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論時光流逝了多少年,無論遊子漂泊得有多遠,每個人心中都會有盞不滅的燈,始終在為自己點燃!!
迷茫時它能照亮前行的路,頹廢時它能燃起希望的焰。那是一盞燈,又是一團火,送來光明,捎帶著溫暖!陪伴每一個不屈的靈魂,曆經歲月的變遷……
———引言
煤油燈又叫洋油燈或油燈,是我兒時的家裏每天晚上不可或缺的照明工具。雖然那時候的農村已經有了電,但是停電是常態。尤其到了晚上,大街小巷漆黑一片。
透過家家戶戶的窗戶看過去。那時的洋油燈擔負起它的使命,燃起的小火苗讓每間屋裏充滿了溫馨。雖然它昏黃的燈光不夠明亮,卻也足以照亮了我的童年。
傍晚的農家院總是伴著炊煙,鍋裏的飯熟了天也黑了。吃飯之前要點燈,不然屋裏黑燈瞎火的什麽也看不見,摸到火柴掏出一根,“呲啦”一聲劃著火,把火苗傳遞給油燈,整個房間“唰”的一下亮了!
每次點著燈,我都會把火苗調得很大,還會冒出一縷黑煙。母親總是重複著她常說的那句話:“多費油啊!點那麽亮幹嘛?吃飯又吃不到鼻子裏!”她再給調回來,火苗不大不小,直到看不見半點黑煙。
借著昏黃的燈光,母親總有幹不完的針線活,翻找著手頭的笸籮筐,把我白天弄破的衣褲縫縫補補,邊縫補邊念叨著:“白天穿的四四方方,晚上回家縫褲襠,穿衣服太費了!”雖然抱怨我的調皮,但母親也從沒讓我和妹妹穿過破了的衣服。
娘還會做鞋,千層底的條絨布鞋。多少個夜晚守著油燈散發出的亮光納鞋底,袼褙一層一層的疊,線繩一針一針地納。隻有針腳密實,鞋底才能結實。重複而無聊的工作把油燈都熬出了“燈花”,紅亮亮的鑽出燈芯,讓火苗瞬間暗淡。
母親用針挑去燈花繼續她手裏的活計。如此用心做的鞋,我三個月就能穿壞,一年要消耗四雙。而母親早就提前備好了明後年要穿的新鞋,我也從來沒有穿過露腳趾的鞋子。
油燈下不僅有母親勤儉持家的縫縫補補,也有老爹備課、批改作業的身影。有時候,我和妹妹也“煞有介事”地趴在箱式木櫃上寫作業。一家人湊在一起,油燈微弱的光把我們四個人的影子映在牆上,或許這場景是我對那段歲月最深的記憶。
晚上借著燈光,我有好多次給不怎麽識字的母親讀《紅蕾》上的文章,我爹不在屋裏就讀得很流暢,因為不認識的字可以蒙混過去,老爹一進門就完了,磕磕巴巴好些不認識的字,休想再騙過去……母親說:“你這是讀了多少錯字啊,糊弄我呢?”我被燈光照得通紅的臉,雖然心虛還是想極力狡辯……“要不然,守著你爹再讀一遍?”母親一句話,我便不敢再多言。
鬥轉星移,時空流轉。時間來到了2010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去洛杉磯北麵的Lancaster拜訪朋友,在Goodwill閑逛,一眼看到了照片裏的油燈。我花了幾塊錢買下它時,老婆很不理解,她沒用過這種東西。
結賬時,有個白人老太太看著我手裏的油燈好奇地問:“你喜歡這個燈啊?我小時候在奶奶的農場用過這種燈……”那老太太起碼得有八十多了,我笑著點點頭。
等我回到家續滿了燈油把燈芯點上,看在眼裏感覺跟小時候還是一樣。跟電燈相比微弱的燈光照亮不了整個房間,但我的心裏變得特別亮堂。
十幾年了這盞燈一直都在,我時不時地點燃,坐在旁邊看它幾眼,它不僅是一盞“過時”的油燈,還是我內心力量的源泉,大概今生也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