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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鐵血襄陽》連載(138)

(2025-11-28 12:35:07) 下一個
第138章:漢江鐵血錄

襄陽城的夜,被一層沉甸甸的死寂包裹著。城牆上的影子隨著風影搖晃,像極了這座孤城掙紮的魂魄。屋簷下懸掛的紅燈籠,將長長的紅光拖入護城河,粼粼水波載著萬點金鱗,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得那些戍邊將士的身影愈發孤寂。圍城已逾五載,元軍的“長圍”如鐵箍般勒得襄陽喘不過氣,連空氣裏都彌漫著糧草匱乏的焦味與鐵甲鏽蝕的腥氣。

府衙大廳內,卻是另一番景象。青銅鼎中,羊肉湯正“咕嘟咕嘟”翻滾,蒸騰的熱氣氤氳而上,模糊了八張布滿風霜的臉龐。呂文煥端坐主位,寬袍廣袖上沾著點點酒漬,那是連日來強撐精神與諸將議事的痕跡,他眼底的血絲如蛛網般蔓延,唯有頷下胡須依舊梳理得整齊,透著幾分末路英雄的體麵。範天順就坐在他身側,連盔甲都未曾卸下,玄鐵打造的甲胄在燭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甲葉間還殘留著白日巡城時沾上的塵土與草屑,他雙手按在膝上,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株絕不彎折的青鬆。

“張貴兄弟和眾義軍兄弟們衝破重圍趕來,真是老天保佑襄陽!”呂文煥端起酒杯,杯沿微微顫抖,連帶著頷下的胡須都輕輕顫動,聲音沙啞卻滿含懇切,“全城的將士百姓,都指望您像北極星一樣,為這暗無天日的孤城指引方向。”

話音未落,對麵的壯漢猛地一巴掌按在案上,震得杯盞微微作響。張貴身著粗布短打,肌膚是常年日曬雨淋的古銅色,眉眼間帶著江湖人的桀驁與爽朗,他朗聲笑道:“呂帥太抬舉了!我張貴不過是郢州地界混飯吃的亡命之徒,領著三百弟兄憑著水性闖進來,哪比得上各位將軍,把這座襄陽城守得如銅牆鐵壁,五年風雨都未曾垮塌!”

燭光搖曳間,蠟燭芯突然“啪”地一聲爆響,火星濺起又迅速湮滅。範天順應聲站起,鐵甲摩擦發出“嘩啦”輕響,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張貴,語氣無比誠懇:“張貴兄弟和各位好漢,既然冒死進了城,便是我襄陽的生死之交。如今孤城困守,正是用人之際,願不願意留下來,與我們一同守住這座‘鐵罐子’?”

張貴臉上的笑容驟然收起,他伸出指關節,“咚咚咚”重重敲了三下桌麵,案上的酒液都跟著震顫。“死守?”他眉頭緊鎖,語氣帶著幾分急切,“被困的野獸總有筋疲力盡的時候,元軍的‘撒星樁’在漢江上布得密密麻麻,堪比刺蝟毛,再守下去隻會坐以待斃!”他猛地站起身,粗布衣衫獵獵作響,“郢州範文虎手下還有精兵,若是能讓他派五千人偷襲龍尾洲,我便可領著弟兄們打通救援通道,到時候裏應外合,方能解襄陽之圍!”

“好!”眾將領齊聲應和,盔甲碰撞聲“嘩啦”齊響,在狹小的大廳裏激蕩出振奮人心的回響,“這計策要成了,襄陽就有救了!”碗筷碰撞發出“叮當”脆響,連日來的壓抑似乎在此刻消散了些許。

呂文煥卻摸著胡須沉吟起來,目光中滿是猶豫,燭淚“滴答”落在案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痕跡。“可是江上元軍的鐵蒺藜布得像馬蜂窩一樣密,還有鐵索橫江,你們……”他話未說完,便被張貴的動作打斷。

張貴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酒液濺出,灑在案上的地圖上,暈濕了漢江的紋路。“呂帥!”他眼神堅定,語氣擲地有聲,“隻要能救滿城百姓,我張貴這條命丟了又算什麽!求您寫封密信給範文虎將軍,我必親自送去,定要搬來援兵!”

