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掐指一算,前來拉住陸微:“這事裏麵有蹊蹺,我們先去找個酒店住下。” 陸微木偶人一樣跟在後麵,看他們把一切安頓下來。她取下手裏的凡人石,目不轉睛的看著。又撥潘桃電話,一遍一遍,總是忙音。
傑俊不忍,過來安慰道:“這個潘桃,跟你關係很好嗎?”
陸微驚問:“你怎麽知道潘桃的名字?”
傑俊一楞,緩聲道:“狐族最擅長的,就是讀人心思。你脫了凡人石,現下心裏想的什麽,我當然知道。”他蹲在陸微麵前,明明是不羈的青年,眼中卻有一番沉重深晦。
陸微趕緊帶上藍水晶手鏈:“你——爸爸當初為什麽把鏈子送給潘桃?”
傑俊沉默半響:“我隻知道,願意把凡人石托付給他人,定是把那個人看得比自己性命要重的。”
陸微眼淚一下子湧上來:“我當然知道。潘桃現下這麽匆匆的要買地皮擴大生意,一定是有不得已的難處。如果她送我去徐城,是怕我舍不得這房子,心裏一定是內疚的很。我隻想告訴她,何處不能為家?我一點都不在意。她結了仇人,卻想著要護我先走,也不知道她現在何處,是不是一切都好。”
傑俊緊握著她的手:“我爸既然送潘桃凡人石,自然就會保護她。你不要太擔心。”
陸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你爸爸是不是神通廣大?你能不能問問他潘桃現在怎麽樣了?”
白澤在後麵咳嗽一聲:“他爹胡奇失蹤了三日有餘,你讓他去哪裏問?”陸微大吃一驚,卻見傑俊一言不發。白澤仿佛有些不忍,接著說:“承盛已經派白虎朱雀打聽胡奇下落,妖族這些年對三界貢獻不小,天庭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但也要讓你爹知道:有些女人生來紅顏禍水,能不惹,便不要惹!”白澤最後一句話的那一股怒氣,卻是少見。
陸微聽說承盛也插手此事,心裏似乎安定許多,認識不過幾日,對他就有種莫名的信任。看一眼承盛,他坐在燕紫身側傳遞真氣,身邊一片煙霧氤氳,燕紫臉上慢慢有些紅暈。陸微想起承盛早上才受過雷刑,現下手腕上暗紅的傷疤若隱若現,心裏不由自責:一眾人都在為自己操勞,自己卻沉迷於擔心惶恐,不如抓緊時間也做些事情,早日恢複健康,也能有點用處。便問白澤:“我怎麽才能知道燕紫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又怎麽救她?”
“我掐算,尋塵息,也隻能一知半解。你要知道細枝末節的,還是要入她八識田。我隻能在明日清晨,朝陽初升之時,用華胥功去探她記憶。需要承盛布個牢實點的結界,我可以帶你們一起進去,但這過程萬萬受不得打攪,否則我們可能被永遠封在裏麵。”
“你能隻帶我自己一人進去麽?你們都是陪我而來,怎能讓你們冒險?!”
“那也要看承盛兄舍不舍得讓你一個人去。”
玉兒正從陽台回屋,聽到對話氣憤不已:“什麽舍得不舍得?華胥功用在天庭也就罷了,用在凡人身上,便是仙族的靈魄入了凡人的身體,要折掉百年的功力。你還當承哥哥真把這這凡人當回事麽?不過是——”
“玉兒!”承盛收了功法,正扶燕紫躺下,他對玉兒難得麵容嚴厲道“不要忘了在天帝麵前的許諾。”他轉頭對一眾說:“我的結界,天上地下能破的還未有幾個,大家可以放心。倒是玉兒所說的功力折損不假,我和白澤皆有萬年修為,明日我們攜陸微潛入燕紫八識田即可。其餘的在外麵以防萬一。”
玉兒跺一跺腳,跑了出去。傑俊似笑非笑得看著承盛,似乎若有所思。隻剩下齊書,哭喪一張臉道:“天界精英果真都是見色忘義!留我一個明日花骨朵跟著一個狐妖一個女人,早知道就不來了!”
大家各人安排了房間休息。陸微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頭又一陣一陣的刺痛,想去掏潘桃給的靈藥,卻想起來已經掉入錢塘江了。她想起上午腦中的幻境和當時承盛欲語還休的神情,打算去找承盛問個明白。
深根半夜,承盛卻不在房間。陸微擦一擦手心裏的汗,想起小時候,丁香胡同老槐樹下,也是這樣滿手是汗的去向張大哥表白,心裏自嘲這麽多年也沒有一點長進。正準備離開,就聽見拐角走廊處有人說話,正是玉兒的聲音。
“天帝讓你跟這個陸微來濟城,本是因為她和妖族淵源不淺,想用她引胡奇現身。可現在,胡奇兒子便在我們手上,你又何必舍近求遠,還要為她入燕紫的八識田呢?莫非——承哥哥是對這女子動了情,還非她不救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