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紀事-1:換輛日本自行車

　 出國以前，我做過的最後一個酒店是位於天津小白樓超大型國企的第三產業，叫XX大酒店。工作的那個餐廳是專做京城官府菜，二十年前分餐的最低消費就七百五一位，當然標準還可以更高，每位一千五也可以安排。

      現在看來名義上是去工作，其實說得無恥一點就是去養了養膘，總覺得出國就受罪了，提前有機會找了個“大肥活”積攢點能量，等以後到國外慢慢消耗，那時候是2004年底，待了沒幾個月就出國了。

      不過， 在那兒短暫的幾個月過得極為舒坦，去那兒的第二天就和大家“強行”打成一片。他們躲在小庫房吃東西，我端個飯盆直接上去就問：“哥幾個！我是不是還得熟悉兩天咱們才能一塊吃啊？”誌哥一驚，瞬間反應過來：“來吧！兄弟！話能說到這份上就不是外人啦！拿飯盆一塊吃！”我就沒再含蓄什麽魚翅撈飯、鮑魚汁花膠，鹿筋和裙邊、鵝掌、官燕、駝蹄、哈士蟆.…..都忘了挑食，一通猛吃！（此處有點誇張，省略一千字）

 

　　後來誌哥說：“小朱好哥們！就沒遇見過你這麽直接的，剛來第二天就跟我們老員工‘強行’搭夥了！夥食標準火箭式躥升啊……”我也調侃道：“都是老中醫，就不勞大家開方子，我自己給自己下藥，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我倆的對話，惹得大家側目，沒想到我這麽不拿自己當外人。

      那短暫的幾個月，“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一樣也沒落下。總之天天滿麵紅光，把在小餐館受的委屈全吃回來了。我叔看到總問：“爺們兒！你這是天天吃嘛啊？氣色不錯啊！”我低頭隻是笑，都不知道怎麽“吹”，反正體重從那時候上去就沒降下來過，感謝中石化，夥食一流。

      廚師在廚房吃飽了，就不需要去食堂吃飯了。酒店食堂是對外承包的，飯菜相當難吃。如果不去吃，一頓可以算五塊錢，蓋好戳可以在食堂換東西，或小零食或飲料、方便麵、火腿腸都有。總吃也沒什麽新意，就跟食堂的老板商量，存多了能不能換點別的。

 

    老板是個大姐，聽我們這麽講，也來了興致：“你們想要嘛？隻要飯卡錢存夠，要嘛我給買嘛！錢到位就都能換，沒問題！”龔師傅說：“能換煙嗎？”“沒問題！得攢半個月！”孫傑問：“能換酒嗎？”“沒問題！具體的看你要嘛酒！”北京過來的一個師傅問：“天快涼了，我能換件防寒服嗎？”大姐一愣，感覺有點意外：“我天……好吧！這也可以考慮，不過得攢仨月飯卡，那會兒冬天都過去了。”聊這些都沒出大姐的意料，感覺被她輕鬆拿捏。

      我們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就一河南來的廚師一直沒說話，大姐問：“師傅！你想要嘛？存夠了飯卡我幫你們弄去，你怎麽不說話呢？”“真的呀？啥你都能換啊？我想換輛日本自行車……”

     大姐無語……搖了搖頭說：“你這個要求沒戲，辦不了！”河南師傅還追問：“你說啥都能換，自行車要是能行我明年一年飯卡都存著！”大姐看他這麽執著，被氣樂了，瞪大了眼睛調侃道：“你這師傅真有意思，還‘日本自行車’，你真行！幸虧你沒找我要套房，外帶一媳婦兒！”河南師傅也笑了，其實他不明白，大姐這是在罵他，潛台詞是：我又不是你媽媽，還嘛都管了！！

     午飯一口沒吃，坐食堂裏的這桶聊天卻讓大家心情愉悅，像聽了相聲一樣，不止開懷大笑還有點回味悠長。一不小心記住了這輛“日本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