燭影搖晃,呂文煥與範天順四目相對,那目光中交織著擔憂、期許與決絕,足足沉默了三秒,呂文煥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就按你說的辦。”

話音剛落,一陣狂風突然穿過大廳,卷起案上的紙頁紛飛,最後一根紅燭“嗤”地一聲熄滅,青煙如利劍般筆直升起,轉瞬便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仿佛預示著此行的艱險。

三更的更鼓聲響徹夜空,聲音雄渾卻又帶著幾分寂寥,慢慢消散在襄陽城的夜色裏。甕城下的漢江邊,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江水泛著淡淡的微光,連綿的城牆如鐵鑄般沉默矗立,見證著無數生離死別。

呂文煥的衣角沾著冰冷的露水,範天順的鐵甲上已凝結起薄薄的白霜,寒夜的水汽侵入骨髓,卻無人在意。呂師聖高舉著火把在前引路,跳躍的火光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鬆軟的沙地上。張貴與石根並肩而立,身後是十幾個精選的水性好手,每個人都背著短刀,腰間纏著防水的油布,眼神中透著視死如歸的堅定。蘆葦叢被夜風拂過,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低聲訴說著離別的哀愁。

“呂帥,”張貴雙手抱拳,聲音沉穩,“若是今晚能渡過漢江,我便讓石根兄弟去均州說服劉知縣,籌集糧食、招募水手,一個月內,我們必定逆流回來支援襄陽!”火把“劈啪”燃燒,火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眼中沒有絲毫懼色。

呂文煥喉嚨動了動,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一句沉重的叮囑:“兩位好漢……漢水湍急,暗礁密布,千萬小心!”他見過太多葬身江底的勇士,此刻心中的擔憂如江水般洶湧。

張貴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語氣帶著江湖人的灑脫:“我和石根兄弟都是水裏長大的,這點水勢對我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告辭了!”話音未落,他與石根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縱身一躍,猛地紮進冰冷的江水中,激起的水花在火光下轉瞬即逝,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江麵上。

水下世界靜謐而凶險,水流“咕嚕咕嚕”作響,氣泡不斷向上攀升。張貴與石根如遊魚般破浪前進,衣角在水中翻卷,如同靈活的魚鰭,在暗流中劃出銀色的痕跡。偶爾有魚群被驚散,魚鱗的反光與透過水麵的微弱月影交織在一起,形成詭異而美麗的圖景。他們屏住呼吸,憑借著對漢江水流的熟悉,在暗礁與暗流之間靈活穿梭。

不知過了多久,雲層漸漸散開,一輪明月掙脫束縛,將清輝灑向江麵,漢江頓時像撒了萬片碎銀,波光粼粼。遠處的山巒如淡墨畫就,輪廓朦朧,樹影搖晃間,仿佛有元軍的哨兵手持長矛在暗中窺視,透著森森寒意。就在此時,四更的鼓聲突然響起,急促而響亮,驚飛了岸邊沉睡的水鳥,它們撲棱著翅膀,消失在夜色深處。

城垣之上,月色朦朧,籠罩著襄陽城高聳的城牆。呂文煥與範天順並肩緩步巡哨,鐵靴踩在磚地上,發出“哢哢”的聲響,沉重而規律,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長年累月的巡守,已將腳下垛口的石磚磨得光滑發亮,映著微弱的星月光輝,像是刻滿了歲月的印記。

“父帥,已是四更天了,城頭風硬,不如先回衙署歇息片刻,養養精神?”呂師聖趨步上前,輕輕拉住父親的甲袖,低聲勸道。他看著父親布滿血絲的雙眼,心中滿是心疼,連日來父親幾乎未曾合眼,全憑一股信念支撐。

插在牆垛火把架上的火把,火頭已然不高,將熄未熄之際,“劈啪”爆出兩聲輕響,火星轉瞬即逝。呂文煥仿佛未曾聽見兒子的勸說,目光死死盯著黑暗中的江麵,五指如鉤,用力摳住冰冷的城牆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帶著手臂都微微顫抖。“不曉得……張貴與石根兩位兄弟……此番能否真個闖過韃子那要命的‘撒星樁’?”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卻透著深深的憂慮。史載元軍的“撒星樁”“密布如蝟刺”,是漢江上最難逾越的水障,多少勇士都折損於此。

江風自漢水方向“嗚嗚”吹來,掠過城頭,帶著潮濕的水汽與刺骨的寒意,吹動著三人的衣袍。呂師聖見狀,默默將一件厚實的披風展開,小心翼翼地披在父親肩上,輕聲寬慰道:“爹爹寬心,張、石二位叔伯皆是浪裏白條般的好水性,閉氣能行一裏地,憑他們的本事,定能逢凶化吉,安然無事。”

