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暮修修 (9)

玉兒和齊書都鮮少下仙界，便吵著上午要在城裏逛逛。於是一路上，承盛陪著玉兒；白澤抱著齊書，逛街，砍價，行事間與凡人無異。隻是這四個神仙過於漂亮顯眼，回頭率頗高。特別是白澤抱著齊書，走到哪裏都不停有凡間女孩過來搭訕，不由落在後麵。陸微不願和承盛玉兒走成一路，故意走兩步停一步地等白澤。心裏著急不知道何時才去濟城。

 

沒一會，乘盛玉兒已經七轉八轉不見蹤影。白澤索性把齊書塞給陸微，用手摟住陸微肩膀，做一家三口狀，才免了路人的騷擾。承盛正返身回來尋他們，剛剛好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陸微看到承盛眼中忽明忽暗，臉一紅，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承盛換回那份淡淡的笑容，走過來抱過齊書，仿佛不經意樣拉掉白澤搭在陸微肩頭的手，輕身說道：“我和玉兒一輛車，你們兩個一輛，現在就動身去機場。”

 

到了機場，承盛搓搓手，掌心裏就多出五張機票。齊書頭一回要搭飛機，興奮難抑，伸手就要去搶。

玉兒打他一下手，教訓道：“這也需要看個稀奇？凡人沒飛行的本事，隻能弄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小小年紀不要被這些旁門左道所惑，專心修行才是正途。”

 

白澤看齊書癟嘴要哭，忙把他從承盛手裏接過來，仿佛自言自語：“瞧不起人家旁門左道，自己不坐就是，假裝什麽清高。”

 

“你——，要不是因為這裏有個凡人，不會騰雲，我才不屑去搭這個飛機。”

 

陸微看玉兒一路都對凡間萬物皆不屑一顧的樣子，心下不免生氣，說道“請問仙女，你們每天辛苦修行，都是為了些什麽？”

“凡間諸事皆需由天庭所管——風雨雷電，仕途姻緣，自然命理。”

 

陸微又問：“那鬼界，妖界呢？”

 

玉兒不屑的笑笑：“罷了，權當我給補你上一課：鬼界，管的是凡人生死簿，三魂六魄，轉世投胎。妖界，古時候是天庭的探子，寄居凡間，現在分管凡間不平事。”

 

陸微仿佛想不通般：“這麽說來，神，鬼，妖界的所有工作就是圍著凡間轉咯。沒有凡間，你們還有存在的意義麽？”

 

玉兒啞口無言。

 

“人間世世代代也就幾千年史。從步行，到騎馬，到汽車，再到飛機火箭，一代強過一代。你們神仙一活便是幾千年，道法修行又是如何長進了呢？”

 

玉兒更是憋得臉通紅。

 

陸微也不等她回答，笑道“仙女這麽一解釋，我看三界人間，不過是個相互依存，並無貴賤。硬要分個貴賤的話，你們的工作我們凡間有這麽個職位，叫‘貼身管家’。”

 

玉兒還未來得及發作，陸微又說：“凡人們努力一天一天改造自己的生活，世世代代都越過越好，似乎比你們的天界還有滋有味些呢。 你今天坐這個飛機便要抓緊時間體會，說不定再過幾年，也就是個古董，凡人說不定哪天比神仙飛的更快。”

 

白澤啪啪鼓起掌來，笑道：“我就知道你這丫頭與眾不同，竟能有這番見解！該讓天界哪些食古不化，目中無人的老家夥看看，我們已經浪費了多少個千年！”

 

陸微見承盛的眼中也滿是驚訝讚賞，心裏便同灌了蜜一般，有點得意起來。又就見玉兒扯住承盛的袖子，仿佛受了欺負般撒起嬌來，頓感無趣。取過機票，拉了白澤齊書就先行登機了。

 

飛機上，白澤還在喋喋不休講述天界如何製度僵化，思想落後，大有知己難得之感。陸微滿腦子都是承盛看玉兒的溫柔眼神，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提醒他道：“你小點聲，隔壁後麵聽到我們這麽神啊鬼的，以為我們有病呢。”

 

沒想到白澤扯起嗓門大喊：“神鬼妖們，誰聽的見，舉個手啊？！”

 

陸微忙去捂他的嘴，白澤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們出行，身邊都是布了結界的。凡是有關三界的言論行為，凡人都是感受不到的。你是因為跟我們一起，才能看到聽到這些。” 陸微想起早上賓館大廳裏那些看不到古裝神仙的凡人，放下心來。但是又奇怪：當時並未和白澤匯合，那為什麽自己看得到神仙呢？

 

正要問白澤，就見一隻臭球鞋從前方飛過來。

 

白澤被砸了個準，頭暈眼花。就見一個穿著時尚潮服頂著刺蝟頭的男孩從前座探出頭來，滿臉堆笑說：“手上在吃東西，響應號召舉了一下腳，沒想到想鞋子飛出去了。不好意思哈。”說完對陸微笑笑，伸出一隻手來：“我叫胡傑俊，濟城第一有才，第一英俊，第一瀟灑的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