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者:Fly,女,30歲,中學教師
“我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他的,因為他並不真心愛我,他甚至把傷害我當成一種樂趣———但是要下決心很難,畢竟,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將近3年……”Fly這個名字是她早就為自己想好的,因為她想遠走高飛,更想“飛”了之後會有“福來”。
我不是誰的第三者,我擁有一份光明正大的愛情,但至今,在青的生活中,我似乎永遠隻能扮演一個“不露麵”的角色。
近3年以來,我們一直住在西區一套租來的房子裏,我費了很多心思,把它布置成一個相當溫馨的小窩———我以為這些都將是婚姻的前奏,可他卻似乎沒這個打算。
認識至今,青總是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拒絕帶我去見他的父母、朋友和同事;他甚至會眉飛色舞地告訴我,又有人給他介紹了個女朋友,條件不錯———每次說這些時,青的表情總是得意洋洋的,我明白,對他來說,用言詞和行動來刺激我,已經成了他一種不可或缺的“樂趣”。
(才說了那麽兩句,Fly突然就掉下了眼淚,這一哭竟收不了場,過了好幾分鍾才稍稍平靜下來。一邊將濕透的紙巾撕開又揉碎,Fly一邊揚起臉,問:“你說,這種精神折磨應該也算是暴力哦?”)
情人節,他嚷嚷著要過“單身日”
在與青戀愛之初,我沒有任何自卑感———同樣的學曆、差不多的收入,惟一的差距是,我比他年長了4歲。
那時候是青主動追求我的,他口口聲聲地向我保證:“我愛的是你,不管你是27歲還是72歲!”於是,我很坦然地接受了這份感情,真心以為,年齡差異絕不是問題———事實上,我做到了,他卻根本不能釋懷。
戀愛沒多久,我和青就搬到一起住。可我漸漸發現,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有點“怪”———幾乎每個周末,青都會被同事或朋友拉去打牌,可他從不帶我去,甚至故意不接我的電話;每逢情人節、聖誕節,他總是當著我的麵給哥們打電話,嚷嚷要一起過“單身日”;周末我們各自回父母家吃飯,從不“串門”……
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似乎過得還挺快樂,但是我倆沒有任何共同的朋友,離開小屋,就像是互不相識的兩個人———我始終不能理解,青幹嘛非要在別人麵前,維持這麽個單身的形象?
青倒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從來直言相告———在最初那段日子裏,我把青的“坦誠”當成一種優點,盡管這種坦誠無數次刺傷了我。
比如每次要求跟青一起回家看看,他總是那句話:“你比我哥還大1歲,我怎麽介紹啊?”偶爾在逛街時撒嬌,青必定會立刻毫不留情地推開我,大聲叫道:“別,你都‘奔3’了!”
我真是愚蠢得可以,總是天真地告訴自己,隻有將年齡差距毫不忌諱地掛在嘴邊,才說明青真的不在意。等到哪天說得麻木了,也就是我們可以生活在一起的時候……
(“我隻有兩個要好朋友知道這事,她們都大罵我荒唐……”Fly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青特別會甜言蜜語———打一下揉一下,我也就心軟了!”)
去年國慶,他要和別人“雙宿雙飛”
去年“十一”,青說要和同事去九寨溝,兩男兩女———當然沒有我的份!走前,青非要我幫他整理行李。見我陰沉著臉,青一把摟住我說:“沒事的,那女孩對我是挺好,但我向你保證,一定不做對不起你的事!”———這話到底算是“打”的那下還是“揉”的那下,我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然而,青說話時得意洋洋的表情終於還是把我激怒,那晚我根本睡不著,戀愛以來第一次,我萌生了“報複”的念頭。
第二天一早,青剛出門我便尾隨在後,也攔了輛出租車趕到機場。我眼見著青和同事在大廳裏熱絡地聊天,看他為其中一個女孩提行李、買礦泉水,不亦樂乎。
憋了20分鍾,我終於決定“采取行動”———我裝著氣喘籲籲的樣子向青跑去,手拿早就準備好的充氣靠枕。不顧青詫異的眼神,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靠枕塞給他,然後笑著向那女孩打招呼:“他頸椎不好,坐飛機一定得有這個。國慶我要加班,沒法陪他去九寨溝,你們玩得開心點噢!”青和同事都愣了,青一把將我拽到旁邊,好半天才吐出一句髒話———這回輪到我得意洋洋了!
(“那次真叫爽噢!他回來後跟我大吵一架,不過很快又和以前一樣,時不時找些事兒來刺激我,我漸漸地又麻木了!”Fly的錢包裏有好幾張青的照片,卻沒有合影,“老是隻有我倆在一起,你給我拍、我給你拍,連合照都沒機會!”)
