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剛來美國時,還不習慣於用牙線,所以對老公每晚堅持用牙線的“行徑”頗為不屑。逮著機會時,還總不忘嘲弄他幾句。無奈他我行我素,每晚雷打不動地對著鏡子撕牙裂嘴,把一截牙線舞弄得上下翻飛。
一次周末去MALL SHOPPING,晚上回家時我喜滋滋地捧出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而他則喜滋滋地掏出一枚“彈弓”,我的意思是,一個長得象彈弓一樣的家夥。老公揚著彈弓,眉開眼笑地跟我說,以後用牙線有工具了。一副樂不可支,妙不可言的模樣。
從此以後,他每晚更勤快地在浴室裏“折騰”他的牙齒,甚至還把門給關起來,以免受我“騷擾”。偶爾能聽到裏麵傳來“怦怦”的聲音,然後看他捂著嘴巴,麵帶痛苦地走出來。
一天我偶爾翻開抽屜,發現裏麵躺著那枚“彈弓”,看樣子已經久旱未遇“甘霖”了。晚上裝著不經意地問起“彈弓”的故事。老公支吾半天,最後說,“工具不好使,我還是用手更習慣些”。
(二)
買了手機後,整天裝在書包裏,東碰西撞的,無意間常常會按著了某個鍵。顯示屏上更是沒過幾天就有了好幾道刻痕。於是向老公抱怨。老公說我給你買個手機套吧。
過了幾天,他打來電話,說已在網上訂好了,不久就可以收到。“我還特意給你挑了一種很好看的顏色”,老公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帶著邀功似的諂媚。“噢?”這下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記憶中老公可不是這般有情趣之人哪。陪我買衣服時都不曾CARE過顏色,怎麽突然有興趣挑起手機套的顏色來?“什麽顏色?”“綠色”“綠色?”我大驚。印象中手機套永遠都是黑色,怎麽還會有如此鮮豔的色彩?綠色?是不是太奪目了些?難道就沒有別的中性一點的顏色?我真的懷疑起老公的審美觀來了。“別的顏色呀?。。。。。。”老公在電話那端支吾半天,終於憋出一句,“別的顏色賣完了,隻剩綠色了!” ---- 原來如此!我FAINT。
(三)
我特別喜歡在沐浴後欣賞鏡中的自己。因為在蒙著一層薄薄水汽的鏡中看朦朦朧朧的自己,覺得真是好美。----有詩曰“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橫波。若問行人哪邊去,眉眼盈盈處。”
一日正對影自憐時,老公突然闖進。我拋出一個媚眼,目光盈盈地看著他說,“老公,你有沒有發現我長著一雙單鳳眼?”本以為此時的老公即使不為我的“美色”傾倒,也該為我的“柔情”銷魂,誰料他虎目一睜,對鏡拋回一個白眼,“中國人的眼睛都是單鳳眼,INCLUDING ME。。。” --- 我FAINT!
(四)
暑假做完INTERN回來,發現租我房子的那位印度老兄好心地替我裝了個淋浴頭。然而偏偏我卻喜歡直直水柱的噴射,細細密密的噴灑總讓我有種“隔靴搔癢”的感覺。
老公於是自告奮勇地去摘淋浴頭。然而試遍家中的所有工具,它依然穩穩地安之若素。“看來隻有去借‘南海神鱷’的那把‘鱷魚剪’了。”老公滿頭大汗地鑽出浴室。我翻他一白眼,油腔滑調!
最後他跑去附近的“PEP BOY”買工具。半小時後,老公興高采烈地舉著一把“鱷魚剪”回來了。“你怎麽知道是這把工具?”我很詫異。“這個容易”,他一臉地得意洋洋,“我先找到了那個型號的淋浴頭,然後拿著它去找店員。‘我要用什麽工具才能把這個取下來?’於是他指給了我這把工具。”“噢----”,我故意拖長著聲音,“看不出你還有這智慧呀!”“哼,瞧我再給你露一手!”老公下巴一揚,揮舞著手中的“鱷魚剪”再次鑽進了浴室。
半小時過去了,他終於跑了出來,垂頭喪氣地說,“還是沒能取下來。”看著他那副滿頭大汗的狼狽相,我笑得差點岔了氣。看來,“鱷魚剪”也非得由南海神鱷他老人家動手才行啊。
(五)
及至上了研究生,我依舊“青春盎然”,時不時地在臉上長幾顆痘痘。一日對鏡自賞時,發現不知何時額上又悄悄地冒出了幾顆痘痘,紅紅的,還帶點疼,讓我頓覺沮喪。正巧老公(那時其實還是男友)走來,於是就向他嚷嚷,“你瞧,真可惡,我的臉上又長了幾顆痘痘!”本以為他定會迅速前來柔聲相勸,誰料他嘴巴一抿,說,“這不是新聞” -- 我FAINT!
(六)
老公是重慶人,聽不懂我們的江南方言,於是在今年寒假隨我回家探親時鬧出了不少笑話。擇其一二如下。
(六、一)
那天母親、我、還有老公同去一親戚家串門。因為不便空手上門,於是順便在街上買了一袋水果。寒喧一陣後,我們告辭出來。走在街上,依稀覺得老公手中拎著一樣東西。定睛一看,我的天哪,竟然是那袋水果!我真的是要暈過去了。老公一臉尷尬地急急解釋,“我以為你們忘了拿了,所以就幫著提了出來。”
(六、二)
因為領結婚證時忙著辦出國手續沒顧上辦酒席,所以今年回國探親時爸媽非要替我補辦一次,也算是了卻他們的一樁心願--總算是把這個女兒風風光光地嫁出去了。
按照我們那兒的風俗,酒席間新郎新娘要給每一位客人倒酒、敬酒、分糖和分煙,無論男女老幼。辦酒席前一天晚上,爸媽還特意給我倆詳詳細細地講解了一遍明日婚禮中的每一個過程。我見老公在一旁頻頻點頭,不禁訝然。難不成他已在短短幾天內學會了我們這兒的方言?因為老爸那普通話,也就我們這兒的人能聽懂。
第二天,我們分工合作。每到一桌酒席,我負責倒酒,他負責分煙,然後我倆一起向大夥兒敬酒。慢慢地,我突然覺得他分煙的速度似乎不太均勻,時快時慢,和我不太匹配。不過因為我還要忙著和客人們寒喧,所以也就沒有深究。
晚上回家,老公拿出分剩下的香煙給我爸。老爸大吃一驚,怎麽還剩下這麽多?都是事先算好的呀 ----原來今天酒席上所有的女人和孩子都沒分到香煙---因為我想他們都不抽煙,老公如是說。--我FAINT!
(七)
老公不喜歡穿牛仔褲,因為“緊繃繃的,不舒服”。可我卻喜歡穿牛仔褲的男孩。那種舊舊的石磨藍,讓最最平凡的男孩穿上它都會顯出一份不束的瀟灑來。
於是一次逛街,我“逼”著他買了一條“CALVIN KLEIN” 的牛仔褲。我把他拖到鏡子前,大聲地問他“穿上它後,你不覺得自己變得英俊瀟灑了?”--我試圖培養他的自信。老公對著鏡子堅定地點了點頭。我自心中竊喜。
第二天吃著晚飯時,老公突然說“我發現別人的牛仔褲都短短的,我的太長了,感覺怪怪的。” --於是那條有著美麗藍色的“CALVIN KLEIN” 牛仔褲從此人間蒸發。
後記: 此文特為慶祝老公30歲生日而寫.
04/19/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