呂文煥並未回頭,依舊凝視著江流方向,仿佛要將目光穿透沉沉夜幕,看到那兩位勇士的身影。他微微頷首,用幾乎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虔誠地低語祈求:“江神老爺在上,萬望庇佑我襄陽的好兒郎……教他們順風順水,平平安安抵達郢州求來援兵!”他的聲音在夜風中飄散,帶著無盡的期盼與孤注一擲的決絕。

子夜的漢江水域,漆黑如墨,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元軍的戰船在江麵上排開陣勢,數十艘戰船用粗壯的鐵索橫攔江麵,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暗處,一根根削尖的木樁露出水麵,頂端鋒利如刀,在微弱的月光下泛著陰森的寒光,正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撒星樁”。

張貴與石根光著膀子,古銅色的肌膚在水中泛著微光,嘴裏緊緊咬著短刀,刀刃反射著冰冷的光澤。兩人漂浮在水麵下,隻露出鼻孔呼吸,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張貴伸出手,用手勢對石根比劃著:“跟著我,碰到木樁就鋸斷,切記不可發出聲響!”石根鄭重頷首,從腰間摸出備好的鐵鋸,緊緊握在手中。

水流聲中,漸漸混入了鐵鋸鋸木頭的悶響,“咯吱——”的聲響在水下傳播不遠,卻足以讓兩人神經緊繃。鐵蒺藜的鋸齒狠狠啃進木樁,碎木屑如雪花般打著轉往下沉,在暗藍色的水中拖出蒼白的痕跡。兩人配合默契,一個固定木樁,一個奮力鋸割,每一下都用盡全身力氣,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就在此時,“嘩啦!”一聲脆響,元軍哨船的火把突然掃過江麵,火光穿透水麵三尺有餘,照出張貴繃緊的後背。他反應極快,立刻緊貼在木樁的陰影裏,屏住呼吸,連肌肉都不敢顫動。水草如鬃毛般纏上他的腰刀,帶著濕漉漉的涼意,他卻渾然不覺,目光死死盯著上方的船底,心髒在胸腔裏狂跳。

石根趁著火光移開的瞬間,縮著身子鑽過鐵索網,鼻孔中憋住的氣息化作一串氣泡,“咕嚕嚕”往上冒,像一串珍珠浮向水麵。他回頭望了一眼張貴,見對方示意自己繼續前進,便又潛入更深的水域。

張貴伸手摸向發髻,那裏藏著用蠟密封好的密信,外麵裹著一層透明的豬尿泡,此刻正隨著水流微微鼓脹,表麵泛著油光。他咬著刀背,雙手用力將豬尿泡綁得更緊,黑發與纏繞上來的水草纏成一團,刺得頭皮微微發癢。他與石根在水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絕,兩人同時猛地一蹬腿,如離弦之箭般向鐵索的縫隙遊去。

“錚——”鐵索被腰刀蹭到,發出一聲輕微的顫響,細碎的火星在水中一閃而逝,轉眼便被暗流吞沒。兩道人影如黑鯰魚般靈活地滑過鐵索縫隙,動作迅捷而無聲。然而,就在即將穿過最後一道鐵索時,倒刺突然鉤破了張貴的袖子,一塊粗布碎片緩緩脫落,在水中打著旋,慢慢沉向江底,成為這場暗夜潛行中,一點無聲的印記。

江麵上,元軍的哨船依舊在來回巡邏,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而那兩位肩負著襄陽希望的勇士,已然消失在漢江下遊的黑暗中,隻留下無盡的懸念,縈繞在孤城的夜空之上。

漢江鐵血錄

龍尾洲的夜,被冷月浸得一片寒涼。元軍的堡壘如蟄伏的巨獸,盤踞在洲渚之上,雉堞間泛著霜色寒芒,將江麵切割出明暗交錯的輪廓。哨塔高聳入雲,木質架梁在朔風中“吱呀”微響,像是巨獸沉睡時的磨牙聲,透著令人心悸的威壓。纛旗在風裏獵獵作響,紅底黑字的“元”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宣告著這片水域的絕對掌控。

“江霧甚重,恐有蹊蹺。”一名守夜的元軍卒裹緊了鐵甲,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安。他的甲胄映著細碎的星輝,指尖因寒意而微微發顫。話音剛落,江風驟然轉烈,浪濤“嘩——”地一聲拍向岸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箭垛上的火把,青煙混著濃重的水汽漫開,將哨塔下的陰影拉得愈發幽深。

