著的窗簾開了,我在他的窗戶裏看見他的身影,他正躺在床上,手不斷地做著手勢,我以為他在和床邊的什麽人說話,我就這麽睜大眼睛使勁地看,發現房間裏沒有人,他隻是一直躺在床上和什麽人通長電話,他和什麽人通電話,男人?還是女人?抑或是老婆?我就這麽沒由頭地猜測著,好像他的一切都和我有關似的。   後來我通過院裏家屬老太太的議論,才知道,他老婆現在在美國,兒子寄養在父母家,他每天晚上下了班,要先去父母家看兒子,然後才回這裏。想必他打長電話就是和美國的老婆問寒問暖呢吧?聽上去,他是一個極本分的男人,但我就是抑製不住想他。我知道,我心裏明白,他隻不過是另一個翁德寶或是林浩泰,是承載我愛情的一個載體,好在這次我是虛幻到底,一點沒有想認識他的願望,我知道我認識他,得到的將是更大的恥辱,我不會再去做蠢事。   可憐吧?這就是我的故事,聞所未聞,隻要你答應不用真名,你就可以寫出去。反正你的圈子離我太遠,這世上能認識我的人實在不多,誰也不會想到是我。不過,我心裏也挺高興的,這麽多年了,有誰有這種耐心聽我講我的這種沒意思的事,你也就是要寫個什麽書,才耐著性子聽完的吧?是!我自己都覺得沒啥意思,等我老了,完蛋的時候,我能感慨的隻有一句:“我這一輩子啊!”   現在?還那樣!每天看那扇窗戶會不會亮燈,都成習慣了。那燈光給我一絲溫暖的安慰,讓我覺得這世界上還有寂寞的人和我一樣,過著形單影隻的孤獨的日子,隻是有一點,他的孤獨是有期限的,而我的是“無期”,就像劉若英唱得那首歌“一輩子孤單,孤單一輩子”。一扇帶燈光的窗子,一份單調的工作,每晚都能相見的電視連續劇,還有幾本小說,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不用謝!不用謝我!其實我早想找個陌生人把自己心裏的話都講出去,原來我經常在電視裏看見好多談話類節目,我那時還想,誰會把自己那點爛事拿到電視台去講,現在我特理解。有時候人就特別想把一些話告訴別人,咱這兒也沒有,有也不敢去找,萬一傳出去,多沒麵子啊!哎!說好了,千萬別用真名,也別露單位!我能走了嗎?今天晚上10∶30韓劇《澡堂子裏的男人》,我想趕回去,還能趕上後麵那集。   看著碧儀寂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我真有點百感交集,突然覺得像碧儀這樣的女人,也許不在少數,她們因長相難看,或職業卑微,在求愛的路上屢遭挫折,然後就對自己喪失自信,有一部分降低條件最終結婚,過上常規日子。有一部分幹脆退縮回自己的小殼裏,過近乎自閉的日子。其實,依我看碧儀的命運不是長相毀的,是性格,在她身上再一次證實了“性格就是命運”這句話。她的自閉自卑,讓她陷入艱難的境地。她在沒有談戀愛過的經曆中,有愛情發生,但在她身上發生的愛情,卻是對方沒有回應的,這可能是我采訪的第四種戀情中最奇特的形式,她也是我所有接觸的“第四者”中最奇特的一種,叫“單邊戀情”也行吧?   碧儀一輩子都停留在“暗戀”上,我不知怎樣評價她,說她愚蠢,好像太殘酷,說無聊,好像對她的感情又不太尊重。碧儀對愛有一個很大的誤區,其實,聰明真實的男人是不太在乎女人長相的,他們更看重女人的性格。碧儀姑姑說得對,碧儀把自己的長相看嚴重了。如果一個女人性格可愛,她長得再難看也會有吸引人的地方。人講話“有愛孫猴子的,也有愛豬八戒”的。我還是那句話,碧儀!她就是太愛麵子了,怕東怕西的,白耽誤了自己大好的時光和鮮活活的身體。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有愛人是件挺珍貴的事,然後就給先生撥了電話,說,咱們去吃涮羊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