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餘秀華不美,但真,餘秀華的詩不美,但真。都說她不玩假的、虛的。在當今這個社會,不美沒關係,關鍵是會風靡流行。當今這個社會是劣幣驅逐良幣的時代,真正好的詩作少人問津。
餘秀華在詩裏喜歡睡,不該去揣測在現實裏她睡了幾個男人。洪晃說一個女人一生至少要睡五個男人才夠本。
她的作品充滿一些性幻想,有人認為是屬於低級趣味之作,登不了大雅之堂。她的作品有多少是詩由心生,有感而作,多少是迎合讀者?隻有那些發自她心聲的才可能是好作品。
她說話難聽,像個痞子,敢言人所不敢言。誰批評她她就罵誰,就像潑婦罵街,對她的詩作,現在別人更不敢直言了。
一個農村婦女命運坎坷,靠個人奮鬥,加上一點寫作天分,天賜機緣,媒體炒作,實現財富自由,現在她靠賣書就可以活得很滋潤,羨煞多少還在為生存掙紮的嚴肅詩人和作家。說她生逢其時,沒錯,隻有在網絡時代才能出現餘秀華,但至今詩壇也僅出現了一個餘秀華。
最近在接受鳳凰讀書網的采訪時她說,她愛刷低俗下流的抖音,在看《金瓶梅》,喜歡的作家隻說出兩位,加繆和昆德拉,第三位叫啥托夫。餘秀華,你說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就那麽難嗎?你也是個名詩人了。她的意思是說喜歡陀氏的《卡拉馬佐夫兄弟》。我也喜歡這部小說。《卡拉馬佐夫兄弟》這部鴻篇巨製是陀氏的最後一部長篇小說,也是他一生文學創作的巔峰之作。
納博科夫說陀氏是最糟糕的作家之一,毛姆在一篇讀書隨筆中寫道,“世上再沒有比陀思妥耶夫斯基更偉大的作家了”,卡夫卡自稱與陀思妥耶夫斯基有“血緣關係”,喬伊斯說他對我產生了深刻的影響,還說《卡拉馬佐夫兄弟》是天才的傑作。海明威對他也推崇備至。
人們對餘秀華的為人和詩作也貶褒不一。有人甚至說我們不可以笑一個人肉體上的殘疾,但假如精神上有缺陷就另當別論。
在這篇文章裏我勉強把餘秀華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扯在一起。
《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 /餘秀華
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無非是
兩具肉體碰撞的力,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
無非是這花朵虛擬出的春天讓我們誤以為生命被重新打開
大半個中國,什麽都在發生:火山在噴,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關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槍口的麋鹿和丹頂鶴
我是穿過槍林彈雨去睡你
我是把無數的黑夜摁進一個黎明去睡你
我是無數個我奔跑成一個我去睡你
當然我也會被一些蝴蝶帶入歧途
把一些讚美當成春天
把一個和橫店類似的村莊當成故鄉
而它們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想和你去喝杯咖啡》 /餘秀華
想和你,一起走過幾棵大樟樹
走過樹下斑駁的陽光,走過想把自己的病情捂住
卻總是捂不住的人群
想和你一起走出醫院,丟下人間疾病
丟下我做不了替罪羊的焦慮
想和你,再往前走走
街道的拐角,我想和你喝一杯咖啡
想看你抽煙
隻有你煙圈消失的樣子才是消失
隻有看著你而不敢說愛的悲傷
才是悲傷
但是這就是我的好時光
為這一杯苦味終會轉化為甜蜜
為赴死無憾的靜謐
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
重要的是,你離開我回頭
這所醫院依舊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