水麵之下,細微的“咕嘟”氣泡聲悄然浮起,卻被浪濤聲掩蓋得嚴嚴實實。鏡頭掠過江麵,千艘元軍艦船以人臂粗細的纜繩緊密串聯,形成一道橫跨江麵的鋼鐵屏障。船底滋生的青苔隨波起伏,宛如巨獸身上的龍鱗,滑膩而冰冷。夜崗隊副的靴底踏過跳板,“咚、咚”的悶響沉悶而有力,驚起了洲邊棲息的白鷺,它們撲棱著翅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隊副身後,六名元軍卒緊握長矛,槍尖的寒光在水麵上劃出細碎的銀痕,眼神警惕地掃視著江麵的每一處異動。

水下深淵,驟然陷入一場無聲的纏鬥。鏡頭陡然紮入江心,幽藍的水色中,張貴與石根如兩條黑魚般疾速潛行,肌肉緊繃,四肢協調地劃動著水流。就在即將穿過洲尾水域時,前方突然橫亙起一張巨大的黑網——正是元軍暗設的“斷江罟”!這網用浸油的麻繩編織而成,網眼密布鐵刺,此刻如毒蛇般張開獠牙,瞬間纏住了二人的腳踝。石根背上的蘆葦氣管被網繩猛地一扯,“哢”地一聲折斷,氣泡頓時從他嘴角狂湧而出。

“唔!”石根悶哼一聲,在水中掙紮著想要掙脫,卻被網繩纏得更緊。張貴目眥欲裂,腰間短刃“唰”地出鞘,刀刃在幽藍的水中泛著冷光。他揮刀猛割網繩,刃口與浸油麻繩劇烈摩擦,發出“吱——”的銳響,刺耳至極。每一刀下去,都用盡了全身力氣,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傷口被水流一激,鑽心的疼痛蔓延開來,卻絲毫不能讓他停下動作。

“嘩啷啷——!”纜繩上的銅鈴驟響如裂帛,瞬間撕破了夜的死寂。“有水鬼!”哨卒的嘶吼陡然炸起,聲音裏滿是驚恐。堡壘之上,瞬間火把如星,無數道火光投向江麵,將原本幽暗的水域照得血色斑駁。隊副拔刀厲喝:“梆子響!弓手上垛!”急促的“鐺鐺鐺”報警聲立刻響起,如催命的鼓點,在龍尾洲上空回蕩。

“唰啦啦”——六張硬弓同時拉開,“咯吱”作響,弓弦拉至滿月。箭簇淬過劇毒,在火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透著致命的寒意。“放!”隊副一聲令下,弓弦震響刹那,“嗖嗖”破空聲如蝗群過境,密集的箭矢朝著氣泡湧起的方向射去,釘入水麵發出“奪奪”悶響,激起三尺高的銀濤,水花四濺。

張貴翻腕狠狠一絞,最後一根網繩應聲而斷,金屬刮擦的刺耳聲響過後,二人倏然分浪下潛,如兩道黑影般鑽入更深的水域。兩支毒箭“噗噗”釘入殘破的網中,箭尾的雕翎猶自在水麵上震顫,帶著未達目的的不甘。

水下,兩道人影緊貼江底疾遊,泥沙被攪起,形成兩道渾濁的暗流。石根的臂膀被箭簇擦破,鮮血汩汩流出,在身後拖曳出長長的血絲,如朱綢般在幽藍的水中緩緩散開,觸目驚心。張貴回頭望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焦灼,卻隻能加快速度,領著石根向著洲尾的暗礁區遊去——那裏是唯一能躲避元軍追擊的地方。

堡壘之上,元軍怒不可遏地將火把擲入江中,火光在水麵上跳躍、蔓延,映出隊副鐵青的麵容。“好個滑似泥鰍的南人!”他咬牙切齒地怒吼,一拳砸在箭垛上,震得塵土簌簌落下。江心中,唯有殘破的漁網在浪濤中浮沉,銅鈴兀自“叮咚”搖曳,似在嘲弄這鐵桶般的圍城,竟被兩尾蛟龍硬生生撕開了一道裂隙。

濤聲漸強,漢水滔滔東去,將龍尾洲的喧囂漸漸遠拋。黑暗中,元軍的號角聲與遠處隱約傳來的宋軍戰鼓交織在一起,在夜空裏碰撞、回蕩,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在襄陽城外的江麵上席卷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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