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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夏天工作更加勞碌,真的好像腳上穿上了那雙有魔力的紅舞鞋,片刻不歇,欲罷不能。
安徒生童話裏的紅舞鞋象征著誘惑和欲望。不能否認,醫生職業在美國的高尚地位和豐厚回報,讓我把重拾舊業作為追尋的美國夢,並且如願以償地重返行醫生涯。可是,醫生這職業畢竟不是一個虛榮浮華的事業,對生命的責任使舒緩的生活節奏成為奢望,這雙紅舞鞋一旦穿上,就難停歇下來了。
當前持久的經濟危機使美國行醫環境日益嚴峻,現行的奧巴馬醫療改革更使行醫前景莫測,業內籠罩著一種悲觀主義氣氛。弗醫生是精明的猶太人,他打算放棄傳統私人開業,受雇於醫院集團;年過六旬還書生氣十足的斯醫生則對繁重的醫院值班深感疲憊,選擇逃離醫院,另起爐灶。這兩位同事的進退把我們專科小組的鐵三角平衡打破了。
沒有生意經頭腦的斯醫生意氣用事在六十歲創業,讓我替他捏把冷汗。這個紐約佬大學本科讀數學,研究生院讀語言學,哲學博士到手後轉學醫,四十多歲開始行醫。斯醫生是聰明率性的人,對責任的束縛很難忍耐,把紅舞鞋套在他的腳上真是難為他了。
斯醫生對我說,他想每天傍晚陪太太共進晚餐,與家人共度周末,完成朝八暮五工作後更情願泡在遊泳池裏。人生苦短,這些都是無可非議的簡單願望。可你是臨床職責在身的醫生,當中風,癲癇,腦膜炎等急症病人湧入醫院時,你又如何抽身走得開? 斯醫生的出走,使我們原本就忙碌的工作更加不堪重負,招募新人迫在眉睫。
小時候讀安徒生童話,著迷於夢幻般有趣的故事。在人生旅途上跋涉年久,愈發相信這些童話就是現實生活,經曆過醜小鴨變白天鵝,學會識破皇帝的新衣,感悟到人生猶如永遠脫不掉的紅舞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