相親回來,他送我一枝蔫了的玫瑰
青很快就又故態複萌,很“坦誠”地向我交待他的所有“桃花運”。今年春節之後,見青仍舊“孤身一人”,他家裏人有些著急,開始張羅著為他“相親”———青自然也沒有拒絕。
9月中旬的一天,臨下班前,青給我打電話:“今晚我家裏人要我去看個女孩,不回來吃晚飯了!”———青從不輕易放過刺激我的機會。
不同的是,第一次“相親”前,青向我說同樣的話的時候,是支吾了老半天、吞吞吐吐才說出來的;可那之後就變得一次比一次溜、一次比一次理直氣壯了———我數得很清楚,這已經是他第6次相親了。
要說不介意,那一定是假的,但我也並沒將這太當回事,知道是不會有下文的。心情好的時候,我會拿這些說笑,青也附和著奉承說,今天那個真不會打扮,她比你差遠了……我想,我是太寬容了。
之前的5次相親果然都沒有“成功”,相親回來的晚上,青總會順道帶些東西回來給我,一碗外賣小餛飩或者路口便利店裏的串燒———算是對我的補償吧。
但這次不同,那天青回來得很晚,半夜12點了才剛到家。這次帶給我的禮物竟然是一枝玫瑰花,街上小女孩賣的那種,蔫蔫的———這種時候哪裏還會有花賣,一定是那個女孩不要,他才帶回來的!
積在心頭的怒火終於爆發了,我轉身將玫瑰扔在青的臉上,他沒防備,被我嚇得一趔趄,倒退了好幾步。半夜時候的神經,往往最是容易失控———那天晚上,我歇斯底裏地吼了半天,大罵青“不要臉”,什麽難聽的話都說出口了。反常的是,一貫凶悍的青這回竟沒有回嘴,他飛速躲進洗手間,呆了好半天,任我在外麵歇斯底裏。
罵累了,我獨自抹著眼淚倒在床上,青卻沒睡,竟然又跑去打開電腦,啪嗒啪嗒敲擊鍵盤,顯然在與什麽人聊天,差不多到天亮……
請假回家,我在MSN上找到了證據
以後的幾天裏,我和青陷入冷戰,這次與以往截然不同———以前我們時常大吵,但每次吵完後立刻和好如初,從沒像這次一樣。他每天都很早回家,也不說話,吃完飯就霸占電腦,啪嗒啪嗒與人聊天到半夜。
就那麽持續了好幾天,我才猛然醒悟———從不愛上網聊天的青,正是從相親回來後的那天晚上開始“反常”的。難道他是跟那個女孩?
要證實這一點不困難,第二天我向學校請了半天假,回家打開電腦,立刻就在MSN上找到了證據———青真的很粗心,他的MSN是開機自動登錄的,不用鍵入密碼,而MSN裏的聯係人竟然隻是一個!
我趕緊抄下女孩的E-mail地址。還沒來得及想好下一步該怎麽做,就在這時候,突然彈出個對話框,是那女孩發過來的一句話:“嘿,你不是說白天在公司不能上網嗎?難道今天在家偷懶?”
如果我更有“心計”一些,應該趁機與她好好周旋,至少也要套套話,看看他們這兩天聊些什麽、關係發展到什麽程度……正琢磨著,那邊也許見我不說話,又打了一連串問號,末尾,居然是一顆心的圖案———這下可徹底把我給激怒了,管它什麽策略,我愣頭愣腦就打了句:“我是青的女朋友,我們已經同居3年了,別看你們這兩天聊得起勁,那都是騙你的,別想橫插一杠!!!”說完,我慌亂地趕緊下了線。
直到慌裏慌張將電腦關了,我才突然後悔起來———我根本就沒達到任何“報複”的目的,那女孩一定會打電話質問青的,而青一定會遷怒於我……比起之前“設計”的那些情節,真是天差地別!
更可悲的是,青和那女孩並沒有因為我的“攪和”斷絕來往,而青也沒有遷怒於我,那天回家,青隻是頗為得意地告訴我:“你以為你很聰明啊!我隻說了一句話,說是我的同事亂開玩笑,然後又買了束花送到她公司,就沒事啦!”這回,我真正將青的“坦誠”看清,他根本就是“不知廉恥”!
(Fly又哭了,不過這次,她隻是默默流著眼淚,情緒看起來相當平靜。“這是我第二次報複青,要不是他太過分,我根本不會……”)
這一個月裏,青多少收斂了些,很少在家上網,也再沒在我麵前提起那女孩。隻是,電腦被他設置了開機密碼,他說,那叫“私人空間”。
與此同時,青開始晚歸,不向我說明任何理由。就在前天,他半夜才回到家裏,得意洋洋地向我宣布:“國慶節就不陪你了,我要出去旅遊!”我知道,同行者裏一定有那個女孩!
我手裏當然還有最後一樣武器———當時抄下的那個女孩的E-mail地址。這兩天,我已經在學校的電腦裏寫了一封信,必要的時候,我會把它發給那個女孩。但真到了這地步,也一定是我與青徹底分手的時候了。
這兩天,我猶豫不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