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海泛舟

         *現代醫學特別強調informed consent概念的重要性, 這意味著醫生有責任提供詳細病情, 治療方案和預後, 病人或其監護人有權根據信息自主作出重要醫療決定. 這種具備歐美風格的人權思想自六十年代民權邉右詠硪褲B透入西方醫療實踐. 病人和醫生的關係則建立在這個契約之上.選擇有質量的生命, 拒絕人工生命, 屬於個人意誌. 在美國, 許多患有慢性不治之症的病人都立有遺囑表示拒絕人工生命. 在他們的病歷扉頁上醒目地標注著DNR, 意即不要心肺復甦. 醫護人員相當尊重病人的意願, 讓病人安詳地走向生命終點. 這樣的實踐維護了人的最後尊嚴, 減輕親人的精神壓力, 減少家庭社會財政負荷, 也避免了醫學上的勞而無功.

        Terri案例比較特殊, 由於無遺囑可循, 家庭主要成員意見分歧, 案子付諸司法機構. 法官的裁決是主導社會道德方向的風向標. 醫學倫理規範的道路是由一個一個的典型案例鋪成的. 在司法至高無上麵前, 行政官員和非立法機構譬如宗教應該讓開. 三權分立是美國自由的保障. 隨著工業文明進步, 醫學技術, 譬如心臟起博, 人工輔助呼吸和人工餵養把傳統定義的生命即有心跳的生命能夠維持相當長的時間. 這種靈肉分離的"生命"使人們重新思考生命的價值和意義, 思考生輿死的權利.

        一年多以前, 從新聞報導中得知武漢同濟醫科大學宣佈中國第一例腦死亡. 不久前, 一位來自南京的退休神經科學教授赴美探親, 向我了解美國同行如何治療植物人. 這位教授退休後加盟南京一所民營醫院, 專門收治植物人, 這費用也不知是誰負擔的. 我想, 隨著中國醫學和社會現代化進程, 每個人都要麵對這個倫理問題.

        *學醫從醫是艱辛之路。人到中年轉行學醫，要三思而行。醫學院門檻難進，醫學教育費用昂貴，漫長醫學訓練對精力體魄的挑戰，會使在權衡興趣，事業和家庭利益時格外為難。強調難度並不是說不可為。 我作住院醫生時，Chief Resident是個五十出頭的美國白人，放棄已有律師職業學醫。他是位虔誠的基督徒，有三個正在讀中小學的孩子，難得他太太賢惠達理， 無怨無悔支持他。如果能找到一種職業能兼顧興趣和已有知識構架是最理想不過的。倘若此願難求，則發展業餘興趣愛好，以豐富的生活情趣彌補工作的乏味。

       *中介公司應該對中國來的雇傭護士的語言能力有所估計。這些護士在進入崗位前要有密集的internship訓練。我相信這些中國護士資質優秀，給以時日（三月到半年）能勝任語言和文化的挑戰。我想起作intern頭一晚值班，電話呼機鈴響時，也是驚恐難以名狀。初次被上級醫生點名作presentation時更是戰戰兢兢，好在有一段訓練期過渡，盡管那段日子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